林正强和她聊了一会。
她羞赧道:“这地方太乱了,委屈你到这里来看我了。本来住的是另一套房子的,后来刘伟贪污诈骗的事不是出了吗?我看有几家被骗的实在是可怜,家里小孩等着治病,一家人都揭不开锅,所以就把房子卖了,还了一部分钱。毕竟那些钱里面,我也用了不少,还了心安。也算是尽了我和刘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林正强叹气,道:“嫂子一向都这么心软。”
两人间毕竟隔着一些事,刚开始时常冷场。
直到林正强提到那房子里的风水阵:“嫂子,不瞒你说,我刚刚也去看你们旧房子里去看了,里面好像发现了几个香炉和符纸,还有两座雕像,又有朋友和我说,那是作了风水阵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伟又在医院里,想来想去只能来问你了……”
女人睁大眼,捧住杯子,语气微微下沉:“那风水阵,他居然真得弄了?”
“嫂子,你不知道?”
女人摇摇头:“我半年前就和他分居了。”
林正强惊讶地望着她:“半年前?可我前几个月,还听大伟说嫂子你新怀了二胎,说要请我喝酒呢。”
那女人露出讥诮表情:“你大哥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怀二胎那个,还不知道是小四还是小五了呢!他艳福可不浅呢。”
林正强说不出话。
“正强,我一直觉得你人还不错,是你大哥几个朋友里面比较拎得清的。我就实话都和你说了吧。我早就和你大哥准备离婚了,所以,这次他被抓进去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被抓进去了,说不定我现在的离婚官司就已经开审了。”
她低下头,默了默,钝钝地道:“你大哥这一年……变得太厉害了。”
林正强讷讷看着她。
她忽然叹口气,道:“你刚刚说已经看到那两尊奇怪的雕像了,我也就直接说了。一年前,你大哥在外面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人,回家一直就念叨了什么天同教,什么圣父圣母,什么极乐世界……第二天,他就搬了那两尊雕像回来,早上晚上一直跪拜,每日上香,比吃饭睡觉还准时。还时常往家里引一些道士,道姑之类的人,说是要讲经,我劝他不要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他不听,还骂我多管闲事,说我侮辱圣父圣母,一定要我对着那两尊雕像道歉……我当时就和他吵了一架……”
“……这些也就算了,我就当他是多了个别的爱好,反正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每天也只拜拜那尊雕像而已,我也就当没看见算了。可最后让我忍不可忍的是,半年前,小军突着凉感冒了,在家烧到40度,我当时出差没回,丁点不知道。你大哥,他不给小军送医院,反而请了什么大神在家里驱魔,还说是什么邪魔侵体,赶走就好了……要不是我提前一天回家,小军估计都已经烧傻了……我和他吵起来,他还说我误事,原本是要借这个机会让小军‘醍醐灌顶’的……”
“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疯了,我不能和他过下去了。我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小军,小军是我的命根子,要是再被这个人这样烧一次,我估计能和他拼命的……”
……
林正强:……
沈襄:……
两人目光对视,满目惊骇。
这活脱脱就是信了邪教,已经走火入魔了啊。
那女人抬头,看着林正强:“如果我没猜错,正强你已经知道那风水阵背后的事了吧?”
林正强缓缓点头。
那女人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其实我早就知情。就在小军感冒之后,我搬走之前,一次路过书房,听到他和道士的谈话,说起一个什么夺灵的风水阵,道士让他在他的好朋友里选出一个气运最好的,我隐约听到你的名字……当晚,我和他吵了一架,问起这事,他死活不承认,还说我听错了……我没料到他会那么大的胆子……真的弄出那阵法……正强,我对不起你……”
林正强黯然。
他顿了顿,干涩道:“嫂子,这件事不关你的事……”
那女人努力撑出一个笑,嘴角堆出小丘,冷白的灯影下,一团灰色阴影藏在下面,让她整个人都憔悴起来:“好了不聊这些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们买点菜做饭吧,今天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林正强连声推辞。
女人再三挽留未果。
坐回车上时,林正强和沈襄都有些沉默。
沈襄道:“那个女人,还不错。”
林正强‘嗯’了一声。
车子缓缓驶出去,沈襄回头瞟了一眼。暮色下,蓝色铁制栏杆如浮在画纸上的线,一根根用笔过于锋利,冷然,绿森森的叶子如吃人的怪物,一下下招摇着,一只年老的棕毛大狗警惕地盯着他们,呼呼喘气,长牙龇牙,雪一般亮。
谁一生里不遇上几个渣男呢。
过去了,现在的落魄都是昨日烟云。
她是个不错的女人。
所以,拥有不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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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哭出来
052 消失了()
和林正强回去,沈襄对林正强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查一下你那位朋友刘伟这段时间接触的道士是什么人?那个天同教是从谁哪里传到他家里的?”
