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从银色的莲蓬头里流泻出来地水流温柔地抚过他的身体,沿着饱满的额头、尖翘的下巴、性感的锁骨、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胸膛一直流淌到修长的双腿、细致的脚裸,最后才没进脚下的地板。
哗啦哗啦地水声中,阵阵柔和的音乐穿过轻缓的流水声传进他的耳中。是客厅里的电话声!
关上龙头,随手扯过挂在墙上的大浴巾绕在腰间,再扯了条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边甩着尚在滴水的头发,边快步跑到电话机旁。
“喂……”
“昊儿,是妈妈啊!”母亲温柔而不失秀气的嗓音透过电话传入他的耳里。
“……妈?……有……事吗?”很久没接到父母的电话了,久得,让他快忘了自己的父母还在人间。
“这个星期天……回来吃饭吧!”平淡的一句话却让他着实震动了。自从六年前的那件事情,自己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再没和家里有过联系。而他们,也从不曾打过半个电话来。今天却
沉默:“…………”
“回来吧!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沉默:“知道了。”
嘴角慢慢漾出一丝苦笑,今晚,看来是要失眠了…………
律政暑,这座代表着法制的大楼,在黑夜中沉寂。只有在七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还隐约透出些光来。
灯,被调到了恰当的亮度,明亮而又不会刺伤人脆弱的眼睛。
温润的红木办公桌上,很多文件被整齐的分类叠在一起。浅蓝色的咖啡杯还在冒着丝丝热气,不时的会有一只黝黑的大掌将它拿起,端至性感的唇边轻饮。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桌上摊开的资料,随着他的仔细查找,纸张所发出的‘唏里索咯’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室内,清楚得很。
放开手边的文件,方默端起一旁的咖啡杯,浅浅嘬着。
经过白天的开庭,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关昊对这次案件的执着,也发现他的问话方式与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很显然,在分开的这五年里,他有了极大的进步,或者,该说是改变吧!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从大律师转到律政暑后,与他正面交手的第一件案子呢。
由案件的资料来看,疑犯的可信程度很低,说话夸张、数次进出监狱的记录、贩过毒,本身也是个瘾君子!这些,都足以使法官和陪审团对他无法信任,而两名被告警员又一口咬定疑犯是因为被抓才诬陷他们的。一切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已经将疑犯定了罪!可事实的真相又会是怎样的呢?…………
抬眼看了看放在桌子角上的钟,时针和分针齐齐地指着12,与此同时,远处大楼楼顶的大钟也‘当当当’地敲响了,清脆、响亮的声音划破了这条街的死寂,也提醒了他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按灭台灯,健臂一撩拎起挂在门边墙上的外套,门,被轻轻合上。
月光从摇晃的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进,若隐若现的投射在桌上忘了合上的文件,光线晃动处,一些字被清晰的显现出来:我们没有打他,更没有将他倒吊在窗子外面恐吓他。作为警员,我们不会知法犯法………………
关昊又去了几趟看守所,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问着同样的问题,从白奋强颠三倒四的话中,他发现了一件事:不管白奋强再怎么夸张、怎么胡乱瞎编!有一点他却始终不曾改口,那就是他重复地说着,那条腿是被当时抓他的两个警员打伤的,并且将他倒吊在警察局的窗口恐吓他,逼他承认强加的罪名!
第二次开庭的时间被定于第一次开庭的三天后,也就是今天。当关昊和方默各自带着助手在法庭的大门口碰上的时候,彼此都没有向对方说一句话。方默固然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关昊却是因为前几天母亲打来的电话而被勾起往事的回忆,连带得对当时主角之一的方默也给不了好脸色。
“力伟强警员,麻烦你描述一下,当天你抓我当事人的情形。”关昊慢慢地走到站在证人栏里的警员面前,看似不经心的问着。
“那天我们小组接到线报,说是旺角那边有毒品交易。等我们赶到,交易的人四处逃散,而疑犯,也就是白奋强一见我拔腿就跑,我足足追了他两条街才抓到他。”
“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我的当事人参与当时的交易。”
“如果他没参与的话,见到我何必跑,还跑得那么快!”力伟强极力申述疑犯的嫌疑。
微微一笑,关昊不再在这一点上打转:“你刚才说,你足足追了我的当事人一条街才追到他,换句话来说,当时我当事人的腿没有任何问题,才能跑得很快,让一个比他年轻又有力的警员追了一条街才追到他。”猛地一个转身,他面向坐在犯人栏里的白奋强:“白先生,现在麻烦你站起来走两步,给法官和各位陪审团看看。”
白奋强依言站起,在小小的犯人栏里走了几步,一瘸一拐的身姿让庭内的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
“很明显,我当事人的腿受过伤,而且,是很重的伤!”关昊重新望向力伟强:“为什么在你抓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毛病,而现在就受伤了,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话字字铿锵有力:“你们的确殴打了我的当事人,逼他承认莫虚有的罪名!”
