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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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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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情况下,她去帮菊花说亲,男方还能出些彩礼钱,那杨氏还不高兴坏了?自己也能挣些谢媒礼,也算做了一桩好事,把这嫁不出的丑女给嫁出去了,面上也光彩不是!

她美滋滋地想着,完全不觉得自个在干一桩混账事儿!

第二十五章 二次受辱

原来,这柳儿娘有个本家的远房兄弟,也是个鳏夫,现下四十二岁了,儿子都娶了媳妇,分开单过。

他日子过得也很清闲,家里也有点积蓄,于是想找个老伴,好搭个伙过日子。因是半路上求亲,也没特地找媒婆,就托了柳儿娘给寻摸!

那日,在镜湖边,菊花救了小石头,柳儿娘正在一旁瞧热闹。

她忽然想着,要是把菊花说给那远房的兄弟,倒也是不错的一门亲——反正瞧菊花这样儿,是甭想嫁个合心意的人了,还不如找个年纪大的好好过日子。

不过见了杨氏很宝贝菊花的样子,她心里又拿不准主意——怕杨氏不舍得。

因此,她也就略略地在她兄弟面前提了提,没多说。

那汉子却道:“那样丑的丫头,说来做啥?让人笑话!正经找个小寡妇好过日子,我又不是出不起彩礼!”

柳儿娘不乐意了:“哎哟!我说大兄弟,你以为小寡妇那么好找?就有,她说不定还带个拖油瓶哩,你还得帮人养儿子!菊花虽然脸难看,那是小时候不知被啥咬了,才变成这样儿的,身上可是一点儿事没有。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天黑把灯一吹,还不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菊花可是才十二岁,那身子是小寡妇能比的?”

那汉子听了一想,果然如此。再一想年轻时成亲那会儿,自家婆娘那水嫩柔滑的身子,不禁心里一热,便点头道:“也好。那你就费些心,帮着说合吧。”

柳儿娘踌躇道:“要不我在这为难哩!那菊花的娘可是很心疼闺女的,还说嫁不出去就养她一辈子,断不让自个的闺女受委屈。我就怕她舍不得——”

那汉子不悦地打断她的话道:“不就是嫌弃我年纪大么?我就下个血本,出四两银子的彩礼——我儿子娶媳妇才花了八两银子哩——你要是把这事办成了,我谢你一两银子;要是她家还要加价,顶多再加一两——五两银子,不过你的谢礼我只能出半两银子了。”

柳儿娘大喜,连道一定尽力办成这事,叫汉子听自己的好消息。

她笑道:“我们那里穷人家娶媳妇,也就二三两银子的彩礼。你出四两银子娶那丑丫头,那郑长河还不得乐昏了头!”

那汉子也很是自得,心道娶个水嫩的也很划算,脸上丑正好,不打眼。要是那从里到外都鲜亮的,不说人家不愿意嫁自己,就是嫁过来了,自己也不放心哩——没准就嫌弃他年纪大,跑出去偷汉子。这样多好,她脸丑偷不了汉子,而身上又只有自个能摸到看到。因此,心下十分满意,一心一意在家等柳儿娘的好消息!

谁知柳儿娘正要找机会去给菊花说亲,却出了王媒婆的事,她倒不敢冒昧地上门了。

再过一天,郑长河的腿又摔断了。她才又高兴起来——这下好了,自己眼下上门可不就是雪中送炭?

只是她这次倒霉,虽然听说了王媒婆帮菊花说亲被拒绝的事,详细的情况却不太明白——人都把议论的重点放在了花婆子挨打这件事上,最爱说嘴的花婆子又被李老大给关在家里,以至于她竟是完全猜错了内情。

她满心以为那王媒婆说给菊花的肯定是又老又穷,至少绝不会像她远方兄弟那样愿意出四两银子的彩礼;她自己爱财,也错估了郑长河两口子的心思,想着郑长河摔断了腿,欠下了外债,这四两银子可不就是意外之喜么!

她家的柳儿也才敢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哩,柳儿可不比菊花漂亮好多倍?

