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扩建装修后的亿龙网吧也是他们聚会的好地方,因为有龙烈血的吩咐,王正斌到哪里无论干什么都是不需要花费半分钱的。王正斌现在的眼里只有一样东西——计算机。
事情就是这样,往往越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打击也就来得越猛。王正斌之所以来西南联大,那时因为西南联大的计算机系全国闻名,在计算机系里面,有一个教授,则是王正斌心中的偶像,那个教授是一个拥有双博士学位的海归,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著有多本计算机方面的专著,主持着西南联大的一块金子招牌——计算机实验室。那个教授是当初楚校长亲自从国外请来的。一到西南联大,楚校长就破格把他晋升为教授。那个教授学识渊博,而又平易近人,很是受学生们的喜欢。
王正斌还记得那个教授给他们上得最后一节课,在最后那一节课上,那个年轻的教授没有讲半点有关计算机的事,反而给大家讲起了这个国家这一百多年来的屈辱历史,讲了鸦片战争,讲了科技与现代工业的关系,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教授的情绪有那么一点激动,但他强自压抑着。在下课之后,那个教授跟他们说的最后一段话是,“人类计算机的时代已经到来了,我从前深信,现在也深信的一点是,计算机,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必将彻底改写人类的历史。它对我们,对我们的这个社会,对我们的这个国家的影响将是全方位的。两百多年前,西方人因为发明了蒸汽机,从而把整个东方远远的甩开了。我们现在总在抱怨,为什么我们的国家就没有一个人能发明出蒸汽机来呢?现在西方人发明了计算机,我们已经落后了他们一步,但只要努力,我们现在还能追上,我并不想我们的后代再来重复一遍我们现在的遗憾。将来,你们会有各自的前途,有的,还有可能到国外,现在,你们坐在教室里,你们闭上眼睛,安静的,直视自己的内心,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压在你们身上那沉甸甸的历史责任……”
当王正斌和他的许多同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教授已经离开了。
那是王正斌在西南联大里最后一次看到那个教授。
直到几天以后,当再一次走进那间熟悉的教室,遇到的确是一个新鲜面孔的老师之后,王正斌和所有的同学才知道,那个让人尊敬的教授,那个自己的偶像,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来不爱八卦与打听别人**的王正斌和班上的其他同学,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中知道了那位教授离开西南联大的真相。
那个教授和何校长发生了冲突,两人的矛盾那是由来已久的了。
自从何强上台后,学校里那是无时无刻不在开会,有人甚至还编了顺口溜说,“小会天天有,大会三六九”,学生有学生的会,老师也有老师的会,那些会都是些什么呢?楚校长在的时候定下来的校务公开会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会倒来了那么一大堆。
那个教授是敢第一个站出来对何强说不的人。作为系里的副主任和计算机实验室的负责人,那个教授所开的会很多时候都是由何强亲自主持的,对于何强打着学校教育改革大旗所开的那些什么和他“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之类的会议,那个教授在去了两次以后就没有再去了,这让何校长老大的不高兴,多次在会议上声色俱厉的点名批评那个教授,说那个教授没有一点组织意识,说那个教授持宠而骄之类的。特别有一次,在会议上,何强当众叫他的秘书打电话“请”那个教授来开会,结果当时正在实验室里忙着指导学生的那个教授丝毫没有给何强面子,一句“现在正在搞实验,没空”,差点让何校长下不来台。
就在那个教授离开的前一周,何校长“突发奇想”,由校长办公室下了一个决定,要学校所有的老师和教授在周末的时候在学校里搞“义务劳动”,就是什么扫地拔草之类的,来的人要记名字,不来的人要处罚。市里面的一家电视台还来了记者。这一次,那个教授并没有来,而是出钱请了一个民工来代替他“义务劳动”。好巧不巧的是,正当何强拿着笤帚在那里对着镜头大谈特谈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也要适当的搞一搞体力劳动,这有助于他们多出科研和教育成果的时候,那个民工正在他后面认真的铲着地,那个民工朴实的打扮,年轻的面容,干起活来利索的把式和一身的乡土气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那个摄像师,摄像师就给他来了一个四秒钟的特写……