“没有!我没有打他!”力伟强显得慌乱起来,拼命的大喊着。
“反对!”方默站起身来:“反对辩方律师仅凭不经证实的疑点逼问我的当事人。”
“法官大人,我可以证实我刚才提出疑点!”关昊紧接着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医院的验伤报告:上面很清楚的指出,伤者的腿是遭受硬物袭击而致受伤,从伤口的情形来看,估计受伤的时间应该在两个星期前,而那个时候,正是我当事人被抓进警察局的时间!”
坐在上首的法官看过关昊递上的报告后,抬头道:“反对无效!辩方律师可以继续发问。”
方默无奈,只得坐下。
听到法官的话,关昊浅浅一笑,轻一欠身:“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坐回自己位置上的关昊与身旁的SHALINNA交换个眼光,转头却迎上那双深沉的眸子。
暗色的眸子里闪动地竟是赞赏的神情!他真怀疑自己看错了,处处都被自己抢了先机,那人竟还能露出这样的眼神来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不是他在庭上的对手,而还是当年那个围绕着他打转的助手!
到底他还有什么底牌呢…………
5
虽然被关昊抢尽先机,方默却丝毫未显露出惊慌的样子!相反,他对警员力伟强没有任何询问,而是直接开始询问白奋强。
缓缓站起,套在修长身材上的黑色律师袍随着他的走动而有些飘荡。漫步踱至被提到被告栏里的白奋强,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白先生,你认为你的为人诚实么?”
“当然诚实了!我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可据我所知,你曾经以生病住院来骗你的亲戚朋友借钱给你,用来去买白粉!有这回事情么?”
关昊略微皱眉,轻轻摇动藏在身侧的手指,示意白奋强说实话。
“……有……吧。”
“骗了几个?”
“三……三五个吧。”
方默眼神一凛,走到位置旁,将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举高:“你在撒谎!根据警方的资料,被你骗过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
白奋强有些慌了,忙改口:“时间太长,我记错了。”
微微一笑,方默又问:“那,骗了多少钱呢?”
慌乱的眼神直瞄向关昊,在接到关昊轻摇手指的举动后,马上领悟道:“我不记得了。”
关昊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方默的眼角,再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
“总共是十六万八千五百三十六元!”声音骤然转寒:“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想还!”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望进白奋强的眼里:“确切来说,你根本没有钱来还债!因为你已经变成一个很讨厌,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你的人,所以你就参与贩毒,对不对?!”
“反对!主控官的话纯属推测!”关昊马上站起身来,朗声阻止。
“哼!这个人和那两个人是串通好的,我没有贩毒!他们拳打脚踢逼我认罪!”
“被告请冷静。”法官转首警告,后又道:“主控官请注意你的言辞!”
“是的,法官大人。”微一欠身,方默继续问道:“白先生,你刚才说警察打你。那么他们是怎么打你的?”
“哼!”白奋强根本已经忘了上庭前关昊交代他的话,指手划脚的滔滔不绝:“抠眼睛掐嗓子拳打脚踢样样具全啊!我浑身上下都是被他们打出来的伤痕!”
“呵呵,这么厉害啊!”方默轻笑着:“那他们打了你多少拳啊?”
“好几十拳啊!”
“踢了你多少脚呢?”
“好几十脚啊!”
“那每一拳每一脚用了多大的力啊?”
“哼!当然是很大的力气,我差点没晕过去啊!”
敏锐发现方默唇边的笑时,关昊已大致明白他采用的策略,急站起身:“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情绪太过激动,不适合作供!我要求暂时休庭。”
“法官大人,任何被害人在提到被虐待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如果现在休庭,等一会儿再问到这个问题时相信还会出现一样的情况!”眉眼轻扫过白奋强:“更何况,白先生的情绪并不算太激动!”
法官观察过白奋强的情形后,对关昊说:“辩方律师的要求不被接纳,主控官请继续。”
懊恼的坐回位置上,一边的SHALINNA悄悄凑到他的耳边:“那个主控官好象很厉害啊。”
“多事!”轻声呵斥了声。关昊不由得望向那个人。凌厉的语锋、另类的问话技巧!较之五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曾经,他这种风采深深地吸引了自己,可如今…………
“白先生,你说警察对你抠眼睛掐嗓子,可为什么在验伤报告里没有这些伤势呢?”
“你傻啦!这些都是要命的,我能让他们这么做吗?”白奋强没有察觉到方默设下的陷阱,傻乎乎地就往里钻。
无力的扶着额头,事情已完全脱出关昊先前的预料,白奋强被方默的三言两语一激,早就将他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呈堂,恐怕这次自己将要败诉了!
