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挤周身,自己手足变成麻木,口噤不语,身形被那潜力逼得缓缓后退,眼目五官不断地渗出血来。这时,李如燃哪像个俊秀少年,简直是一个血流满面的恶鬼,他每退一步。众人心头猛震一下,逐渐他退后之势加速,谢云岳抬起的手掌缓缓一收,李如源身形一歪,倒在水塘旁,头却浸在水内,黑穴双怪赶忙跃去扶起,只见,李如渊双目紧闭,面白如纸,那五官渗出来的血液,却被水冲洗一净。
原来谢云岳愤恨李如渊目中无人,又上门欺侮江瑶红姑娘,心想:难道你依仗是雪山人魔的弟子,就敢任意妄为!这武林中岂能容这种率性昧理之徒,心念一动,即将弥勒神功施展出来,那弥勒神功十二式,是夺天地造化之秘学,每一式中都有独到的精妙蕴含无穷威力,十二式集天下武学精义十二诀,那就是;卸、粘、化、弹、吸、震。移。闭、借、推、刚、柔十二诀门。他用上第三式“默怵金刚”,化字块,将李如渊推来的震山气功化溶在弥勒神功中,缓缓地逼去,想那李如渊怎能挡得住他那弥勒神功,加上自己刚才所施之力道。
黑穴双怪挟起李如渊后,李如渊沉迷不醒,两怪施尽手法,依然如故,不禁面色一变,这是面无红涛老者才发话了,望着谢云岳苦笑道:“阁下这样一来祸事惹大,老朽兄弟要护送李如渊返山,雪山人魔若问起,叫老朽等怎样回复咧?”
谢云岳哼了一声:“谁叫你们上门欺人,这个祸事本是你们惹起的,你们不会向雪山人魔实话实说?”
黑面老者又是苦笑一声道:“话虽是这么说,那雪山人魔岂是如此好说话的,本来李如渊来时,老朽等也曾劝阻,怎奈他执意不听……”
谢云岳笑着接口道:“你用不着再说下去,我知你们有点为难……”,说时,用手点了李如渊胸前一下,又道:“此人一个对时以后就会醒来,不过暂时失去功力,再更不能动气,以雪山人魔武艺,不难助其恢复,至如我的姓名,难以奉告,希望你们带话,终究我是必要去雪山玩玩。”
黑穴双怪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不少,只见那黑面无痔老者道:“有阁下这一句话就够了,老朽等不啻受阁下大恩,只是恐怕今生难酬了。”又转面向矮方朔微笑道:“荆老兄,再图相见。’”挟起李如渊,与另一怪转面驰去。
众人翻墙回房,矮方朔哈哈大笑道:“贤侄,你那份有点邪气的武艺,不要说是今生没有见过,就是前生也没有见过!”敢情是矮方朔这等成名的人物,,也没瞧出弥勒神功的来历,竟误认是邪术。
谢云岳只是笑着,对这世伯的话不置答辩,他忽向江瑶红问道:“江姑娘,那李如渊与姑娘可有什么渊源么?”
江瑶红先时就杏眸微红,清然欲泣,当着众人之面,才强行忍住,如今被他一问,再也忍耐不住那泪珠宛如泉水般汹涌流了出来,积压在心头多年的苦痛,一旦尽情发泄,像山洪暴发泛滥流波,等到江姑娘收住了眼泪,才慢慢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江瑶红的父亲江峰是一武师,武学平庸得很,怎地也不能出人头地,只在原籍山西平阳县一个富商家中充一名保缥护院,平日嗜酒若命,成天喝得个醉醺醺的,只是他性情良善忠实,那富商也见他人好,对他另眼相看,特地拨出外厢两间房屋命他携家居住。江峰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于是死心塌地跟随了那富商,看看江瑶红足有七岁了,长得玉雪般可爱,闲常无事时,江峰到教教她一点马步拳脚,无奈自己能为不高,又有一天没一天地指点,怎么样都教不好,江瑶红也真喜欢习武,总是搬出其父所教的有头无尾拳式,整日里踢腿弹掌,倒蛮像一个样儿。
一晚,那江峰又与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回房就倒头沉睡,想不到祸事就发生此晚上,蒙面贼匪数十人越墙而入,大事淫掠,宅中上上下下之人惧被杀死,有四五个匪徒,闯入江峰房中,待江峰惊觉时,已来不及了,迎面刀光一门,,便尸横床上,江瑶红的母亲也被贼人淫杀,江瑶红当时就吓昏了,直待她醒来,四周景物全非,躺在榻上,只见面前立着一个面容甚怪的老道含笑说道:“孩子,你肚子饿了没有?”
