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妻不为妾- 第20部分

事情的大概经过是这样，据说是二少爷秦天歌在路上救下一被歹人调戏的女子，之后这位姑娘就对秦天歌芳心暗许，求爱不成才万念俱灰地跳河自杀。虽然此事和二少爷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坊间却悄悄流传说是因为二少爷毁了姑娘的清白，又抛弃那位姑娘才最终害了那姑娘的性命。老爷当时因此事气得三天称病没去上朝，之后就用家法狠狠地惩治了秦天歌。

碧落还记得前世的那些记忆，当时老爷惩罚秦天歌的时候，她也在场。那鞭子是用生牛皮条穿上钩刺拧制成鞭，鞭打时钩刺嵌入肉里，后撕裂皮肉就像被老鹰的利爪将肉从骨头上撕下来一样。

在老爷打下第十鞭时，二姨太柳氏就因血肉模糊的场面昏阙了过去。若不是太夫人阻止，那秦天歌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碧落没想到，今日竟轮到自己去体验那种痛苦。

碧落一声不响地跪着，心想那鞭子再痛也没有前世自己被杀时那种痛来的剧烈。

咬咬牙，一定能够挺过去！

“啪！”第一鞭抽下去的时候，碧落就有种要被活活撕裂开的感觉，那种痛从被鞭打的地方迅速地扩散开去，痛得她差一点跌倒，可碧落始终紧咬着下颚，笔直地跪着。

“啪！”

第二鞭抽下时，碧落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啪！”

第三鞭抽下时，碧落痛得快要喘不过起来，终于在第四鞭挥下后再也坚持不住地倒在地上，可惩罚并没有因此停止。

福妈妈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碧落的身子，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是秦碧落，秦府里地位最卑微的姨娘所生，没有人会替她说话，也没有人会顾忌她姨娘的娘家势力，只能默默地隐忍这些痛苦。

鞭子抽到第十下时，太夫人终于发话说，“够了。”

被抽打到皮开肉绽的碧落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

她没有错，即便所有人都认定是她要毒害大太太，她自己也不会承认这点。既然说出来没有人相信，她就要做出来给所有人看！

鞭子也好，指责也好，都不能让我认罪。我秦碧落这次输了，但绝不服输！

“四丫头，这次小惩以诫，若日后再生妄念，就不是家法处置这么简单，你可明白？”

“谢太夫人训诫，碧落日后定当谨言慎行，规行矩步，再不给太夫人惹来麻烦。”

一旁的三姨太云氏见只抽了十鞭就罢了心下很是疑惑。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老爷的膳食出了差错后，这太夫人对碧落的态度确实改观很多。难道真是因为那丫头做的一手好菜，又会讨好彩头所以才把太夫人哄得如此开心？幸好这一次她栽了，要不然那丫头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爬到我家茹玉的头上！

“明儿起你就不必去后厨帮忙了，去后院负责打扫吧。”

“是。”

“天华，这事就这样结了，你可满意？”太夫人当然知道只抽打十鞭子又罚碧落扫院子的责罚略显轻了，所以她才问当事人大太太姚氏的意见，毕竟这件事情中她才是受害者。

“儿媳一切听娘的安排。”姚氏即便心有不甘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好。这两天你身子不好就先歇着，后天接待玄天道长的事就让南院家的操办吧。”太夫人看向二姨太柳氏。

“儿媳定会好好款待道长。”柳氏开心地站起来说，大太太的脸明显拉长了几分。

请玄天道长下山的事可是她一手操办的，没想到最后却让二姨太柳氏得了便宜。大太太怎会心里畅快。

太夫人摆摆手略显疲惫地说，“折腾一天，现在都散了吧。”

众人走后，碧落才站起来，鞭打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但身体上的痛苦却并没有让她一蹶不振。她抬起头，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向小院走去。

“四小姐，你这是……？”青儿正要惊呼出声，碧落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不要让姨娘知道。”

青儿点点头将碧落扶进她的房间。

“姨娘，醒了吗？”网不跳字。碧落问。

“还没有，不过五姨太的烧退了，呼吸也很顺畅。”青儿答道，昨日陈岱来看诊的时候说过，姨娘烧退之后怕是还要昏睡一段时间。

“那就好。”碧落稍稍安心。

“四小姐，你的伤？”青儿被碧落身上那狰狞的十道鞭伤吓到，一直没离开小院的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姨娘。”

“可……”

“等下我去药房拿些药膏来擦擦就会好，这点伤没事。”碧落假装轻松地说。

“青儿，麻烦你给我烧些热水来，我想擦擦身子，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碧落担心自己现在的样子会被齐氏看见。

“好的，四小姐，青儿马上就去。”

不一会青儿就弄好热水，碧落用清水先清理了下伤口，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站在铜镜前看着憔悴无比的自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场灾祸，虽然表面看上去是碧落输了，但老谋深算的大太太或许没有料到碧落最后的惩罚只是受十鞭家法而已。

