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死老头子’这句。
一进门就闻到了酒香,香气里带着梅花的冷香,整个院子都是这味道。
老头子坐在廊下,面前摆了八仙桌椅,桌上已经有了几个空酒坛,老头子估计是喝高了,老脸上红嗵嗵地,比人家年轻人的脸还艳丽。
冷易连忙把沐清欢往前推,自己缩到了她身后,大声道:“老头儿,我给你找了个酒伴儿,你要喝就让她陪你喝,我未成年不能喝酒!”说着把她推过去,自己转身就跑。
沐清欢看她一溜烟儿跑了没影儿,傻眼了片刻,啐道:“真是专业坑友。”
老头子一听酒伴,见又是她,喜不自禁的拉住她:“来来来,我第一眼看见你啊,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估计酒量也不错,来,老头子我自己新酿的酒,陪我喝着。”
沐清欢本意是要走的,但闻到那酒香又没忍住。再一想刚才在屋里子发生的事情,心里正烦乱的很。索性就坐下来陪他喝着。
“喝就喝吧,反正不出钱的酒,不喝白不喝。”她一喝了一小口,发现这酒入口甘冽清香,一点儿都不刺激也不辛辣,喝果汁似的。
“老头子,你这不是酒吧?没味道。”
老头子嘿嘿一笑,神秘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老头子我独家秘制,包治百治,别说没酒气,这酒后劲足着呢,你可别说大话
。”
沐清欢不以为然。
冷易那小兔仔子一去不复返,沐清欢一连跟老头子拼了几坛,终于败下阵来。她红着脸趴在桌上,眼神迷蒙:“老头子,你说……嗝,他的身体会废掉么?”
“谁?”老头子还清醒着,摸着那一撮小胡子道:“你说祁先生啊,放心,他身体好着呢。”
“嗯?”沐清欢懒懒的扬眉:“你怎么知道他姓祁?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哦……”
老头子抚着胡子的手一抖,嘿嘿笑道:“分明你自己刚才说的。”
“唔……我怎么不记得了。”沐清欢抬头望了望天色,摇晃着起身:“我……我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不是要陪我老头子喝酒么?”
沐清欢呆滞了半晌,似乎也在想回去做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甩甩脑袋,说:“回去看他死了没……”
她朝前迈,脚下是两道木台阶,脚下一空就跌在了雪地上。
有人将她扶起,那手掌的温度格外烫人。
她缓缓扬眸望去,只见大雪纷飞的背景里,祁墨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眸光寒冷,却是嘴角含笑,望向她时,那清冷眸色似也变得温暖:“沐清欢,你怎么这么蠢,走个路都能摔倒。”
“唔……”她抬手挥了挥,眼前的人散了又聚,又变成了他穿着羽绒服的样子,拧着眉望着她:“起来。”
“是梦……唔,都是梦……”她狠狠的甩了甩头,甩了祁墨一脸的雪。他一把将人抱起,发现后者正盯着她,目不转睛地。
“祁墨。”
“是我。”
“祁墨?”
“我在。”
“祁墨……”
“嗯。”
“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窝在他怀里,像一只可怜的猫儿。
祁墨神情一滞,在她额前吻了吻:“你有我。”
“你也不要我了。”
“不会。”
沐清欢却是笑,咯咯的笑个不停:“谁都不能信,枫荛说的,谁都信不得。”
提起枫荛二字,祁墨眼底寒光闪过,只是瞬间又被隐藏。他抱着她走出老头子家,行走在风雪交加的小径上,用衣服将她包住,挡住袭来的风雪。
她拿着一双眼怔怔的望着他,呢喃似的问:“你怎么又来我梦里了,你这个坏蛋……”
下一刻,唇被封住!
第473章 你男人()
寒风肆虐,雪花扬扬洒洒。
室外一片冷肃,屋内满室春光。温度在上升,两道身影如同在冬天相互取暖一样,抵死纠缠。
东方渐白,冬雪渐止。
沐清欢睁开眼,仿佛从一场大梦里醒来。
那个梦……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切都是原样
。她迅速的掀开被子,衣着完好,也没有哪里不适。想起昨天那个旖旎的梦,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梦里仿佛回到了过去,祁墨抱着她,无度的索要,只要她失去意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捂住脸,连耳机子都红了。妈蛋都是酒惹的祸。昨天她是怎么睡过去的,怎么回来的……全无印象。
梦里,她抱着祁墨求欢,抱着他说着话,就像傻子一样,抱着他不放。难堪之极。
正在这时,祁墨走了进来,神色淡然。
四目相对,沐清欢当先移开视线。
祁墨将热水端给她:“昨天……”
“昨天我喝醉了。”她不确定自己昨天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是那个梦,把她的脸打的啪啪响。前一刻还说恨他,却又做那种梦来。
祁墨似笑非笑的道:“昨天你抱着我说爱我。”
“胡说!”沐清欢猛然抵喝,神情是这段时间以来少见的慌张,但片刻后又冷静下来:“我说了,我喝醉了,说的任何话都是不相真的。你说我说爱你,呵,可我昨天明明做梦梦见的是枫荛,就算表白也跟你没关系。”
“嗯。”祁墨慢条斯理的拧干了毛巾递给她,看着她那不知是羞是气的脸,不确定她对昨天的事情记得多少。昨夜是他努力克制,才没有过火。现在她心里的那道坎还踏不过去,如果现在发生肌肤之亲,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本来昨天那事,他应该克制住的,只是温玉软香在怀发,思念了这么久的人儿就在面前,用那种缠绵的眼神望着他,无论是谁,大概都是忍不住的。
他没有在她身上开出痕迹,就是怕她一时无法接爱。
沐清欢被他那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加上昨夜那让她无法启齿的一场春/梦,她忍了忍,终是忍了下去。
就在这沉默却不尴尬的气氛里,冷易气喘吁吁的跑来,隔着老远便叫:“沐姐姐,老头子叫你男人过去,他要给他看腿!”
