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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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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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疏林内嗖嗖嗖,窜出三四乐身形,其中一人身形闪电般一掠,将震飞得怪人倏然接下。
  那怪人已自震得心头血涌气翻,面色大变,幸得谢云岳只用上五成真力,不然,那还有命在。
  瞬眼之间,那林中窜出四人,以及怪人己将谢云岳团团围住。
  那接下震飞怪人的是一极其瘦削,面有山羊胡须的老者双耳炯炯,沉声喝道:“你是何人,既入江湖,难道不知偷窥别人帮派集会之忌么?”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你管我是谁,寄迹江湖的人,没有不进庙的,你们又没有昭示在外,我怎知你们在内集会,就是明知,也不能阻止我出入,原因是这小庙并非你们私产。”声色俱厉,神色比死人还要阴森。
  那疏林现身的五人,却是武林十三邪内五邪,只因十三邪之首苍须怪叟,在周家庄被怪手书生谢云岳一掌“六合须弥”震得双腕全折,再又拍中“王枕穴”晕倒,经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带返总坛,悉心治疗,用两截钢环将断腕续上,事后只觉奇耻难休,便将十二邪全部召来,为念宇文雷救治之恩,自承十三邪永为红旗帮护法,誓报怪手书生一掌之仇,到目前为止,只知谢云岳姓言名岳。
  苍须怪叟息养一年,无时不日不想报那一掌之仇。否则,生平之耻奇恨难消。
  自宇文雷在九瓯峰返来,风闻两淮大侠周维城及中州剑客赵康九两人,落在源盛镖局内暂住,苍须怪叟便设下双管齐下的毒计,使得赵周两人及言岳身败名裂,于是红旗坛下纷派高手,来在晋鲁两省安排此一阴谋。
  此刻,按理来说,武林十三邪在江湖,都是些杀人不眨眼,令人闻名丧胆的黑道人物,为何对当面的丑少年迟疑久久不敢下手,因为他们看出丑少年那一掌之力,就是苍须怪叟所中的掌力一模一样,其区别就在大小之分,假如谢云岳用出十成真力,那就必然断定面前的丑少年即为言岳了。
  不知是何使然,那与谢云岳对话的人,只觉一阵寒意袭上了心头,自感心悸不已,这大出常情,赶紧定神息虑,大喝道:“阁下自恃艺业不凡,口出狂言,你怎知可胜得了我们武林十三邪五人合手之力?”
  谢云岳一听,便知苍须怪叟为报去年一掌之仇,竟不惜与红旗帮沆瀣一气,于是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们,如此更饶你们不得。”说着,陡然面色一沉,一出手就是“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五指向那人右腕扣去。
  那人不料谢云岳出手如电,足一错步,还未来得及闪避,右腕即被谢云岳五只钢指扣住,登时疼得心神皆缠,一旁先前被谢云岳一掌震飞的怪人,看出势头不对,猛然双掌齐撞,吐出一股阴寒奇劲,便向谢云岳胸后打去。
  其余三邪亦同时发动攻势,拳掌齐击,用出掌力均是与苍须怪叟一般的“透骨寒风掌”,端的迅如闪电,八掌同出,虽是阴柔之力,亦是风声呼啸,宛如一堵铜墙向谢云岳周身压到。
  那知谢云岳年来功力大进,日来又被他悟出“轩辕十八解”,“弥勒神功”,及“菩提禅掌”三种绝世武学合运之功,当下五指一叫劲,那被扣的一邪,只惨嗥得一声,顿时死去,随手一送。人也就“怒龙升天”拨起四五丈高下,一变旋空之势,在四邪头顶盘绕。
  可怜死去的一邪被四股掌力一挤,连珠爆响,被挤得一片肉泥骨浆。
  四邪征得一怔,只听得头顶一声清啸,暮觉一片重愈山岳的劲气压下,一个不妙的念头还未来得及掠过,三邪便自吭得一声,了账西归,仅有一邪闪身得快,堪堪脱出掌力之外,突然眼前一花,双腕倏被丑少年十指扣住,不由痛彻心脾,双眼金星乱冒。
  原来谢云岳悬在半空,猛一提气,左掌用上“弥勒神功”压字决,“五指幻山”一招,当头罩下,右掌又是一招“菩提禅掌”,想那武林十三邪,纵是武功不凡,怎经得起盖古凌今两招绝学。
  且说尚有一邪为谢云岳“制龙手法”扣住,体内直觉虫行蚁走,万蛇钻心,比死还要难过,不由怪嗥出声,其声宛如牛羊临死前哀叫,悲不忍闻。
  谢云岳嘿嘿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武林中,还有比你们十三邪更狠毒人物,你只说出红旗帮在庙中集会为了何故,便可饶你一死!”
