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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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剑-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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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奥斯汀大叫一声,他又一次惊醒了过来,仍是熟悉的场景,吉尔斯靠坐在一旁的黑云树边。

    “什么梦这么吓人,大呼小叫的?”

    这一刻,疼痛和死亡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何为梦境,何为现实,对于奥斯汀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心生畏惧者,死了是一具尸体,活着也是一具尸体。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杰诺斯亲眼看着布兰登一剑杀了吉尔斯,但不知为何,奥斯汀对这一幕却视若无睹,失了魂似得,连手里的剑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嘴里念念叨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布兰登。

    布兰登瞥了他一眼,缓缓抽出剑刃,顺手将吉尔斯的尸体推了开去,他冷笑道“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人,活的比较久,另一种则是蠢货,死了也不知是为什么,告诉我,你是聪明人还是蠢货?”

    杰诺斯沉默不言,眼前这个人虽然伤势很重,但从他出手的速度和奥斯汀的反应来看,他真要杀掉自己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那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动手,而要问这种意义不明的问题?

    “杰诺斯,平纪元三百六十四年生人,现今二十六岁”布兰登不急不缓的说道。

    “闭嘴!”杰诺斯瞳孔骤然一缩,表情前所未有的狰狞。

    “强盗和妓女的儿子。”

    “你他妈给我闭嘴!”

    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结痂的伤疤被强行撕开,愤怒瞬间吞没了杰诺斯所有的理智,他瞪着血红的双眼,杀意炽盛如狂涛骇浪,这一刻他忘了实力的差距,忘了思考,只想一剑插进眼前这个人的喉咙,让他永远闭嘴!

    但这一剑却劈了个空

    暗沉的天空阴云密布,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肩头,年仅十三岁的杰诺斯穿着破烂肮脏的衬衣,赤脚缩在街角的垃圾桶边,脸色青白的吓人,双脚早已经麻木,紧贴皮肤的冰冷让他记起了一切。

    是了,就是今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日子。

    那种人也能被称之为父母吗?

    强盗没有关系,妓女也没有关系,甚至当着他的面接客,甚至当着他的面把客人杀了,因为分钱不均而大打出手也没有关系,可他唯独不能接受的是那两个人看他的眼神,如此的厌恶,如此的冷漠,好似在看一只蛆虫,一只吸他们血的蚊子,恨不得一巴掌打死。

    就在今天,那两个人嫌他碍事,竟是在接到客人之后,直接将他从后门赶了出去,并且直白的告诉他,最好冻死在外面,别再回去了。

    是啊,为了钱,为了生活,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当初将他生下来,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还有什么好奢望的,杰诺斯总是如此安慰自己,母亲要接客,父亲要劫财,自己在边上的话真的很碍事真的很碍事吧

    街道两旁的店铺,餐厅总是那么的明亮,每次路过之时,他总是会停留许久,柔和温暖的光投射他的身上,印入眼眸,在脑海中交织成无数美好的念头,直到店员不耐其烦的将他轰走,他不会留恋,转身时一切便支离破碎,既然不曾拥有,自然也无所谓失去。

    但不管怎么说,起码自己还拥有一份不太温暖的亲情,他总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凌晨两点,大雪积满了街道,即便是最晚关门的店铺也熄了灯,宣告着一天的结束,杰诺斯庆幸自己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许多别人吃剩下的食物,许多都只是咬了一口就扔了,也许是不合胃口吧,但他到觉得挺好吃的,他挑了几块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面包用袋子装好,打算带给父亲,也许这样他们暂时就不会再把自己赶出去了吧,杰诺斯如是想着。

    也许吧

第245章 心为何物·虚渊篇() 
“你在好奇为什么我可以正常交流,而它们不行?为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所想?你想救这些垃圾,想杀掉我,你很愤怒,是因为有心的缘故吗?”

    如渊深沉的黑眸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它平静的叙述着所见的一切,相隔不过二十米,它如果想动手的话,完全可以在瞬间打散索琳的残魂,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只知吞噬,只知滥杀,纵然恢复修为又如何,垃圾终归是垃圾。

    索琳本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可当她直视那双眼眸的时候,本该坚定的心却动摇了,它的眼中什么都没有,是虚无,就连这磅礴大雨都无法映入其中,何等蔑视,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它的眼。

    仅仅瞥了一眼,便让索琳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的内心在刹那间被空虚和绝望所吞没,无论翠玉如何维持,仍是无法阻止她身躯的消散,无法反抗,甚至提不起反抗的念头,便如同站在一旁,双眼无神的杰诺斯,死成了唯一的选择。

    “因为有心,所以绝望,因为有心,所以弱小,因为有心,所以才会死啊我究竟为什么要追寻这种东西?这真的有我想要的答案吗?”

