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蓝衣青年庄志豪,淡然一笑,并不反讥,也翻腕将背后的长剑撤出来。
于是,再淡然一笑说:“请阁下赐招吧!”
绿衣青年也不答话,嗔目沉喝一声:“有僭了!“
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寒梅吐蕊”,剑尖绽出三朵银花,径向庄志豪
的双肩和心机刺去。
庄志豪喝了一声“来得好”,跨步闪身,疾演“定海神针”,横推而出——
绿衣青年能被形意门派出来迎敌挑战者,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辈,只见他大喝一声,疾演
“鱼跃龙门”——
在他剑势挺刺的情形下,突然剑身上挑,幻成一道弧形匹练,绕过庄志豪横推而出的剑
身,直削他的右肩!
由于这招变化奇速,而且十分惊险,全场英豪不少人为庄志豪捏了一把冷汗,同时掀起
一片惊啊!
也就在群豪惊啊的同时,庄志豪竟闪电蹲身,疾演“横梁托天”——
只见他下垂之剑,突然横架高举,“铮”然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数点火星,全场观众同
时掀起一片“啊”声。
因为,衡山派的这位青年剑士,实在是太冒险也太大胆了,万一对方是一柄宝刃,甚或
功力特厚,他的剑不但有被 斩断之虞,且有生命之险!
也就在群豪惊“啊”的同时,庄志豪趁对方剑身被弹起的一刹那,突然震耳一声大喝:
“小心了!”
了字出口,蹲姿不动,右手长剑,闪电挥出,直扫对方的小腹——
对方绿衣青年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厉嚎一声,飞身猛退——
也就在他飞身后退的同时,“嗤”的一声轻响,绿衣青年的前衣下角,已应声被斩下一
块来了。
满场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彩,声震山野历久不绝。
飞身退至台下的绿衣青年,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顿时惊得面色苍白。
蓝衣青年庄志豪,赶紧叩剑抱拳含笑说:“非常抱歉,不慎失手,削破了阁下的衣服!”
绿衣青年只拱手还礼,一言不发,转身奔回本席。
蓝衣青年庄志豪,在全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中,谢过全场欢呼的观众,并辞过大会盟主,
转身奔回本席。
众人随着庄志豪的背影看去,俱都认为下面出场的必是那位一身红劲衣,长得十分标致
的少女。
岂知,竟是那位浓眉环眼黑面膛,虬髯横生的黑衣壮汉,向着端坐桌后大椅上的“衡山
异叟”施了个礼,转身向中央 木台奔去。
黑脸壮汉奔上木台,向着大会彩棚一抱拳,宏声说:“俺‘赛虬髯’赵地刚参见道长!”
“青鹤真人”起身还礼,朗声问:“赵壮士准备向哪个门派请教?”
“赛虬髯”赵地刚,举手一指场西边,毫不客气的说:“俺要斗斗那个‘恶虎庄’的新
任庄主‘小霸王’吴金雄!”
蓝天鹏和欧阳紫以及兰香姬三人都是见过“小霸王”的人,因而不由齐声惊异的说:
“这厮的父亲本是以‘丧门棍’出名的恶霸,吴金雄才是学剑的,他们‘恶虎庄’怎的也列
入了剑士中了?”
说话间,身穿绛红金边公子衫,发束紫巾的“小霸王”吴金雄,已手按佩剑,大步向中
央木台前走去。
蓝天鹏和欧阳紫,一见“小霸王”吴金雄,两人的脑海里,立即涌上当初在高家楼拜寿
的一幕。
欧阳紫想到当时的情形,不自觉的去看蓝天鹏。
但是,当她转首去看蓝天鹏时,蓝天鹏也正含笑向她望来。
欧阳紫芳心一甜,羞红满面,不自觉的含笑低下了头。
也就在欧阳紫含羞垂首的同时,全场再度掀起一阵掌声!
