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妻不为妾- 第308部分

伊凡见她脸色不好，就猜测道，“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碧落摇摇头，“我们快点救醒大哥，然后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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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9完结章　（10）（出版稿结尾）

“可是，他……”

“他不是碧落的平安，他是西决王，容成可欣的相公。”碧落坚定地说完后，走到秦天黎的床前。

伊凡见碧落神情哀伤，也不想再讨论这件事让她难过，于是就走过去将解药化在水里后喂给了秦天黎。

之后的三个时辰里，碧落都守在秦天黎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秦天黎，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过去，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时光。

时光空流转，往事难倒回。她和秦天黎之间的那些真的过去了，如今的她，只会因另一个男人开心或心碎。

就在碧落帮秦天黎整理发丝的时候，他的眼睑突然动了动，碧落欣喜不已地对伊凡喊道：“醒了！他醒了！！”

伊凡忙走过来为秦天黎把脉，又拿出银针为秦天黎针灸了一番后，秦天黎终于苏醒了过来。

久睡苏醒的秦天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碧落，忽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碧落大惊，求助地看向伊凡，伊凡又仔细为秦天黎看了看后，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说：“不该啊，这毒按理说并不会伤到天黎的脑子啊？他怎么会失去了记忆？”

“伊凡，她是谁？”

见秦天黎唤出自己的名字，伊凡就更困惑了，他抓住秦天黎的手问他：“你知道自己叫什么，住在哪里，家中有何亲人？”

“伊凡，你是在逗我吗？我是天黎啊，秦府的大少爷。”

伊凡又指着碧落问：“那你可记得她？认识她？”

秦天黎努力地看了看碧落后，摇摇头说，“不认识，她是谁？我应该认识吗？”

伊凡正准备把碧落就是夏婉宁的秘密说出来，却被碧落抢先一步道：“大哥，我是你的四妹，碧落啊。”

“四妹？爹何时多了一个女儿？你的姨娘是谁？又是何时进的府？”

“碧落的姨娘是齐氏，在大哥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府，碧落是在出生后才被爹接回府里的。”

秦天黎皱了皱眉头道，“不可能，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齐氏有个女儿？痛，伊凡，我的头有点痛！”

“你刚刚大病初愈，不宜太动心思，快躺着休息，我出去为你熬些药来。”

伊凡将碧落带了出去，告诉她：“天黎可能是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事，你不要难过，也许过段时间他就都会想起来了。”

碧落笑着答：“遗忘其实是这世上最好的治愈良药。既然大哥忘了，就不要再让他想起吧。”

秦天黎中毒昏睡前，才知道碧落是夏婉宁妹妹的真相，他为此受了不小的打击，如今他醒了，能忘了碧落，便会一起忘了他和碧落之间的那些相互伤害，这样再好不过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给他熬些舒筋活血的药来。天黎他躺这么久，怕是一时半会还不能下地走路。”

伊凡心中暗自计划着，等着秦天黎身子彻底好了，他再把碧落的秘密告诉秦天黎，以免状态不稳的秦天黎又受了刺激，情况加重。

夏婉宁是秦天黎的妻子，他们曾经那样深爱过，秦天黎有权知道婉宁还活着的事。

“我去煎吧，大哥他刚刚醒，伊大哥在他身边，大哥他会安心一些。”

“那好，我把药方写给你。”

碧落带着伊凡写的药方，去军医那里讨来药材后就准备为秦天黎煎药，可后勤兵们受了公主的吩咐故意刁难她，不让她用现成的炉子，碧落逼不得已只能用石块架起一个简易的炉子，将药罐放在上面煎熬。

天黑了下来，碧落才煎好汤药，正准备把药端过去给秦天黎时，两个小兵抬着一个大木桶走过来。

“王爷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是啊，今日又吐了好多血，看起来好可怕。”

“你说这样下去，王爷他会不会死啊？”

“嘘！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小心因此掉了脑袋。”

“哎，只希望这场仗能快点打完。”

……听完两个小兵的谈话后，碧落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她的双脚已经先于她的意识朝那个营帐走去。她不放心他，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才会吐血？

碧落胡思乱想着，却又在半路停了下来。

我说过不再见他的，他一定也不想看到我。

就算他真的病了，也有容成可欣会照顾他，我已经没有了留在他身边的资格，不能再继续纠缠他。

碧落又迟疑了，她抬头远远地看着容成诀的帅帐，那里亮着灯，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照在营帐上，一个是容成可欣，一个是容成诀，他拥着她，然后他吻了她……

碧落感觉有枚钉子被狠狠地敲进心口，痛得她差一点叫出声来。

后退，转身，飞奔，她紧攥着双拳奔逃起来。

“碧落？”

伊凡拦住了她，他看碧落煎药这么久都没有回去就担心地出来找她。

正要开口问碧落发生了什么时，碧落却忽然无力地靠在伊凡的身上，隐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只要一想到现在的碧落就是婉宁，伊凡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到半空准备安慰碧落的手就那样僵停在半空，他想起，婉宁小时候受伤时也总是爱一个人默默地悄无声息的流泪。

