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衣之十三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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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之十三杀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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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不及细想,松手,弃枪,急退!
  神枪十三郎的轻功看来也不弱,一退就两丈,突然大叫一声,仰天倒下,眉心一股血箭怒射!
  看来还是沈胜衣的银剑快一些!
  沈胜衣的右手更快,更有力,神枪十三郎来不及,没拔出来的缨枪他左手一下子就拔出来了!
  他拖枪在手,突然又反手掷出!身后一声惨呼,两柄利斧惨呼中飞出,还未飞到沈胜衣身前又呛啷坠地!
  双斧开山马老六实在不是如此差劲,只可惜他双斧还未飞出之前,沈胜衣反掷的缨枪已先洞穿了他的肺腑!
  鲜血湿透红缨,更红!
  雷鞭崔群的眼瞳看起来却似乎还红得多,人咆哮扑前,鞭疯狂击下!
  雷鞭不愧是雷鞭,威猛,凌厉!
  如果沈胜衣还能够选择,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硬挡这一鞭的,只不过实在由不得他!
  他只有硬挡一剑!
  雷霆万钧!一声巨震,银剑脱手激飞半空!沈胜衣瘦长的身形同时拔起,左手暴长,握住了钉在横梁上的一剑!
  人落,剑落!沈胜衣左手使剑当然更非同小可!
  崔群第二鞭刚好挥出!
  鞭剑再交击。声势更惊人!
  剑应声中断,沈胜衣人又凌空,猛一声长啸,断剑脱手飞击崔群右手抓处,竟恰巧抓住了正当空跌下的银剑,腰膝一使劲,瘦长的身子倒翻,人与剑飞向崔群!
  第三剑!
  崔群居然并不慢,第三鞭亦已击出,一鞭将沈胜衣掷来的断剑击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这并不是沈胜衣的第三剑,沈胜衣的第三剑,银剑这下子才与人凌空翻滚飞到!
  一鞭、两鞭、三鞭,奋力已尽,新力未生,崔群的第四鞭无论如何一时间是难以出手的了!
  剑光,人影,血雨齐飞!
  崔群浴血倒下!这其实只是刹那间事,来得太快了,“神手”于谦空有一身暗器,竟也找不到时机,来不及发出!
  于谦的眼角都已迸裂,悲嘶中双手齐扬,暗器终于出手!
  破空之声大作,漫空寒星飞闪!
  “神手”的确名不虚传!
  一出手就是三支银梭,四支飞刀,五支白狼钉,六支透风镖,七支甩手箭!
  真不知道他怎能够一下子同时发出五种份量不一,形状各异的暗器。
  这五种暗器居然好像还不分先后!
  沈胜衣怎敢封挡,几乎是贴着地面猛滚了开去!他这一滚开,刚才存身的地面就已钉满了闪亮的暗器!
  于谦悲嘶未绝,暗器又再出手!
  沈胜衣连随地面弹起,剑光紧接飞起,紧紧地裹住了他瘦长的身躯!
  寒星剑光烈焰中连连闪动!
  沈胜衣一身衣衫一而再,再而三,也不知裂开了几多道口子!
  嗤的他的左肩突然溅血,一支银梭裂开血口飞掠而过,他的人这一刹那却已窜到了大厅的一条柱子之后!暗器未竭,相继钉到了柱上!
  于谦连随停住了双手,厉声吆喝:“沈胜衣,出来!”
  沈胜衣应声竟然一下子窜了出来!
  大厅后截这下子几乎已成火海,一条焚烧着的横梁正迎头倒下,他不窜出来才是怪事!
  于谦倒是意料之外,手一慢,沈胜衣已窜向厅中的一张八仙桌!
  “哪里走!”于谦狂吼,双手疯舞!
  一时间寒芒暴闪,暗器乱飞!
  于谦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过这样凌厉的出手!
  沈胜衣无论再向哪一面移动都难免暗器的阻截!
  可惜沈胜衣并没有再移动,只是矮身窜入了桌子下面!
  横梁轰然倒下,火屑飞扬!
  惊天动地的这一声巨震之中,沈胜衣连人带八仙桌一齐飞起,撞向于谦!
  叭叭叭叭的暗器先后击在桌面之上!
  桌面却飞快撞上了于谦的身子!
  惊呼,闷哼,齐起,桌面,人影,双飞!
  于谦撞飞七尺,又再撞上一扇窗棂,砰的连人带窗棂一起飞出厅外!
  沈胜衣即时桌后一长身,一挥左手,一道寒光闪电般追击而出!
  这是沈胜衣的第三口剑,短剑!
  香祖楼就是死在这短剑之下!
  这短剑杀的都是名人!于谦死在这短剑下并不委屈!
  他的人才跌出厅外,剑就已钉上他的心房,直没入柄!
