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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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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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云大笑道:“称呼我—声云哥,保险你吃不了亏。”
  顾嫣文白了他一眼,神情妩媚之极,接着说道:“云哥,江湖中有一位七姑你知道么?”
  俞云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姑娘又说道:“任七姑是出名的心狠手辣,一身武学尽得鬼魔道人真髓…”,俞云哦了—声,接口道:“鬼魔道人是否就是五十年前,大闹嵩山少林罗汉堂,一掌震毙三罗汉其人么?”
  顾嫣文点点头道接着说:“家母就是任七姑最小的女徒,白幼孤零,被任七姑收归门下,后来家母见任七姑倒行逆施,淫凶残虐,又勒迫家母嫁给其子任龙,任七姑共生五子,江湖匪称龙门五怪……”
  俞云恍然大悟那日羊家集联手合攻矮方朔荆方的,就是龙门五怪,不禁“啊”了一声,顾嫣文笑捶了他一笑,嗔道:“你别打岔嘛,不然我不说了。”嘟起一张小嘴,脸含薄嗔,俞云忙道:“你说,你说,我决不打岔。”于是顾姑娘接着说道:“母亲清白自守,那能应允嫁给任龙,但处人檐下,焉得不低头,只推说年岁方轻,再过几年才说,这样捱了两年,任龙每白百般调戏母亲,可怜母亲珠泪暗吞,恨在心中,七姑又严命即日成亲,家母只得觑空逃出虎口,两月后遇上先父,即隐居雁岩之下,第二年生下了我,不料任龙还不死心,百般搜寻母亲踪迹,我五岁那年;终于任七姑随带龙门五怪找上门来,先父不敌身亡,母亲被七姑掳去,我幸被恩师救出。”
  说罢嘤嘤啜泣不止。
  俞云听了,忖道:“怪不得人说,江湖中是罪恶渊数,看来,身世之悲惨不仅是我一人。”不禁低声安慰解说,好容易姑娘泣声停住,破涕为笑。又道:“我自被恩帅收养,每日总是惦念母亲,未卜她老人家生死存亡……”,俞云不禁失笑,顾嫣文又狠狠白了俞云—眼,接道:“我知你笑我的家母老人家,其实家母才不过三十出头,做晚辈的孺慕情深,也只有这样称呼才合适”,说罢,眼圈一红,又说道:“去年才听恩师说,家母被抢后,坚不允从再嫁任龙,任七姑大怒,把家母关在大牢锁住,现在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说时,珠泪淌淌满面,俞云情不白禁地掏出手绢,与姑娘拭面,顾嫣文展齿一笑,孤男寡女,挤在斗大洞穴,卿泽微闻,俞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伸手把姑娘搂得紧紧的,顾嫣文红云上脸,却不挣扎,反而偎紧—点,又说:“我听得这消息后,就急着前去救出母亲,恩师说任七姑武学堪称如今江湖中泰斗,他也不敌,何况于我,岂不是白白送上—条小命?劝我隐忍,慢慢设法,直到今年九月间,思师又说,要救出母亲,非有鬼魔道人独门信符五魔铁手令不可,但只有两面,—面除任七姑所有外,余一面为骷髅鞭鲁逵得去,因为骷髅鞭鲁逵昔年曾救过鬼魔道人一次大难,故赠令与他,无论天大的事,他自己及其门下立即允从照办,但鲁逵这人现在隐居无闻,即使是知道,鲁逵也不肯借,是以我听了以后,决意下山去寻,骷髅鞭鲁逵现在何处,不管明借暗取,总要到手”说此停了一停,她偎在俞云身旁,脚伸了伸,索兴—倒,躺在俞云怀中,仰着粉面一笑,又说:“我一路至京,才无意听说骷髅鞭鲁逵隐居太原城郊,出得京城向太原寻来,途中竟发现邱麒李少陵两人身怀千年何首乌及另一珠串,先时我尚不知道,在小客店中听得匪党谈知,沿途跟上,事不关已,懒得与匪徒结仇,说实在的,我武功也不济嘛,所以在羊家集上,睡在房里不露面,却见你帮邱李两人,在黑龙会刚来时,我已离开了,被两屈居崞县,同宿在一家客栈,不料在魏雁所开店后,忽见数匪挟着邱李二人,我禁不住好奇,于是就跟踪而去,直至匪党进得大屋中,我才止住,心头盘算救人之策,自思孤掌难呜,又回到客栈,见你出来巡视,又匆匆回房,我嘛躲在窗前偷视你的举动,忽见你脱下假面具,默默寻思,情急之下,又由房门而入,抢广你的珠子引你出去,哼,你不谢我,还好意思问人家讨珠,真不害羞!”