于是,定睛一看,只见面带愠色的“小霸王”,已大步登上了中央木台。
“小霸王”吴金雄,先向“青鹤真人”行过了礼,转脸面向“赛虬髯”赵地刚,怒容打
量了一眼,沉声说:“本庄主见你有些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赛虬髯”一听,立即不耐烦的说:“你废话少说吧,快亮家伙,咱们是比高低,不是
认亲戚!”
“小霸王”一听,不由怒声说:“如果你是成心前来寻仇,你就犯了大会的规矩!”
“赛虬髯”一瞪眼,也怒声说:“俺认都不认得你,怎能会向你寻仇呢?你要是自知剑
术不精,一定会输,你就回去,俺再挑别的!”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好个莽夫,竟然口出狂言,本庄主定要给
你一些颜色看看!”
看字出口,横肘撤剑,呛的一声,长剑已撤出鞘外。
“赛虬髯”也不怠慢,右手在肩后一扭,已将他的长剑撤出来!
“小霸王”一看“赛虬髯”的长剑,顿时愣了。
因为,“赛虬髯”的长剑,无鞘而宽厚,虽然有剑的形状,但尖而无刃,看来似乎不是
中原用的兵器。
全场的观众,也在开始议论,似乎都在谈“赛虬髯”大而特厚的剑。
“小霸王”虽然愣了,但不能因对方的兵器大而重就提出异议,难道平素遇到使降魔杵
的人,就不交手了不成?
心念已定,立即冷冷一笑说:“既然已经撤出剑来,还发什么呆?”
“赛虬髯”哈哈一笑,讥声说:“俺若是撤下剑来就发招,恐怕你的脑袋,这时早掉下
来了呢!”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大喝一声:“少贫嘴,看剑!”
声出剑到,一式“白蛇吐信”,直刺“赛虬髯”的前胸。
“赛虬髯,也大喝一声“来得好”,一俟对方剑势用实,倏然闪身,手中厚而宽长的宝
剑,呼的一声,拦腰向“小霸王”扫去。
“小霸王”是崆峒“了凡”的徒弟,身手自然也不庸俗,只见他旋身跨步,疾演“顺水
推舟”,手中长剑刺势不变,顺势一按,迳刺“赛虬髯”的左肩。
这一招变化迅捷,身段优美,全场英豪中,不少人喝了一声彩。
但是,就在彩声方起的同时,看来拙笨的“赛虬髯”,突然冒险塌肩举剑,大而特厚的
剑身竟向“小霸王”的剑身封去!
“小霸王”知道对方剑重,自然不希望让对方架上,但剑势业已用老,紧急间只有滑身
侧倒了。
但是,他自认变招奇快,可是,“赛虬髯”赵地刚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动向,就在他侧倒
的同时,“赛虬髯”塌肩之势不变,手中原剑顺势下扫——
这一扫之势,尤为惊险,假设“小霸王”一腿跪地,剑势下斩势必将“赛虬髯”由头至
股劈成两片!
但是,巧就巧在“小霸王”已经开始侧身外倒,而剑已抬起,再想下斩,已经力不从心
了!
惊急之下,无暇多想,只有“懒驴打滚”一招,身形顺势一斜,直向台边滚去,仅分毫
之差,侥幸躲开了“赛虬髯”的剑尖。
全场群豪一见,在一片惊啁声中,挟杂着连声喝彩!
“赛虬髯”纵身跟进,作势进招,但是,咚咚三声,巨鼓已经响了。
巨鼓一响,已判“赛虬髯”获胜,在大会规定上,鼓声一响,任何一方不准再出手进招,
否则,立即被判赶出大会去。
当然,这项规定的目的,在防止在盛怒之下伤人,造成两派事后为敌。
“赛虬髯”一听鼓响,立即停止跟进,并转身向大会彩棚站立,等候和“小霸王”同时
向“青鹤真人”行礼。
岂知,“小霸王”一听鼓声,已挺身跃起,竟羞惭满面的向着“青鹤真人”叩剑微一躬
身,转身向本席奔去。
兰香姬看在眼内,心里自然气愤,不自觉的向皇甫慧等人说:“琼华姊姊恐怕还得一会
才能回来,我先回去看看,等一会再来。”
说罢起立,转身就待离去。
蓝天鹏一听,倏然回身,伸手将兰香姬的玉腕拉住,同时,脱口说:“不要回去!”
