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嬿婉看着在自己前面相扶而行的两个人,眼中的嫉妒之心越发盛了。
“三妹妹,我和二妹妹扶着你走吧。”赵徽音站在后面笑着对死死盯着前面二人的赵嬿婉说道。
“不必了,来的时候,我不是也走的好好的。我可不是有些人呢,娇滴滴的,什么都要靠人。”赵嬿婉这话,却是指着赵令仪了。
只是赵令仪虽然听在耳中,却也不打算搭理她,不过是说嘴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今世,许多事情好想都已经起了变化,赵嬿婉远远不如前世的时候那般在府中游刃有余,或许是才进府就遭到老太君惩罚的缘故,又或许是没有能如愿做嫡女,所以在府中现在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另类。
赵令仪连头都没回,依旧只是和二郎两个人说话。这让赵嬿婉更加生气,她随在二人身后不管不顾的也上了桥。
赵徽音和赵穆清两个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微微摇头,这位三妹妹,这脾气越发的大了,这样的性子,将来只怕有吃亏的时候呢。
赵嬿婉气呼呼的跟在二人后面一直走到了桥中间,听着前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笑声,她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因是拱桥,桥中间是最高的地方,赵嬿婉想着过了这一段就不好下手了,因此瞧准了机会便朝前猛的一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赵嬿婉朝着赵令仪推过去的时候,赵令仪正好脚下一滑,连一旁的二郎一同绊倒在地,跌在了桥中央,因为穿的笨重,加上雪滑,兄妹二人就顺着竹桥滚了下去。
赵徽音和赵穆清两个忙喊着让他们小心,却不想话音未落,就听见噗通一声,再看时,却是赵嬿婉已经落入水中。
虽然天气已经冷了,可溪流中因为是活水的缘故,只是表面有一层薄冰,随着赵嬿婉的坠落,那薄薄的冰已经碎裂,赵嬿婉也落入了水中。
一时,现场一片混乱,赵徽音忙就大声的呼救,却不妨脚下也是一滑就滚落到桥上,顺便还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和赵穆清,一群人都叠在一起。
呼救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也就是这个早上,石老太君也隔着玻璃的窗子晒着温暖和煦的阳光看着外面闪着金光的雪景,一旁是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个在凑趣说话。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其乐融融的。
丫鬟进来说是李家的舅太太来了。
这样的天气,虽然已经出了太阳,却是最冷的时候,何况路上又滑,施氏忽然过来,石老太君便料想定然是有事才来,忙命人请了进来。
“前几日就想着要来给老太君请安的,不想这几日倒是好大的雪,竟耽误了,今日见天气放晴了,就急忙过来。”施氏行了晚辈礼见过石老太君这才起身笑着道。
“就是给我请安也不着急在这一时,虽然天气放晴了,只怕路上也滑,这一路上可冷了?”石老太君忙就给施氏让座,一面笑着说道。
施氏和三太太四太太两个见了平礼,这才坐下来笑着和石老太君说话。
“坐着马车过来的,倒也没觉得怎么滑。听说已经安排了人在清扫,这一片也已经清扫开了。只老太君今日倒是高兴呢,脸上都开了花儿了。”老太君的心情很好,施氏都能感觉到。
这位石老太君和媳妇关系最是好的,这一点,小姑子亦柔活着的时候,就曾经多次说过石老太君的好,所以,她们婆媳几人在一处,能开心也不奇怪。
倒是这位窦家姑娘,若是能顺利嫁入定国公府的话,有这样一位婆婆,也算是极好的。
“你倒是个贫嘴的,这是在说我高兴呢?还是说我老了满脸的褶子?”石老太君也难得的开玩笑说道。
“才和我家老太君说呢,这样的日子,正该赏雪。舅太太就来了。”三太太笑着说道。
“自然是说老太君今日心情好呢,您这脸上那里有褶子。说句托大的话,要是我和您站在一起,别人也只当是姊妹呢。”先应承了石老太君的话,施氏又笑着说道:“可不是应该赏雪。府上我以前也常来的,知道赏雪的最好去处便是疏影楼了。”
“既然舅太太也说了疏影楼好,我这就安排人去把疏影楼的地龙烧上,不过一会子时间也就暖和了,到时候再置一桌酒请舅太太吃倒好。”四太太忙笑着凑趣道。
“你倒是个机灵的,这才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前虽然也下了,倒是不值得看。今日难得舅太太来了,定要好好招呼一番。酒席的钱我来出,你自去张罗就是。”石老太君也笑道。
“原该是请老太君去我们府上吃酒赏雪才是,只是这下雪天路滑是一则,二则便是我们府上也没有疏影楼这样的好去处。”两家住的都是当年御赐的宅子,定远伯府自然比定国公府的宅子要小很多,故而,施氏这话也实在。
“便是没有疏影楼,难道就没有旁的好地方了?今日且在我这里吃酒赏雪,等来日再下了雪,定是要去你府上叨扰的。便是你小气都不行。”石老太君笑着道。(。)
089 再议亲事()
“老太君能来,我倒是也能略表心意。酒席自是备下的,绝对不小气,可是美景却不及府中,老太君还要宽容一些才好。”施氏也一样回以笑容。
