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你决定要杀一个人,就应该看着他的眼睛,并且亲自动手,可你只是坐在高台上,看着刽子手行刑,像你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死亡的涵义,该死的人是你们”
沾满鲜血的巨剑架在脖子上,满腔的愤怒化作冷笑,诺言不怕死,因为他知道,很快这些人都会为之陪葬,待到那是,落叶歌会响彻冬日宫,乃至整座北风城!
第117章 过往回忆·傀儡篇()
没有闪躲,眉骨处被砸出一道小小的红印,戒指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蔷薇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臂,强忍着没有流一滴眼泪,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呵,瞪我干什么,你也想对我动手吗?是了,你是大灵士,而我只是一个没用的跛子罢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父亲,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负累对不对,来啊,动手吧,我就站在这里,杀了我,你就自由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当老师也好,当娼妓也罢,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男人从手杖中抽出一把短剑递到蔷薇手中,拽着她的手就朝自己脖子上捅。
“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蔷薇哭喊着缩回了手,将短剑扔在地上,她哀求着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动手的,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区区六年时间,到底是什么让父亲变成了这个样子,仅仅只是负伤变成了跛子就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改吗?
这个人不应该是最疼爱自己的吗?
不应该是自己为之自豪的帝国骑士吗?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呵,下不了手吗?看来你也是个废物,咱俩还真是凑成了一对,去,给我把它捡起来,蔷薇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本事了就可以自作主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得听我的,要不你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明白吗?”
男人冷笑着,吃力的捡起地上的短剑,顺手指了指掉在门口的戒指,这钱有什么用?当然有用了,起码在蔷薇嫁出去之前,他还指望这点钱过活消遣呢。
就在蔷薇弯身捡戒指的同时,这个男人却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后,抡起手杖朝她的背后狠狠打去。
他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蔷薇,但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他想打就打吧,不管他再怎么变,都是自己的父亲。
“真是个人渣,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别人叫你父亲,不知所谓。”
蔷薇愣了愣,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黑发青年笑眯眯的蹲在自己面前,用手臂挡下了这一鞭,面不改色的捡起了地上的戒指,放在了自己手中。
“没有必要为这种人掉眼泪,这是你的戒指吧,这么小可不好找呢,下次别弄掉了。”黑发青年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替蔷薇拭去脸上的眼泪。
“这是我的家事,你管”
黑发青年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让他把剩下的话全都吞了回去,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冷彻心扉的杀意。
“子爵大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当初参与了北叶国对外的讨伐之战,说好听点是开疆扩土,说难听点就是掠夺,肆意屠杀抢掠的时候多么威风,怎么现在沦落成了这个样子?尊敬的国王陛下除了虚名头衔之外,还给了您什么?”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男人惊恐的望着黑发青年。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我还知道您怎么受的伤,我更知道您的夫人现在在哪,要我一一说出来吗?”黑发青年站起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问道。
“你你想做什么!?”
尘封心底多年的秘密重新被提起,他本以为自己快要忘了,可现在才发现,非但没有忘记,反而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回忆起来。
“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如果是夜,恐怕你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最恨你这种人了,害人害己,可要是这么放过你,我也不开心,不如这样,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强迫她做任何事,试着去当一个好父亲如何?不然你就准备在监狱中过下半辈子吧。”
整日靠着酒精麻醉度日的他,再一次被勾起了过往的记忆,甚至没注意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帝国骑士,多么荣耀的称谓。
战争中没有谁是无辜的,老弱妇孺谁都不能幸免,无分对错,立场不同,这个道理他本该明白的,可当他把手中的剑刺入毫无抵抗之力的稚童胸口时,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他们哭喊着,无力的手四处抓扯,把血染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他们根本没有威胁,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可战场上容不得他质疑,命令大于一切,后来他才知道,这些城镇隶属的雀国位于北叶国边缘,叶北夺位之时,这个国家帮助另一位皇子,偷偷为他提供军队和粮草。
若成功了还好说,只可惜一败涂地,所谓的结盟也就随之瓦解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比对内的平定之战而言,对外的讨伐之战要血腥十倍百倍,赤裸裸的屠杀,仅仅七座小城邦的雀国就这么被屠灭了,吞并为北叶国的一部分,原先的居民无一幸免,死的死逃的逃。
战场之上没有人是无辜的,讨伐之战仍在继续。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二十一岁那年,被册封为骑士,主教将无尖剑放在自己的右肩,他告诉自己“强敌当前,无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诸神,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这是你的誓词,牢牢记住,册封为骑士!”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这才是他向往的骑士,身着白衣象征洁净,外披红袍喻示牺牲,他大声的宣誓着。
“我将仁慈的对待弱者!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可事实上,这一切都只是形式罢了,仇恨和土地的争夺永远凌驾于骑士守则之上。
后来,他被刺伤了右腿,离开战场,可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孩子,他们临死前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与其当那样的骑士还不如做个酒鬼,常年的抑郁和酒精麻醉,让他变得易怒暴躁,英勇的骑士已经死了,回来了一具行尸走肉。
“谢谢,那个能不能松手啊?”