  这一邪便是铜打铁浇的汉子,至此邪熬受不住,只想让自己不受痛苦安然死去,就算法外之仁,此时听得饶他不死,求生之念徒切,也顾不得丢脸,便将苍须怪叟阴谋和盘托出。
  只听得谢云岳剑眉双坚,咬牙痛恨。
  原来苍须怪叟安排毒计,令红旗帮门下四出作案,杀,烧、淫、掠,事后留下言岳名字,使言岳存身无地,自绝江湖,万才那武清县酒楼中七八名红旗帮众,便是在武清县踩线人,白天探听城内大户富贾,晚间便要下手,差幸红旗帮‘还在预谋之中,今晚即要开始,以后沿途施出这一套诡谋,这还不令谢云岳发指。
  谢云岳听后,一声冷笑,飞出手掌,闪电似的点了几指,废了他一身功力,翻腕又疾点了一指“哑穴”,喝道:“速向西南寻地安居吧,嗣后如若撞上;便无此好说话了。”
  那人长叹了一口气,垂着两双手臂,蹒跚踏雪而去。
  谢云岳望了庙门一瞥,便往前窜去。
  疏林雪地中,又恢复了前时之静寂,只望朔风刮过树颠的涛音除外仅有躺在雪地中面相狞恶的尸体,尚有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那谢云岳一掌推开虚掩的庙门,前殿并无人影,足下并稍留,掠过殿后,寻视之下,不由愕然震住。
  只见殿后横七竖八地陈了一大堆红旗帮匪,副帮主烈火星秦鹿亦在内,死状极惨,头骨全折,头勾在怀中,眼睁得铜钟大,神光涣散,嘴角涔涔滴出黑血,还有一个形像奇丑的老者,四肢俱已断折,只剩下一层皮藕断丝连着,想来必是武林十三邪之一,此二人看样子,全是在猝不及防下,被袭死去。其兮的人不是剑刺,就是点了死穴,饶是谢云岳胆大,至此也毛骨悚然,心想:“此人端的功力不凡,红旗帮众看来无一人能得漏网。”暗暗钦佩此人作事干净利落,但这人是谁呢?穷思苦想也猜他不出。
  谢云岳只思索一阵,便自飞身庙外,一落在适才拼斗的疏林中,不禁又是一惊,那被自己掌毙的四邪杳然无迹,显然是有人撤去,他于是情不自禁的感慨非凡,因为他还是初次遇见行事比他更为神诡的人。
  谢云岳一阵感叹后,便自赶赴武清县取回坐骑径奔济南。
  雪地冰天中,一人一骑策马如飞,长鞭叭叭,远望之,直如天际游龙。
  第三日朝曦初上时,谢云岳便自赶过德州,跨入鲁境,齐鲁圣人之域,礼仪之邦,文风特甚,乡老玩童见人均彬彬有礼,苏轼有诗云:“至今东鲁遗风在,十万人家尽诗书。”即此之谓也,可惜历朝变乱,民生凋疲,鲁人本尚气节,崇侠义,一变而成梁山之风,转为盗贼,绿林人物,可见人与境移,良深浩叹,自民元肇建,民间始获得长久生聚,渐渐复旧观,作者幼年曾居鲁境数年,只见鲁省同胞豪迈直爽,朴实可爱。
  这日艳阳满天,风和春寒,从德州赴济南,不消三个时辰便自赶到。
  济南春寒料峭中已见和熙,这与燕京雪凝冰冻大是不同,因为济南城北有鹊华二山,冈岭相连,隐隐若长堤,城南则千佛寺高峙,环其三方,是以济南省垣,城形凹下,成一盆地。气候较为温和。
  谢云岳缓马策骑过得西关,眼中一亮,景色真个宜人,大明湖一显眼帘,碧波千顷,湖中心历下亭矗立在望,岸旁杨柳甚多,湖内遍植莲藕,虽然此时只见秃枝飘曳,残荷断梗,可是依稀想见夏日秀丽盛况,但见水光接天,湖水极浅,其色碧青,可以见底,水鸥浮沉,游鱼可数,足与杭州西湖相比美,天然美景,诚然“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言之不虚。
  谢云岳下得骑来,问明路人源盛镖局在何处,原来源盛镖局就在大明湖畔,离此不出半里之地便到了。
  谢云云岳谢了路人乘骑走去,不到片刻,源盛镖局粉墙上几个大字,瞧得极为清楚,湖畔石条大街行人不少,熙来攘往,但内中有几个神色诡秘的武林人物,来回竣巡,一望而知必是源盛镖局对头。
  距镖局门首谨五六丈远,有一猴面中年大汉,叉着双手立在路旁。不时目光投在镖局内,肩头插着一柄软鞭,神光逼射,嘴角微向下弯,代表着阴险狠毒。
  谢云岳慢慢牵马走去,浓重地咳了声,一口粘疾竟吐在那猴面大汉足上。
  猴面大汉双眼一翻,大喝道:“何方丑小子,你要找死不成!赶紧与大爷擦掉。”
  谢云岳故意挑逗,冷笑道:“说少年丑,你也好不了多少,少爷吐痰你为何阻挡,哼!亏你说得出要少爷为你擦掉,如不是见你粗人无知,一纸送进宫里,换上一百大板,你准吃得消吗?”