  俞云急道:“我又没说不谢谢你,我哪敢插嘴吆!以后呢?”
  颐姑娘仰着掠了掠鬓发,笑道:“以后我回到店中睡觉吆,清晨起来,你们三人已启程啦,店内店外乱纷纷的,魏雁死去的消息不径而走,姑娘可不听,打马就走啦,一至太原,即夜闯骷髅鞭鲁逵家中,接连三夜,将铁手令才偷到,鲁逵的骷髅鞭果是绝技,虽然逃窜得快,也被点中一鞭,现在还隐隐在疼呢。”
  俞云一听,大惊问到:“文妹,伤在那里,快给我看看,我知这类魔道人物怪手认穴,一经打上,如拖延过久:只怕终生受罪。”
  顾嫣文听说,似是无限娇羞,双颊绯红,只是扭怩着说:“我不吆,这有什么好看。”
  俞云听说,就知姑娘伤处,一定是少女不可显露的地方,不禁忧形于色,搓着手连说,“这怎么可以不治。”
  顾嫣文见状,芳心中泛起无限甜意,臻着微仰,忽向道:“云哥,你爱不爱我呢?”
  俞云不防她在此时地提出这种活题,当时怔住了,片刻,才忙叹一声,说道:“妹妹,我是爱极你的,无奈我己订下两房妻室,那只好辜负妹妹的爱意了。”
  哪知顾嫣文非但不惊奇,反格格娇笑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只问你爱不爱我,谁问你订过亲事没有。”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担心,现在她说他订了两房,心中—宽,因为他能讨两房;三房四房就可以讨了。
  只见俞云,喃喃自语道:“谢云岳啊,你大仇未报,就惹上许多情债,看你怎么得了。”
  顾嫣文睁着杏眼惊喜道:“谁是谢云岳?谢云岳是谁?”她这一问,问得俞云哈哈笑起来了,指着鼻子说:“谢云岳就是在下。”
  俞云微笑道:“那么文妹,你要怎么谢我?”
  顾嫣文横眸媚笑。玉体挤了—挤,这无言的对答,比千言万语强过百倍,片刻温存后,姑娘欲推身立起,说:“我们应该走了,不要那本真经被别人垂手而得。”
  俞云反而搂得更紧,笑道:“不忙,据我猜测,宝昙掸师及天外三尊者一定有什么异谋,方才我见有三四拨人赶去,连红旗帮主宇文雷在内,宝昙禅师岂能如此容易就被他们得手,我们早去,恐防止了他们圈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权充兜网人吧!”
  顾嫣文笑道:“谁不知你用心。”突然紧皱双眉,俞云急道:“是不是伤疼加剧了?”
  顾嫣文无言地点头,脸色苍白,冷汗如雨,俞云急叫道:“这怎么好”,心神一乱,就不知手足无措,半晌才想起,急从怀中取出两颗“长春丹”与姑娘服下,灵药入腹,姑娘脸色立时转呈红润,要知“长春丹”是明亮大师费五年之力,采集天下名山珍药三十三种,合制而成;共炼了两炉,不管伤得再重,只要腑脏不糜烂;七日之后定可复原,这时姑娘已见转好,俞云低语道:“文妹,你且盘膝坐下,为兄再助你打通奇经八脉吧。”
  顾嫣文感激地望了俞云一眼。依言坐好,俞云两掌抵住姑娘后胸,闭目运功,顾姑娘只觉俞云双掌初时微热,渐渐热力加强,如同火烧,一股热气直透背骨,宛似一条活蛇窜入通关走穴;灼,疼、酸、麻,兼而有之,十分难熬,姑娘只好咬紧牙关,忍着不出声,这样端看着各人定力高低,姑娘定力不谓不强,半时辰以后,才觉浑身舒透已极,一股阳和真气遍流全身,连肃云双掌都似无有一般,姑娘自己运行真气,并无稍滞,自知伤疼痊愈;任督两脉已全贯通,内力精进不小,芳心大喜,等到运行三百六十周天以后,才行停住,回面却瞧见俞云闭目端坐,面色略带苍白,知他为打通自己的奇经八脉,元气大伤,心中好不怜惜,也不打扰他,在旁待候,片刻,面色红润如初,俞云睁眼笑道:“文妹,你出洞试试你所学的剑掌功夫,是否与前有点不同。”
  顾嫣文笑着走出了洞外,这时,天时已近傍晚,昏茫茫的一片,厉风不停地怒吼,刮得两人头发蓬乱,雪仍下不停,地面积雪足有三寸厚,顾姑娘一展身形,施出师门绝技“太乙奇门掌”法,立觉平时总是练不到之处,此时丝丝入扣,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如意,还有掌力较前雄浑,姑娘轻功甚好,只见人影如飞,神速之极,俞云见了连声赞好,不禁见技心痒,笑道:“文妹,不怕你见怪。这套“太乙奇门掌”法极奇精妙诡异,但文妹尚嫌气力不足,我两不如试试,你只管下手,不用稍存客气,愚兄决不还手,只仗身法闪避,你若能印上我一掌,就是愚兄输招,如何?”
