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衽以为正是如此!正因为都不知晓,所以诸圣才各行其道,彼此不同。正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或许天地正因为处处都是未知,方才能够有这些的精彩。”
“刚才问我是否是那逆天者。依刘衽之见,天道深奥晦涩,既然天数已然不可知,那又哪来的逆天,顺天之说?只有各人心中的是非善恶而已。”
无当圣母倒没有想到,刘衽还有这番见解,倒是有些新奇。
“你这小子当真是油嘴滑舌,但也算是有几分道理。这些年我倒是故步自封了些。也罢,无知者无畏,正好与我截教的教义有些暗合。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可知道我为何留你下来?”
刘衽掐指一算,这才明白他刚才是中了无当圣母一点小小的算计,无奈的笑道:“现在只怕那定光仙已经远走高飞了。”
“不错,他根基大损,如今一身修为只有大概玄仙境界。你那什么神咒太过诡异,连我也不能发现端倪,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将你拖住。”
无当圣母一脸古怪地看着刘衽,她早就将定光仙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居然完全没发现刘衽在他身上动的手脚,这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她不禁想到如果自己一不小心中了招,会不会比那定光仙好一些。
刘衽暗道这无当圣母当真是菩萨的心肠,千方百计都要放过定光仙一马。
“我留你下来,其实是还有一事。大师兄如今身为佛门之主,自然要尽量一碗水端平才能服众,所以有些话不好说的太过明白。只是麒麟崖一事关于云霄师妹,还有金灵师姐,甚至还有你一点机缘在内,因此我便与你讲明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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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云霄线索()
“圣母知道那麒麟崖在哪里?”
刘衽从函谷关出来以后,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但这未免也太慢了。张良陆续从四大部洲汇总过来有一些零星的消息,让刘衽对妖庭目前的状况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剩下的妖神不知道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但明面上已经有六大圣奉了妖庭的旨意行走天下,开始在四大部洲招兵买马。
蛟魔王连这未成仙的青蟒都不放过,可见妖庭这回的决心,只怕要动用一切力量拼死一战。
佛教有祖师坐镇,这些年的养精蓄锐不知道积攒下了多少后备力量,以多宝稳重的性格应当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天庭作为抗击妖庭的主力,却是群仙尚未归位金灵圣母重伤不醒的局面,着实让人忧心。
刘衽心里其实十分地焦急要找出这麒麟崖,一来能放出云霄娘娘,二来也是救治金灵圣母的机缘。
只要天庭能够拿出足够的抗敌力量,那人间也就自然会是安全的。因此金灵圣母能不能尽早康复,对人族而言至关重要。
“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四象自守四方,而麒麟贵中。因此这麒麟崖所在之地,必定暗合四象痕迹。你不是有那天眼神通,何不遍观天下景象,自然能解开其中的谜团。”
无当圣母稍加提点,刘衽就豁然开朗。
太上教主的偈语是给碧霄琼霄两位娘娘的,此一时彼一时,倒是刘衽钻了牛角尖了。
“多谢圣母提醒,刘衽这便告辞。”
既然有了更明确的线索,刘衽急不可耐地就要告辞离去,无当圣母却白袖一舞,将他拦了下来:“你且慢动身,还有一事要交给你。我知道这妖庭重现,人间不安,三皇五帝已经嘱托于你看护人族。只是你终究是孤身一人,做起事来也不方便。那墨翟也是我截教一脉,且墨家之中多是好义的人族后辈,此次大难他们必定也是当仁不让。于其让他们孤军奋战,不如就交给你打理,也能有个依靠。你可得多照看着点。”
刘衽诧异,他原本也打过这墨家的主意。只因为当今人族中的几大势力中,就属墨家与他关系最为接近,他要想整合人族力量共抗妖庭,这墨家子弟的力量自然就不能落下。
“这恐怕不大好吧?刘衽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全都照应地过来。还是圣母您亲自护佑更加稳妥。”
“你少给我耍小心眼。”无当圣母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刘衽的小算盘她还不知道嘛:“你无非就是想把我一起拖入战局之中。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人族之事我不会过问太多,我的使命就是守住这一座金鳌岛,为截教弟子留下这最后的一处归宿。大师兄做事周全,金灵果敢善战,唯有我最不成器只能做这守成之事,我也认了,你不必再动其他心思。”
刘衽被无当圣母说破了心思,倒也还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厚脸皮,只是嘿嘿地笑了一声。
人各有志,无当圣母就是与这样世无争的天性,他也不好勉强。
“既然如此,刘衽也不多说了。这便告辞,日后再回来拜见。”
无当圣母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刘衽嘱咐道:“记住,如果事有不谐,立刻护着截教弟子回来这金鳌岛。我这个代掌教别的不敢说,这个家却一定会给所有人守好看好,谁也别想侵犯一分一毫。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诸位师兄弟们回来,等着重现当年万仙来朝的那一刻!”
