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涉入情孽。
可是,半点不由人,他深悔不该随张天保前来,事到如今,追悔亦属陡然,长叹一声,对张天保说道:“既然如此,老丈可带姑娘前去南昌府振泰镇局等候在下,一俟在下这身组怨事了,即需返寻求解决之道。”
小霞听见,知事有望,不禁心弦激跳涨天保喜笑颜开,扶起小霞。
谢云岳匆匆修好一函,交张天保面呈夏候老镖头,告辞而出。
星月满天,寒风习习,谢云岳怀着怅触万端的心情,向均州城外疾闪掠去。
话说江瑶红、罗湘梅在野鸭冰滩见谢云岳振袂冲霄而起,投入沉沉在夜色中,忙跟着腾起追蹑。
谢云岳身法何等之疾,两女追了一阵,连个影子都未追到。
寒风啸掠原野,奇寒彻骨,两女不禁沮丧踌躇,半晌,江瑶红俄呼道:“有了,他一定是落在沧州赵家,我们去找他。”两女转面向沧州方向扑去。
黎明簿曙,两女到得沧州赵府,问讯之下,才知谢云岳业未退转,两女不由大失所望,面面相觑。
老仆严福心知两女为姑老爷爱侣,坚请留下等候,两女正待拒绝时,忽听厅外有人纵声豪笑。
两女喜然一优,别面而视,只见厅外立着索命八掌桑禄,饱衫襟角在寒风中飘荡起舞,瑟瑟出声。
江瑶红双眸外露惊喜光芒,出声问道:“桑道长,你可知道谢少侠去处吗?”
索命八掌桑禄大笑迈步走入,点头说道:“贫道知道一点,两位姑娘别心急,一夜劳累,贫道腹中饥鸣如雷,且容果腹后,陪两位姑娘前去,贫道还要向谢小使有所求咧!”
两女无可奈何,只得留下。
严福趋入厨下命送上一桌宴席,酒席宴前,索命八掌桑禄鲸饮了一模酒,微叹了一声道:“如今道消魔生,群邪兴起,据贫道意测,武林内正酝酿着一种血腥浩劫,不出十年,可以亲眼目睹,此一形势的形成,多半是武林中各自标榜嫉视,积不相容所致。”说着忽长笑了一觉又道:“贫道为何嘴叨出此扫兴之言,该死,该死。”
两女响起两串银铃笑声,只觉桑禄言谈诙谐之极。
桑禄又轻笑一声道:“昨晚如非谢少侠引去半半叟,只怕我等半数全折在野鸭冰滩上。”
江瑶红问道:“究竟半半叟被他引往何处去了?”
桑禄道:“贫道暗中相蹑在后,半半里被谢少侠一团泥泞冰渣,打成满面生花,以他这般武功绝高身手,竟然趋避不及,不禁怒发如雷,反身飞逐谢少侠。谢少侠武功高得出奇,只迂回掠越,讥讽挑逗,趁着半半叟血浮气虚之际,拼斗了一掌。那一掌,谢少侠施展七禽身法,居高凌下,挟雷霆万钧之势,竟将那么厚坚冰,洞穿一孔,半半叟掌力尚未达半途,只觉脚下一沉,几乎灭顶。跟着,半半男五大弟子相继扑向谢少侠,不知谢少侠用何手法,眨眼之间,鬼叫神嚎腾起,五魔悉被制住。目睹谢少侠渊博如海的崇奥武功,贫道今生不敢妄言论武了……”说此肃然叹息,面上泛出了一种惘惘若有所失之感。
江瑶红急问道:“后来怎样嘛?”
桑禄忽地哈哈一声大笑,两目中陡露奇光,道:“后来半半叟从冰水中一跃而出,神情激动,怒责谢少侠不该使此鬼域伎俩。”
少侠笑讥半半叟武功不济,尚敢诬指他人使鬼域伎俩。
半半叟大怒展出星宿魔掌,怎料少侠如风闪电出手,未及三招,就将半半叟甩得飘出五丈开外。半半叟虽然略无损伤,却显然已落了败着,被少侠用言扣住,讥诮他“星宿魔功”
尚未达炉火纯青地步,许以三年,亲往阴山候教。半半叟气高狂傲,当即应诺相率五大弟子狼狈离去。
罗湘梅忽面显疑容道:“半半叟既然离去,那么打中八步赶蝉皇甫嵩,那蓝磷魔箭是何人所发?”