  “好剑!”于谦大叫倒地!
  连这个暗器祖宗也脱口称赞,的确是好剑!
  沈胜衣相继穿窗而出!
  “多谢!”他听得到于谦的称赞,也并没有忘记多谢,只不过这一声多谢于谦无论如何是再也听不到的了。
  大厅中又几条横梁在倒下,瓦砾在纷飞,轰轰发发之声不绝于耳,动魄惊心!
  火焰已烧穿了屋背,火光更映红了半天。
  沈胜衣的面庞也在烈焰中闪光,泪光!
  天色渐渐的发白,竹林中朝雾凄迷。
  这一片竹林连绵十里,没有柳枝摇曳,没有花影掩映,也没有燕语呢喃,只有—株株参天的竹树。
  竹叶苍翠欲滴,—片碧绿,望无边际。
  也只有在春天才看得见这种景象。
  虽无花香鸟语,竹林中的春色岂非已浓如酒。
  置身在这一片春色之中,想来谁也忍不住要在草地上打两个滚。
  沈胜衣却是例外,他只是在草地上睡觉,他睡得很甜。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凄凉的笑意,他做的一定不是一个甜蜜的好梦。
  要不然他只怕早已醒来。
  好梦由来最易醒。
  他的面上沾着好几点水珠,只不知是露珠还是泪珠?
  朝雾更凄迷。
  一阵风吹过,沙沙响起了一片竹涛。
  风吹来了狗吠声。
  狗吠声越来越急。
  一条金毛猎狗狂奔在竹林之中!
  狗吠声更急,突然合成尖锐已极的一声,凄厉地响彻林梢!
  金毛猎狗冲天飞起,又落下!狗吠声立断!
  沈胜衣朝雾中缓缓站起了身子!
  银剑已出鞘,剑尖在滴血!
  又是沙沙的一阵竹涛。
  这一次风中吹来了箫声!
  箫声飘忽,仿佛在东,又仿佛在西,依稀在前,又依稀在后。
  是点绛唇的调子。
  沈胜衣一听就听得出来,相同的调子,相同的箫声,他这已是第三次听到。
  这一次的箫声更苍凉。
  又是风,箫声混江龙转六么遍,更近了!
  沈胜衣半步横移,目光左望。
  箫声正是从左方传来。
  调转后庭花,吹箫人终于现身雾中。
  柳展禽!
  几乎同时,两条人影亦分别在沈胜衣身后左右三丈外出现!
  左边一个五短身材,面如喷血,衣衫亦是一样,一口没鞘的长刀斜插腰前,刀背上七个金环,叮当作响,慑人魂魄!
  右边一个却高瘦得出奇,头上一顶范阳遮尘笠子,灰布长衫,就连面色也是灰灰暗暗的,胸前交搭斜挂着一对奇门兵刃,日月锁心轮!
  这两个人一出现,竹林中就平添了一重杀气!
  这两个人实在不寻常!
  柳展禽一向倚为左右手的“摄魂刀”曾奎。“锁心轮”蒙隼又岂是寻常可比!
  三个人同时止步!
  调赚煞,箫声袅袅消失在天外!柳展禽双手一紧,玉箫劈拍地突然齐中两断!
  “知音已去,知心更已再无人在,我这箫又还能吹给谁听,又还有何用!”
  他惨笑,反手弃去断箫,迫视着沈胜衣。
  “我若是早一些对你细说分明,你若是早一些对我揭穿身份,这件事说不定都不会发生,错在你?错在我?”
  “在你又何妨?在我又何妨?”
  “说得好说得好,到今时今日,在你在我都已是一样!”柳展禽仰天一声长叹,“苍天,苍天呀!你又何苦如此作弄他,作弄我?”
  沈胜衣亦叹息在心中。
  柳展禽目光忽又落下,更凄厉。“于谦,崔群收到的字条是我送去的!”
  “我熟悉你的笔迹!”
  “他们果然缠住了你!”
  “我知道你的用意!”
  “他们当然不会令我失望!”
  “你以为?”
  “最低限度我现在就找到你,这一战若非惨烈非常,你又怎会现在才走到这里来?”
  沈胜衣冷笑。“他们并没有给我多少麻烦,费我多少时候!”
  “哦!”柳展禽怎会相信。
  “我是在这里等你,两个时辰之前我已来到这里,在这里我已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有多。”
  “难道你还睡得着!”柳展禽的面色这才变了。
  “我还吃得下1”沈胜衣竟是养精蓄锐等在这里。
  柳展禽面色愈发难看。
  “这叫做以逸待劳!”沈胜衣伸了一下懒腰,“我知道你一夜奔波,滴水未沾唇,片刻也没有睡过!”