“只是今日怎么没有带着哥儿姐儿一同来我们府中。令姐儿只怕也想念他们了。”能和定远伯府的孩子们和睦相处,两家将来的关系就能更加亲密些。
“到底都是孩子,这样的天气冷了些,不愿意出门呢,等到天气好了,就带她们来。”
石老太君和施氏二人说的倒是热络的很。
三太太和四太太也瞧出来了,老太君说要置酒,舅太太竟是不曾反对的,可见今日是有些要紧的话要和老太君说,两人倒是也识趣儿,便说要去置办酒席,安排下人烧地龙等等的,只是携手退了出去。
瞅着除了石老太君的贴身丫鬟,倒是没了别人,施氏这才笑着说道:“今日原是给老太君报喜来的。”
“可是托付舅太太的事情有了下落?”能让施氏说出这话的,石老太君可想不出来第二件。
“正是呢,好容易才物色了一个合适的,来说给老太君听听可还合适,要是老太君觉得合适,便找个机会见见人也好。”
开国的时候,太祖皇帝封了四王八公十二侯,这二十四家俱是勋贵,当年曾经一般的风光霁月。定国公府、定远伯府都是当年的二十四家之一,石老太君的娘家襄阳侯府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近百年的时间转眼而过,有依然兴盛的,却也有已经没落的。其中没落的最厉害的便是淮安候府和安定侯府两家。
施氏所说的便是淮安候府窦家的女儿。
淮安候府窦家,当初也是鼎盛一时,只是第三代淮安候窦子宇却是个不成器的,斗鸡走狗也就罢了,居然还无缘无故的牵扯到了皇家之争里,最后被削爵为民,只依靠祖上留下的田产过日子。
偏偏这窦子宇还不知道收敛。又在外面和人为了一名妓子打架斗殴被人一顿拳脚打死。
窦子宇的夫人王氏惊惧之下居然也随着去了,只留下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窦氏静则这时候年不过十一,最小的儿子年方四岁。
眼瞅着父母双双故去。窦氏家族的其他人上门来要抢夺家产。
稚子幼女一时之间便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已。
好在王氏出生本是清城侯府的嫡女,窦氏静则便果断求了外祖父家的帮助,才算是保住了父母留下的家产。
这些年来她守着祖业,拉扯小妹幼弟成人。今年才给最小的弟弟娶了亲成了家。
她虽然安排了小妹幼弟的婚姻大事,却因此误了自己的终生,一晃便成了二十二岁的老姑娘。女孩子到了这般年纪,要找个人家便难了些,最好的也就只能是给人做继室。
石老太君听着,倒觉得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个好的,能护着幼弟的孩子,总不会是心狠的。且年纪虽然大了些,配自家老二倒是也不算大,便已经有些意动。
忙就问道:“舅太太可曾打听了。她的风评如何?”
“不瞒老太太说,我倒是着人打听了,只听周围的人说,这窦氏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厉害些。”施氏既然要做媒,就已经打算好了实话实说,并不曾想过要欺瞒石老太君什么。毕竟,这件事自己无缘无故插手已经不该,若是再有欺瞒,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是必然的。那般年纪,就要料理一大家子人的生计,若是没有些厉害之处也不成,早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若是那软弱的。早就被人嚼成渣了,那里还能有今日?石老太君觉得,便是自己只怕也未必就能比这个窦氏做的更好。
虽然这些年没听说过关于窦氏的事,可是对窦氏的母亲,石老太君还算是熟识的,对淮安侯府当年的事也曾听说过。只是后来就不来往了,自然也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家人。
石老太君那里知道,施氏也算是耗费无数心思才找了这么个厉害的,要是一般人家的闺女进门,在定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只怕是撑不过三月便要自尽了,只有这般厉害的来了,才能震慑吕氏这样的女人。
虽然积极的为赵家找新的主母是为了赵令仪的将来打算,可施氏也不想毁了女孩子的一辈子。
而老太君的想法实际上和施氏也差不多,如今眼瞅着府中被吕氏撺掇的一片乌烟瘴气,便想着该找个厉害些的媳妇方好。施氏说这女子厉害,她便没有不满意的。
“改日便找个机会见见吧,若是人好就托人去说合。这件事到底是让舅太太费心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舅太太呢。”老二的亲事,就是石老太君最大的心病,若是能定下来,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人选有了,石老太君自然还有自己的主张,她总要自己安排人也去打听一番才好呢。
“老太君说的哪里话……”施氏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凌乱慌张的脚步声。
石老太君也听见了,只是略微一皱眉,心道,这府中的人如今是有学有样,越来越没规矩了。要是没有外人也就罢了,偏偏舅太太在呢。
“老太君,大事不好了。”外面的人似乎连最后的体面都顾不得,只是跌跌撞撞的就冲了进来。
“没看到有客人在,这般失礼成何体统。”石老太君搁下手中的茶碗怒道。
施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正经的世家,几百年的传家史,治家严谨,今日可算是丢了人了。