桑禄含笑道:“是贫道所为,那支蓝磷魔箭系前在此间半半叟大弟子赤发巨灵打中贫道之物,贫道留下珍藏身旁,不想救了樊少川一命。”
江瑶红娇笑道:“桑道长倒是宽宏大度,樊少川出言讥刺道长,道长反以恩报怨,此种义风侠范,江湖中尚不多见!”
索命八掌桑禄被说得面上一红,笑道:“樊少川虽然牲傲狂妄,尚不失为正派人物,贫道怎好见死不救。”
一言方落,厅外突穿进一条人影,飞快绝伦。
桑禄及两女同时一怔,抬目一瞧,只见是白眉叟樊少川屹立厅中,面露愧赧之色,一袭长衫,支离破碎如垂柳,显然经过一场激斗所致。
樊少川含愧说道:“桑观主,清恕樊某狂妄成性,如非偶听观主之言,樊某还蒙在鼓里!”
桑禄离坐而起,趋前握手大笑道:“些许之事,何足挂齿,樊老师怎知贫道在此?”
白眉叟神情激动道:“当年与独臂风云丐一语成仇,被独臂风云丐三支蛇尾钉打中胯骨,为此樊某三月未离床榻,事后经丐门长老竹杖叟洪潢亲执独臂风云丐登门谢罪,怎料独臂风云丐认作半生奇耻大胁,野鸭江上独臂风云丐隐在芦苇丛中,事完樊某正欲离去之际,独臂风云丐忽然现身,勒令樊某跪地谢罪,消除前辱。樊某偌大年岁,怎肯听他,一场激战樊某不敌,逃奔至此,樊某当年与赵大侠相交甚笃,厚颜来此请他相助,解除此厄……”
言未了,蓦地由外厅传来一声慑人心魄的冷笑。
冷笑声中,只见人影一闪,厅中又多出了一人,身量瘦削,一头乱发,五官尚称端正,只是面色泛青,冷冰冰异常阴森,一双目逼射令人寒颤的冷芒。
一袭百绽千孔的长衫满是油脂污秽,左袖虚荡荡的摇晃不定,不言而知那是丐门怪杰独臂风云丐。
白眉曳樊少川两道白眉猛望上剔,冷笑道:“独臂丐,
要欺人太甚,敢胆闯入沧州大侠府上,只怕你要落得个身败名裂,至死方林。”
独臂风云丐冷冷说道:“化子平生独来独住,毫不知畏忌,沧州大侠是谁?怎不出来相见。”
此刻,厅后已走出了严福及数名武师,一武师闻言大怒,扬刃扑身而上,一抹寒光迎腰卷削而至。
独臂风云丐冷笑一声,像鬼魅般一挪,单袖飘起,那五只铁爪疾如电火地向刃芒抓去。
只听咔嚓一声,独臂风云丐手中多出一截短刃,只是独臂风云丐身形毫不停留,五指一松,断刃归卿朗坠地,化指掌,飞快无伦地望那名武师“精促穴”按去。
那名武师骇然色变,倒跃而退,岂料独臂风云丐如影随形面至,眼看就要丧生掌下。
此际白眉叟与索命八掌双双急出一掌,猛袭独臂云丐,狂风怪啸,急飙卷飞。
_独臂风云丐无论怎么狂傲,自保要紧,急撤出两步,翻掌飞迎。
蓬地一声撼震,三人均退出两步。
独臂风云丐发出一声狂傲冷笑,两目暴射棱芒。
索命八掌桑禄亦报之一声狂笑道:“独臂丐,你就不怕触犯丐门帮规吗?”
独臂风云丐冷傲说道:“化子前次不该妄用蛇尾针,如今仅凭真实功力,还惧什么?”