    它抬头望着暗沉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放弃修为时它不曾犹豫,沉眠千万年它也不曾焦躁,但当它被唤醒,面对这脆弱的世界时却有些无所适从,如此弱小的生物,蝼蚁一般,真的能给它想要的答案吗?

    它能轻易的窥探人心,能够看穿他们的思维,可即便如此,它仍是无法理解,所谓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曾拥有,自然也不会失去,罗睺的残灵对它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虚灵界的归属于它无关,圣者搏弈的胜负也于它无关,它来此处,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一个没有任何意义却让它困惑至今的答案。

    所谓的心究竟是什么?

    它曾游历大千,上至半圣太清,下至草木精怪,问了个遍,然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讽刺,妖魔失心却称其为本性,仙佛忘心却称其为道心,圣人无心却称其为太上忘情,纵观大千境界,心为何物,竟是无人知晓。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为修行之阻碍,徒增劫数,绝大多数修者皆视其如蛇蝎,弃若敝履,况且它本就无心,若非那次劫数,若非那个仙人,它也不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放弃修为,沦落虚灵界。

    正当它失神之际,一道阴影突然从黑云树上跃下,在风雨声和阴影的完美遮掩下是绝不可能被发现的,钢刃般的利爪死死扣住了肩膀,锋利的牙齿对准了脖子,一口咬下

    “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所以想要杀掉我吗?你不害怕吗?还是说为了救她,你甘愿冒身死的风险?”

    毫厘之差,它伸出了手掌挡在脖子前,任凭人脸怪物如何撕咬,如何抓挠都无法伤其分毫,苍白的皮肤比钢铁还要坚硬无数倍,它平静的注视着人脸怪物,手指轻轻扣住牙齿,大拇指抵在下颚,缓缓将人脸怪物拎了起来。

    “呜呜”

    徒劳的挣扎,当死亡近在眼前时,求生的本能终于占领了上风,人脸怪物呜咽着,想要挣脱这只苍白的手,它似乎想要逃离。

    “原来你也怕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跳下来,躲在一旁不就好了,如果想要救她,你现在又为什么要求饶?为什么要逃走?”

    这种矛盾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但人脸怪物显然无法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它现在只想挣脱这只手,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当它清楚的认识到对方有多恐怖的时候,索琳的死活便已经被它抛诸脑后了。

    “啊哈啊哈”

    沉重的呼吸声打断了思绪,它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本该深陷幻境的杰诺斯居然在这个时候恢复了神智,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真让我意外,你竟然能堪破幻境,难道说那个场景还不是你最绝望的时刻?”

    它缓缓将人脸怪物放了下来,屈指一弹,虚魔恐怖的力量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几乎是一瞬间,挡在它身前的黑云树如烟尘散去,狂暴的气劲霎时将周遭雨水逆卷而上。

    片刻之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约三丈,根本望不到尽头的平坦道路,恐怖的黑森林在它面前,如同脚下的杂草,被轻易碾碎,人脸怪物彻底失去了踪迹,它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但地上那一滩血迹却宣告了结局。

    “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可以称我为芜,这算是我现在的名字吧。”

    在芜的印象中,人类这种生物,天生懦弱,害怕失去,害怕改变,只想静静的等待奇迹出现,总是在逃避,在恐惧,在绝望,这并非偏见,而是他无数次游历凡尘最终所得出的结论,虽然也有让他欣赏的人,但终归只是少数,最终,那些自诩英雄,自认坚强的人,也敌不过时间,敌不过死亡,更敌不过七情六欲。

    若是一个人能够走出心中最为绝望的幻境,不管境界高低,单从心智而言,他便已经超越许多修者。

    “”

    杰诺斯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芜那让人惊惧的力量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循环往复的噩梦如毒蛇一样撕扯着他的理智,逼迫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到那个雪夜,一遍又一遍的体验绝望,直至崩溃

    “是因为恨吗?绝望没能让你恐惧,反倒唤起了恨,所以你才能从中脱离出来,真有意思,如果我撕开你的胸膛,是否能看见你心中的恨意,如果我敲碎你的头骨,能否嗯?”

    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杰诺斯,右手抵在杰诺斯的额头,纤细苍白的手指异常轻柔,正当他打算动手之际,不远处传来的怪异吼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大片大片的黑云树拦腰而折,无形的波动朝此处蔓延而来。

    “当称之为本性的东西也被抹消的时候,所剩下的还有什么?本能吗?饥不择食的野兽还是牵丝而动的傀儡?可惜,你们费劲心力追求的事物不过是那几位眼中的棋盘罢了,不过是徒做嫁衣罢了,他曾问我,天道是否注定了一切?若是,那众生该如何自处?若不是,众生又该如何自处?当时我无法回答,现在我依然无法回答,但或许你们早已有了答案,我会看下去的。”