一句‘你男人’,逗笑了祁墨,噎住了沐清欢。她想反驳时,祁墨难得好心情的应道:“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沐清欢脸色红了又绿,绿了又白。
而另一边,祁墨很快到了老头子家。廊下还摆着昨天喝剩下的残桌,冷易被老头子打发走。
当房间里只剩下祁墨与老头子的时候,老头子一改那副不正经的老顽童模样,正经的而严肃的站在祁墨面前,道:“少爷,枫荛对容七出手了,现在已经放出了消息,想要逼夫人现身。”
“嗯。”祁墨坐下来,让他也坐下后,径自倒了杯热茶,不在沐清欢面前的祁墨,又是令人敬畏的祁大少爷:“冯老,已经把夫人的情报网都封锁了么?”
“暂时只封闭了一部分。”冯老道:“她手中的势力,是当初沐江右残留下来的,对她的衷诚度非常高,而且能力都不弱。”
祁墨点头:“嗯,告诉外面的人,着重截断住容七她们和枫荛相关的消息,暂时不要让她知道
。还有,告诉墨帆,让他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容七救出来。”
冯老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村里的人虽然都被收买了,但是并不能保证意外发生。万一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您……”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
“可是少爷,祁恒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祁墨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她什么时候放下仇恨,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冯老脸上露出难色,却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密聊了一些外面的情况,因为沐清欢对司落出手,似乎惹怒了七重门,发出了追杀令。但是枫荛又在暗中寻找她,甚至阻止那些奉了命令追杀沐清欢的人。
七重门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团结,最起码,除了枫荛,还有着另一拨势力牵扯着他。
对祁墨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原本这种对抗都是在暗中进行,但因为沐清欢的关系,这种对峙浮出了水面,就像把自己的弱点爆露出来一样,给了祁墨可乘之机。
祁墨双手交叉抵住下巴,连声音都带了点腹黑的味道:“告诉白珏,按照原定计划,动手。”
**
啪。
门被推开,撞到了墙,又弹了回去,直到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抵住。
这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天窗黯淡,天光几乎不可见了。容七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多处都是伤。却不是被折磨出来的,而是之前被捉时的反抗导致的。
枫荛来到她面前,容七抬眼扫了他一眼,最后又闭上,连看他都懒得:“够了吧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知道沐清欢在哪里,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枫荛带着笑:“没关系,我不指望你会告诉我沐清欢在哪里,只要你乖乖听话,她自己就会回来。”
“无耻。”
“很多人这样说过我。”枫荛并不以为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饿了几天只饮水维持着一丝体力容七:“反正,我知道祁墨的人会来救你,这就够了。”
容七眼神变了变,但很快藏起情绪,嗤了一声,充分表示自己的不屑。
这个人不仅腹黑,而且卑鄙。当然容七自己也承认自己卑鄙,但在枫荛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他带着这种温和无害的笑,却次次都能抓住别人的要害。上一次对沐清欢的事情上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她不知道顾以南墨帆他们是会坐视不理,还是会出手相帮,但是北宫一定不会不管她。只要北宫趟了进来,再拉墨帆等人下水,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她想除掉的人,容七也许会追求他也不一定,这个人太聪明了,尤其在玩弄人心这方面。够无耻,够犀利,够狠绝。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都毫不手软。
第474章 顾哥哥你真棒()
突然房间晃了晃,如同地震一般摇了几下又停止。枫荛对她笑:“看吧,救你的人来了。你猜,是沐清欢,还是北宫?”