毒害主母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错，倘若今日把碧落当场仗毙也没有人会说一句不妥。可太夫人却明显在偏袒碧落……难道太夫人跟大太太有了间隙？还是说太夫人对大太太有什么地方不满？

碧落仔细想了想，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碧落前世还身为大少奶奶的时候，就觉得太夫人有时候的做法让人捉摸不透。

秦天黎是嫡长子，秦府所有的生意按理说都应该交给他一个人打理，可太夫人却总是借口天黎身子不好，欲把部分生意交给二少爷秦天歌打理。可惜那秦天歌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每次都把生意弄得一塌糊涂。

今日太夫人又把接待玄天道长的事情交给二姨太柳氏，很明显会在外人面前薄了那大太太姚氏的面子。大太太虽然因误食发芽的土豆而中了毒，但这种毒性消失的很快，就算不用药，修整一夜后也会很快复原。太夫人却连问姚氏的意见都没有，就把接待玄天道长的事情交给了二姨太。很明显这其中存在某种外人不知的原因。

会是什么让太夫人对大太太如此？

“嘭——！”

正出神着，门被人一脚踹开来。

“秦天漠？”

碧落茫然地看着秦天漠，不明白他怎么满身怒气的冲进来。

第六十五章　家法（一）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家法（二）

“走！”

秦天漠快步走到碧落面前，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带碧落走。舒残颚疈

“别拉我，快松开！”碧落挣扎着，可秦天漠根本不听她的。

已经被拉到院子中的碧落，急中生智地叫道，“痛！好痛！快松开！”

秦天漠一听忙松开手，担忧地问，“我抓痛你了？哪里痛，快告诉我！”＇贵妻不为妾＇　　首发　贵妻不为妾66

“哪里都痛！秦天漠，你又来我这里撒什么野？”

“我要带你走！”

“带我走？带我去哪？”碧落不解。

“去哪都成，绝不能让你嫁给个傻子！”秦天漠怒气冲冲地说。

“你听说了？”

秦天漠点头道，“我从外面一回来就听说了。她们就喜欢欺负人，你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傻子！三哥我这就带你离开这！”

说着秦天漠又要来抓碧落。

“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碧落甩开秦天漠的手。

秦天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沮丧，他认为碧落的拒绝是因为……

“难道你想嫁给一个傻子？”

“你才想！”碧落生气地反驳，这呆子怎么就这么冲动没大脑呢？！

白天的时候太夫人才刚刚用家法训诫过碧落，若这个时候她再做出逾矩的事，怕是会罪加一等的啊。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留在这里，大太太肯定会逼你嫁给那傻子！”

“我跟你走的话，姨娘怎么办？难道你要我留下她一个人在府里替我受罪受罚吗？秦天漠，我拜托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

“我……”秦天漠一时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白天外出去给姨娘买绿豆糕的他一回府就听说了碧落的事，都来不及将绿豆糕先给姨娘送去就匆匆赶到了这里。他确实是有些冲动，可除了带碧落离开这里，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碧落嫁给一个傻子。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碧落见他为自己如此着急，又不忍心再继续训斥他。

“可……”

“可下一次就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三哥，我是不会让自己嫁给傻子的！就算最后真的走投无路，非嫁不可，我也不会离开秦府。”＇贵妻不为妾＇　　首发　贵妻不为妾66

“你……”秦天漠此刻心烦意乱，都无法整理自己的思路好好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你不必担心我。人各有命，我秦碧落若命中注定要嫁给一个傻子，那就嫁好了，总比留在这里被人欺负强。”碧落安慰着秦天漠，就像那个下雨天她安慰自己的姨娘一样，碧落心里是绝不会让自己随便嫁人的。

秦天漠看着碧落平静又坚定的眼睛，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理不清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老天爷，你怎么能对碧落这么不公平？明明都是爹的孩子，碧落却从小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从小就比我们要过得悲苦。为什么长大后还不能给她找个好归宿？！秦天漠为碧落不平着，但他更生气碧落刚才说的这句话，说什么嫁给傻子都比留在府里强，秦碧落你就这么认命吗？你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反抗一次，斗争一次吗？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快回去吧。要是被旁人看见，又该乱嚼舌根了。”碧落推着秦天漠。

“爱嚼就让她们嚼去！我秦天漠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

“这次没人欺负我，倒是我欺负了别人。快回去吧，免得你姨娘担心。”细心的碧落发现，秦天漠手中还领着一包绿豆糕。四姨太成氏最喜欢吃来远寺的绿豆糕，想必秦天漠白天是出去买绿豆糕了。

碧落猜想，这秦天漠说不定刚回府听见自己的事情后就立马赶过来，所以连给他姨娘买的绿豆糕都没来得及送去。

幸好这呆子白天没在府里，要不然知道她被太夫人责打的消息，说不定会冲出来阻止，到时候免不了两个人一起被责罚。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才不相信大太太的事是你做的！秦碧落，你听着，无论什么时候三哥我都相信你！”

