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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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掌乾坤-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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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之间已经很少有了。
  然而凛熙开口了:“怎么受的伤?”“手被铐住,拿不出来。”我垂下眼帘,轻声说。“你自己捏碎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凛熙的语调似乎变冷了些:“就为了裂天剑,就为了右护法之位?”我现在明白了,其实不是他的语调变冷了,而是我的身子变冷了。原来……他也这样想我。“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若无其事,甚至拼命挤出了一点冷淡的微笑。“耀卿呢?死了?”“死了,被我杀了。”我满不在乎地点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我才不要告诉他实情,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怎么应该救人,救了又有谁会相信。“啪。”是凛熙把碗猛地摔到了对面墙上,他握紧了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哈,你知道我想要那个位子很久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干嘛这么惊讶?耀卿他斗不过我就该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你不懂?再说……我可是牺牲了一只……”“够了夙墨!”凛熙紧绷着脸大吼,随即又像脱力了般疲倦地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的房间,有事的话喊我。”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我面色铁青。去他妈的右护法。你以为我稀罕。…………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刚才的满腔愤怒慢慢地熄火。其实我不该怪他的。他又没有做错。我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怎么能期望人家了解。
  他不是不关心我,看到我受伤了他的表情是那么温柔得心疼,那是假装不来的。
  深秋的夜晚实在是很冷,我打了个哆嗦,然后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靠,认输又怎么样。老子冷了,他说有事可以去旁边的房间找他。再说了,我是伤员,天大地大伤员最大。一遍遍地不断给自己壮胆,我光着脚抱了个枕头就推开了门,然后敲了敲旁边的门。
  里面的灯火还亮着,原来他还没睡。“谁?”凛熙冷冷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我忽然感觉有些心虚。“进来。”我进去之后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面对那双墨玉似的清冷眸子,我会感觉是自己做错了。
  他确实没有睡,还坐在一旁的桃木桌旁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凛熙不冷不热地问。“手疼。”我轻声说。“你过来,我看看。”他摸了摸我缠着厚厚纱布的左手,又把中指和食指搭在了我右手腕上号了下脉,才波澜不惊地说:“没什么问题,疼也是正常的,我给你解释过。”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送客了。我忽然感觉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我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却第一次感觉这么的紧张。
  “可是……我好像,还有点冷。”半天我才憋出一句。凛熙扬了扬眉毛:“今天晚上的风是大了点,你加床被子吧,别受了风,对伤也不好。”
  我一点点地往他床边蹭:“我可不可以睡在你这里?两个人的话……会比较暖和些嘛。”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厚。“不行。”他拒绝得好干脆。“嘿嘿,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介意的啦。做人不要那么小气么。”凛熙沉默了一下,重复:“不行。”“不要这么绝情嘛,难道就因为刚才那点事?我道歉不就是了……我就是……手疼嘛,心情不好。”昏暗的灯火下,我听到自己几乎是乞求般的无力声音:“我这么瘦,不会占你很多地方的。真的,我就睡一点点的边,就一点点。”他这次的沉默比较久。虽然没有那么明确的拒绝,但是动作却让我如坠冰窖,他开始往门边走去。他竟然宁可自己不睡也不要跟我共处一室。绝望一点点地将我淹没,眼角莫名其妙地有点酸,我起身,跳下床,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算了,我回去了。”“啪”凛熙很利落地把门关严,然后转过身,很简洁地说:“上去,下回出来记得穿鞋。”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上去睡吧,你不冷么?”凛熙淡淡笑了笑。我瞬间解冻,很乖觉地跑上了凛熙柔软舒适的床,然后很小心地靠着墙。其实说来很难承认,刚才那个时刻,我似乎……有那么种想哭的冲动。凛熙也躺了下来,几缕发丝扫过我的脸颊,有种很清凉的香味。我们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凛熙忽然问:“还冷么?”我反射性地嗯了一声。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过来。”这次我反映相当快,立刻泥鳅似的钻进了他的双臂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剩下一个很温柔的轮廓阴影。他的双臂绕过我的腰,然后在后方环住我的肩膀,我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很缠绵的姿势。