江瑶红起身四下里观望,知道这里是万山丛中,她虽然只有七岁,却知父母之死与这老道有莫大关连,她一句也没问父母之事,只点点头。
日子久了,知道那老道叫做风雷道人詹明,这万山丛中连绵宅第是清风帮总堂,叫做梁山鸟鸦嘴,风雷道人是帮主千手笑佛健弘的师兄,山中进进出出的人,都是横眉怒目的江湖朋友,初见甚是触目,见多了也平谈无奇。
风雷道人也真喜欢江瑶红,把一身武艺全传给了她,他俩以义父女相称,一晃又是十年,江瑶红已十七岁了,长得亭亭玉立,姿色艳丽,清风帮中有不少人垂涎她的美色,但碍于风雷道人,她本人又是冷若冰霜,是一朵有刺玫瑰,谁也不敢沾染。
风雷真人虽是行事恶毒狠辣,但为人颇耿直刚正,爱护江瑶红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严若父女。帮主千手笑佛濮弘性喜渔色,见江瑶红出落得沉鱼落雁,未免食指大动,就设法与他师兄说,说是要江瑶红管理帮中的笔记文札。风雷真人不疑有他,逐应充了。自是江瑶红在清风帮中职掌文犊,管理名册海底,因为日夕与濮弘接近,久而久之,濮弘渐步以游词,江瑶红从不假以颜色,有几次,风雷真人为此事与濮弘大发雷霆。但濮弘不甘就此罢手,又千方百计游说她,她只是不理会,但每次当花前月夕却不时珠泪暗弹,自怨命薄。
一日,她正在整理文籍时,风雷真人带来一个俊秀少年,为她引观,这少年就是上文说到的白衫秀士李如渊,江瑶红第一眼见他时,即觉李如渊眼光邪多于正,举动轻浮,就没有好感,李如渊可一眼爱上了她,总是邀她出外去山中风景清幽处散步谈心,江瑶红抵不过风雷真人介绍的情面,偶而也伴他出游,有一次,几乎失身于李如渊,自后每见李如渊即畏如蛇蝎,帮主濮弘得知此事,出言讥讽李如渊,白衫秀士一气之下,就离开吕梁山,临行声言不将江姑娘娶到手誓不甘休。
怎奈好景不长,风雷真人染病在床,江瑶红侍奉汤药,日夜目不交睫守护在旁,但年岁大了,血气衰竭,病况渐至严重,风雷真人自知终将不起,拉着江瑶红的手,惨笑道:“瑶儿,为父虽终身不娶,无有子嗣,但有你在身旁,比亲生子女井无两样,但花无百日好,我已年老体衰,现在又染上重病,丢你而去怕是日内的事了,我为你担心,身处虎窟,恐为父一死,你也将被我那不成材的师弟淫辱,故而为父在未死之前,为你安排一下,至于你生父之死,我迟了一步,挽救不及,所以我把你抱回山来,事因出于那富商得了一柄宝剑,被我帮无意得知,逐演成全家惨死,为父闻知此事,即赶至其地,无奈一步去迟,致使你生父母遭遇不幸……”