何强正义凛然的解说与那个民工劳动的画面搭配在一起,所有那天晚上看到那个电视新闻的人都笑了起来。
何强却勃然大怒。在查到那个民工是那个教授请来代替他义务劳动的时候。何强甚至在全校教职工工会大会上的时候,要那个教授给他写检讨,要那个教授认真地检讨一下自己的“思想问题”。但那个教授却拒绝写什么检讨。两个人在会议上当着几乎全校的教师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教授的理由很直接,劳动不分高低贵贱,但劳动却有价值大小之分,他并不歧视体力劳动,但他却没有时间去搞那种做秀一样的劳动,他的那些学生,他的实验室,他研究的课题都无法让他脱开身,“义务劳动每个人都能去,那个人做得比我还要更好。但我的时间是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对它负责,我要对我的学生负责,我还要对我在学校拿的工资负责,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我在西南联大的协议工作范围并没有包括打扫学校卫生在内,任何人都无法强迫我去做这样的事。”何强被那个教授辩得狼狈不堪,到最后,当那个教授质问何强为什么把计算机实验室和学校里的其他教学的资金挪用去建新的学校办公大楼和给自己买高级小轿车的时候,何强彻底的爆发了……
那个教授终于在一周后离开了西南联大。
其实除了那个教授以外,西南联大在在这半年内陆陆续续的走了一大批的老师和教授,他们有的到了国外,有的则直接去了别的大学。
就王正斌来说,他在这个学期就有两门课因为一时找不到代替的人而停了一周,后来来接课的,是两个还在学校里读书的研究生。
在六月的时候,西南联大还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英国的《泰晤士报》公布了最近一期的世界大学500强排名,《泰晤士报》的这个世界大学排名已经搞了三十多年了,因为其有着科学,客观而清晰的评价指标,《泰晤士报》的这个大学排行榜一直是国际公认的比较权威的一个大学座次风向标,在楚校长离开之前,西南联大的排名是世界第298位,而现在,在最新一期的世界大学排名中,西南联大一下子就掉了四十多位,变成了346位。当有人把这个排名的结果和去年的对比粘贴在学校所有的布告栏里的时候,这件事,在西南联大引发了一场地震,几乎学校里所有的批评都指向了何强。
《泰晤士报》公布的排行榜无疑狠狠的给了最近在媒体上大出风头的何强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这水平,还想办世界一流的大学?学校里甚至有人预测,最多不过两年,西南联大必将跌出世界大学500强,楚校长一辈子的努力,放在何强这种人的手上,不要三年,他就能把西南联大的老本给折腾光。
何强在尴尬的同时万分震怒,粘贴排名的那几个人被何强找出来了,在找出那几个人以后,何强随即以扰乱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的名义,把那几个人开除了西南联大。这还不算,何强甚至在学校里发了一个禁口令,禁止任何老师和学生在学校的公开场合谈论这件事,一旦发现,学校将严肃处理。但这种事岂是一个禁口令所能禁得住的?私下里,大家谈论这件事的热情依旧半分未减。到最后,何强做出了一个令西南联大蒙羞百年的举措,他让学校里的一些拍他马匹的狗腿子自己弄了一个所谓的世界高校300强的排行榜,把西南联大变成了世界排名第167位的“著名学府”“并一举扭转了国内内地高校无一能进入世界高校200强的尴尬地位。”而这一转变,自然与何校长的英明领导分不开。
举国哗然,路透社的一个记者还就这事写了一篇报道发回了国内,在报道里,那个记者用嘲讽的口吻说了这样一句经典的话。“……当看到那个排行榜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过愚人节呢?”
这个高校排行榜是以西南联大的名义在省内一家报纸上发布出去的,何强还让人把那份报纸买来在学校里到处派发,让每个班都开会“学习”,让每个同学都写一篇文章,畅谈一下自己在国际“著名学府”读书的“愉快感受”与“自豪之情”,学校的学生会适时地搞了一大堆的什么“我爱联大诗歌比赛”“XXXX朗诵大赛”“XXXX短文大赛”“XXXX小说大赛”等等的活动。
西南联大一时间变成了一个锣鼓震天的大戏台。
在那时候,学校里唯一与何强的主旋律音符不合拍的大概只有几位退休的老教授了,那几个老教授以平均七十岁以上的高龄,举着一块用竹竿撑起的白布颤巍巍地在烈日之下站在了西南联大的门口。
白布上写着一行沉重的标语——
“校贼弄权,联大百年英名于一夕。我等死不瞑目,作鬼犹羞!”
