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激的众村民喝骂不止,虽然他们心中都有几分害怕,但到底人多壮胆,而且有何老带头,更是把平时忍受的怨气,怒气纷纷发泄了出来,辱骂之声不堪入耳,若非萧殊心入忘我,古井无波,换个人早就大打出手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王朗的妻子抱着孩子一边摇着头一边哭泣,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一番好意,却被人这样误解。
萧殊见此不由皱眉,凝气于指尖,在身前一划,气劲顿时撕裂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将三人于那些村民隔了开来,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死寂一片,在无人敢做声。
“第一、我是人,第二、我是应了王朗夫妇之求,来此捉那狐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那个孩子,第三、我不保证成功。”萧殊简简单单的说清楚了自己的来意,他不管这些村民怎么想,既然答应了,尽力而为便是。
“这”何老闻言一时没了话。
原本群情激愤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慢慢收敛了起来,再看向萧殊表情同方才完全不同。
“哈哈,又来个送死的,还不要钱。”
“你给我闭嘴,仙人的本事你没看到?”
“那又怎么样,以前那些道士也都有些本事,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我打的棺材,不然早被野狗”
“人家狐仙保佑我们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要你多管闲事?”
“诶,合着你家是没有孩子,有种你就别要小孩。”
“不要就不要”
周围人见萧殊说清来意又显了本事,也不再敢围堵,闲聊着纷纷散去,在大多数人心里,萧殊根本活不过明天,何必管他,唯有少数的一些人,对萧殊抱着希望,也仅仅聊胜于无罢了。
唯有刚才带头的何老仍未离去,他满怀愧疚道“方才是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人,还望仙人海涵,这个,不知仙人怎么称呼?”
“萧殊,我不是什么仙人。”
王朗见萧殊果真有些本事,心中不由窃喜,误打误撞还真遇到能人了,说不得真能降服那狐仙,那自己的孩子也能免去这无妄之灾,欣喜之下便先行引路朝家中而去。
何老突然打断道“萧公子,不如去小老儿家如何,这是全村人的大事,怎能怠慢。”
王朗闻言不由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萧殊,却见萧殊根本没有理会何老,依旧跟着自己,看着何老吃瘪,不由嘴角一咧,王氏见状暗自摇头,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自己的丈夫。
“萧公子,这边请。”王朗立刻反应了过来,朝何老点了点头以示歉意,带着萧殊朝自己家走去。
第10章 神秘少女·因果定数难逃()
一进屋里,环堵萧然,箪瓢屡空,斑驳的泥墙上遍布道道裂纹,草垛屋顶仍是湿漉漉的,房间内昏暗,潮湿,闷热,王朗尴尬的笑了笑,急忙去打开了窗户,晚风徐徐,逐渐散去了屋内的潮气。
王氏端来一杯茶水道“家中贫穷,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唯有一些果茶,还望萧公子莫要嫌弃。”
萧殊接过茶水,里面漂浮着三颗红色干果,茶水清澈透红,果香扑鼻,稍稍一饮,酸甜宜口,萧殊这样完全不懂茶的人,也觉得好喝。
“萧公子等等”声音由远及近,何老像狗皮膏药似得,甩也甩不掉,不请自来便进了王朗家。
“还有何事?”萧殊对这个何老半分好感也无,冷声问道。
何老也不在意“不知萧公子何时去捉那狐仙,可有什么对策?”
“它不是子时来吗,我自会去乱葬岗等它。”萧殊有些不耐,这个老头翻脸如翻书一般,先前还视自己为妖人,此刻又舔着脸来打探消息,着实让人反感。
“小老儿见公子手无寸铁,虽说公子非凡人,但那狐仙也不是什么寻常家畜,可随意打杀,故此特地送公子一柄短剑,算不上好剑,但质地也不差。”何老从袖中拿出一柄小剑,半尺左右,拔出剑刃亦是寒光四射。
萧殊也不拒绝,即便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草木皆可为剑,但总归聊胜于无,接过短剑,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其音如琴,似在回应萧殊一般。
何老见此也不再多言,心知萧殊反感于他,王氏再三留他喝杯茶,也只是连连罢手,转身便离去了。
夜至深处,萧殊一人独行,颇感惬意,不知多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林间淡淡薄雾升起,让人看不清远方,冷风飒飒,原本高悬的明月此刻逐渐暗淡,隐没在云间。
萧殊心中平静无波,无论是走路,吃饭,他都未曾真正休息过,无时无刻都在修行,不曾脱离忘我境界,哪怕只能让内元增加一丝,让剑意锐利一分,他也不会停下,这是在道观两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不仅仅是证自己的道,更是不想再体会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求的不是境界,不是剑道,而是抉择的权利,错可以,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不会后悔,但若连做出选择的能力也没有,岂非木偶戏一般,任人摆布,任凭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定数摆布?