  那大汉听得这一番歪词,只气得哇呀大叫,凶睛一暴,喝道:“就算你是抚台之子,大爷也要惩你一惩。”说着双手猛出,向谢云岳肩胛处点来。
  谢云岳本要激他出手,正中下怀,等他掌到轻轻一闪,便自到得猴面大汉身后,那大汉肩头一柄软鞭也捞在手中。
  大汉一见对方失去踪影,心中大震,忖道:“这番走了眼啦!”心念虽动,身形可不怠慢。旋风似反身出掌,一股狂飙硬向谢云岳胸前袭到。
  这大汉虽应变奇快,那知对方是武林中闻名色变的怪手书生,这无异是螳臂挡车,只听得谢云岳朗笑一声,软鞭梢抖成一个极大的圈花,那猴面大汉双手已被束牢,霍的急啸声中,人也带飞出六八丈外,“扑通”一声,向大明湖栽去。
  忽地,吆喝声大作,几条身影如飞的向谢云岳身前扑到,谢云岳知那是猴面大汉同党,不耐烦与他们纠缠,软鞭翻腕一掠,展成弧形鞭影,急如电光石火,登时那扑来的数人哎呀惨叫,翻身倒地颊上均被划破三寸长口子,皮肉外翻,血流满面。
  谢云岳嘿嘿冷笑,举起软鞭悬空往地下-掷,那么软的鞭梢插入地面有五寸深,颤巍巍地乱晃,谢云岳一言不发,回身即住源盛镖局走去。
  负伤的数名大汉见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翻身爬起,将堕入大明湖中同党救上,一溜烟逃得无踪。
  镖局门首原有两武师立着,见谢云岳武学出奇,暗暗惊异不已,此刻见谢云员牵马走来,赶忙迎上前去,含笑问道:“尊驾可是……”
  谢云岳忙挥手止住道:“两位暂不必问,请引在下去见两淮大侠周老前辈吧!”
  两人也不以为忤,含笑转身带路,其中一人说道:“周大侠为救敝局镖头负伤在床,尊驾请随我来吧!”说着,便飞步引进。
  谢五岳留心镖局诸人,泰半面带忧容,虽有镇静如恒的,却在眉梢眼角中,留意之下,不难找出一丝有异常情之处。
  镖局各形各色的武林人物均有,多为助拳而来,见谢云尾随着两人趋步如飞,都投以惊奇的一眼。
  谢云岳随着那两人走进了三进院落,往北首正房径去,两人向门首侍立一个劲装持刃的大汉,附耳密语了两句,那人去房内,须臾出来请谢云岳过去。
  谢云岳一脚踏进,便见东西两张竹榻上,躺着两个须发苍白的老者,其一便是两淮大侠周维城,另外的无疑问就是源盛镖局总镖头。
  周维城一眼看出了来人是谁,神情十分激动,使欲挣扎爬起,谢云岳忙抢前扶起,低声笑道:“岳父,您请安心养伤好了,万事都由小婿作主。”
  周维城摇首苦笑道:“只怕老朽伤势不会好的,受了独臂神魔的金线蛇毒,仅是苟延残喘,那位源盛镖局总镖头高子龙也是如此,现在暂时闭住穴道,恐也逃不了身化血水之厄!”