——
刘衽盛气凌人地往金鳌岛去了,留下天蓬在这山上看着田喜敖烈师兄弟两人。
这里离人间集市不是太远,稍一注目两人就能瞧见底下的人声鼎沸。
敖烈终究还是小孩心性就是坐不住,总想着去底下转转,再淘换好吃的来满足他的胃口。
只是这重生以后的天蓬元帅老是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唬地他根本不敢轻易开口。他灵机一动想出一计,怂恿师兄田喜跟天蓬元帅去说。
田喜是人族出身,本性自然也喜欢凡间去多亲近亲近,能多跟凡人接触他心里也是开心。因此听完小白龙的游说,他也有些动心。
田喜把话对天蓬一说,天蓬倒是痛快地点头答应。
刘衽让他看护两人又不是圈禁两人,只要别走得太远就好:“只在这一座小镇之中,不要走的太远,免得你师父找不到你们两个。”
小白龙闻言自然是欢天喜地,拉着田喜变化成一般凡人模样,混入了小镇之中。
这一处地方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美食一样不少。敖烈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倒是乐得逍遥。
田喜虽然还是一派正经的模样,但许久未沾人气的他,这时候能听到这些亲切的人间喧闹,心情自然也愉悦了不少。
两人正逛得开心,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声喧哗,人群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于是双双停下来脚步好奇地驻足观看。
寻常人当然看不到什么,但这两人都已经是仙人的境界了,这点小事对他们而言还不算什么。两人虽然还是站在原地,但眼中仙光一闪早已穿透重重人群直接看了进去。
原来是一个黑汉子正在一家酒肆前大声喧闹。
此人身高不过六尺左右,皮肤黝黑,但身材却极为敦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最令人瞩目的是,这人一张锅底黑的脸上,居然还长满了麻子,当真是看不得了。
此刻他正手一叉着腰,梗着脖子迈开八字步,站在酒肆外面与店家正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你这老汉忒不讲理,我花面虎段永风难道会短了你的酒钱不成?你这酒明显味道不正,一定是你这黑心老汉偷偷将一坛酒兑成了两坛子卖,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被你蒙了不成?要钱,就将这些拿去,多了没有!”
对面那店家不过是一个瘦弱的佝偻老汉,哪里说得过他?只能愁眉苦脸地好言相劝:“大爷你可不能这么说,小老儿一向本分经营,街坊四邻也都是有口皆碑。您一进来就要这最好的花雕酒,小老儿可是半点也不敢掺水,将两坛上好的酒全给你拿来了。如今你只给一半的酒钱,这买卖实在是做不得!小老儿这里小本经营,可怜老汉家中只剩两个不满周岁的孙儿,就指着这点薄利养活,您可行行好吧!”
段永风不怒反笑,满脸的麻子被他抖落地都快飞出来了,砂锅大的巴掌,一下就把这老汉扇倒在地:“你这老汉莫要不知好歹!老段我怎么会吃不出来这酒里的猫腻?你要这样说,那这一半的酒钱也不给了,权且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你日后再去坑害别人!”
这老汉早只剩下这一把老骨头了,哪里受得了这一巴掌,当场就扇晕了过去。
段永风嘿嘿一笑,转身就要溜走。
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他这花面虎的本性?一看这老头倒爱地上生死不知,当场就群情激奋,围着这段永风就不让他走。
段永风虽然练过功夫,但这么多人围拢过来,一时之间他倒不好施展。正当他进退不得的时候,一条大汉举着一条棍子跳入了人群之中,当场扫开一条道来:
“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动我齐眉棍颜钢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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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刘祍教徒()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围观众人一见段永风来了强力的帮手,瞬间都没了声音。
这齐眉棍颜钢正是那段永风的生死之交,一条齐眉棍耍地是虎虎生风,远近闻名。
按说这人本性也不算坏,只是脑子一根筋,为人有些善恶不分,一味袒护那段永风的恶行,不论是什么人敢和段永风过不去,他操起棍子上去就是一阵好打,久而久之也坏了名声。
这两人在这小镇里并称为二害,仗着手里的功夫为祸乡里不是一天两天了,乡亲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敖烈一看,这还得了?一探身子就要一道雷法劈了两人。
田喜虽然也十分气愤,但还是一把拦住了小白龙的冲动行为:“师弟,你我是修道之人,不可随意伤害凡人!”
敖烈平时对田喜都是服服帖帖,他说什么都愿意听。但今天他确实不服,一时气恼当面直言顶撞:“师兄,老师平时教导我要义字当先善念存心,连这凡间的恶霸我都管不了,那又怎么能够悟得大道?”