兰香姬见蓝天鹏当着皇甫慧和欧阳紫的面,竟然将她的手拉住,芳心一阵羞急,顿时娇
靥通红。
同时,她也第一次体会到丈夫对妻子的要求和命令,使她感到不敢抗拒。
蓝天鹏虽然见兰香姬的脸红了,但并没有因此松开了手。
相反的,他亲切的一笑,拉着她的手,继续说:“你先坐下!”
兰香姬一听,只觉得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磁力,使她乖乖的坐回凳上。
欧阳紫自然知道兰香姬为什么要回去,是以亲切的一笑说:“兰妹妹,你可是看了‘小
霸王’丢了原有的名次,心里不服气?”
兰香姬娇靥一红,违心的说:“不是,小妹想回去告诉‘了因’,必要的时候,可将
‘广成子’的剑招传给门下弟子一两式,免得他们当众出丑丢人。”
蓝天鹏一笑说:“像吴金雄这样的弟子,你传给他‘广成子’的剑招,反足害他!”
兰香姬想到“小霸王”吴金雄的品德心性,以及他以前的种种恶劣行为,深觉蓝天鹏的
话很有道理,因而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热烈掌声和呐喊,突然震撼了全场。
蓝天鹏四人定睛一看!竟是那位身穿鲜红劲衣的标致少女。
标致少女飞身纵上中央木台行礼如仪后,竟向“青鹤真人”要求,请黔北的展三侠出场
比剑。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回头望着兰香姬,迷惑的问:“黔北展三侠不是天台天聪庄
‘雁翎刀’蒋老庄主的爱女,蒋梅馨蒋姑娘的未婚夫婿吗?”
兰香姬也觉得意外的说:“是呀,这个红衣女子为什么不找展大侠和展二侠?”
欧阳紫则揣测说:“如果不是展三侠的剑术高,便是展三侠以前得罪过她。”
如此一说,蓝天鹏、兰香姬以及皇甫慧三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对面“展氏三侠”席上,一个头束银方巾,身穿绛紫衫的英俊青年,已按剑走
向中央木台。
蓝天鹏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展三侠果然也是一表人才,看样子,衡山派的这位红衣标
致少女,定是有所为而来。
当然,红衣标致少女,必然已有致胜的把握,否则绝不敢为泄私愤,而冒损害派誉,丧
失名位的大罪。
心念间,展三侠已向“青鹤真人”行过了礼,并向红衣标致少女拱了一揖。
但是,红衣标致少女,娇靥深沉,仅哼了一声。
双方长剑出鞘,红衣少女首先出招,一式“万花绽蕾”,迳向展三侠的全身罩去,出招
又狠又疾。
展三侠似乎心里有数,急忙出剑迎击!
蓝天鹏一看展三侠出剑,立即脱口说:“糟糕,红衣女子恐怕占不了便宜1”
欧阳紫一听,立即嗔声说:“要你为她担心。”
蓝天鹏俊面一红,立即回头解释说:“我是说衡山派恐怕到此为止了!”
话声甫落,星目一亮,突然又愉快的说:“我表姊回来了!”
兰香姬三人回头一看,果然是萧琼华。
只见萧琼华已换回了葱绿劲衣,娇靥绽着愉快的微笑,杏目闪着兴奋的光辉,正由崖上
向这面走来。
兰香姬一俟萧琼华到达近前,首先起身招呼了声“琼华姊姊”。
萧琼华也愉快的说:“兰妹妹,你来啦!”
