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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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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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中人影一闪,随风飘落一人,火光映照中,可不正是那死后返魂的铁指琵琶游四凤,一手捧着铁琵琶,放眼凝视在白雪遮盖,尸体横陈之括苍三老,似是积恨未消,几欲喷出火来。
  梁丘琪面色突变无比虔敬,望着燕山神尼道:“晚辈与令徒凌玉霜相爱有年,意欲伴凌姑娘向往玉钟岛会见家父,望老前辈俯允是幸。”
  燕山神尼早知道这段孽缘牵缠,凌玉霜本订有亲事,何况本人也不同意,怎奈梁丘琪一见钟情,非她莫娶,一劲苦缠,凌玉霜屡次口庵苦诉,力恐一口拒绝,激怒了梁丘居主,替中原武林带来一片腥风血雨,只有命凌玉霜虚与委蛇,拖延时日,令梁丘琪知难而退,但梁丘琪一往痴情,非但不死心,
  而且追上雾灵山来,当下闻言心中为难之极,沉吟不便回答。这时,铁指琵琶游四姑冷笑一声道:“虎女焉配犬子!”
  梁丘琪登时玉面铁青,冷笑声中,右掌一圈,急如闪电伸出,向游四姑娘脉门扣去。
  无形神掌毕晓岚看出这一着,较方才用来扣住自己的还要奇异难测,不由为游四姑耽心。
  梁丘琪五指方一扣去,突然由暗中飞来一宗白物,迎向梁丘琪五指凝射而至。五指一抓在手中,梁丘琪骇然色变,双目露出惶惑光芒,原来手中所抓的,就是方才为风卷去,他那蒙住面目上的一方白巾,只见梁丘琪眨眼之间,面色阴晴数易,突大声喝叱道:“是什么人?敢在梁丘琪面前弄鬼,何不出来见见?”
  锐啸风声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无知小辈,如非我现时有事,便要断除你一臂一腿,寄语梁丘,他那‘风云八爪’算不得什么出奇绝学,十年后我当遣小徒前往玉钟岛印证,言尽于此,还不快滚下千松崖!”
  铁指琵琶游四姑在语声腾起时,面露喜容,燕山神尼看她这种神色,即恍悟游四姑必是暗中发话之人所救。
  梁丘琪面上泛起无比阴毒之色,那人话声未落,突朝暗中发话之处飞跃而去,自铁指琵琶游四姑身旁掠过。
  游四姑鼻中发出轻微一声冷哼,五指倏然而出,朝梁丘琪胁下“天谷”穴迅如电光石火抓到。
  梁丘琪武功精绝,警觉特快,眼角瞥见游四姑飞来,五指较他“风云八爪”更诡异不测,不禁心中大惊,凌空身影一变,化扑为翻,陡然翻上三尺,望外一滚轻轻落下,双目闪出惊疑光采。
  燕山神尼更比梁丘琪骇异,适才游四姑五指飞袭,以他这高的武林声望及经验,竟然瞧不出什么来历,只知玄诡精奇,高深无比,但她知之有素,游四姑并无这等高深的武学,不禁投了无影神掌毕晓岚一眼。
  毕晓岚亦是一般迷惑,惊奇更甚于燕山神尼。
  这时游四姑轻笑一声道:“方才你闯入庵中四处张望,我老婆子不念在你对凌姑娘一往痴情,哪能让你全身而退,再说我家庵主,若非看在梁丘居士只有你这宝贝独子,又岂容你此刻在千松崖上如此猖狂无忌,依我老婆子相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松油火炬的光芒在狂风中摇晃乱闪,映在梁丘琪面上,更显得阴晴莫定,他思绪混乱纷歧,忖念道:“怪事,我飞上千松崖顶时,正值游四姑为括苍三老之一震飞出去,自己还曾查看她的伤势,己藏腑震伤,心脉震散。照理来说片刻即将气绝身亡,怎会起死回生,显然是暗中那人救治!她为何有这种奇异难测高深的武学呢?若有,何致被括苍三老震飞?”想至此处,他更迷惑难解,继转念道:“莫非是暗中那人传给她这一手法么?”