看到这一幕的学生无不落泪……
那些教授的举动并没有威胁到何强的分毫,何强依旧稳稳当当的坐着他校长的位置。
六月发生的第二件大事。是西南联大校属的生物科技公司上市了,自从半年以前,那家公司开发出三七止血喷雾剂以后,其产品在市场上一直供不应求,随后公司又开发了几个产品,销路都很不错,这次公司一上市,马上就从股市里圈到了差不多七八个亿的资金,这是首家在国内上市的校属企业,也因此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对一个学校来说,七八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家公司一上市,何校长马上就以一副劳苦功高与总舵手的姿态出现在了电视上,大谈特谈他在以前如何领导这家公司艰难创业,如何从无到有,如何以实际行动响应国家把教育推向市场的号召……不知道情况的人,还真被他唬住了,而知道情况的人,一想到楚震东,都是一深深处的叹息。
借着联大生物上市所产生的正面的轰动效应,何强成功的把学校里因为“排行榜事件”反对他的声浪给压了下来,就是学校外面的一些社会小报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肉麻的吹捧他的文章。何强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为了让学校的那些学生少在学校里唠叨自己的事,这一学期的期末考,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一周,随着考试的结束,每个学生,都收到了下学期学费将上涨的通知。
王正斌和葛明两个人这个假期都没有回家的打算,为了下个学期的学费,凭借着自己出色的电脑水平,王正斌在亿龙电脑城找到了一份临时的兼职工作,而葛明呢,则准备去做家教。
在假期结束之前,葛明和顾天扬打了一架,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从那天起,葛明和王正斌再也没有搭理过顾天扬。
龙烈血呢,安静的日子过了还没几天,一道暗流已经悄悄的向他袭来了,龙烈血起家的公司,现在事业正蒸蒸日上的亿龙地产被人“狙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拍卖会
对于省城的很多地产公司来说,今年的六月出日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就在那一天,《MK市城区国有土地使用权公开招标拍卖管理办法》正式实施了。
虽然MK不是全国第一家实施国有土地公开招标拍卖的城市,但MK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全国首批实施国有土地公开招标拍卖的城市之一。
听说,这个办法是MK的市长上台后极力推动的。
现在全国的老百姓都知道在国有土地出让问题上存在在很严重的官商勾结与权钱交易,在很多地方,国家的《土地法》那完全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这一次,MK市能出台这么一个东东,很多人都很兴奋。
已经干了几个月亿龙地产总经理的沐昭洋无疑可以算得上是所有兴奋人群中最兴奋的一个。《MK市城区国有土地使用权公开招标拍卖管理办法》的实施,无疑解决了困扰在沐昭洋心头上的一个大问题。
土地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意义那是不言而喻的,而房地产开发公司要怎样取得土地呢?以前在过许多家房地产公司呆过的沐昭洋对那些土地交易背后的种种暗箱操作,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的把戏实在是太熟悉了,那种熟悉感,甚至让他有一种恶心和犯罪的感觉。从内心上来讲,沐昭洋不希望亿龙地产走上那样的道路——为了钱不惜一切。
作为亿龙地产的元老之一,对亿龙地产,沐昭洋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有点像一个父亲像看着自己出生的孩子那样。虽然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理想化了,对于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来说,这样是很危险的,但沐昭洋还是忍不住抱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让亿龙地产离那些肮脏的东西越远越好……
在当初答应龙烈血执掌亿龙地产帅印的时候,沐昭洋所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他会竭尽全力的为亿龙地产服务,但是他也希望他领导的亿龙地产是一家“干净”的公司。“干净”两个字虽然简单,但它所包含的意思可不“简单”,更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完的。在别人看来,提出这样的要求,沐昭洋好像有些傻,就连沐昭洋自己也承认自己有些傻,要是自己不傻的话,也不会从沿海跑到MK,更不会换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了。
沐昭洋还清楚的记得,当他在龙烈血面前提出自己的要求后,那个人板着脸仔细的凝视着他差不多一分钟,一语不发,到最后,一直到沐昭洋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个人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沐昭洋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就连他也不清楚,要是那个人不点头的话,他是否能有再一次离开亿龙的勇气。
在真正坐到了亿龙地产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之后,沐昭洋才发现,很多东西都和自己以前想得有些不太一样,特别是在亿龙地产,以前自己认为是困难的,在这里未必就是困难,以前自己认为简单的,在这里未必就是简单,这就是沐昭洋在坐上了总经理位置后内心最深切的感受。
在亿龙大厦竣工交付,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市场反应与顾客口碑之后,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就放在了沐昭洋的面前,亿龙地产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随着澄川旅游业的日趋火热和震东大学九月前第一期工程竣工的事实,月亮湾的规划开发已经提上了公司的日程,很多前期工作已经在做了,也许五年后,那里会变成一个繁华的旅游休闲圣地,但现在,省内房地产业最大的蛋糕还是在省城,要看一家房地产公司有没有实力,能不能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行业中立住脚。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要看这家公司在省城的作为。而想要在省城大展拳脚,亿龙地产就会面临着一个所有开发商都不能回避的问题:你的地在什么地方?
亿龙大厦是龙烈血的神来之笔,一直到现在公司里的很多人还在用一种惊叹仰慕的心情讨论着他们的大老板的发迹史,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