桑禄尚待开口,两声娇叱扬出,江瑶红罗湘梅各捧着一支长剑,展出飞燕出林身法,流矢般射在独臂风云身前,江瑶红道:“桑真人不必多说,姑娘要伸量这化子有多大道行,在
独臂风云丐突然发出桀桀怪笑道:“威望燕云,声震武林之沧州大侠赵康九,在本化子眼中本是视同无物,姑娘你把赵康九捧得太高了。”说时在怀中取出一支竹笛,又冷冷说道:“姑娘,你只要在化子这只竹萧下走出二十招以外,化子立时掉头就走,与樊少川前怨就此一笔勾消。”
江瑶红被激怪得玉颜啡红,长剑平平飘起,画起一道银弧,一招“狂风刮絮”,见银弧流转,剑生轻啸破空之音,挟着一片寒风,疾卷而至。
独臂风云丐嘿嘿地冷笑道:“原来是峨嵋门下,毫末之技,也放在虎口拔毛。”休看这化子出有狂傲,身上确有谋奇实学,语音声中,身影霍地往左斜仰,手中竹部往右挥出,振腕斜封,巧快无比,剑萧相撞生出竹铁之声。
江瑶红只觉这化子内力奇猛,长剑立时震荡往后飞出,不由大惊失色,仗着剑法玄妙,顺着剑萧之势身形疾转,长剑已变为“柳枝宽燕”,震起千百点银屋,移向独臂风云丐周身重穴。
独臂风云丐轻声中,萧招迭变,弹指间,已攻出了三招。
这三招均是奇诡不凡,只见萧影流浪,宛如天女织梭,层出不穷。
玄衣龙女江瑶红被独臂风云丐三招奇攻,迫成守势,将一套曼因师太的成名剑招飞燕剑法悉数施展开来,只见银星万点,乍分乍合。
错非是这套飞燕剑法,姑娘定伤在独臂风云丐之手。
索命八掌桑禄眼力极强,看出江瑶红武功虽属上乘,但委实不能在此丐门怪杰手中讨了好去。
转眼十八招过去,突闻独臂风云丐大喝一声,一招“长虹贯日”,手中竹萧已穿破姑娘剑浪,手腕一振,将剑浪迫开,又是长笑声出,竹萧已化成“毒蟒寻穴”,疾如星芒般戳向
桑禄大喝道:“独臂丐你不怕死么?喝声犹若惊天霹雳。
独臂风云丐闻言一怔,立即飞快撤招们出圈外,怪视桑禄大喝道:“你说这话是何意?”
桑禄冷冷说道:“贫道就不信你不怕罹受自断七根主筋之刑,你真不知赵大侠及两位姑娘与你丐门中有何种渊源么?”
独臂风云丐不由胸头狂震,茫然不解地望了江瑶红一眼。
江瑶红被独臂风云丐萧招迫开剑浪,不由气血迸涌,趁着独臂丐撤招立即飘后调息了一阵,闻听桑禄话中用意,不禁玉靥羞红。
独臂风云丐见两女神色,心中狐疑奋涌,暗道:“自断七筋之刑,是触犯以下犯上之门规,才得罹变此刑。赵康九与两女纵然与丐门甚有渊源,但化子除了本门长老及掌门人之外,就无人比化子辈份为高,何能罹受酷刑此。”他被囚居三年,外界事物毫无所闻,三年期限一满,他就找上高阳派总坛,一心一意打听白眉叟下落,与外界毫无接触,他怎知这段渊源。
当下独臂风云丐目视桑禄冷笑道:“牛鼻子,你说话须说个清楚明白,如敢戏弄化子,到时,你也难逃掌下之厄。”
桑禄面色镇静,微微一笑道:“你可知赵大侠是你丐门四长老的泰山岳父,两位姑娘亦
一言方出,两女羞红过耳,急垂螓首。
桑禄闪身后退,高喝道:“且慢!贫道问你这三年被禁囚室内,帮中一应大小事情,你都知晓?”
独臂风云丐瞠目不能出声。
跟着桑禄又是一声冷笑道:“丐门四长老已然亡故,他留下的一面“紫铜神龙狮虎令”,经丐门三位长老交付一人执掌,那人是不是算得丐门四长老?你且说说看?”