他话音一落,整个暗室都在一声轰响声里,开始扑簌簌落灰,墙面也出现了斑驳的裂痕
。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连枫荛都没有反应过来,暗室便开始坍塌。
容七也吓了一跳,身体还绑在十字架上,眼前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要灭她口一样。她顿时哇哇大叫:“卧槽啊!没良心的北宫你不救老子就算了,居然还下黑手?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喊了几声,奈何这几天没进食,加上又受了伤,体力消耗过多,吼了几嗓子就感觉到眼前阵阵的发黑,她心里问候了北宫及顾以南等人祖上十八代,随即就感觉绑着自己的绳子断了。
枫荛冷着脸拎小鸡似的拎着她,眼看暗室就要坍塌,容七使尽全力突然推开他,两人顿时分开,她一下没站稳,后退数步最后撞倒在墙上,差点撞晕过去。
哗啦一声,屋顶在这个时候倒塌,挡住了枫荛想要过去的脚步,一阵烟尘光芒里,两道人影从坍塌处跃下,顾以南冲向容七。
容七被他扛起,得意的冲尘幕后的枫荛大笑:“枫大医生,失策了吧?哈哈哈哈……咳咳……”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容七这种,没笑几声就被吐出血来,她脸色一变:“大爷的,我没受内伤啊!”
顾观地真是对她无语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安分?说谁?我?”容七不屑,捂着嘴道:“赶紧跑啊傻逼,难道你们不是来救我的么?”
顾以南:“……”
顾以南扛着她便要走,地面剧烈摇晃着,要出去的时候,枫荛无视这即使倒塌的暗室,笑望着三人,那笑意冷然而噬血:“勇气可嘉。”
墨帆挡在他与顾以南中间,那冷漠的眸子里是凝重也是厌恶的望着枫荛,话却是顾以南说:“你们先走。”
下一刻,他便出了手!
顾以南说了句小心,带着容七离去。
容七趴在顾以南肩上叫个不停:“喂喂咱们这么跑了不厚道,要死一起死,赶紧回去支援!”
顾以南抬手在她浑圆挺翘的屁屁拍了几巴掌,容七顿时没脾气了。
出来之后才发现,她真是小看了墨帆与顾以南。
这门口的车子排的,这空中的直升机飞的,这迫击炮立的,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生活在和平时代,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双方已经拼斗在了一起,就是这大白天,也能看到枪支扫射时打出的火花。
容七望着最远最不起眼的一队武装部队,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是啥?”
顾以南撩了一眼,说:“东区军队。”
“我知道是东区军队,我的意思是,你们什么时候,跟这些正义之士搅在一起了?我们难道不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一群英雄吗?”
容七作为神偷,同行面前注重前面那个‘神’字,外行面前注意那个‘偷’字,所有的偷,不论小偷还是神偷,在这样的正义之师面前,首先都会怯上三分。
顾以南却是淡然:“你以为上头会不知道七重门的存在?我们只是单纯的提供一点消息,让我们救你这件事情变得理所当然
。”
容七:“……顾哥哥你真棒!”
顾以南:“……”
嘭!
墨帆的身体狠狠撞在墙上又重重摔在地,头顶上的灰尘土屑还在往下落,外面枪声不绝于耳,却仿佛跟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枫荛揉了揉手腕,步伐优雅的朝着墨帆走来。一把棱刺出现在他手里,下一刻,寒风扑在墨帆脸上,他猛一抬眼就看到了枫荛那含笑的脸,苍白而孱弱。
他堪堪闪开,只听一声脆响,那棱刺扎进墙里,墨帆飞身踢去,枫荛抬手挡住,两人同时又分开,枫荛踉跄后退两步,墨帆却又撞到墙上,闷哼一声,心下越发凝重。
枫荛除了他那颗脑袋,他的身手亦是令人心惊。
墨帆是熟悉七重门的手段的,毕竟儿时的记忆那么清晰,能出枫荛这样的人,那么短短半年之内,将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变成刽子手,又有什么困难?
“比起你父亲,你确定有过之而不无及。应该说你们这一代,大部分人胜过上一代。但是你们永远都不会变成上一代的那群人。脱离了七重门,你们什么都不是。”枫荛睥睨着他,转身离去。
红罂从不断震动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倾塌的走廊里过来,眸光盯着墨帆,像世仇,更像一种执着。
墨帆缓缓起身,红罂正要出手,墨帆却是一跃而起,从头顶眼地被炸破的洞口出去。
红罂一愣,枫荛也停下了脚步。
半晌,他道:“红罂,走吧。”
这一天,许多人都知道某区发生了一场枪械争斗,似乎涉及到了上头的人。但是也因为某些关系,这消息竟没有一透露出来一分。就连网上稍有风声就会被震压下去,最后媒体一致报道,只是一些黑暗势力的火拼,已经解决。
而这个时候,容七已经在病房里,吃着水果看着小说了。
北宫在旁道:“不是我们不趁机活捉枫荛,而是上头还有上头,七重门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有着绝对的势力。不过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挖掘他们的依然沉在深处的势力,而是救你出来。至于其它的事情,自有我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