蔷薇回过神已经离开了那个灰暗压抑的家,凉风徐徐,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让她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啊,抱歉,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一时情急要我说呢,你不如就离开算了,你给他钱只是在纵容他罢了,他只会越来越过分。”鬼急忙松开了手。
“他终归是我父亲算了,不说这些了,刚才谢谢你,那个我叫蔷薇,我该怎么称呼你?”蔷薇摇了摇头,把心中的不快全都压了下去。
“叫我鬼就行了,你也不用谢我,我今天本就是在等你,哦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在等他。”鬼笑着说道,随即话锋一转。
蔷薇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顿时惊呼道“萧殊,你怎么在这?”
“他应该一直跟着你,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担心她的安危,刚才怎么不出面,非要等我把她救出来,你再出来当这个好人?”鬼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萧殊心念百转,背上红伞散去,红叶剑凝聚在手,鬼这番话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傀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难道傀真以为这个人可以杀掉自己不成?
“这你还真把我问倒了,反正你来了不就行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一向光明正大,就算要杀你,也不会做挟持人质的事,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况且我对蔷薇还是挺有好感的。”鬼完全没有被萧殊身上的压迫感所震慑住,反倒愈发兴奋了起来。
萧殊没有回答,他猜不出傀这么做的理由,不过此刻由不得他诸多思虑,面前这个人可不是方夜,既然敢在这里等他,必然有足够的自信,萧殊虽然不怕,却也不会因此轻视对方。
“最初听说夜被人打成重伤,好几天下不了床,我一直以为是他过得太安逸,身手退步的厉害,又或者是你占了无魂灵偶的便宜,靠着恢复力把他给拖垮了,现在看来,我大概能理解了,你身为外魔,想来在原先的世界已然问鼎,这才选择了离开,又怎么可能打不过化魂灵武的夜,若非这无魂灵偶限制了你,恐怕夜已经死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瞬间,鬼的心魂领域早已经扩散开来,无形之中便可以影响人的情绪,以他的境界来说,即便是夜也无法完全不受影响,偏偏面前这个人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空洞虚无。
“你想说什么?”
萧殊没有理会他的奉承,忘我意境加上他自身的剑意,别说心魂领域了,就连失控状态下的蝶都对他没有办法。
“灵道传承至今遗失了太多,即便是当今守护者湫也多是半知半解,不管再怎么完善,也回不到最初了,区区禁灵士,神渊灵武就到了尽头,真的是让人很绝望,可你身为界外之人,不修灵道,我们的尽头对你而言并不存在,所以让我看看你的道是什么。”
第118章 最后忠告·傀儡篇()
“你没必要特地把他引开,一个人赢不了他,难道我们三个人加上这五万铁卫军还赢不了他,别说一个外魔,就算湫亲自来又能如何?”
傀的做法在夜鸦看来太过保守小心了,别说北风城了,放眼整片大陆,除了虚魔和龙族之外,又有谁能够单枪匹马挡下他们三个人的联手。
“怎么?养好伤忘了疼,你是不是觉得和他差距不算很大,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湫的无魂灵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实力,你真就觉得那天晚上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全力了吗?”傀横了他一眼,不服输没关系,可你要先认清现实。
“不用你告诉我,一对一我是打不过他,输了就是输了,可鬼两年前已达半步神渊,现在连我都看不透他,你却只是让他去拖时间,要我说这外魔能不能从鬼的手中活着离开还不一定,我看你担心过头了。”
夜鸦虽然好战不服输,但差距摆在那里,他不会矢口否认,毕竟他停滞化魂这么多年,实力虽然没有变得更强,但经验和眼力还是很老辣的,鬼这个人虽然话痨,可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即便再怎么烦他,总归很可靠。
“单论灵武,鬼已经看到尽头了,灵法他也拥有灵导师的水平,仅差我一阶,能胜他的人屈指可数,起初我也认为他有能力杀了这个外魔,可是他告诉我说,没把握,你还记得他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面对的是谁。”
“不可能吧。”
上一次面对的是谁?夜鸦怎么可能会忘记,如果不是鬼及时赶到,恐怕这次任务也轮不到他来执行了。
“等下你自己去问他吧,先办正事,你马上带铁卫军前往落日城,诺家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至于风息堡,我会最后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傀取出叶纹盾章递给夜鸦。
“这群人还挺忠心的,万一他们要是不听,你难道真打算那么做,这可是五万人的命?”