就这么的,柳儿娘忍到下午,对在房里绣花的柳儿道:“我到你长河叔家去瞧瞧。你在家好好绣花,别到处乱跑。一天天的大了,抛头露面的叫人笑话!”

柳儿坐在窗前,诧异地瞧着神采飞扬的娘——她不是上午才去瞧过长河叔么,咋下午又要去?

不过,她也没多问,嘴里乖乖地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等她娘走了,悄悄儿地溜出去找青木。

柳儿娘兴冲冲地赶到菊花家,热情地招呼着杨氏。

杨氏正和菊花说话哩,见了柳儿娘也是惊异不已——咋又来了哩?

菊花上午就瞧出这妇人没安好心,虽然满嘴关心的话,只是太虚情假意了;又问她家给她爹瞧病花了多少钱,倒像是打探消息的,只不知道有何居心。

她这会子赶过来,显然不是来看望郑长河的,一定有啥事要说。菊花瞅了她一眼,转身进屋陪她爹去了,任由杨氏和她掰扯。

柳儿娘在杨氏端来的小板凳上坐下,故作小意殷勤地笑着,对杨氏亲热地说道:“嫂子,我上午瞧了长河大哥家去,心里头极不落忍。我就想啊,要能帮你一把才好!”

杨氏不明就里,一听这话,感激地接道:“瞧你说的,倒让你操心了。其实也没啥,就是穷点,穷就穷过呗!”

柳儿娘笑道:“可不是,咱们庄稼人,还能一年到头没个糟心事?只要人称心,这日子过得就顺溜!”

杨氏赞同地点头道:“这话在理儿!”

柳儿娘得意地说道:“所以我就想啊,你这有儿有女的,本来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青木又是个出挑的,不是我夸,将来根本不用你愁,自有人赶着嫁他;菊花也是个能干的,虽然有点小缺陷,也不碍事,也有那有眼光的人瞧上她。我这不就是受人托来求了么!呵呵!”

杨氏也是个当娘的,所有当娘的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听旁人夸自个的儿女,怎么听也听不够。柳儿娘今儿这话又说得漂亮,把个杨氏听得飘飘然。

待听到最后,居然有人托柳儿娘来说亲,说的还是菊花,这可让她诧异了。

杨氏狐疑地问道:“是谁家托你的?”

她虽然老是说菊花就是嫁不出去,也养她一辈子,但心里还是盼望着闺女能嫁个好人家的。

柳儿娘见她问,更是笑眯了眼,心里想着杨氏这么急,这事儿成了一半了:“是我远房的一个兄弟,备了厚厚的彩礼——四两银子哩,托我来说媒!”

杨氏也一惊——对方居然愿意出四两银子的彩礼?倒不是她贪财,但这说明人家重视菊花啊!她有些迷糊,忘了问最重要部分,犹豫地问道:“那不是差了辈儿?”

柳儿娘见这事成了,喜得见牙不见眼:“嗳哟!我说嫂子,不说咱不是血亲——就是咱们是血亲,那兄弟也跟我隔了老远哩,又不是亲兄弟——有啥要紧?这要说起来,你还沾光哩——成了我的长辈了!呵呵!”

杨氏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是啥人托她了:“那这娃娃今年十几岁了?他不嫌弃咱家菊花?你可别不将实话告诉别人,咱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柳儿娘笑容一僵,心道你咋这么不上道,十几岁的男娃会瞧上你家的菊花?

她委婉地说道:“年龄是大点!但人上了年纪,就瞧得开呀,根本不在乎那长相啥的,一心一意想寻个实在人过日子。要是有那中看不中用的,他还不一定要哩!他想的也在理——那样的娶家去供着不成?”

杨氏见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他到底多大了?”