行至乱葬岗,依旧是那副凄凉之景,落叶覆盖在坟头,也无人来扫,破碎的碗盘,腐烂的棺椁,点点蓝光时隐时现,更添三分冷意。
萧殊随意找了棵树,闭目盘膝而坐,一刻也不浪费的继续修炼紫阳真解,这本功法他已然修炼的近乎圆满,此刻继续修习只为加深自身功力,剑招虽精,剑意虽强,但若无功力支撑也难发挥,点滴积累虽不比那些绝世功法来的速成,但架不住萧殊这修法,自是滴水成湖。
一夜转瞬而过,萧殊虽闭目,但一直留意着外界变化,但至始至终,除了夜风,虫鸣,时不时落下的树叶便再无其他,莫说狐仙,连个鬼影都没有。
萧殊掸去身上的落叶,望着初升的太阳,摇了摇头,再次回到了村子,和昨日不同的是,今天所有村民都早早的等在了村子口,翘首以盼,为首的又是何老。
“回来了!他回来了!”
“难道狐仙真被他杀了?”
“你给我闭嘴!”
王朗和妻子拉着孩子迎了上来,见萧殊无恙,安然归来顿时喜极而泣,萧殊还没有开口,王朗便拉着妻子跪下了,周围村民一看,顿时跪成一片。
若换作他人见此阵势还真不好开口说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做,但萧殊不一样。
“我没见着什么狐仙,那什么也没有。”萧殊坦然说道,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反倒是这些村民,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必是那个狐仙知晓了萧公子的厉害,不敢再来作恶了。”何老带头说道。
“萧公子真是仙人下凡,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赶走了那狐仙。”周围的村民欢呼着,但不知道为何,他们的笑容在萧殊看来有些不自然,有些僵硬。
萧殊看向王朗夫妇,他们却是发自内心的笑着。
“涵儿,这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萧公子,你就被狐仙抓去咯。”
那个男孩也不怕生,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你把狐仙赶跑了吗?”
萧殊沉默了一会,摸了摸王涵的头道“你听你娘亲的话,狐仙就不会来抓你,你要是不听话,它还会回来的。”
“你为什么要赶跑它呀,我最喜欢狐仙姐姐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王涵瘪着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这句话就像那腊月霜雪,瞬间将周遭所有人都冻住,寂静无声。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再胡说我打你了!”王朗怒目圆睁,这番模样更吓得王涵直往王氏怀里钻,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你吼什么,小孩子的话也能当真吗?”王氏心疼的抱着王涵不住的安慰。
萧殊见状刚想说些什么,王涵又咯咯笑了起来“你骗人,狐仙姐姐明明没走。”
让萧殊讶异的是,听到这句话每个人的表情大多是恐惧,还有麻木,唯有何老眉眼间却闪过一丝恼怒,虽转瞬即逝,但仍是被萧殊看在眼里。
王涵被王氏带回了家中,何老笑了笑说道“小孩子的话信不得,必是受了些刺激才会胡言乱语,大家不必在意。”
“不知萧公子能否再留几日,我们也能好好招待一番。”王朗话虽是这么说,但僵硬的笑容仿佛在直接问萧殊,能不能留下来,看看狐仙到底走没走。
“萧公子自是贵人事忙,既然狐仙已被吓走,我等如何能再耽误于他。”何老说道,他迫不及待的希望萧殊赶紧走,越快越好。
萧殊瞥了一眼面前这个老人,思忖片刻,将那短剑递还给了何老“既是如此,我也不久留了,这剑还你。”
说罢,萧殊转身离开了这个村庄,才走出不到三里路,一位不足十四五岁的少女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身着雪白绒衣,长发披肩拖地,细眉红眸,一颦一笑皆魅人心魄,不同于白使的魅惑术,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吸引力。
“你要走了吗?”少女笑嘻嘻的问道。
两道凌厉的剑气擦着她的鬓发斩过,身后大树无声无息被分割成了数段。
萧殊在她出现的瞬间便有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剑气出于本能而发,在萧殊看来避无可避的两道剑气,竟然相继落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凶,人家好好的和你说话呢。”少女言语娇嗲,泪光闪烁,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想要保护怜惜的错觉。
但这对于萧殊来说并无任何感觉,他心神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忘我境界之中,眼中唯有空洞,再美的绝色在他眼中和白骨无甚区别。
“你就是那个狐仙?”萧殊冷声问道,他可不信一个少女便可如此轻易避开他的剑气,如此打扮和魅惑除了所谓的狐仙再不作他想。
“我讨厌你的眼睛,所以我不告诉你。”少女哼了一声,若寻常人见了还当是个赌气撒娇的孩子,哪里会联想到吃人不吐骨头的精怪。
“你要杀我?”萧殊全身紧绷,剑指隐于袖中,一旦面前少女有任何异动,他便会出手,而这一次不会再如先前一般仅仅两道剑气。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我才懒得杀你这样的呆瓜。”少女见萧殊仍是一副警惕模样,不禁为之气结。
“你想说什么?”萧殊觉得很反常,若这狐仙不希望自己留在此地捣乱那不至于在自己将要离去之时来寻,但如果它有能力杀了自己,何不昨夜子时便动手,非要今早来村外截自己,他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村子中人们的反应,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若真想救他们,便在此等到晚上,我自会来寻你。”少女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繁茂的林中,再不见踪迹,只余下那清幽香味久久不散。