独臂风云丐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眼内金星直冒,暗说:“不妙,这牛鼻子的话显然是实,以下犯上的罪名叫化子已是背定了,这却怎么是好?”脑中忽转一念头:“此时不好认错,免得将后不能推脱。”眼珠一转,猛然发出一声狂笑道:“化子岂是你能蒙得住的,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本门帮规只认令符不认人,话要说转来,化子找的不是你们,找的是樊老鬼。”说时两臂骨节一阵比剥乱响,话音一落,忽地腾身而起,蓦地一掉首,化作“苍鹰攫免”,五指暴伸如钩,流星飞矢般向白眉叟樊少川扑去。
指风锐利,破空生啸,威力无伦。
独臂风云丐这一猝然伸手,全力施为,任谁均难避了开去。
白眉叟樊少川见独臂风云丐凌空扑击,来势如雷,心知无可畏缩,满嘴钢牙一咬两掌猛推,一式“大嵩阳九手”中绝招“托梁换柱”打出。
掌力尚未发出,忽见独臂风云丐闷哼了一声,一条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直掉了出去,叭哒一声,跌在厅外半融雪地上久久不起。
厅中诸人见状均为之一怔,这突如奇来的变化,有点茫然。
微风飒然,厅中人影一闪,只见一老叟,穿窜而入,胸前长须飘拂,行云流水般步向独臂风云丐身前。
原来独臂风云丐凌空下击时,只觉一股无形潜力向自己前逼来,这股反震潜力奇猛,胸臂等处如中万斤重锤,真气一散,登时身不由主地往外摔了出去,坠在雪融了的泞泥地上。
但感遍身虚软乏力,喉头发甜,一口伤血几乎喷出口去,他强行抓压住不使喷出,闭眼调息,把被震散的气血后归原行经络。
片刻,他只觉气力已复睁眼一瞧,面前赫然显露一人影,仿佛甚熟。
循着这双眼望去瞧去,不由驻然色变,面容惨白,挺身长跪在那老叟身前,道:“弟子,锡寿参见苍长老,弟子如有不法之处,叩请以帮规治罪。”
那老叟正是九指神丐苍玺,苍玺面色深沉,拂须冷笑了声道:“不敢,你现在是风云人物,老朽焉可妄言你身犯何罪!”
独臂风云丐脸容更形惨白了,额角的汗洋洋而出,惶恐不则一声。
厅中诸人已知那老叟是何人了,苍玺来过赵府,严福一眼便瞧出,立时趋步来在苍玺身前,施礼说道:“苍长老久未得见,你老人家可好?家主人渴欲一见,想念不已。”
苍玺点头微笑道:“你家主人途中频传侠踪,老朽几番寻觅,屡屡扑空,是否你主人已返?”
严福垂手答道:“尚未返转。”
苍玺点点头,又别面怪视独臂风云丐,欲待斥责。
这时,索命八掌桑禄如风趋前,抱拳微笑:“苍长老,贫道阳山金真观桑禄,久仰清范,只恨无缘瞻仰,今日得见,果然泰山北斗。”
九指神丐苍玺微笑道:“桑观主,你太谦虚了,叫老朽如何承受。”
桑禄望了独臂风云丐一眼,笑道:“这位苗老师与贫道等了无仇隙,只因双方都是倔强成性,互生口角,极不相容,贫道等也有不是,望苍长老斥责为幸。”
独臂风云丐听在耳中,甚是感动。
苍玺不为已甚,落得望风收帆,向独臂风云丐沉喝道:“起来,还不谢过桑观主。”
独臂风云丐立起,脸上真情激动,桑禄还怕他脸上下不去,拉着白眉叟走了过去申致歉意。
大厅盛宴摆下,炊金馔玉,觥筹交错。
席间九指神丐苍玺询问谢云岳来踪去迹,诸人均语焉不详,仅就所知的吐露无遗。
苍玺将各人的话综合起来,略经思索,已知八九,摇头呼嘘道:“老朽这位拜弟艺绝天人,武林奇材,但水满则溢,材高天嫉,人生不如意者常八九,其心情沉重落寞者可想而知,将红旗帮主宇文雷,八步赶蝉黄南嵩,阴山半半叟三人轻易释纵,_大概是他情场失意,意欲决绝江湖所致。”说着冷电双目凝视了江瑶红,罗湘梅一根。
两女不由玉靥鲜红,娇羞无地自容。
只见苍玺又长叹了一声,道:“情之一字,不知葬送了多少有为男女,须知老朽这位拜弟虽嫉恶如仇,却宅心忠厚,老朽敢保证他并非到处萍水留情,见异思迁之人.只是不得已而出之,诚有难言的苦衷,双方总该互信互谅为是。”
皆因苍玺瞧出两女亦是钟爱谢云岳,暗中用言语点破两女,今后不要为些许误会,致来爱侣劳燕分飞。
此刻,九指神丐苍玺又朗声大笑道:“八臂金钢宇文雷雄才大略,八步赶蝉皇甫嵩阴险诡诈,半半叟狠毒无比,这三人岂能如此容易稍息野心,恐怕武林来日大难,有增无减!”
言在此处,忽听窗外传来阴侧侧语声道:“不错,你猜准了。”
九指神丐苍玺声方入耳,原式不动,离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