  顾嫣文停下手来,闻言不由笑道:“你吹得未免太过火了,小妹甚是不信,你敢吓唬我没见过世面么?”
  俞云微笑道:“口说无凭,试后便知。”
  顾嫣文不由犯了掘强牲儿,冷哼了一声,一错掌,就用金蛟剪手法,很快地双掌骈指向俞云左胸划去,俞云尚立候着不避,姑娘两指眼看就要点到胸衣之际,只是眼前一花,顿时失去俞云身影,姑娘猛然一怔,立即呼地旋身,瞥见俞云正站在身后,星目正望着她微笑,姑娘低喝了声:“云哥哥,恕小妹无礼了。”于是展开了“太乙奇门掌”法,要知这套掌法,也是暗含先天易数;配合着奇门生克方位,身形步法均须合一,这—演开了,却有鬼神难测之机,姑娘玉掌连挥,刹那间,就是丸招过去,掌劲激带起极大气流,姑娘又是站在上风位置,借势出劲,这凌厉的掌劲何异是增加了一倍。
  俞云只在掌隙中插穿游走,宛如穿花蝴蝶,好看之极,姑娘打得快,他也闪得快,有时明见他此招是万难闪掉,但招一递到,俞云人却像油蟮一般,滑溜脱出,身形极其巧妙神速。无论怎样,看起来姑娘终究是出手太迟。
  二人斗了百数十捂,姑娘直累得香汗涔涔,兀自摸不着俞云一丝衣袂,立时收手,小嘴微嘟着,似是无限不服。
  俞云笑道:“幸亏我替你打开玄关,功力增进不少,不然你早就落败了。”
  姑娘一言不发,只是横眸薄怒。
  俞云知她是输了招,犯了小性儿,连忙陪笑道:“文妹,请别生气,愚兄明日必传你三种武学,步法、剑术,掌招,可以短时速成,以你的聪颖不难得其神髓,日后文妹独自遇上任七姑及任何高手,纵或不胜,也可自保有余。”
  这一来,姑娘可高兴了,笑意盈盈地一手拉住俞云,仰面曼语说道:“云哥,真的吗,那太好了……”,继而怔之,忽双眼露出疑惑之色急道:“云哥,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你不帮我去任七姑家吗?”