“你还说,警察打了你好几十拳,踢了你好几十脚,用的又是最大的力,那为什么在验伤报告里却写明只有十二处伤痕呢?!”语气渐转锋利,锐利目光犹如老鹰攫住小鸡般的紧紧不放。
“……我……我受的是内伤!”挣扎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的白奋强却只是更深一步的掉进方默的陷阱里。
“验伤报告里说你根本没有任何内伤!你在撒谎!你从坐上被告栏开始就在不停地撒谎!”方默语气越发凌厉,扭头面向法官:“法官大人,被告是个说谎的人,被人逼供是捏造出来的谎言!因为他怕坐牢,一旦坐牢后他就无法再买毒品来吸,他的供词根本就不能取信于人!”
至后,关昊自是一路兵败如山倒,面对方默的步步进逼也只是勉强接招,直到中途休庭!
靠在餐厅的椅子上,关昊疲倦地搓揉着皱到现在的眉心,与方默的交手让他身心具疲。不愧为以前的金牌大律师,自己的律师牌照能考出来,也得归功于他当时的指点。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打赢这场官司么?
不死心的再次将案件资料翻开,细细找寻着上面每一个可能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关先生,喝杯咖啡吧!”SHALNNA将一杯刚买来的热咖啡递到他的手边,口中不经意的说了声:“这个主控官真是干脆利落,连一点痕迹都没给我们留下。”
端起咖啡的手突然一震,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猛然闪过,匆忙地放下手上的咖啡,关昊跑到一边角落里摸出身上的手机嘀咕了半天才回到座位上来。只见他先前的愁容一扫而空,神情欢愉的端起已有些凉了的咖啡喝着。
“关先生?”
关昊朗笑着握住SHALINNA的手,轻拍:“多亏你提醒了我。”眼波流转,竟是说不出的轻松:“按白奋强所说的,被倒吊在窗子外面的话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来,如果可以找到的话,这场官司我们还是赢定了!”
坐在远处的方默发现到关昊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投向手上的资料,刚才关昊所说的话竟一字不差的被写在他的记事本上,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之所以不吱声是因为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也发现了两名警员的口供大有问题以至于让他有理由相信,被告白奋强是无辜的。可是鉴于律师守则不能违背,故,他只希望关昊可以自己想到这一点!
合上手中的资料和记事本,他站起身向庭内走去,背对着众人的脸上是愉悦的表情。身边的助手误以为这场官司赢定了,拍马屁道“您真是厉害,才一调来就赢了有名的大律师关昊!连我们都感到脸上有光啊!!”
听了他的话,方默更是失声大笑。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笑得如此开心是因为这场官司输定了,不知道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如他所料,再次开庭后,关昊采取了拖延时间的做法,直到他的助手从门外跑进来才结束这场无聊的拖延。
眼角瞄到SHALNNA的身影,关昊忙举手:“法官大人,我有新的证据呈堂。”接过SHALINNA递来的两个小透明袋子,双手奉上:“这是被告被两名警员倒吊在警局窗外时留下的血手印的照片和血迹。”
照片被拍得很清晰,经化验后证实了袋中被刮下来的血迹与被告吻合,法官拍板定案:“本庭裁定被告贩毒、拒捕、袭警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白奋强高兴的从栏里一出来就抱着关昊大喊:“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谢谢你!你真的很厉害!谢谢!谢谢!”
无心地应着白奋强的语无伦次,关昊的眼却没有放过方默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所以当那抹不该出现在此刻的微笑展开在方默嘴角时,引起了他的注意。而紧接着方默背向助手们小心扯下笔记本上的一张纸时,更勾起他的怀疑!
眼见方默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急促地交代了声:“SHALINNA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也不等SHALINNA回答,便管自己跑出庭,直追方默身后。
一路小跑到停车场才看见方默,正要上前却发现他偷偷地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纸条丢进一边的垃圾筒里,随即便迅速的离开了。
关昊悄悄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等他开车离开后才走到那垃圾筒边上。忍着难闻的气味将那个纸团找出,展开。几行俊秀的笔迹跃然眼前:如果白奋强所说的是实话,那么警局的窗上该会留有一定的线索…………
狠一咬牙,关昊握紧手上的纸团,快步上前走到自己的车旁,拉门坐进便直追方默离开的方向!
他要去问个明白!!!
跑车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内,方默悠闲听着电台放送的音乐,神情轻松写意,丝毫没有败诉的不甘与懊恼。无意间,眼睛瞥见窗外的后视镜中,关昊的艳红色敞蓬跑车紧跟在身后,不由得低低一笑。左手一打方向盘,车就开向一边的岔路,那是条通向僻静小公园的路。
发现方默突然改变了行驶的方向,转去一边的路上。虽然有些疑惑,关昊还是追了上去。道路两边鸟语花香,窗外风景优美,不时地会有微凉的清风从隙开的窗子里穿进,软若无力地吹拂在他脸上。
无心欣赏一路风景,关昊此刻被前方的方默搞得心烦气躁:他一加速,前面车辆也跟着加速。而当他减下速度慢慢开时,前方的车辆仿佛在等他一般也减慢速度。如此一路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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