怪不得，从见她的第一天，我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怪不得，我总是会潜意识地要帮她，要保护她……原来不是因为她秦碧落是我好兄弟秦天黎的四妹，而是因为在这具身体里的人就是他的婉宁……

原本从不相信命运之说的伊凡，在这一刻不得不相信起来，他和婉宁之间应该注定了有缘无分，若不然她是夏婉宁时，和他青梅竹马，却爱上了秦天黎；而这一世，她成了秦碧落，明明和他认识在先，最后她却又爱上了平安……他永远都在她的身边徘徊，却永远也抓不住她。

“碧落，等治好了你大哥天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伊凡保证道。

“我答应了他，救醒大哥后就离开，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可是伊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可以让我看不见他吗？可就算我的双眼看不到他，我的心却始终想着他啊……”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伊凡的手终于放在了碧落的后背上，轻轻地安抚着碧落。

他听见了她叫他“伊凡”，不是伊大哥，也不是伊太医，更不是什么其他的称呼。

就是这一点足以让伊凡说服自己，带碧落离开。

如今的容成诀，所能带给碧落的，真的就只剩下伤害了。也许带碧落离开这里，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平安，我会实现曾经答应你的许诺，用尽自己的全力让碧落这一生都过得快乐……

碧落哭了很久后，才终于停歇下来。

“对不起，伊大哥，是碧落失礼了。”

情绪平复一些的碧落，擦去脸上的泪水，歉然地说着。

“没关系，能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把肩膀借给你，也是我的幸福。”

“伊大哥？”碧落被伊凡突如其来的一句深情告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我们快把药给天黎端回去吧，他已经等很久了。”

伊凡错开话题，拉着碧落的手带她去取药。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容成诀就迫不及待地派了辆马车要送碧落他们离开。

秦天黎在知道自己如今身在敌国阵营的时候，也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子强烈要求离开。

伊凡和碧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就把还不能正常行走的秦天黎抬进了马车里。

就在伊凡拉起缰绳准备带他们一起离开时，忽然远处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紧接着一声怪异巨响，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而且越来越大。

“发生了什么事？”

碧落疑惑地从马车里走出来，发现马车外的伊凡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碧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只看见呼啸而来的洪水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远处的堤坝，越过田野，迅速覆灭了不远处的密林，眨眼间就冲进了西戎的营帐，吞没了碧落他们所在的那辆马车。

水流太强了，碧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巨浪冲到了很远的地方。虽然碧落熟悉水性，但在这样大的洪水面前，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

碧落紧紧地闭着嘴巴，却还是挡不住那些液体，肆无忌惮地涌进她的鼻腔，她似乎听到了水灌进她肺里的声音，她努力挣扎着让自己的头可以浮出水面，却看见大浪把一个士兵无情地拍下水里。而这时候，碧落的眼前也陡然升起一堵褐黄色的水墙，还没等碧落闭上眼睛，便把她再一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块巨石在水下砸中了碧落的后脊背，紧接着碧落的身体又被洪水卷出很远，无数断裂的树枝从她的身边急速划过，割破了她的衣裙，戳伤了她的四肢，碧落的耳边只剩下巨大的轰鸣声，她感觉有股可怕的力量正抓住了她的腿，要将她拖向黑暗的深渊，她似乎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力气，身体一点点下沉着……

就在这时，碧落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碧落——！！碧落————！！”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她确信那是她的平安。

一股巨大的力量顿时在碧落的身体苏醒，她拼出全力地挣脱开那拉拽着自己的水流，再一次向水面游去，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碧落浮在水面上，她的四周漂浮着无数的尸体，断掉的树木，还有毁掉的营帐……

“碧落——！”

伊凡看到了碧落冲她招手，幸运的伊凡和秦天黎被浪头冲进了两棵树中间，正好卡在那里才没有被洪水冲走。

碧落准备朝他们游过去，却下意识地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碧落发现容成诀就漂浮在她身后不远的水面上，他的一只手中握着鞭子，那鞭子缠住了一旁的大树，另一只手则抱着一根木头，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下，也不至于被洪水冲走。他的面具被洪水冲走了，碧落这才看得到他惨白如纸的脸色。

他凝视着碧落的双眸中有某种复杂的情感，那东西让碧落的心猛地一震，她似乎读懂了容成诀眼神中的关切，炽热，以及心痛……

碧落想起他的平安是不识水性的，于是她转过身去，要去帮助容成诀。、

“王爷————！！”

容成可欣的一声呼唤打断了碧落的动作，碧落侧过脸去，发现怪蜀老人正推着一块木板朝这边游来，木板上躺着一脸惊恐的容成可欣。

碧落的动作再次停滞了，她心痛地看着容成可欣被推到容成诀的身边，怪蜀老人将容成诀也扶到了那块木板上，看到容成可欣惊魂未定地靠在容成诀的怀里害怕的哭泣，看到容成诀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的后背。