江瑶红嘤嘤啼泣,风雷真人长叹一声道:“孩子你不必如此哀痛,事已如此,悔又何及?想为父当年也是误人歧途,泯没良知,血腥双手,不见容于江湖,但为父从不妄杀无辜,今日能得善终,也不谓无因,此后决心收手不再为恶,可是哪有此容易,以前所种恶困,又有谁能放过我,不得已才投身师弟濮弘处,十数年间从未履足江湖,江湖上也怕渐把风雷真人名号淡忘了,于今有此收场,为父已是心满施足了……”说此又是顿了一顿道:“为父知你要手刃亲仇,往常你在帮中明查暗访,又有谁敢向你吐露半点口风,连记事册都为你把此页烧毁,现在你杀父母的仇人,竟任川西分堂堂主,人称催命无常唐家侯,自你被为父收养后,就离开总堂调川,十数年来一直就未履足吕梁山一步。不过以你的武学尚难与之抗衡,可在离山后,自投明师,习成绝艺,方能报得大仇,前时为父望你与李如渊结成连理,怎奈你又看不上他,男女大事,各凭自愿,为父难以勉强。”说着,伸手在怀内掏出令旗一面,交与江瑶红道:“看来,为父过不了后天,你可于明日晚间持令逃出总堂,逃往京畿一带,至于以后之事,那就要看你造化怎样了!”江瑶红只哭的梨花带雨,宛似一个泪人儿般、风雷真人长叹了一口气,含泪闭目不语。
第二日晚上,风雷真人果然病危,数度昏迷不醒,待其醒后,强命江瑶红逃出,江瑶红心虽不舍,但也非去不可,匆匆带着几件换洗衣服,散碎银两及一柄利剑,离开吕梁山,临行之时,望风雷真人拜了三拜。
逃出时,被矮方朔窥见,一路跟随身后,江姑娘持令闯出十数处关卡,谎言替风雷真人讨药,这才被她瞒过,天明时已走出山区,踏入离石县城。
第三日早晨,风雷真人撒手尘空,千面笑佛濮弘发觉江姑娘不在身旁,不禁起疑,忙飞命追查,探出江瑶红已逃出了总堂,遂派出数批能手严限捕获,又飞札各地分舵,一发现江瑶红行踪,准许便宜行事,也须生擒,就因此一项命令,江姑娘得以免遭毒手,一来濮弘垂涎她的美色已久,最重要的是帮中海底名册均经她过目,此事有关清风帮存亡,焉能不急不怒。
江瑶红自踏入离石县城,稍事歇息用食果腹,匆匆上路,走交城,经太原,出井除,直抵石门,一路惊险万状,均仗矮方朔暗中相助,得以逃出,不料至此又为帮众蹑踪追上之“约斗”,说至此处,江瑶红又是热泪盈眶。
谢云岳等三人听了,不禁叹息,东方玉琨忙道:“江姑娘你不必哀伤,我与姜师兄午间就起程,护你至师叔曼因师太处,学成绝艺,哪怕不能手刃亲仇。””江瑶红破涕为笑称谢。这时,矮方朔又大叫道;‘你们几个小娃儿嘀咕完了没有,我老人家嘴都淡出鸟来。”
谢云岳笑也:“世伯你岂不知酒的不好处,有诗为证。平帝伤身因酒毒,江边李白损其躯。劝君休饮无情水,醉后类人心意迷。”
哪知矮方朔眼睛一翻说道:“小娃儿你知道什么,酒的好处真多,我老人家与你说出,善助英雄壮胆,能添锦绣诗肠。神仙造下解愁方,雪月风花玩赏,有道是饮酒不醉最为高,酒有什么不好?”
谢云岳大笑道:“总是世伯对,小侄哪有话说,走,我们到前面去喝酒吧!”