  我小声开口,生怕打碎了这片温柔:“我也不想的。我又没得选。”他轻轻说:“我懂。”这样没什么联系没什么头脑的一句话,他却听明白了。我满足地笑了。“手还疼么?”“有点。”我趴在他的胸口,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想别的。“我能治好。”凛熙一点点地理着我的黑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担心你的左手,我不会让它废掉,以后你还能用它耍刀弄枪,干什么都行。”“你受多重的伤,我都能治好。”他加上了一句。虽然我不太清楚他的确切意思,但我宁愿把它当作一句承诺。心里瞬间升腾起些酸酸软软的东西。我微微抬头看他,似乎从他墨黑色的眼中看出了,那么一点点甜蜜的宠腻。这个晚上,我不想勉强自己坚强。
 
                  
杀机浮现(上,下)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凛熙还没起床,我也没叫醒他。昨天晚上他的温柔不真实,我的软弱也不真实,我怕两个人直面相对的时候这种虚幻的美好会轰然倒塌。手臂重长骨头的痛苦还是很鲜明,好像有几千万只锤子在不断地敲打我的骨头似的,碎裂然后重组,重组之后再次碎裂,感觉相当恐惧。我表情扭曲姿势扭曲地挪回自己房间,却在房间里发现一个此时此刻我绝对不想见到的人,萧印月。这人还是一脸的神清气爽,深秋飒爽的天气只套了一袭玄黑薄衫,柔顺的黑发松松地用玉簪挽起,闲适俊逸不食人间烟火。“抱歉,让宫主久等。”我躬身行礼,然后才看到他手里已经拿了裂天剑,他倒是主动得很。
  “我可不止等了今天早上……”萧印月淡淡笑了笑:“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很不巧……撞到了不太适合出现外人出现的场面……”我瞬间明白,一定是我跟凛熙昨天贴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宫主误会了……”不过他也确实是误会了,就算我们贴在一起也不代表我们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嘛。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我哀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萧印月也没兴趣多纠缠,把目光投向窗外:“所以……耀卿死了?”我正要回答,他已经先行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想,恐怕是死透了……谁遇到你,估计都剩不下一根骨头……何况是那个笨蛋,对吧?”我没承认。很显然,我又不是鬣狗……什么叫不剩骨头,我靠。“虽然当初决定是我下的……但我怎么感觉有点后悔了呢?”萧印月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悔恨万分。我感觉很怪异,非常怪异。萧印月这种人显然不像是会犹豫反悔的人,尤其是不会为这种事。
  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缄默,这时候让他继续煽情下去我才能找到他的重点。
  “当年我刚入极乐宫的时候……其实也是受了很多苦的……”他把视线投在地面,声音很是轻柔,似乎真的陷入了一种很怀旧温柔的氛围:“白天练武时给别人当沙包,晚上还要给人玩……肋骨断了接,接了再断……谁都打不过只能任人欺负,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那时候耀卿才十八,却是极乐宫的右护法,他在武功上的天分绝对让世人只能仰视。说起来,如果不是勾引到了他这个大靠山,我可能真的是撑不下去了。”“不过……认识我之后,他的武功便开始停滞不前再无一日有过进境。之前的十多年,他心无旁羁一心钻研武学才会成为武学奇才,是我害了他……”清晨的阳光轻柔地飘洒进来,把萧印月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色,让他看起来……真得很深情。
  我心底的怪异却逐渐变成了一种危机感,很直觉地感觉不对劲。认识萧印月这么久,我已经深切地明白他是个多么冷酷的人。他有着世界上最多情妩媚的面容,却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也同样不会为任何人宣泄出自己的情感。这种情况……就好像是最后的告白……人的秘密,只有面对死人的时候才能坦然说出。一念至此,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萧印月似乎是毫无察觉,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在利用他,是我害了他。唯独他不觉得……反而,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这时他抬起头,起身向我走来。“他教我最上乘的武功,让我不再受任何人欺负,最后……还把我扶上了宫主之位……可你把这个笨蛋杀了……”他又接近了我一步。我只觉遍体发寒。真是有苦说不出,我他妈虽然没有杀了耀卿,可是如果跟萧印月实话实说就会多了条抗命的罪状,到时候他想虐我大概也会易如反掌。
  “死了……不会再哭,再笑,也不会说话了……”萧印月几乎已经贴在了我身上,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我想我也不需要你再哭,笑,说话了……”我打了个颤栗,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却又不太敢:“可……是您说两个人里只能……”
  萧印月柔柔一笑,把手指放上了我的嘴唇,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话,“夙墨……你知道么,我一直很感谢耀卿把我扶上宫主这个位置……其中最简单的原因其实就是……”“当我想要你死的时候……你不可能有任何可以违抗的理由……”这时,我发现他纤长的手指竟然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而且还在一点点地用力。