  俞云知他误解自己的话意,摇摇头说:“不是的;”这时天色已覆上夜幕,雪花扑面吹来,奇冷砭骨,随一手拉住顾嫣文说:“文妹,我们去洞内再说。”说着拉起就跑、姑娘被他一拖不由响起一串银铃娇笑声。
  进得洞来,两人局促在一角,俞云取出携来干粮一肉脯,水壶,两人慢慢进食着。
  此刻,洞外朔风狂吹着,飞雪漫天,无边的黑暗已笼罩着土地,风声中隐隐传来—声声狼吠,似饥饿难挨,在这荒谷夜中,听来格外凄厉,刺耳……洞中春情洋温,—点却不显得冷,两人搂得紧紧的,心跳可闻,你说两人不纯洁吗?—点都不,双方互爱者,半丝欲念都未渗杂其内,只是这么搂抱着。
  这时洞内黑漆漆的,好半响,只听俞云笑着说:“文妹,先前愚兄所说的话你误会了,我说明天或后天;我们必须赶至酒瓯峰,依照身上所带图形看来,那酒瓯峰离我们存身所在,不过相隔三四道山岭,以我们的脚程,最多三两个时辰就够了,但是我们越晚去越对白已有利,你看这么多高手赶去,必有—番生死搏斗,我别的不怕,唯恐宝昙禅师功力太高,胜负在未可确知之数,万一我们失败,那就要贤妹凭借愚兄所授的一点武学,闯出重囤,倘愚兄能幸存,贤妹可去晋阳城郊晋祠中寻我,若时日过久,贤妹只可在昌平赛华陀家及沧州中原—剑赵康九家能找到我”。但听得顾姑娘“嗯”
  了一声,就没有声息,此后一切趋于寂静,只剩下风在涌,雪在飘…天边曙光初起,洞中两人春梦蓦醒,俞云睁眼一看洞外,发现积雪已将封没洞口了,顾姑娘这时推身坐起,睡眼惺忪,檫着眼不禁娇笑道:“若不是还有光线射进,我们只怕还在梦中呢。”
  俞云笑笑,陡然往外吐掌,波波声大作,积雪被掌力逼向两侧飞溅,登时就辟开了两丈余的通道,顾嫣文却惊得睡意全消,她万不料他竟有如此雄厚掌力,不禁暗中咋舌。
  俞云取出中年书生面具戴上,手—拉顾嫣文说,”文妹,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窜出后登上峰顶,只见远近均是粉妆玉琢的一片,白得刺目,晨风意外地凛冽,吹在身上不停地打冷噤,本来练功人,不应有如此现象,只是洞内洞外温度不同,骤热骤冷之下,不由自主地发出这种自然感觉,雪花仍然在飘,较之昨日显然小得多了,远山近景一日了然,不似昨日白蒙蒙一片,视界模糊不清。
  雪下了半日一晚,足足积有三四尺厚,两人眺览了一阵,俞云笑道:“文妹,我现在开始教你剑、掌,步法吧,尽一日之时光,也就相差无几了。”
  顾姑娘惊喜得雀跃不已,俞云从姑娘身后要过剑来,剑一出鞘,登时亮出—片青光,耀目夺眼,俞云轻赞一声道:“好剑”,细看剑柄,“灵龟”篆体字字宛然在日,剑身甚沉,十分趁手,又道:“我教的这套剑法,称为‘太极幻形剑法,看是缓慢,其实奇速神妙无比,我在初创此剑法时,曾拿天下武林中各门派剑学都考虑到,专门对付那些怪招,可说得已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用来应付二三流高手,稳立于不败之地”。说时,一领剑诀,缓缓施展开来,—招一式无不精奇诡妙,但是慢得紧,不带半点风声,只见俞云连连翻腕,剑招本应变速,可是反而更缓,剑身舞出一条扇骨形,顾嫣文心中不信这套剑法有这大威力,认是俞云夸大其词,不由童心大发,急抓起一把雪块,倏地出手,朝剑影隙处打入,哪知雪块尚距剑身三尺处,似是遇上一种潜力,缓了一缓,即往来路震飞,异常之疾,险些打在姑娘脸上。
  姑娘登时吓了一跳,至此才信俞云言之非诬,看出是虚,反而是实,太极幻形意即指此,姑娘这时可不敢分心,两眼盯定俞云剑式,这剑法共三十二招,一招四式,虽然精奥莫测,招式却极简单易记,等到俞云一演完,姑娘接剑展开,竟然一丝不差,俞云在旁除不时指点窍门外,并连声赞扬姑娘聪颖。
  顾姑娘一直练了五遍,俞云认为无疵可寻,才叫停止,笑道:“现在愚兄再传一套‘五形掌’法,文妹你得细心揣摩。”
  说着一掠身形,一招一式则展开来;姑娘停身在两丈远处,只见俞云双掌化开,满场尽布掌影,层层密密,有如千层莲台,神奇万方,那掌风竟如四面九方袭来,吹得姑娘身形连连摇晃,姑娘好不惊骇,这还是俞云只用出三成真力,否则,姑娘岂能两丈外停身。
  原来俞云秉赋根骨无一不是上乘人才,记忆特强,那日日在羊家集瞧见矮方朔与龙门五怪俱施出“五行掌”,双方出掌虽无迥异,但似非而同,暗暗记在心里,将双方掌招溶于一炉,汰芜存精,再由已意略添招式,这样一来此套“五行掌”法兼具三家之长,威力之大,浩瀚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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