“洪水——！洪水又来啦——！！”

伴随着士兵惊恐的叫声，又一波的巨浪倒海翻江而来。

上一次幸存下来的人又一次在巨浪的尖头咆哮，一张张扭曲而绝望的脸，在下一个浪头到达后顿时被卷入水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惊涛骇浪曾排山倒海之势，席卷着一切，把原本卡在两棵树之间的秦天黎冲走了。

伊凡也急忙跳入洪水中要抓住秦天黎，可洪水实在是太汹涌了，他根本无法固定住秦天黎。

秦天黎刚刚苏醒，他的四肢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行动力，这个时候的他一旦被洪水冲走就只有被淹死的结局。

“救我——！碧落，快救我——！！”洪水中的秦天黎大叫着。

碧落心一紧，又看了眼在那在浪里颠簸起伏的木板上的两人后，心一横，毅然地掉头游向了伊凡他们。

“抓住我！快抓住我！”

碧落抓住了秦天黎，她和伊凡两人一人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将他拖曳到一棵大树的下面，用尽全力将他推上树干，转移到足够高的安全地方。

等碧落安置好伊凡和秦天黎后，她再看向水面时，却早已没有了平安和容成可欣的影子，他们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又或者被浪吞没了？

一个失去双臂，一个不识水性，她们俩个如何在这场洪水中逃生？

原本也已经爬到树上安全了的碧落，再一次跳下水去。

“碧落你要去哪？”伊凡叫住她。

“我要去救他。”碧落坚定地答。

“那好，你去吧，小心一点。”

“伊大哥，替我好好照顾天黎。”

伊凡慎重地点点头，而就在这时，坐在树上的秦天黎忽然阻止道：“婉宁，别走……”

水中的碧落和树上的伊凡顿时怔住了，他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天黎。

“别离开我，婉宁……”

秦天黎哀伤地挽留着碧落，碧落却移开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去不再看那双深邃的眼眸。

秦天黎虽然一直都趟在床上昏睡不醒，但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的，他可以听到别人的对话。

当容成诀在营帐内告诉伊凡，碧落的真实身份时，他全都听到了。当时的他恨不得自己能立马醒过来，然后冲到碧落面前，问她是不是自己的婉宁，可惜他当时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动弹。

后来，碧落为他拿来解药，他服下药后就已经可以动了，但他还是没有着急地睁开眼睛，他冷静地想了整件事，想了自己如今和碧落之间的处境，想了自己曾经对碧落带来的那些伤害，他也想了碧落不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理由……最后，他决定假装失忆，选择性地遗忘掉碧落的一切，然后再以全新的开始和她相处，慢慢靠近她，小心翼翼地爱她。

可现在，当他看到碧落仍不顾生死地要跳进洪水里去找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要留住她，不能再让她从自己身边走掉，所以他叫了她“婉宁”，希望用往日的情谊去唤回她的心。

“别去找他了，我们重新开始。我带你去浪迹天涯，去过你一直向往的日子！婉宁，把手给我……”

坐在树干上的秦天黎，向碧落伸出了一只手，要将她从水中拉上去，回到他的身边。

碧落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小时候，夏侯夫人带着夏婉宁去参加庙会，顽皮好动的婉宁却和夏侯夫人走丢了，夏婉宁害怕地在人群中穿梭，哭喊着要找娘亲，最后却被拥挤的人流挤到在地，还差一点被踩伤。那时候，是秦天黎第一个找到了她，向她伸出一只手说：“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家。”

就是从那天起，当小婉宁把手交到秦天黎的手上时，她小小的心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自己双亲之外的，第二个人带给她的安全感和温暖。

就是这种安全感和温暖，让前世的婉宁，情深不移地爱着秦天黎。

如今，秦天黎再次向她伸出了手，像是把幸福的未来生活握在手中，送到了碧落的面前，只等碧落伸手抓住他的手，便可以抓住他手中的幸福……

然而，碧落却一个转身，猛地扎进水里后，消失在秦天黎和伊凡的面前。

“婉宁！你回来！！”

秦天黎激动地就要从树上跳下去，伊凡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做出冲动的举动。

“让她去吧，天黎！别再让她难过了，好不好？！让她走，让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她不再是夏婉宁，她是秦碧落，她有她的想法和选择，我们都不要再用爱去伤害她，羁绊她了！”

“不！她就是我的婉宁，她一直是我的婉宁……”

秦天黎失魂落魄地看着碧落消失的方向，他的心仿佛破了一个大洞般，空空如也，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楚在身体里翻涌着。

原来最痛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中有一个死去，而是两人明明都还活着，一个深爱着，而另一个却已经不爱了……

碧落游了很远后才浮出水面，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回头又看了眼伊凡和秦天黎的方向后，心中默默地对他们说了句：“对不起。”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