待酒饭用了,已是午本末初了,黑摩勒姜宗耀天罡剑东方玉琨玄衣龙女江瑶红告辞,由河南取道入川、殷殷相嘱后会,洒泪而别。
谢云岳此时对矮方朔道:“小侄日来疲累不堪,加上昨晚一夜未睡,想回房休息一会。”
矮方朔也不疑有他;遂笑道:“你回房去睡一会儿吧,我老人家酒还没过瘾咧。”便又自进入了食堂,谢云岳目视他身影笑笑。
日已西沉,矮方朔一人坐着独酌,趴等谢云岳不至,便嘀咕道:“小娃儿,这么好睡。”起身离座,往谢云岳睡房走去,推门一看,哪有谢云岳半个人影,却见案上端放着一张纸笺,说是自己决意天涯寻仇,世伯与先父金兰之好,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伴随上跑,反而令仇人注目,迫不得已,自己只身入晋。”
矮方朔重重往桌上一拍,叫道:“小鬼头,你敢诳我老人家!”也随即上路向山西寻去。
且说谢云岳离开迎宾客栈后,就另换了一家小客栈,命伙计将马匹卖掉,他知岗上一役后,自己名头大大,由此入京骑着马匹,惹人注目,不如卖掉,自己仗着轻身术由山径晋京。
他自进入客栈后,便倒头而睡,直到晚间才一跃而起,步出了店门,问明行人,天齐庙在何处,才径往城北方向走去。
天齐庙座落于石家庄城郊,四周荒凉异常,沓无人烟,只剩下夭齐庙一座庞大黑影,虎踞龙蟠。谢云岳途中见行人稀少,一路疾驰,身旁取出皮面具往睑上一戴,行在天齐庙侧,两臂一抖,人像箭般直拔起七八丈高、踏上屋檐,直翻过两座大殿,屋上疏疏落落站定七八个安清帮明桩,宛似黑塔般;钉牢在殿脊,这晚,夜色甚沉,天空中满是厚厚的云层,一丝星光都无有,北国的夜风是有名的劲强,一阵一阵地呼啸,掠过瓦面,挟着无数砂粒,触及瓦面发出沙沙之声。
谢云岳施展一“玄天七星步”身法故意在安清帮明桩身前晃过,“玄天七星步”疾如闪电,他又是作螺旋形走法,昏黑之夜,伸手不见五指,安清帮明桩穷极目力已是不能及丈,何况又是施展奇门身法,他们只觉眼前突然黑忽忽的,一丝冷风掠过睫毛,使得眼皮眨了几眨,其中一人自言自语道:“真地妈的见鬼,又是蝙蝠出来撞魂。”
谢云岳不由得暗笑,足下自是疾走,又翻过一座大殿,只见前面大殿格角立着四人,手中待着孔明灯,发出淡黄色光芒,一合一启不停地四周照射,他将身闪在飞檐遮住身形,耳中只闻得殿内有人说话,他想了想,现在别忙着急于下去,且听他们说些什么,于是身形一躺,两足尖钩紧檐瓦,人如乙字形仰下,平贴在内檐盒子板上,往内探视,他由殿外一流;镂花长门隙孔中,把殿内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殿内坐得有二三十人,翘手架脚地坐在横七竖八的长凳上,左面凳上第三人,是一赤面长须老者,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如电,只听得说道:“本来我们安清帮同那位怪手书生,河水不犯井水,何必树一强敌,可是清风帮昔年与本帮有一个默契,就是双方若有强敌,落在对方辖境内,有协助擒获之义务,本帮帮主接到清风帮岗上分坛的请求后,即表示不能接受,认为这一请求非出自清风帮帮主千面笑佛濮弘之手,但因本帮新近莅临一位老前辈,各位总该听说,就是鸠神索千里老前辈。”
这时右面长凳上一位须发苍白老者接口道:“啊!这位老前辈又出山了,十数年未见他履足江湖,只道他老人家已归道山,不想又重现武林,兄弟听说索老前辈当年对武学已有高深的造诣,他那‘罗喉煞功’更是惊人,因极少展露,武林中很少人知索老前辈具有此罕世绝学,‘罗喉煞功’若是用掌力发出,印在人身,表面上端端正正的印有一淤黑掌印,内腑其实尽毁,端的厉害无比,这一复出,想必武学更为超神入化了吧?”
谢云岳心中猛然一震,暗忖莫非杀害母亲的人,就是这鸠神索千里,真要是他,哼。我倒要看看索千里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
于是他不急着下去,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
那赤面长须老者笑笑说道:“石老师,见闻丰富,不愧为燕云四老…”继又接着说道:“敝帮主对这请求,本当不允,索老前辈即劝敝帮主应以武林道义为重,还宜接受下来,索老前辈自告奋勇,来对付怪手书主,这样才决定了,奇怪索老前辈等到这般时分,还没见来。”
姓石的老者这时又接口道:”大概也就快到来了,只是那经手书生迄今还未露面,莫非是丐帮口信还没递到么?”
“哼”,赤面长须老者怒道:“丐帮倘敢存心欺骗,老朽就要挑破他那破窑子。”
谢云岳心想:“这老头口气到很大,怎么武林中人都是这么狂妄!”
念头还未了,只见一人匆忙跑进大殿,望赤面老者禀报道:“禀堂主,索老前辈驾到。”
那赤面老者“啊”了一声,起立望外走去,众人也随在身后,一会他们像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鸠面老者进来。
谢云岳暗忖道:“原来他就是鸠神,真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