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万虽还未做到后者,但也绝不当前者。
姜百万咬住下唇,别开头去。“哼,我为什么要示弱?”
“试用期满后,林俪不会留下。”宁*oss拍板,给姜百万吃一颗定心丸。这个决定从搬橘子时林俪那句“不知道”开始就扎根在宁珩心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迟早会暴露,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一时不能改变众人对林俪的印象,但可以直接决定她的去留,这就是当*oss的好处。
“有些人你对他再好也没有意义,养不熟的人跟喂不熟的狗差不多。”——姜百万忽然想到宁珩某天跟她说的,尽管刻薄,现在想想却很有道理。自己毫无芥蒂地和竞争对手林俪相处,她却忽然反咬一口。
这是不是就是现实版的吕洞宾与狗?
只是姜百万还不知道,林俪已不是第一次咬她了。
“你似乎比林俪更需要这个工作,告诉我,为什么?”宁珩忽然发问。
姜百万从复杂的心绪中回神,看了看宁珩。他们这些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理解她这种普通小市民的追求和坚持?他就算十年不工作也照样能养尊处优,而她不能,宁珩有个好爸爸,她爸爸却那样不靠谱。
“好不容易有份转正后工资那么高的工作,换谁会轻易放弃。”姜百万翻个白眼。
宁珩笑笑,望着她,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随即点了点头,“御通制药……工资更高。”
哇哦~姜百万在心里尖叫一声,霸道厂长这是看中我的才华横溢,要挖墙角么?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考古学出身。”宁珩依旧笑着,残忍撕碎姜百万的致富梦。
风波平息,二人回到库房,宁珩检查了姜百万带回来的雍正蓝釉瓶真品后,将瓶子锁进了独立保险柜。她一颗心总算妥妥放回了肚子里,再出什么事,也没她的责任了。电梯里,她抱着装着赝品的盒子,心有余悸地问:“宁总……如果刚才我真一不小心把蓝釉瓶摔得稀巴烂,那1350万……”
宁珩淡淡开口,“赔。”
生意人,就是这么冷血不讲情面,就像他今天穿着的纯黑衬衫、西装一样,冷酷无情。
“1350万我赔不起。”姜百万实话实说,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免于这种灭顶之灾。尽管从小运气就背,可运气该好的时候居然也这么好,她本来阴霾遍布的小心脏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仿佛一下子坐拥一千万,可以承包每天来往家里和公司的62路公交车,沿路谁招手都不停。
“赔不起可以用身体抵债。”宁珩一语惊醒梦中人,身为一个霸道厂长,其思维方式跟小说中那些总裁们一样一样的。
“没想到我还值1350万,平均一下,一斤肉能卖11万多呢!”姜百万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就是一座镶钻雕像,吧啦吧啦发出中东土豪的光芒。
宁珩斜睨她,根据她的“平均价格”大致估算出了她的真实体重。“姜小姐,你误会了。我说的‘用身体抵债’不是像猪肉一样论斤卖。”
“像冬虫夏草一样论克么?”
“你猜?”
我猜也不是……姜百万下意识单手捂住胸口,向后退了两步,背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上方通风口的冷风呼呼吹着她额头上几缕碎发,霸道厂长近在咫尺,刚刚提出了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建议。
“你觉得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抵上1350万?”宁珩不怀好意地故意上下打量着她。
姜百万想到自己又不是真的打碎了瓶子,就信口开河抬高自己身价,“一星期就差不多了。”
宁珩冷哼一声,道:“一辈子。”
“搞得像得跟你结婚似的。”姜百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联想到小言中狂拽酷炫*炸天的总裁们面对欠自己几百几千万的小白花女主,都会提出“嫁给我来还债”的要求,如果真能如此,大家就尽情向总裁们借钱吧。
“姜小姐,你又误会了。”宁珩耐心地指出,“我所说的‘身体抵债’并非当情妇,而是到御通制药当搬运工。”
姜百万撇嘴,“我这小身板儿,可承受不起你这种压榨。”
宁珩适时再补一刀:“你能,因为你重达120多斤。”
“你怎么知道!”姜百万花容失色。
“你自己说,论斤卖,一斤11万多。”爱算计人的宁珩,心算加减乘除自然不在话下。
姜百万悲怆不已,立志减肥。
眼看电梯快到达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宁珩恢复公事公办的口吻,“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干嘛?”
“用身体抵债。”
扔下一句话,宁珩走出电梯。
姜百万无语地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哼,用你的身体吧!
回到评估部大办公室,姜百万把盒子藏好,瞥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正在写评估报告的林俪,真想操起电脑旁的仙人球狠狠扎她脑袋上。
下班之后大家陆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林俪见她也磨磨蹭蹭的,问道,“你不走吗?”
姜百万抬眼,林俪的笑脸那样淳朴真诚,放在一边的黑色包包里估计还有一小瓶没用完色拉油吧。“我这就要走了,上个厕所去。”她挤出一个笑容道。
待她从厕所出来,看到林俪终于走了,就舒了一口气。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真怕再和林俪说下去会忍不住抢过包来搜一下到底有没有色拉油。
叹口气,摇摇头,姜百万去了宁珩的办公室,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气场无比强大,见她进来了,他颔首,“人都走了?”