碧落的心又一次被秦天漠感动了。

这冲动又天真的呆子总能在碧落受伤难过的时候出现，总是无条件的安慰她相信她支持她。虽然碧落心里明白，秦天漠给予的这些信任和关心是由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真正的秦碧落，可这个时候也难免会被秦天漠感动，白天所受的委屈也好，痛苦也好都因秦天漠的这句话，如积雪般融化了。

“我也相信你。”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秦天漠的身后响起，碧落的心猛地一提，大脑空白了下。

“大哥？你怎么来了？”

秦天漠不解地转身问道。

“我来给四妹送些药膏。”秦天黎从袖口中掏出一盒药膏，“这是玉山白露，治疗鞭伤很有效。”

“鞭伤？秦碧落，你被鞭打了？”秦天漠抓着碧落的手焦急地问，“伤到哪了？伤的重不重？”

秦天漠回府后就听到碧落要被大太太许配给傻子的消息，还没听清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就急冲冲地跑来了。

“不重。”碧落忙抽回自己的手。

秦天漠有些讶异地看着碧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生疏起来？

其实，刚刚那一刹那碧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已经重生，明明已经不再是前世的夏婉宁，却无法在秦天黎面前和其他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哪怕对方是碧落现在的三哥。＇贵妻不为妾＇　　首发　贵妻不为妾66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人吗？我皮厚，那鞭子一点都没有伤到我。”碧落为避免尴尬又补充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秦天黎倒有些纳闷了，家法的鞭打有多残酷，二弟秦天歌被罚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碧落一个女孩子家，十鞭绝对伤得很重。

“真的不重？”当年秦天歌被打的时候，秦天漠正好不在府里所以他并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场面，只是后来听说秦天歌被家法惩治了，但等秦天漠看到秦天歌的时候，秦天歌已经活蹦乱跳像没事人一样，所以秦天漠的脑子里对家法惩治四个字并没有什么概念。甚至他心里认为，所谓的家法不过是吓人摆摆样子的，根本不会有人敢对他们这些秦府的小主子们下狠手。

“不重不重不重！”碧落一连重复了三次，秦天漠这才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

“也不知道你最近是什么了？动不动就是被罚被打的，秦碧落，我拜托你再聪明一点好不好？府里最笨的就是你了。”秦天漠嘟囔着。

“我最笨？那你呢？不还是呆子一个！”

……

“拿着吧。”在一旁完全被两人当做背景的秦天黎再也忍不住地插话道，将药膏递到碧落面前。

“谢谢大少爷，碧落的伤没事。”碧落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她才不会让自己接受秦天黎的好意，这鞭伤是他娘一手造成的，想事后做好人？姑娘我不领情！

秦天漠见两人如此别扭，一时忍不住从秦天黎手里接过药膏后一把塞进碧落的手里说，“大哥给你就拿着，一家人客气什么。”

“我……”碧落真是恨死这呆子了！

什么客气？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根本就不想收下他的东西吗？碧落侧过脸偷偷地夹了眼秦天漠，这个动作被秦天黎看见。

看来四妹还是对我心存芥蒂。也罢，近两日发生的事太多，一时也难以跟她说清。秦天黎告辞道：“既然药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了。”

“大哥等一下！”秦天漠叫住秦天黎，“关于碧落的婚事，大哥能不能劝劝大娘？”13840149

秦天黎看向碧落，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恳请的神情，可碧落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

“这事……”秦天黎正准备说自己无能为力时，碧落突然走上来将秦天漠从秦天黎面前拉开道，“别多管闲事！”

“我……”

碧落瞪了秦天漠一眼，他就老实地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事还要等爹回府后才能定夺。我先走了。”秦天黎正要跨出院门突然又转头问秦天漠说，“已经酉时了，三弟，你不走吗？”网不跳字。

秦天漠想了想答，“走！”

“婚事你别太担心，等爹回来我一定帮你求情！早点休息，我先走了！”秦天漠最后叮嘱完碧落后才跟上秦天黎一起离开小院。

碧落关上院门，一把将手中的药膏厌恶地丢在墙角。

秦天黎，我才不会让自己再接受你的假好心！

鞭打后的第二天，碧落一大早就来到后院打扫。

这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微微泛白的天空中飘着几缕云彩，像条条发亮的彩带。碧落扫了一阵后，后背上的鞭伤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稍事休息。

昨夜她因为鞭伤痛得一整夜没睡，现在整个人困倦不已。

“快走，快走。”

正打着哈欠，就听身后有人的脚步声，碧落忙低下头继续打扫。

走来的两人在碧落身边停了下后又快速地走开，碧落抬头看时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从后门离开。

是谁的丫头这么早就出府？碧落纳闷了下。

“秦碧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扫啊！”碧落的胳膊上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她手一松，扫把就掉在地上正打中这位秦府三小姐秦茹玉的脚背。

原来刚刚离开的丫头是秦茹兰的奴婢。

“哎呦！你这贱婢竟敢打我？！”秦茹玉说着又掐了碧落一把，碧落用手捂着被掐的地方后退并道歉说，“对不起三小姐，碧落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