  “不会吧!”他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哪有学的这么快,自己习那“风云八爪”在父亲谆谆善诱下,也费时两年多,不是的。”这语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他凝想入神,不禁愕住当地,那游四姑尖刻损人的骂语,更无法去费神听入耳中。
  松油火炬已接近尾端了,火光己无原先那么旺盛,毕剥声中尚掺有雪水浸入沙沙之声。
  啸掠狂风卷起飞舞雪花而来,寒气砭骨。
  燕山神尼望着华晓岚、游四姑低声道:“我们回庵吧!”
  毕晓岚与燕山神尼同时飞掠离开,铁指琵琶游四姑则向另一侧闪去。
  梁丘琪发觉时,三人身形已隐入漫天风雪无边黑暗之中气得一顿脚,目中凶光泛出,骂道:“我不把止止庵夷为平地,难消此恨!”
  话音还未落。突闻暗中又扬起语声道:“算了吧!凌姑娘又未真心爱过你,心中厌恶万端,不过与你虚与委蛇而已,亏你还看不出,叫我是你,就自渐形秽,斩断妄念,悄然离去才是,怎么你还要夷平止止庵,哼哼!天下从未见过你种无耻的人。”
  梁丘琪敢说有生以来,就未有比这次所受的惊恐更甚,语声几乎是由四面八方传入耳鼓,使他无从捉摸那人真正藏身之处。
  语声倏然而灭,落耳俱是风狂涛嚣之音,梁丘棋定了定神,冷笑道:“像尊驾只敢在暗中讥讽,见不得人,才是无耻已极。”
  久无回声,梁丘琪狠狠地一顿足,飞身窜去。
  千松崖顶显得无比之宁静,微弱的火花摇摇欲灭,在梁丘琪刚隐入黑沉中,接踵飞落一个黑衣人,朝括苍三老尸体望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将括苍三老弃掷入—雪坑中,折断半截树干,俯身铲起雪上掩埋妥,又朝梁丘琪逝去的方向隐去。
  梁丘琪还未死心,登山涉岭朝止止庵方向飞驰,他不相信凌玉霜不爱自己,即是如此,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他只觉热血在胸中沸腾,暗中发话的人委实可恶,恨本得将他撕成粉碎。
  他不禁追悔万分,方才自已登上千松崖时,正值铁指琵琶游四姑被括苍三老震飞之际,其时,但闻两声尖叫同时传出,显然凌玉露与她师妹隐匿暗处,自己若不多管闲事,只朝凌玉霜与她师妹藏身地方寻去,挟持她回归玉钟岛,待木已成舟时,燕山神尼不应允也不行。
  想在此处,他不由暗暗叹气,喃喃自语道:“此身未化穿花蝶,恨难随香款款飞!”
  止止庵最后一间斗室中,坐着铁指琵琶游四始与凌玉霜、倪婉兰,凌玉霜的一身白衣,显得超尘脱俗,姿容俏丽,风华绝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令人爱怜而不忍侵犯,梁丘琪对她爱极,而又狠不下心肠染指,其因即在于此。
  这时只闻倪婉兰问道:“四姑,你被括苍三老击成重伤,究为何人所救?还没告诉我们,你卖关子卖到几时,真是气人!”说着小嘴一翘。
  游四姑目含深意地,望了倪婉兰一眼,面上泛出淡淡笑意道:“这个老婆子也不知道,他一身黑衣,面目模糊不清,只看出是一猿背蜂腰,身长玉立的俊俏少年罢了。”
  倪婉兰心中一动,追问道:“你连人家面目均未看清楚怎知道是俊俏少年?”
  游四姑哈哈一笑,道:“我老婆子昔年浪迹江湖时,闯人多矣,容貌姘艳丑俊,估量之下,准是八九不离十?”
  倪婉兰道:“真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
  游四姑笑笑,又道:“他治好我的伤势后,问明千松崖双方何事结仇,他因着不惯梁丘琪居傲无忌神情,传了老婆子一招精奇莫测的手法,最后问了一句……”说时目光落在倪婉兰的脸上,微笑道:“你知道他问了什么?”
  倪婉兰鼻中哼了一声,道:“我怎知道他问了什么?”口中虽如此答复,满腹确疑云不解,为何游四站老挑着自己来问,难道是他来了吗?星眼不由泛出迷惘的神色。
  游四姑故作神秘道:“他最后问了一句,兰姑娘可好,烦代致意,说后即隐入夜色中不见。”
  兰姑娘不由急躁难安道:“究竟他是谁?难道你近在飓尺还未看清楚?”