“这”
田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当这两兄弟僵持的时候,一道仙光飘过,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老师!”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刘衽使了手段将两人召唤到了空中。两人见是老师回来了,纳头便拜。
“无须多礼,为师也刚刚回来,就见到你们两人在这里争执。”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老师,是弟子们错了。”
刘衽笑道:“你们何错之有?同门师兄弟应当相互友爱不假,但有些合理的争执也是正常,只是不要因此坏了同门情分就好。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无伤大雅。”
两人见刘衽并不怪罪,心下稍安,刚才的疑惑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还请老师指点,教诲弟子到底谁对谁错。”
刘衽摇了摇头:“你们两人都对,但也都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刘衽此话从何说起,连忙请教:“请老师指点。”
“敖烈一心向善,这自然是对的。但问题是,你今日能动手除了这一恶,日后还有他人为祸又当如何?莫非你要时时守在这里不成?此法说来说去只是解了你心头的怒气,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算不上是大善心大智慧。”
刘衽紧接着也开始点评田喜,他知道田喜最近因为境界提升太快而心性不定,有些患得患失,因此行事过于拘谨和计较了,有心要提点于他。刘衽也曾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磨难,只是那时候没有人能帮得了他这才不得不着了因果,落入轮回。如今田喜有他这个师傅看护,断不会让他在重蹈覆辙。
“田喜所言不假,人间自有因果仙人不可擅自掺和,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反而让自己沾惹了红尘是非,使得道心不满。只是道理是这样不假,但呈仙若是只求自保,因此而丢了行善的本心,岂不是更是南辕北辙?我截教急公好义之辈多如牛毛,远的不说,那玄坛真君慷慨就义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反而进退失据。”
“徒儿们,且看为师如何施为!”刘衽一拍两人的头顶,宽袍大袖一挥,一道淡淡的仙光落入凡间。
段永风和颜钢在人群之中洋洋自得,恬不知耻地尽说些缺德话,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他,只是没有一人敢上前扶弱锄强。
这两人见在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人敢忤逆他们的,举止间更加地跋扈了。
正在此时,那人群中有一人名叫贾仓,此人生的是孔武有力,是这附近山上的猎户,今天正好来着镇上买些杂物。
他生就一副侠义心肠,早就看不过这两人的作为了,曾经也想出手教训两人,但可惜的是他技不如人,反而是被两人打得遍体鳞伤,因此他此时只敢心中暗恼,却再也不敢出手。
这时候,从天空落下一道肉眼难见的仙气,从他头顶灌了进去。瞬间,他只觉得像是大夏天洗了个冷水澡一般,从头到脚爽了个通透,四肢百骸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不由自主地一步直接迈了出去,丹田发力大吼一声:“你们这两个恶人,休要为难老人家!”
众人一听,居然有人要出手相助,纷纷转头看了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何方高人。
段永风两人也瞧了过来,见居然是贾仓说话,段永风嘿嘿一笑,不屑地说道:“我道是哪里来的大侠,原来是那山上的野狍子贾仓。怎么,上次拳头还没吃够么?还赶来管爷爷我的闲事!”
贾仓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正要跟他们见个雌雄,一脸无所畏惧地昂着头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好胆!”
段、颜两人脸色一变,看来今天非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重重地打上一顿了,否则他们两人日后还怎么在这镇上作威作福?
两人一人举拳,一人持棍,也向着贾仓扑了过来。
镇上的居民正可惜着这一个耿直的汉子,眼看就要被恶人所害,一个个全都不忍心地别过头去不敢看这一幕。
“哎哟!”
咦?这声音似乎不对,众人赶紧伸头一看,只见这结果居然跟他们想地截然不同。
不是贾仓被害,反而是段颜两人此时正被贾仓一手抓着一人的脖子,提在半空双腿正扑腾着。那一条凶名赫赫的齐眉棍,此时正断成两截,凄惨地落在地上。
“你们这两个泼皮无赖,看你们今后还敢为祸乡里,今天我就要给你们一个教训看看!”
贾仓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怎么样,自己似乎是武功大涨,再也不用怕这两人了。
他情绪高涨,见路旁正停着一辆粪车。
这粪车刚刚收好满城净桶的秽物,正是满满当当的时候。
贾仓灵机一动,将段颜两人拖了过去,一手一个头冲下往里一扔,顿时把两人灌了个通透,淹没在这一车的污秽之中。
“从今往后,谁若还敢为非作歹,这便是他的下场!我贾仓必定竭尽全力,守护乡里的安宁!”
“好!”
乡亲们见贾仓出手教训了两人,顿时拍手称快。那刘老汉更是上前连声称谢,非要款待他一顿酒肉不可。
田喜敖烈两兄弟在半空中看得分明,若有所思。
刘衽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解释道:“欲行善事,也要讲究智慧。你们看,除一恶不如举一善。为师见围观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