柳儿娘见最难说的关口来了,咳嗽了一声道:“今年四十二了。家里殷实得很,儿子媳妇都分开单过,菊花过去了一点也不会受气。这年纪大的会疼人……”

“哐啷!”,屋里传来一声脆响,紧跟着郑长河怒喝道:“滚!你这臭婆娘给我滚!孙金山,你这个王八蛋,断子绝孙的东西!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杨氏也是霍地站起身,绷着脸对柳儿娘道:“我们家高攀不起!刚才的话我就当是放屁。你快走吧,不然他爹可要打人了。”

柳儿娘也怒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居然骂她家老头子断子绝孙,这不是咒她儿子活不长么?

她尖声叫道:“哟!我好心好意的倒惹了一身的是非。你家的癞皮女是凤凰不成,还不许人说了?就是媒婆也不是桩桩姻缘都能做的成,谁家不答应也不会骂人哩!”

杨氏怒道:“谁家像你,将一个小女娃说给爷爷辈的人?有你这样的好心么?”

柳儿娘气恼地说道:“你闺女长的那模样,还想说个十几岁的男娃?我要不是可怜你家欠了一屁股债,想帮你一把,使劲地在我兄弟跟前儿说好话,这亲事也落不到你家——人家原先可是准备说个年轻的小寡妇哩!就这份彩礼,要说个俊俏的小寡妇,你说人家是不是上杆子往上贴?”

屋里郑长河气得发疯,偏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只得对杨氏大叫道:“娃他娘,叫这臭娘们滚!你没听见么?”

杨氏黑着脸道:“多谢你的好心,我家就是再穷,也不会拿闺女换钱。”

这话让柳儿娘难受了:张槐家托人上门去说亲的时候,她提出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结果自然是没做成这门亲事。张槐娘就在村里嘀咕说她拿闺女换钱!

现在杨氏说出这话,柳儿娘认为她是故意要自己刺心。气恼之下更是口不择言:“你就是想换,那也得有人愿意换不是!我兄弟要不是想娶个实在人,才出这份彩礼,谁会费这心思?换了旁人,白送也没人要!”

杨氏大怒,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你闺女有人要,那就卖个好价钱,你赶快家去卖吧!我闺女留在家一辈子我也不嫌弃!”

郑长河也一叠声地叫道:“滚,滚!你要再不滚,等老子腿好了,一定打上门,要孙金山那龟孙子好看!”

柳儿娘就在这两口子的骂声中灰溜溜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大口啐道:“晦气!好心当作驴肝肺!你就把那癞皮女留着,留着给你送终吧!说我卖闺女,哼!我哪里是真要彩礼,我就是不想将柳儿嫁把槐子那小子受穷,才故意说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我的柳儿是要嫁到大户人家的,将来是要享福的。这些人全没见识!”

她气哼哼地走着,却不知道她的柳儿全不理会她一片苦心,正在拼命地想要挣脱她给安排的命运,挣扎得凄苦、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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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非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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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柳儿的抗争

孙柳儿等她娘出去了,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开始望着窗外发呆。她满心里都是痛楚,一阵一阵的泛上来,压也压不住!

远处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柳儿的心更疼了——青木竟然上学了!他以后会有出息的,到时还能记得自己吗?

不行,她不要放弃,她要再争取一次。她也不知哪来的信心,觉得只要青木愿意娶自己,那他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把她娘应付过去,让自己得成心愿嫁给他。

要怎样才能让青木对自己死心塌地,像呵护他那丑妹妹一样呵护自己哩?

柳儿愁容满面地望着院子里那株花儿已经凋谢的桂花树,一簇簇的金黄枯萎成了赤色,焉巴巴的萎缩在墨绿叶片中间,就像她的心一样凄苦。

“柳儿在家么?柳儿!”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唤。

柳儿伸头一看,原来是梅子!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花衣裤,背后拖一条大辫子,踩着高高的门槛子,一蹦就进来了。

梅子脸上笑嘻嘻地,抿嘴现出两颊的小酒窝,冲着柳儿笑道:“孙柳儿小姐,整天窝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文静哩!这个样儿,难怪别人说你是当少奶奶的命了!”

柳儿拖过一张凳子,放到自己跟前,待梅子坐下后,才叹口气说道:“啥少奶奶!生就的庄稼人,到哪都是庄稼人。装那些大家闺秀,人看着也是四不像!”