林正强点头:“我尽力去办。”
沈襄望着窗外,眉头微皱。
希望这次调查能有结果。
到地方。两人下车后,沈襄就提出告辞:“林先生,你房子的事我已经和您说清楚了。至于您的那位朋友,我看也活不了太久,不足为惧,您大可以放心了。”
林正强却喊住沈襄:“沈小姐……”
沈襄回头看他:“林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正强搓着手,笑容憨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沈小姐,我就是想问一下,您上次给我们解风水阵的时候,给我们的那个玉石,还有吗?”
“玉石?”
“对,就是上次风水阵,您有煞气太重,就给了我和我太太。还有我大舅子一人一个玉石,拇指大小,让我们握在手里防身的。”
“……你要那个玉石做什么?”
“您看,我之前不知道这些风水上的事情还好,可既然知道了,就忍不住会担心自己遇上点什么,毕竟我们再有钱有势,在这些非自然的力量面前也是个普通人。所以,我想给家人弄点防身的东西,我觉得您上次那个玉石好像很有灵力的样子,就想买几个给家人一人一个,防身用。”
“……林先生,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的。这种事情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的,我们天师也有规矩的,不能找上普通人的,您放宽心就好……”
“沈小姐……可我心里就是一直不安生,你就当给我一个心理安慰也行。”
沈襄沉默。
她想了想,道:“那玉石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那玉石是法器,灵力太盛,你们普通人不能随时戴在身上。这样吧,我给你画几个护身符,用锦囊包住,你随身带在身上。”
“那玉石……”
“那玉石我也给你们,放在你孩子的房间里,镇宅驱邪,可潜移默化的改善你孩子的体质。你孩子前段时间不是因为病住院了吗?这个也算是帮助恢复元气的了。”
“真的吗?”
沈襄点头,想了想,又道:“两颗玉石我可以先给你,你们全家的四张符咒,我回去慢慢画,明天早上派人送到你家里。”
其实,她手上倒是有存货。
只是天师这行业,讲究得就是一个神秘感,若是现在直接给他,反倒显不出这符咒的价值了。还是等等再给,也能装装逼。
林正强大喜过望:“多谢沈天师了。”
他也十分识趣,立马掏出钱包,写了一张支票,毕恭毕敬递给沈襄:“天师,我们知道这东西珍贵,也不能让你白白劳动一场,这些钱您收着,就当做辛苦费了。”
沈襄看看数额,心头一跳。
两块破石头。
几张符纸。
总价不超过五十。
卖出了一千万。
沈襄笑容真诚,握着林正强的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也要感谢你们的支持,大家互帮互助,才能健康发展嘛。”
这样的互帮互助,来得越多越好。
嗯,就是这样。
·
回去后,沈襄接到乌天炎电话,说《疯狂的鱼缸》电影已经筹备到一半,有些具体细节要和她商量,约好明天见面。
沈襄将那一千万存入账户。
顺便,查了查账户余额。
嗯。
四千万。
算算,最大头是那柄桃木剑,换回了五千万,后来朱经理的一百多万,余子濂的鱼的合作款项,加上上次的感谢,也有一千多万……
加起来,钱还真不少。
她还拿了三千万给乌天炎投办公司了,后来陆续追加了几百万。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支出,所以,钱慢慢存起来,还真有不少。
她看着那笔钱,心里有了计量。
或许,她可以考虑别的生意了。
·
第二天。
她让木一木二将鱼送完之后,将几张符纸放在林正强门口,并给林正强发了个短信提醒。随即,便开始做暑假作业。
周部长给她安排的省一中,要求极严。
入学,有摸底考试。
虽然周部长给安排得是最好的实验班,可若是成绩太差,沈襄也过意不去,毕竟……她可是重生的人,要是连一群十几岁的孩子都比不过……
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两世以来,沈襄头一次开始认认真真学习了。
上辈子,沈襄性子懒,人有些小聪明,学习不认真,都有个不好不坏的成绩,所以一向都有些吊儿郎当的。
这辈子,不说时隔几十年,东西忘光了。连比较参考系都不一样了,省一高实验班,目标可不是清北就是国外名校的……
逼得她不认真都不行了。
一把辛酸泪。
中午。
沈襄接到林正强电话。
“喂?林先生,东西让人送过去了,你看见了吗?”