    芜右手一挥,轻描淡写的挡下了那吼声传来的骇人波动,同为虚魔,但他不是牺牲者,他只为了找寻一个答案,同属鬼道渊的修者,区区半圣残灵还奈何不了他,他也是虚渊中少数能以虚魂状态苏醒,并且离开的存在,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长久维持这种状态,自离开虚渊之后,虚灵界的封禁便成了枷锁,他需要一具身体,以此从封禁的压制中解脱出来,便如同那些虚魔一样,随便找个人进行赠礼,然后吞噬神魂,占据身躯,否则一直处于虚魂状态的话,灵尊的封禁可不是儿戏,失去虚渊的庇护,哪怕神魂再强,也难逃神消。

    “算了,下次再见吧,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

    芜转身的刹那,身体如风中尘埃般消散,他失去了继续的兴致,罗睺残灵复苏,无数虚魔出世,足以证明时间不多了,而他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在那之前,他决定先去找一具比较顺眼的身躯。

    随着芜的离开,吼声最后的余波横扫而来,强烈的危机感总算惊醒了杰诺斯,他只来得及朝左侧瞥了一眼就立刻趴了下去,尽可能的让身体贴着地面,无形气劲横扫而过,呆立原地的奥斯汀,以及早就死去的吉尔斯,他们的上半身顷刻间化作一阵血雨,只余双腿还站在原地,诡异非常。

    索琳本是深陷绝望,心神失守的状态,如果不是翠玉自发庇护,她的残魂必然被直接打散,险些身死的惊惧让索琳渐渐恢复了神智,她的身子仍在颤抖,方才那个虚魔与她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如果说毁灭贝尔兰的虚魔是力量让人害怕,那么这个芜则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经历最彻底的绝望,感受最冰冷的孤独,而这一切终将化作虚无,到那时,心也就死了,不是不想抵抗,而是根本无从抵抗,除非你根本没有心。

    “”

    杰诺斯失神的抬起头望着索琳,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他此刻的记忆非常混乱,但这也不能怪他,无论意志有多坚定,在那个时间根本不对等,一瞬永恒的幻境之中无数次经历绝望,噩梦循环往复难以解脱时,一次就崩溃和一万次才崩溃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第246章 牺牲之人·虚渊篇() 
血色的花朵绽放在夜色之中,每一朵都象征着一条生命的逝去,坚硬的铠甲如软泥一样变形,锐利的剑刃甚至无法破开它的皮肤,所谓的虚界城,所谓的守境者在真正面对虚魔的时候,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弱小

    “看来我是没必要替你挖墓立碑了,黑森林我也算熟了,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怪物。”

    迪克心不在焉的干笑了两声,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但碍于暴雨的影响,他实在没办法判断对方的具体位置,也没办法阻挡对方的出手,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能更上对方的速度,也不可能敌得过对方,只是这种死法未免太过憋屈,也太过讽刺了。

    如同猫看到了老鼠一样,它似乎并不急着将他们杀光,不断戏弄着他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它利用黑云树隐藏身形,高速移动,每一次出手便会带走一位游骑兵的性命,死状之惨烈让人不忍卒看,莫说抵抗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两百多名游骑兵已经死了三分之一,可他们却连对方的容貌都没有看清,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下还没有崩溃已经是游骑兵心理素质强大的表现了。

    布兰登没有回答,因为连他也不清楚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和科林此前带着绳索离开之时,心里便莫名不安,直到走出七百米左右,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怪圈,而绳子也在那个时候断了,他本打算一路留下标记,然后回去找奥斯汀他们,可就在这个时候,莫约三百米之外,连续三发信号箭炸开的火花让他改变了计划。

    信号箭一发通常代表着集合撤退,也可以理解为遇到了难题,需要支援,两发代表着遇到了重大的危险,很大概率回不去了,而三发信号箭通常是用不到的,因为它则只传达了一个信号,放弃城池,立刻退守。

    “速度非常快,周围的地形和暴雨对它来说没有任何影响,而我们人太多,需要防守的范围太大,雨水很大程度上干扰了我们的视线,如果继续被它困在这个地方的话,全灭只是时间问题。”

    科林摇了摇头,随手扔掉了弓弩,拔出腰间的长剑,想要射中对方,首要条件是知道对方在哪,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弓弩这种东西就显得毫无作用了。

    “要想办法把它引出来,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只是”

    布兰登虽没有明说,但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游骑兵常用的老办法,诱饵负责引开怪物,其他人便有很大机会逃离危险,用一个人的命换大多数人活下去的机会,对绝大多数没有智慧的怪物来说,这个办法实施起来不难,眼前这种情况虽然不一定能够奏效,却成了唯一能做的事。

    无人畏死,游骑兵没有懦夫,真正担得起守境者三个字的人,没有一个是懦夫。

    “我去吧,它既然想玩,我就陪它玩玩。”

    科林耸了耸肩,眼下最合适去当诱饵的人莫过于自己了,布兰登是执事官,迪克是游骑兵首领,他们是最不能死的,至于其他人,实力和经验显然都差了些。

    “科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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