姜百万点点头,咽了口口水,做好随时夺门而逃的准备。
“听说林俪每天都第一个到办公室?”
“好像是。”
“每周拖一次地板?”
“嗯。”怪不得大家对她印象好咩。
“你跟我来。”宁珩从她身边慢慢走过,丝毫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这是真君子。
姜百万为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不已,跟屁虫一样猫腰跟在宁俭后头到了评估部办公室外走廊尽头专门堆放清洁用品的小隔间里。
只见宁珩站在隔间门口,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抵在下巴上像是在思考,他的面前只有若干拖把、抹布、扫帚和垃圾桶等。不得不提一句,他的背影非常挺拔,双腿修长劲瘦,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姜百万摸摸自己的大腿,羡慕地想,他的腿分我五公分就完美了。
宁珩解开西装扣子,飞快脱下外套,姜百万吓退一步——霸道厂长清洁窒。室の。凌。辱?
“拿着。”黑色西装外套劈头盖脸扔了过来,还带着他的体温和微微沉香乌木气息。姜百万恭恭敬敬捧着,看看他平整得仿佛没一丝折痕的外套,心想,真是精致到极致了,恐怕连袜子都熏着香吧?(宁珩:脱下来给你闻闻?)
宁珩把清洁工具一个个搬出来,又一个个整理好了放进去,就是堆放得次序有点奇怪,既不是按照类型去摆放,也不是按照大小来分类,凌乱中有种和谐的结构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该放在地板某角落的垃圾桶被他放在最上面,位置竟高过他头顶。
姜百万看得一头雾水,他弄得一身灰尘,就为了整理清洁工具?
大功告成的宁珩转身看着姜百万,掸掸身上的灰尘,“身后这堆东西,拿走任何一样都会导致最上面那个桶掉下来。”
那林俪周一要拖地的时候……姜百万捂住嘴,没想到建筑设计出身的宁珩竟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这是在给林俪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被人阴一脚的滋味?
姜百万啧啧称赞着,把外套捧给宁珩,顺便站在他身边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杰作”,文科出身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什么拿走其中一个东西都会让垃圾桶掉下来……包括那个轻飘飘的抹布?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作死,几分犯贱,她趁宁珩穿外套没顾着她时,伸手拿起了抹布。
三秒钟之后,毫无反应。
切~危言耸听。姜百万鄙夷地偷看了宁珩一眼,随手把抹布放在一边,转身走出去。
宁珩低头正将扣西装外套的第一个扣子,突然,身后传来异响,还来不及躲,由扫帚、拖把等做好的支架轰然倒塌,垃圾桶“砰”一下倒扣下来,不偏不倚罩在了他的头上。
扬起的粉尘扑面而来,因远离几步而幸免的姜百万吓得脸部肌肉扭曲。事实证明,宁珩专业水准出众,计算精密,小小一块抹布的缺失真的能让他构建的这个机关瞬间坍塌,给站在这个机关面前的人一个重创。
就是这个重创来不及给林俪带来创伤,就把义薄云天为她报仇的宁*oss给创了。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当务之急,不管毙不毙,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宁珩抬手,把垃圾桶从头上拿下来,再看走廊,空空如也,姜百万早就逃的无影无踪。深吸一口气,一个瓜子壳从他头发上掉下来,他的太阳穴上方,青筋隐隐浮现。
第17章 重庆鸡公煲+入v通知()
周一一大早,坐在鸡鸣汤包店里姜百万心事重重,面对自己最爱的早餐之一鸡汁芋苗也食不知味,因为不清楚自己到公司时会受到锱铢必较的宁*oss怎样的打击报复,心不在焉的她被汤包里的汁儿喷了一脸。
来到公司,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几个人围着林俪。上前一看,乖乖,林俪头发上、肩上都是脏东西,说是取拖把的时候碰翻了垃圾桶。姜百万见林俪那脏兮兮的样子,丝毫不觉得同情,反而担心起自己将来的命运了——那天宁珩也被垃圾桶砸了,还倒扣在脑袋上,当时不比现在的林俪好到哪里去。
只是,他当时居然不是恼羞成怒冲过来追打她,而是又把阴险的机关重弄了一遍?
这是怎样一种磅礴的人文关怀。
“谁啊,垃圾桶怎么堆在上面?是不是谁恶作剧?”“我看拖把扫帚什么的都很整齐。应该是清洁工整理的时候乱放的吧?”大家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姜百万假惺惺大呼小叫安慰了林俪一番,反正又不是她搞的鬼,她不心虚。大家散了后,她代替林俪去拖地,宁珩在讽刺打击她之余竟然还出手帮她,令她受宠若惊又不可思议,胡细细上次戏称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七个大字跳出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但没一会儿她就为自己的自恋而羞愧。
还是那句话,秦可娇那样风情万种,宁珩真想吃窝边草,也不会垂帘自己。他给林俪一个教训,八成因为如果瓶子真砸了,他损失一千多万不说,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实现不了。
阮豪来得比较晚,见今天拖地的人换成了姜百万,就挺惊奇地打招呼:“小姜,你拖地呢?嘿嘿!”