她瞧着妆台上那些摆设和妆盒,感觉刺眼。用上这些就变成小姐了?她根本不会用那些东西,回头要是把脸上搽得红红绿绿的,头上戴得金晃晃的,戏子似的,走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梅子见她闷闷的,好似不开心,便娇憨地说道:“你娘可是想把你养成大家闺秀哩,你不想当也不成啊!”

提起她娘,柳儿的眼圈又红了,那绝望而焦灼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瞧着梅子无忧无虑的样子,心想,为啥别人的娘都跟她的娘不一样?梅子的娘也没想要她嫁给大户人家,她都没听见她放话要很多的彩礼。

柳儿想着自己的苦楚,加上平日里跟梅子要好,这会子也不想在她面前掩藏心思,因此便低声啜泣起来。

梅子吓了一大跳,两眼睁得圆滚滚的,慌忙问道:“柳儿姐姐,你……你这是咋的了?”

柳儿抬头望着梅子,哭道:“梅子,我心里很苦!你晓得么,我心里很苦哩!”

梅子起身来到柳儿的跟前,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她的腿上,仰起小脸问道:“柳儿姐是有啥烦难心事?能跟我说说么?”

柳儿哭道:“我不想嫁到大户人家!我不想把人做妾!我喜欢青木!我好喜欢他哩!”

梅子吓呆了!

她慌忙做贼似的左右瞧瞧,又跑到大门外张望了一番,才返身回来轻声对柳儿道:“姐姐,你小点儿声!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柳儿抽噎道:“我要是嫁到大户人家做妾,还不如死了的好!我怕啥哩!”

梅子有些羞涩地小声问道:“那青木晓得你……你喜欢他么?你跟他说过了?”

提起这事,柳儿刚歇下来的哭声又响了起来:“他……他说没法帮我?他一定是因为我娘要的彩礼太多,才不肯出头的。”

想起那天,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拦住他,可是才说了两句话,他就撇下她走了。他对自己的丑妹妹可不是这样的!柳儿一想起这事,心里就抽痛!

都说恋爱的人是糊涂的,这话一点也不假。她也不想想,菊花可是青木的妹妹,这哥哥照顾妹妹可是天经地义的,咋能和她的事相提并论呢?

梅子也发愁了,柳儿的娘要彩礼,这也让人没法子呀!你让青木上哪儿弄那么多的银子?

她想不出办法帮柳儿,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瞧着柳儿哭!

哭了一会,柳儿自己停了下来。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对梅子说道:“我要是不争一回,咋也不会甘心的!我要去找他,跟他一起想法子!”

她心里有个隐约的想法,巴不得别人发现她跟青木在一起,这样她娘为了名声,也只好把她嫁给青木了。反正为了往后,她也豁出去不要脸了!

梅子的心登时“咚咚”地狂跳起来,小脸通红,就好像要私自去幽会的人是自己似的,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柳儿姐姐,你真的要去找青木哥?你要上哪儿去找他?”

柳儿答道:“去村尾,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们这会子也快要下学了吧!梅子,你要帮我。我先去你家,然后再到村尾去等他!”

可怜的丫头竟然忘了她娘去了青木家这回事,她这样到村尾去等青木,是极有可能被她娘回来时逮个正着的。

按说不该这样倒霉,但倒霉的事要是想发生的话,那是怎么巧怎么来!

梅子结结巴巴地问道:“柳儿姐姐,你……你不会……是想要……跟他私奔吧?”

她的世界还是单纯的,暂时没有这些烦难事,所以,她是没法理解柳儿的绝望和抗争的。这种抗争带给她的感觉是恐惧——那私奔的人被抓住了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柳儿幽幽地说道:“就是我想跟他私奔,他也不会干的——他心里装着他的爹娘和妹妹哩!”

梅子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柳儿姐姐,你非得这样么,不能好好地跟你娘说说么?娘俩悄悄地说,不是把稳一些?”

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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