萧殊仍没有松懈,万一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手段,一旦信以为真,凭借对方神出鬼没的身法,那自己如何反应的及,又或者它另有目的,昨夜是去寻了帮手,故弄玄虚希望自己今夜自投罗网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莫约十分钟后,萧殊仔细环顾了四周,才真正确定没人了,虽然少女的话他没有完全相信,但结合这两日的所见所闻,他心中却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若猜想是真,那王朗夫妇此刻才是真正身处险境,随时都可能会丧命。
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在此地留到夜晚,当初既然答应了要管这件事,那自然要管到底,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他问心无愧,若因为危险退缩了,他又如何能掌握自身剑道,又如何能驾驭忘我境界,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自己的磨剑石罢了。
第11章 一桌饭菜·到底谁人无辜()
夜至三更,那少女又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这让萧殊感觉十分头疼,这个人走路全无声息,便是连呼吸声也感觉不到,如果不是这幽香,根本感觉不到身后有人。
轻轻环抱在萧殊腰间,手如柔荑,吐气如兰。
“你和他很像,都是这般不知疲惫,情最伤人,但人若无情于草木何异?”魅惑众生的面容呈现病态的苍白,微扬的眼角和猩红的眼眸流露出极美的风情。
萧殊才想挣脱,但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不忍,让他想转身抱住这个少女,保护她,聆听她诉说。
“松手。”
一声冷喝,忘我最不容情,萧殊眼神冷了下来,全身气劲一运,剑意随心而动,无形压力直迫身后少女。
“嘻嘻”
少女身形一退,娇俏的笑声回荡在萧殊耳边,丝毫不见先前悲伤之情,她不气恼萧殊的粗鲁,若这人被自己魅惑,反倒失望,就是这般的无情,才更有意思。
“解释。”萧殊面上淡然,杀意却如冷风刺骨,本就肃冷的夜更是森然。
“解释什么?我为什么抱你吗,我想抱就抱咯,你管我啊。”少女全然不在意萧殊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压力,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好,那就此别过吧。”萧殊笑了笑,杀意收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你要装傻,我也乐得清闲,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诶,你这人怎么脾气这么差,开不得半句玩笑吗?”少女见萧殊竟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由气结,一边跟着他一边数落,叽叽喳喳叫个不休。
萧殊突然停住身子,转过头,几乎要贴到她的脸,空洞的双眼直视少女“你再废话半句,我就真不管了。”
“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诶,你别走啊,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你现在赶紧回村子,还来得及,待会我自会于你解释。”少女这一生第二次有了挫败感,她真不知道这个人真的是男人吗,难道说他是个阉人不成?
“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去的。”萧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而就地坐了下来闭目养神,什么都不知道便做出选择,只是鲁莽罢了,这样的人往往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真不去?”少女笑容一收,神情变得淡漠,伸手一画,淡淡虚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王朗家,但不同的是,满地的鲜血,肠子挂在屋外泥井上不断的滴着暗红色的液体,隐约间王涵哭声自屋内传来。
萧殊闭目不言,全当未见,不为所动。
“再过片刻,这就是事实,你大可以不去,农家夫妇罢了,死又何足惜,王涵于你无亲无故,命中注定有此死劫,怪得了谁?”少女叹息道,手一挥虚影散去。
萧殊站起身子,瞥了她一眼,纵身朝村庄而去,他自然知晓这不过是欲擒故纵,激将自己罢了,但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种定数论,什么命中注定,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少女望着萧殊远去的身影,一脸得逞的坏笑,再次隐没林间。
区区三里路对于萧殊来说不过转瞬,再次来到村子,四周一片寂静,按说此刻天时已晚,村子中人都已睡熟也属正常,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让萧殊感到毛骨悚然,就好像你接近老虎时,对方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此处更胜十倍。
随手捡起一根枯木树枝,行至王朗家门前,淡淡的血腥味自屋内弥散而出,萧殊心道不好,一脚将木门踹开,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如浓雾将一切血腥都隐没其中。
炉灶下余火未息,萧殊打开锅盖,红色的雾气顿时弥散开来,里面放着两颗头颅,已经面目全非,沸水将面皮蒸的脱落,只能看清血红色的筋络,眼珠也不知去了何处。
里屋内传出一阵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推开屋门,引入眼帘的是那摆的整整齐齐的碗盘,却不是诱人可口的饭菜,眼珠,肠子,心脏,手,脚等器官均摆一盘,满满当当一桌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而王涵此刻双手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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