一面说着,一面坐在中间一张凳子上。
皇甫慧首先关切的问:“怎么样,‘冰川女侠’有没有战胜‘法觉’长老的把握?”
岂知,萧琼华竟毫不迟疑的颔首说:“有,‘冰川女侠’说,如果她胜不了‘法觉’长
老,她也不敢来参加这一届的论剑大会了,还谈什么争夺盟主?”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不自觉的齐声说:“果真这样,那就放心了。”
兰香姬却有些埋怨的说:“姊姊怎的去了这么久?”
萧琼华立即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伪装去送饭的,不等她们吃完怎能回来?”
把话说完,赶紧定睛看向场中,同时,关切的问:“那个红衣女子和绛紫衫的青年是
谁?”
欧阳紫回答说:“红衣女子是衡山派的,绛紫青年就是展氏三侠的老三!”
萧琼华一面注意场中打斗,一面说:“两人打的满激烈的嘛,我看展三侠有些让她!”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如果展三侠不让她,早在七招上她就败了。”
皇甫慧接口说:“实在讲他们两人的功力差不多,只是红衣女子求胜心切,又在气头上,
因而功力大打了折扣,再想到衡山派的名次和地位,也就愈打愈焦躁了!”
说话间,大家转首再看衡山派的席位上,那位“衡山异叟”的脸上,果然已没有了方才
镇定而有信心的笑容。
其余三人,除手持折扇的中年儒士,神色深沉外,庄志豪和“赛虬髯”赵地刚,已满面
焦急,不停的在搓手了。
就在这时,“咚咚”一阵巨鼓声响,一百招已经满了!
全场英豪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喝彩。
红衣标致少女一听鼓响,不由气的粉面苍白,恨恨的跺了一脚。
同时,她嗔目瞪着展三侠,恨声说:“十年后的今天,我仍要向你挑战!”
展三侠仅谦和的笑一笑,似乎包含着无限歉意,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青鹤真人”已朗声宣布说:“衡山派与展氏三侠,同列二十六名!”
红衣标致少女和展三侠,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各自奔回本席。
那个中年健壮道人,也朗声宣布说:“第一过程完了,休息半个时辰!”
宣布完毕,全场立即掀起一阵大骚动,喧声如沸,纷纷起立活动。
这时,送饭盒前来的老人,才向着蓝天鹏恭声说:“少谷主,请进食吧!”
蓝天鹏含笑应可,其余两个中年人,立即将银质饭盒分送给皇甫慧等人,兰香姬也有一
份。
由于萧琼华的回来,大家吃得十分愉快,因为,没有萧琼华的口头保证,势必个个忧急,
那里还吃得下去?
大家都知道,下一个仪程的进行,就是盟主争夺战了。
由于这一届参与大会的各门各派,俱都保守本位而无争名之心,所以使这一届大会逊色
不少。
最初的论剑大会,听说举行了两天两夜,才分出结果来,就以上届的大会说,也举行了
一天多。
如今,看情形,酉时不到,恐怕就可结束了。
照这情形发展下去,黄山论剑大会,将来势必徒于形势,而没有剑派再愿意前来参加了。
因为前来参加的剑派,绝大多数是希望来暗窥一些玄奥剑式,俾便回去再加研究以增本
门剑术实力。
当然,方才五场比剑,有两场超过百招以上,各种玄奥招式自然也曾出现,如果专程前
来偷窥剑招的门派,当然也有了收获。
半个时辰,很快的过去了。
全场英豪,早已各回原位,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望着正北面的大会彩棚,人们的情绪,
也随着时间而高昂紧张起来。
海南琼江派的“五指山主”,已开始在紧衣佩剑,西域冰川席上的郝小玉,仍在那里神
色镇定的端坐休息。
全场群豪,突然一阵骚动,同时有不少人喊“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五人转首一看,果见那个中年健壮道人已走出棚。
只见那道人,昂然站定,朗声高呼;“第二仪程开始——擂鼓!”
鼓字方自出口,棚右的那个巨鼓,已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