  谢云岳心中大惊,金线蛇天下奇毒,人被咬上一口,毒液随血渗入了周身经脉,缓缓糜腐,由内而外,终至化成血水而亡,非普通治伤之药可治,一时彷徨无策。
  那旁的源盛镖局的总镖头高子龙音带嘶哑地一笑,道:“是谢少侠么?请免忧虑,人生百年不过是弹指梦幻,想令岳维城兄与老朽年逾花甲,去土不远,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只是令岳赵康九兄不计生死,远去泰山千丈渊独臂神魔处,偷采金线蛇独门解药鹤诞草,一去五日,至今未归,令人悬念。”
  谢云岳眉头紧皱,微笑道:“高大侠且请安心静养,在下即去泰山千丈渊寻觅家岳,只有解药,那就好办了,不过这里情势如何,还望见告?”
  高子龙想是说话吃力得很,面红耳赤,嗫嚅着,当下两淮大侠高维城道:“贤婿要去快去,这里暂时无虞,千佛山顶之约,还在七日之后。”
  于是谢云岳说道:“那么小婿去了。”说着趋出门外,心想:“怎么雷啸天不见了,难道他出了意外不成?”方才听得赵康九孤身上泰山千丈渊,急于赶去,连失镖后交手经过都没有问,究竟苍须怪叟在打什么主意,想挑动武林浩劫吗?一想到武清县红旗帮鬼蜮阴谋,登时气往上涌,暗暗起下决心,誓非消灭红旗帮不可,只此一念,遂令成武林浩劫。
  他思绪纷乱,走出源盛镖局时,两武师与他见面几乎茫然无睹。
  谢云岳飞跃上骑,出得南关,一路驰奔,片刻间已离城郊,深入荒郊,去济南城四十余里,煦日耀天,眼前的是黄萎萎地山丘草坡,一列列的短林如飞地掠过。
  他在骑上正游目俜怀之时,忽见路则短林内,有两条人影迅快地闪去,捷若奔马,似乎超出自己之前,不由暗暗讶导。
  他心内于焉警觉,知匪党有人暗暗跟踪,前途定是危机四伏,说不定有人阻截,此刻的他,并不想多事,一心一意要赶赴泰山千丈渊,虽然泰山极大,广阔千里,千丈渊不知在何处,但既有地名,稍费心智,仍不难觅出,于是扬鞭猛挥,策骑急奔,想把那跟踪两人抛置身后。
  他不想多事,但事情确找到他头上。
  入泰山之径,千百年来均是由泰安县北行人山,不过由济南至泰安尚须经泰山山脉一截尾峦,自万德村起至泰安西南鲁村止,有七八十里之遥,入得其中,危峰插云,岗峦绵密,松萝敝天。崎岖难行。
  谢云岳到得万德村时,已交未末申初,匆匆在村上用了一点食物后,又自跃上征途。
  一登上泰山,林阴遮日,昏茫得有如黄昏,谢云岳眼力有逾常人,当不觉其苦,跨下坐骑可就有点吃力,高一步,低一步,比人行还要慢,谢云岳暗想:“这样走,何时得到泰安,倒不如弃马步行来得快些!”心念甫了,蓦然间,林中两旁急如闪电地射出数十样暗器,一片破空急啸大作。
  谢云岳猛然惊觉,退登借劲,嗖地拔起五六丈高,疾变天龙八式中“神龙掠尾”,头上足下,推出两掌。
  左掌使出“弥勒神功”第十三式“阴极阳生”,右掌劈出神功十四式“六合化一”,向左右两边凌空分击。
  “弥勒神功”是佛门祛魔卫道的无上心法,蕴具至刚至柔绝奥之能,这一打出,只见无数股气流排空激荡,涛张云涌的急剧向两侧迫挤,登时山崩地裂,枝叶横飞四溅,轰隆之声不绝,震耳欲聋,尘土漫天,别的不说,仅海碗粗径的松杉之属,就被震断数十棵,足见“弥勒神功”掌力神威惊人。
  谢云岳身形落定,乘骑已中箭死去了,倒在路旁,他气得目眦皆裂,身形疾逾闪电地往在边林中掠去,遥见十数条黑影,远在数十丈外林间捷足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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