“已经看到了。我们原本还想请送东西来的人进屋喝杯水的,结果他走的太快了,一不留神就不见了,只能再谢谢沈小姐了。”
“不谢不谢,这是应该的。”
“沈小姐,今天我和您打电话过来,可不只是说这件事的。”
“那还要说什么……”
“沈小姐,您昨天不是拜托我查一下我那位兄弟,大伟最近和什么人有过联系吗?我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沈襄有不祥预感:“……什么”
“大伟消失了!”
“……他死了?”
“不是死了那么简单!他的档案,户口,身份证,甚至是工作记录,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部消失了。我给他以前朋友打电话,大家都说我是不是傻了,根本就没有大伟这个人,真正的大伟早就在我七岁那年,为了救我落水死掉了……我今早还去他医院看了,那个病床上已经空了,我问护士,护士说那个床位上从来就没有过人。还说我是不是记错了。说要帮我查,我报了大伟的名字,护士却说,从来没有这个人的记录……”
“……”
“我又给大伟的父母打电话,大伟的父母关机,一直打不通。我又给嫂子打电话,嫂子说,她老公死了七年了,根本不认识大伟。我去查她的结婚证,状态是丧偶,而且她的配偶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叫做刘成……小军,就是大伟的儿子,户口本是直接挂在嫂子的名下……”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和大伟三十多年的交情,我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了……沈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你赶快抽手,再也不要沾这件事。”
“……好,我听您的。”
“这件事背后的势力太大了,你要是有机会,尽量到国外避一避,过半年再回来。”
“……好。正好我公司要开辟国外市场。”
……
沈襄放下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
仅仅一天。
凭空让一个人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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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最后一天
马上就要上学了
呜呜呜——
还在上学的妹纸们看看,连沈天师都在努力刷题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青春要用来奋斗嘛
(づ ̄3 ̄)づ
053 投资人()
就像她劝林正强一样,她选择抽手,不再调查,极其冷静理智。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消失,这种能量,或者说功力,都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这件事背后的水太深了,她还太弱,若是真不怕死地往里踏,能直接给淹死。
她眯起眼。
总有一天,她要弄清楚这一切。
·
下午。
乌天炎原本想和沈襄在咖啡厅说话。
沈襄却去了剧组。
《疯狂的鱼缸》已经开拍有快一个月了,有沈襄至资金的大力支持。虽然这部电影依旧被很多同行不看好,到底是顺顺利利拍到现在。
沈襄在拍摄现场走着,问:“这段时间,闫家没有来找你们麻烦吗?”
乌天炎摇头,道:“我也正奇怪。按照闫家人的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知道我重新开了娱乐公司,还捡了他们拒绝的剧本开拍,肯定会过来阻拦的。可这部戏开拍到现在,闫家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简直都不像闫家人的作风了。”
沈襄问:“一次都没有?”
乌天炎摇头:“一次都没有。”
他笑道:“我原来就是担心这件事,还特地雇了好多黑社会在剧组和公司门口守着,就是怕闫家人来捣乱。又因为闫家那些人的手段,我还特地带人去了一趟庙里,给每个人都求了一个平安符。结果到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大家都说我神经兮兮的……真是……”
沈襄也笑起来。
“不过,”她说,“小心总无大错。闫家的手段太狠,我们不能不防,就算是嫌麻烦,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最后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的。”
乌天炎正色道:“我知道的。”
沈襄走了几步,想到什么,问道:“闫青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传出来?”
乌天炎思索一番,摇头:“最近没有什么消息。天兴娱乐公司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不过这几天闫青的经纪人发了条消息,好像说,闫青要出席一个什么活动了……”
“闫青要出席活动?”
沈襄提高声音,瞪圆眼睛,望着乌天炎。
乌天炎被吓了一跳,迷茫道:“对啊,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是闫青的经纪人亲自发的消息,好像就是今天,去网上,应该还能查到图片。闫青都有近两个月没露面了,这下动静,肯定有狗仔偷拍,明天就能上头条看到了……”
他觑着沈襄,小心翼翼问:“有什么不对吗?”
沈襄摇头:“……没,没什么不对。”
她眯起眼。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透出一股诡异。按理说,闫青是闫家的嫡长孙女,平时受尽宠爱,在家族地位也很重要。
可这次,她无声无息死在江城,竟丁点水花都没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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