  游四姑手还提着铁琵琶,手指拨弄钢弦,冬的一声,摇摇首说道:“恕我老婆子重伤之后,眼目昏花,瞧他不清楚。”
  倪婉兰急得直跺脚,凌玉霜只是凝眸微笑。
  蓦然,门口立着一个白影,三人一惊,抬目望处,只见梁丘琪白衫微飘,两目直视凌玉霜。
  凌玉霜花容黯淡,低垂螓首。
  咚咚咚三声丝音作响,一蓬牛毛飞针,向梁丘琪电漩激射而去。
  白影一闪,梁丘琪已失去踪影,那蓬飞针全打在门外对首板壁上。
  梁丘琪又现身在门外,游四姑一声大喝道:“你还不走,赖在此处则甚?”
  梁丘琪面寒似水道:“我不过来此问凌玉霜姑娘一句话而已,要你张牙……”
  “舞字”尚未出口,宛如中了蛇蝎一般,面色大变,电闪晃身倏又不见。
  在梁丘琪现身,倪婉兰即欲拔出秋霜剑跃去,被凌玉霜一把抱住,此刻倪婉兰挺剑窜出,至庵外一瞧,哪有半个人影,只是狂风锐啸飞雪涌袭,黑沉沉的一片,她呆立须臾,才回至房中。
  但见游四姑与凌玉霜交头接耳密谈,倪婉兰一进来,两人即止口不言,他更是疑云满腹。一头扑在游四姑怀中,软声催磨着四姑,要她说出黑衣人是谁?
  正是四姑为兰姑娘磨得不可开交的当儿,门外急走进燕山神尼,兰姑娘慌不迭立起身来。
  燕山神尼皱了下眉头,道:“兰儿,你去佛堂顿毕老前辈去东厢房静室安歇。”
  倪婉兰嘟着一张嘴走出室外。
  凌玉霜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燕山神尼微笑道:“霜儿,这次真难为了你,不是你引着这孽障来,为师尚无法与毕老前辈握手言和。”说着,转眼望着四姑,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游四姑唤了声:“庵主,遂低声与燕山神尼说出千松崖上经历。
  燕山神尼颔首道:“只要兰丫头身有归宿那就好了,你与兰丫头说吧!”
  倪婉兰此时已走来室内,台山神尼望了她一眼,无言离去。
  游四姑笑道:“兰姑娘,我老婆子与你实说了吧,你那梦寐相思的云哥哥已来了,老婆子就是她所救,这你总明白了吧!”
  倪婉兰闻言芳心一震,一时之间酸甜苦辣齐涌心头,是欣悦抑是愤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觉麻本,呆在那儿作声不得。
  游四姑见倪婉兰此种神色,不由替她暗暗难受,微叹了一口气,道:“兰姑娘,理在你该听我老婆子两句话,你人虽机警,但吃了锋芒太露刁顽泼辣的亏,男女情爱牵缠,我老婆子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大凡男人喜爱对方柔婉贤淑,依人小鸟般惹人怜爱,似你这种咄咄逼人,说话不留人余地,怎不令对方见而生畏,玉霜师姐为何人称广寒仙子,你却被称罗刹玉女,这道理你该知道了吧!”
  倪婉兰似受了无限委曲,泪珠滚颊而下,抽噎噎出声。
  游四姑道:“别哭啦!你那云哥哥大约与梁丘琪现在千松崖顶激战,你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凌玉霜也在旁催促,倪婉兰一顿足跃出室外驰去。
  大雪纷飞,寒风侵袭,倪婉兰泪眼模糊登上千松崖顶,眼中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突闻一声闷吭发自距身十丈开外,距看一个极熟稔之语音传入耳中,只听得道:“梁丘琪,此番饶你不死,全念在你一念成痴,未有大恶,你若再履中土,少不得砍你双足!”
  梁丘琪狠狠地道一声:“好!梁丘琪十年后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之后便寂然无声。
  兰姑娘循着熟稔声音方向扑了过去,心中一阵酸楚,忍不往珠泪满面了,哽咽地叫了一声:“云哥……”
  莲足一沾雪面,忽觉一只手掌执着自己右腕一拉,身形制止不住,只感扑在一男子怀中。
  夜色甚沉,风雪扑面难睁眼目,倪婉兰仰面凝眸瞧了片刻,只见那人面目模糊不清,甚难瞧出半点相似谢云岳形像,心中羞疑交加,却仍然凄恻恻问了一句道:“云哥哥,真是你么?”