“棋盘上没有无用的棋子,他们的存在自然也有价值。”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风息堡外,夜鸦身为铁卫军的首领,此刻又持有叶纹盾章,当即带着铁卫军撤离了此处,守城军一直处于被动防守,即便铁卫军这几日没有什么大动作,他们也是日夜盯防不敢放松。
“诶,你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塔楼上站岗的两个卫兵远远就看到驻扎在风息堡外的铁卫军一批又一批的从帐篷中涌出来,转眼五万人整整齐齐的排好了阵势。
“不会吧,难道说他们打算直接进攻,硬碰硬不成?”
正当两人打算吹号迎战的时候,铁卫军却收拾好了驻扎用的帐篷,全军撤离了,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室不是要剿灭诺家吗?
“听鲁克学士说诺赫大人正在来的路上,麾下足有二十万军队,夫人的本家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真要打起来,胜败还要两说,照我看皇室应该打算撤军求和。”
“我看不一定,难道皇后下令讨伐时会想不到这些,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问题,要是首领在就好了,这几天就没见过他人。”
“不管怎么说,他们撤了也好,这些天睡都睡不安稳,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瞧瞧你这话,我告诉你,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战术,让咱们放松警惕,要都像你这么想,万一他们今天晚上悄悄摸回来,还不是一刀一个。”
他们的争执没有持续多久,注意力就被一个人吸引过去了,那人手上握着半尺长短的卷轴,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袍,淡金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碧蓝色的眼眸不曾流露半分情绪。
“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十余名守城军立刻将傀围了起来,长矛直接把他整个人给架住不能动弹,其中一位抽出短刀走到傀的面前,现在是非常时期,别说他这么大摇大摆,就算一只老鼠也别想从正面靠近风息堡。
“难道你们不知道诺家是叛贼吗?身为守城军,不但不帮皇室讨伐,反而与其同流合污,单就这一条罪名,你们这群人都得死,包括家人。”
这种场面对傀而言,连紧张都欠奉,语气颇为倦怠,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这群人是死是活不会影响什么,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价值,若能收为己用就最好不过了。
“放屁!明明是有人诬陷诺兰大人,偏偏皇后不查真相,一味把脏水往诺兰大人身上泼,依我看这一切就是她和纳兰策划的。”
“就是,不然她这么急做什么?”
“最近满城都在传她是个妓女,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也许不可信,偏偏是纳什说的,他不好好继承公爵之位,非要说这种话找死,要我说纳兰身死,皇后肯定脱不了干系。”
傀安静的听了一会,随即打断道“说完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明早七点之前,我要看到诺言被送到冬日宫,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这个人疯了吧,他在说什么?周围的人听完这番话,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就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傀,心中还有些同情。
持刀的士兵强忍着笑意,伸手搂着傀的肩膀调侃道“兄弟,到底是谁这么恨你,派你来送死?这也不对啊,你难道智商不正常吗?”
傀摇了摇头叹息道“何必呢,我知道你们在等着诺赫的援军,等着乐家的军队,没错,诺赫的部队明晚就到落日城了,离北风城仅仅四百里,但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他永远到不了北风城,落日城就是他的墓地。”
“你说什么!?”
“杀了他!”
这番话激起了众怒,一根根长矛将他的身体捅成了蜂窝,被死死插在地上,短刀挥下,头颅落地。
没有血?
数不尽的伤口遍布全身,偏偏一滴血都没有流。
“我知道你们忠诚,不愿意背叛,但我也明说,就算你们肯为了诺家牺牲,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会累及家人,不出三天,你们就能听到诺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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