“是啊经理,你小心滑。”姜百万赔笑,忽然笑容一滞,因为——阮豪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手背好像有意无意擦过了她的屁股。她看了看他,他正往部门经理办公室走,脚步稳健轻快,毫无异常。
姜百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好像要把脏东西掸掉。跟公车上明目张胆的变态狂不同,时不时打招呼拍肩膀、抓着她的手看美甲也好,路过时碰到她屁股也好,都这么了无痕迹,阮经理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碰巧?
“有的人你现在觉得他好,以后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个东西;有的人呢,你觉得他是个混蛋,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庄寄啸送她去车站时讲过的一番话又回荡在姜百万的思绪中,她来公司不到两个月,之前觉得阮豪除了为人严厉较真一些外,生活上还是很关心她的,一点上司架子没有,还经常帮她搬个文件啦,领个笔记本什么的,可现在她觉得他并没那么好;林俪更不用说,整个一白眼狼。倒是宁珩,一开始觉得他为人奸诈,言语刻薄还蛮不讲理,现在发现他人品甩这些人一大条街。
时间,可能就是一个不断刷新你成见的东西。
李长安教授催着要初稿,姜百万前阵子废寝忘食的总算弄了一篇出来,因为手头没什么紧急工作,她下午请了半天假赶去学校,和麦琪琪一起到李教授那儿改论文。
和林俪同一个宿舍的艾心涵和她俩写同一个方向,恰好都是由李教授做指导老师,三个人把李教授提出的修改意见记下来后,又就几个不太明白的问题跟他交流了一下,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姜百万克制住自己想去图书馆找庄寄啸的冲动,跟琪琪、心涵来到校外的重庆鸡公煲吃晚饭。
重庆鸡公煲也是沙县小吃的有力竞争对手,在姜百万大三的时候就席卷全国大学城,成为学生聚会的常去地。一个大砂锅,里头是由青椒、洋葱、土豆等等烧制的红烧鸡块,分微辣、中辣和特辣,鸡块吃完了加高汤变成火锅,便宜又好吃,火锅料还打五折。
在姜百万刚上研究生时,一个来自重庆的同学揭穿了重庆鸡公煲的□□——重庆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它之所以叫重庆鸡公煲,是因为它老板叫“王重庆”。同样的戏码也在校外一家“泉水煮活鱼”身上重演,大家奔着山泉水而去,后来才知道他们老板叫张泉水。对此,麦琪琪有一段经典吐槽——“还好不叫张羊水”。
大份微辣的鸡公煲端上来之后,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麦琪琪问她最近神出鬼没的,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才告诉她们,自己已经上班近两个月了,还在试用期。听说姜百万和林俪应聘进了同一家公司,心涵一脸惊异,说:“你还是辞职吧。”
“怎么啦?”姜百万不解地问。
“我不是那种背地爱说人坏话的人,但……百万啊,你是个好人,所以我要提醒你,林俪那个人非常可怕,你没事别和她来往,更不要得罪她。”心涵一脸郁闷,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心涵人非常漂亮,就是名声不怎么好,大家都听说她交过很多男朋友,而且还有当小三的前科,所以班上的女生一般不屑跟她来往,麦琪琪人宅,因为跟心涵是老乡,所以两个人私下里关系还不错,姜百万有时跟她俩一起食堂吃饭。
“林俪那张嘴啊,毒得要命,坑人都不带眨眼的,我的名声都快被她败光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跟她一个宿舍,我现在就想赶快毕业回老家,脱离她这个噩梦!”心涵叹口气,“你问琪琪就知道了,我这几年哪有交男朋友啊,就本科时交了一个,早分手了,可不知怎么到了大家眼里就变成朝三暮四的浪。□□,还什么当小三。我托琪琪打听了多久哦,才知道是林俪那个贱人在外放的谣言,我气死了!你知道么,我因为她家比较困难,连宿舍电费都帮她出了呀!从那时起,我再也没帮她出过电费,她倒好,又出去说我们宿舍三个人合伙欺负她、排挤她。”
琪琪夹了块土豆,放在唇边吹啊吹,“还不止呢,心涵她们宿舍那个身材好、跳舞跳得又那么棒的金金被林俪说成私生活不检点还经常夜不归宿,其实人家只是去赶场跳舞赚钱而已。还有米晴,上次因为肚子里一个囊肿住院手术了,请假了半个月,林俪居然说她去做了人。流。”
心涵越说越郁闷,饭都不想好好吃了,“最过分的是,明明宿舍里还有人,她出门时还故意把门反锁。我们宿舍那种门你是知道的,如果外面反锁了,里面甭想打开,害我们上课迟到也就算了,我真怕哪天宿舍着火,我们出不去全挂在里头!我质问她,她就狡辩说顺手,一时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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