  我惶急地后退,萧印月的手指却如影随形,一点点地把我逼在了一个狭窄的角落,再也没有空间可以让我退了。恐惧随着他加强的力道一点点地淹没了我。他竟然是来真的。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灭了?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窒息的感觉很恐怖。仿佛被封闭在一个仅能容身的容器中,肺部仿佛要被撕裂般,火辣辣剧烈地疼。我的手臂无意识地挥舞,指甲滑过墙壁,因为过于大的力道几乎要被折断。
  视野中的景象开始变暗,摇晃。萧印月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发丝垂落,凤目微挑,有那么种……风华绝代的残忍。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该就这么死掉。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萧印月似乎是猫抓老鼠般,并不急于把猎物杀死,而是一点点地玩弄直到我筋疲力尽。
  如果……我全力给他肋下一掌,然后再大声叫来凛熙,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毕竟他一定因为我刚才的表现以为我已经是束手待毙,防备也一定不会那么谨慎。无论如何,我不该就这么让他掐死我吧。胡乱挥舞着的双手已经悄悄蓄上了力,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狠狠地挥向萧印月。
  我却忽然犹豫了。氧气越来越少,眼前全是金星,我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细胞的衰亡,手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这些都不是让我犹豫的理由。就在刚才那瞬间,我心中却忽然又升起了一个疑惑。虽说常人在将死之人面前都会多话一些,因为死人是无法背叛任何人的。但是问题是……萧印月这么干脆的人,真的会在杀死我之前还跟我那么煽情地聊一会么?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他大概是玩弄都懒得玩弄吧。如果他真的想杀了我……何不干脆一下子毙了我,这对他来说想必不是难事,而他自然不会有那个无聊心思来一点点掐死我。虽然不排除他心理变态的可能性……但是……但是就算我豁出去跟他拼了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近乎微乎其微,何不赌一次?赌他是在试探我。
  我对他有二心,他又何曾真正信任过我?试探一个人的真心最好的时机莫过于生死关头。如果我在这种时候能挺住,以后必定会得到他百分百的信任。想到这里,我缓缓睁开眼睛。控制面上的表情,一点点地伸出手。以一种和缓到毫无威胁性的慢速轻轻地抚上了他那只近乎致我于死地的修长手掌,一点点覆盖住他的手掌,十指微扣,很是缠绵的手势。凝聚起自己全部的精力,从眼睛里透露出顺从和爱慕的讯息。下一瞬间,我终于因为脱力和缺氧晕了过去。
  苏醒的感觉就好像从深水中忽然浮出,瞬间被救赎。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又是萧印月他俯下身,几缕发丝自然地垂落,细长双目微微眯起,他见我醒过来,很自然地一笑,轻轻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冰凉湿润的感觉唤起我的记忆,我立刻反映到我没死。他妈的,终于骗过了这只老狐狸。如释重负的同时却也暗自戒备,萧印月脑子里的东西绝对不是我能理解的,就算他再伸手想掐死我我也不会很惊讶。“萧宫主……”我沙哑着嗓子,就像驴叫。“喉咙疼?”萧印月的嘴唇轻轻摩擦着我的脸颊,那种温柔缠绵的气氛逼真到我差点就忘了刚才的殊死搏斗。“还好。”我继续驴叫 。“起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很重要,很重要的地方。”萧印月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 萧印月带我去的是极乐宫的禁地——后山。其实说是禁地也不能说是全然正确。因为萧印月虽然明确规定这里是宫人禁入的地方,但确实没有任何宫人愿意来到后山。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后山就是一片巨大的墓地。只要是在宫内死亡的极乐宫人,都会被葬在后山。白衣葬在山脚,青衣蓝衣在山腰,红衣护法和宫主则被葬在山顶处。而在后山的最顶峰,则是一处巨大的墓|穴,极乐宫祖师师烈天的墓|穴。萧印月显得很轻车熟路,沿着盘山道绕过一座座阴森的墓碑,最终带着我来到山巅,师烈天的墓|穴临峰而筑,巨大的石门紧紧闭着,上面爬满了苍艳的苔藓。“多年以来……极乐宫人都以为祖师的墓|穴是不可开启的,十年前我却在一次偶然的时机,打开了这座墓|穴。”萧印月背对着我,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在石门上画了种符号。
  符号并不难,我在心中暗暗记了下来。“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慢开启,一股陈年的霉腐味迎面而来。萧印月当先走了进去 。我调匀了呼吸,也跟了进去。“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武功在十年前忽然突飞猛进的原因,上任宫主大概死也想不到,是祖师爷帮了我。”萧印月燃起火折子,石门在我们身后发出难听的声音缓慢阖上。
  “百年前极乐宫大难,师裂天祖师爷病危。江湖中人人都暗中期望着能夺得裂天剑号令江湖,而当时极乐宫门人中,无一人出类拔萃到能抵抗大敌……于是 ,祖师爷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谣言夸大,说裂天剑中隐藏着他一身强横武功的秘籍,然后再故意把裂天剑遗落在江湖中。于是人们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抢夺裂天剑上。而那时根基不稳的极乐宫得以在夹缝中生存 ,最终屹立不倒。”
  “其实……裂天剑中什么都没有,它只是一柄神兵,遇到了一个对的主人,真正的武功秘籍……一直就藏在这里。”火光下,萧印月的脸妩媚绝伦,带着一点点冷然的微笑。他拉过我,把火折子举高,我能看得清墙壁上刻的小人在摆着各种姿势,下面还有草草的小字记载着口诀。萧印月带着我一直往前走去,沿路的墙壁上都是各种功法。有剑决,有刀式,也有拳招,都是万分精妙的上乘功夫。“这些都是百年前极乐宫称霸江湖的功夫。”萧印月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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