  但闻轻叹了一声,道:“兰姑娘,这是何苦,谢云岳有何德能,值得你如此痴爱。”说时,一片青蒙蒙光华夺目而起,方圆五丈以内,如同白昼视物。
  倪婉兰这才着清楚了,谢云岳一身黑衣,面像已变,宛如四旬以上学究一般,手执着一块玉佩,佩上嵌着一颗径寸明珠,这片明亮光华由明珠腾出。
  谢云岳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拉着她走进一个可容四五人崖洞内坐下,从脸上揭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朗目剑眉,俊秀若玉,神采迷人的面庞。
  倪境兰突然感到有些迷惘了,她一只手轻轻抚弄自己的云发,有说不出的温馨感觉,她不禁埋首谢云岳怀内沉醉其中,此刻的倪婉兰如处在和煦春风内,那支离破碎而又寒冷的心,又开始凝聚回暖了。
  两人默然无声,洞外狂风啸掠,一阵阵砭骨寒气侵入,夹着一片片白雪飞舞。
  但洞内温暖如春,寒气全为珠光逼开,倪婉兰手中玩弄着人皮面具,她良久不见谢云后出声,不禁好奇仰面凝视,只见谢云岳双眼直视洞外,似怀着满腔心事沉思着。
  她轻轻扯了一扯,谢云岳如梦方醒,随即一笑,两人互道年来经过,絮絮不休,只看她乍笑还嗔,含娇细语,显然将先前一番酸楚凄恻的心情,一扫而空。
  谢云岳道:“我还有许多事待办,兰妹你可在此等我,一俟春暖花开必来此地。”
  倪婉兰惊问道:“你不去见见我那恩师吗?”
  谢云岳摇摇头道:“我不能去,因毕晓岚在庵内,毕晓岚一代青城耆宿、折在梁丘琪手中,怎不愧恨怨欲死,倘他知道我也亲眼目睹,他那心情更是不好受,先前在此千松崖上,暗中瞧毕晓岚神色,其心内之愧恨,实难自抑制,不是令师唤住,恐他离此返山,必行那自绝下策,说此一顿,又道:“梁丘琪一身内外功夫,果然精绝,奇诡非凡,若不是我使诈,焉能幸胜,但他虽然中了我一指,点在“精促穴”上,我也受了他一掌。”
  倪婉兰大惊失色道:“你……不要紧么?”
  谢云岳目睹她一片真挚关怀之情,暗暗感动,摇头笑了笑道:“无妨,你可知梁丘琪‘风云人爪’源出何派么?据我猜想,现在毕晓岚在庵中,心情该是十分激动,这‘风云八爪’奇学实派出于青城一册无用的经册,那经册弃掷在青城藏灵观阁楼上,任其尘封蛛结多年,一日,梁丘居士至青城访晤天孤道长,在阁楼上偶睹这卷经册,梁丘居上便留下意来,次晚,阁楼上独失窃这卷经册,在梁丘居士离去之后,才始发现。
  天孤道长先还不以为意,然而越想越不对,只觉梁丘居士为何对这本无用之“风云真经”垂青,心知内中必有蹊跷,便下山径赴玉钟岛,梁丘居士避而不见,推说云游未归,天孤道长怏怏而回。
  三年后,天孤道长无意在十六代掌门人遗谒中,发现有关这本风云真经为一疑奥难懂的掠人武学,自己尚无法领悟,此后门中第子倘有根骨天姿绝乘者,可命他秘修风云真经,期望能将青城一派发扬光大。
  天孤道长恍然大悟,为何梁丘居士避而不见,原来在秘修那本风云真经。
  于是他又去玉钟岛,这次梁丘居士竟然延见,天孤直问风云真经是否他拿去了,梁丘居士直承认是他所取,笑道:“风云真经,确是武林绝学,一任尘封,未免何借,你弃我取,有何不可。”
  天孤道长涨得满面通红,便问他索还风云真经,梁丘居士坚不允还,一言不合,交起手来,天孤道长被梁丘居士“风云八瓜”印上八处重穴。
  这风云八爪阴毒无比,气血逆走攻心,天孤道长强提着一口真气,万里跋涉,赶回青城藏灵观后,已是奄奄一息,本想说出失去风云真经始末,但羞于出口,只说出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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