“老太君,舅太太,事情紧急,还请恕罪。”这婆子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就着急忙慌的说道。
“什么事?”石老太君忙就问道。
“府中的哥儿姐儿一早去摘梅花,不想路过疏影竹桥的时候,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和二郎脚滑滚下了桥,三姑娘掉进了水里。”这婆子也顾不上喘息,只是一口气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要不是出了大事,她也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人可都好?救上来没?”石老太君没想到还真是出了大事,脸色立刻大变,忙就急切的问询。
施氏也心急,却不好越俎代庖的问,毕竟,这是定国公府。
“回老太君的话,已经救上来了,三太太、四太太得了消息已经赶过去了,奴婢特来回老太太一声。”这婆子也是个能成的,匆匆忙忙的跑了这一起,居然还能顺利说话。
“人如今在哪里?”石老太君再问。
园子里太远,掉到水中,只怕也来不及送过来,可是天寒地冻的,也当真没个合适的地方。可要是在外面耽误的久了,只怕伤身。
“就近送到四太太的院子里去了,也已经传了大夫。如今几位姑娘和二郎也都过去了,现下好好的等着大夫呢。”
石老太君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对施氏道:“舅太太好不容易来这一回,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倒是扰了兴致。”
“老太君说的这是那里话,孩子们没事就最好了,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跌倒的跌倒,落水的落水?可要仔细敲打身边的人才好,总是她们不尽心的缘故。”别的施氏不好说,所以只能捡着这些话说。
施氏心中担心的便是赵令仪,几个孩子里,可就赵令仪最年幼,虽然没有落水,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那里了?就算没伤到,这么一场惊吓,只怕也难过呢。
这定国公府也真是,怎么见天儿就是事儿呢?好端端的就姊妹们一起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家里的下人都是做什么的?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做的?
“这是自然。唉,你小姑子不在了,这府中就有些乱。”
石老太君面色赫然,施氏这话虽然切中了要点,可到底听的人面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过是担心令姐儿的缘故,还请老太君别介意才好。”施氏说罢了,才觉得这话其实也不该自己说,忙就又解释道。
“无妨,你也是不使心才这么说。我们且过去看看,许是因为竹桥太滑,一时跌倒了也不一定。”石老太君心急如焚,更是急急忙忙的套了外衣就站了起来要出去看孩子们。
施氏也不推辞,忙就过去和海棠一道扶起石老太君出去。
石老太君也不等软轿过来,便要和施氏走过去。
施氏虽然心急,却也知道石老太君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今日又是大雪初晴,格外的滑一些,万一路上有个意外,这府中不就更加的乱了?因此好说歹说的劝着让石老太君等等。
今日出事的可都是石老太君的孙子和孙女们,要说石老太君心里不着急那是假的。尤其赵嬿婉还落水了,这就更是让人心急。
虽然石老太君不喜欢赵嬿婉,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儿,要是留下个后遗症什么的,也实在不好。
只是石老太君也知道,施氏的这些话都是实话,因此,这才耐着性子等了轿子过来。
因一路上石老太君再三催促,抬轿子的小厮们便放快了脚步。
少顷,便到了四太太的院子门口。(。)
090 昏迷不醒()
四太太的院子,施氏以前却不曾来过,不过也曾经听说过,这院子就在定国公府后花园的隔壁,倒和正院的巍峨气势有些不同,最是玲珑精致。
下了轿子,施氏扶着石老太君快步穿过仪门,果然就见厢庑游廊,处处都小巧别致,和李氏昔年所居正院平华堂的轩峻壮丽大是不同,就是连院中都是随处可见树木山石,异草花卉。便是冬天,也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只是景致虽好,无奈施氏和石老太君都没有心思欣赏,两个人带着丫鬟步履匆匆,很快便到了室内。
四太太平日起居就在正面五间上房里,东边是日常待客的场所,西边就是平日起居之处。
外面早有丫鬟守着,因见石老太君和施氏相携而来,忙就掀开帘子请她们进去。才一进屋只觉得里面热气腾腾的,倒是和外面和冰天雪地大不一样。
绕过六扇花鸟玻璃屏风,到了西次间,就见临窗的大炕上是石青金钱蟒大条褥,上面正躺着一个人,不是赵嬿婉还能是谁。因盖着厚厚的被子,也瞧不见她的脸面,更是不知道情况如何。
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旁边,一旁的丫鬟端着热水盆子,拿着帕子服侍着,两位太太面上都有些焦急,甚至还能看出有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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