  “我还熬得住!”柳展禽面上忽然又有了得意之色,“我更替你找来了‘摄魂刀’曾隼,‘锁心轮’蒙奎两人!”
  “我认识他们,你当然会先让他们出手!”
  “一定会!”
  “只不知道他们会否替你卖命?”
  “你的钱只要还在身上他们就会!”
  “不在呢?”
  “我也一样杀你!”曾隼突然插口。
  “只是有钱更好!”蒙奎亦在冷笑。
  多了沈胜衣,两人已不知做少了多少生意,这一只眼中钉,两人早就想拔掉。
  柳展禽拍手大笑。“你听到没有?”
  沈胜衣冷笑,一句话也不再说。
  柳展禽亦已无话可说。
  竹林中又回复一片寂静,杀机却更浓了。
  雾更重,这到底是雾气还是杀气?”
  两只燕子倏的穿林,一西一东!
  刀光突起,匹链也似破空!
  西飞的燕子刀光中两断!
  日月轮亦同时齐飞,东飞的燕子在霜雪一样的光轮中分成了三截!
  暴喝声紧接着东西并涌,就恍如两只魔手一下子撕裂了竹林的静寂!
  曾隼蒙奎两人喝声中身形齐展,一西一东飞扑向沈胜衣!
  刷刷刷刷,阻挡在两人前面的竹树纷纷断下,沙沙乱倒!
  刀到,日月轮亦到!
  沈胜衣瘦长的身形在轮影刀光中冲天飞起,左手一伸,抓住了一株竹树,斜挂在半空!
  蒙奎猛喝一声好,日月轮一分,竹树断折,倒下!
  沈胜衣并未倒下,手一松,凌空飞向第二株竹树!
  曾隼狂笑,刀光一闪,第二株竹树立分两截!
  沈胜衣飞向第三株竹树!第三株竹树亦在刀光中两断!
  第四株,第五株……第七株!
  喀刷!第七株亦断折在刀光中!
  蒙奎一个箭步窜到第八株竹树之下,只等沈胜衣飞到之前就将竹树斩断!
  沈胜衣并没有飞向第八株竹树!瘦长的身子猛一翻折,沈胜衣头下脚上,连人带剑突然凌空飞泻!
  银剑闪电一样击下!
  曾隼断竹的一刀还未收回,银剑已自他后背穿入,前心穿出!
  血,箭也似激射1
  惨呼声暴起,惊呼声亦起,蒙奎翻身扑回,日月轮急奔沈胜衣!
  血光暴闪,日月轮齐入人身!
  沈胜衣刹那间竟已扳过曾隼的身躯挡住了奔来的日月双轮,右掌的银剑亦在刹那撤回,刺出!
  冰冷的剑尖笔直没入蒙奎的咽喉!
  好快的一剑!
  ꆡ一条人影也就在这刹那斜里掩上!
  柳展禽!他一直在旁等候,这下他已把握住时机,算准了时间!
  他左掌一翻,硬硬的抓住了沈胜衣的银剑,右掌同时拍向沈胜衣的胸膛!
  断金手果然厉害!
  银剑喀的断折!
  柳展禽的右掌亦几乎拍上沈胜衣的胸膛!
  忽地他面上的肌肉一下抽搐,脚下一个踉跄,不可能拍空的右掌不其然亦自拍空!
  一口剑齐柄钉在他心胸之上!
  沈胜衣的第三口剑,短剑!
  “左手剑,我竟然忘了你的左手剑!”柳展禽右膝一曲,跪倒地上!
  沈胜衣眼中透出了怜惜之色。
  “你若是早一日敢这样子面对现实,血一定没有这下子流得这样多,三个人之中虽然一定会有一个痛苦,其他两个一定能够快快活活地生存下去!”
  这的确是沈胜衣心中的真实说话!
  爱,不一定要占有,他懂得!
  柳展禽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半跪在地上,没有作声,也没有动。
  突然,他左手一挥,一道寒光飞出,从沈胜衣颈旁掠过,钉在一株竹树之上!
  这正是他断金手断下的那口银剑的三寸剑尖!
  “你这一番说话若是迟说了片刻,这断剑一定钉入你的咽喉!”柳展禽缓缓地抬起头,渐已混浊的眼瞳中闪烁着异光。
  柳展禽并没有夸口,这断剑出其不意之下,的确可以钉在沈胜衣咽喉之上。
  沈胜衣相信,怔住在当场。
  “旧恨已够多,又何必再添新仇,血已遍地,又何必再洒……”柳展禽大笑而起,狂奔而出。他只奔出了几步,突然一栽,抱着一株竹树倒了下去!
  这一次,他不会,永远不会再起来。
  沈胜衣突然亦狂笑起来,狂笑声中他掷出了手中断剑,再也不回头,大踏步而去!
  剑插在地上剑已折,恨?
  唉,恨难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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