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不算嘈杂的酒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人们注视着刚刚进来的男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 深夜的小酒吧,忽然走进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再有教养的人,片刻的失神也在情理之中。
何昔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老实说,这里的客人还真的如宋玉所说,很有教养。他们的眼光中只有惊艳,没有贪梦,更没有四公子已经习已为常的“火力网”。
何昔对四周的惊艳视而不见,顶着他万年不变的清冷面孔走到吧台前坐下,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剂,旁若无人地喝起来。直到他一口酒入了嘴唇,酒吧才渐渐恢复正常 … 低低的笑谈,淡淡的琴声。。。。。。
等等,琴声!
一念至此,何昔立即顺着琴声望去 … 琴声在他进来时,并没有停下。
这可是桩稀罕事。
琴师是个年轻男子,有些瘦削,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秀气而沉静。此时,他正全副心神沉浸在音乐中,一曲Kevin Kern 的Another Realm (世外桃源)让他弹得清新空灵,乐声中,似乎有缕缕丝丝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林间,洒落在听众的心里。。。。。。
何昔转过头,嘴角快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笑意 … 阳光?对自己这种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那是比后悔还要奢侈的东西。
不经意间,一杯酒已经下肚,然后是第二杯,再然后是第三杯。。。。。。
记不清在他叫了第几杯酒的时候,吧台里的调酒师终于忍不住俯过身,用商量的语气道:“先生,你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半眯着眼睛看向那个长得满阳光的年轻人,何昔以问作答:“你看我象是有明天的人吗?”
年轻人迟迟疑疑地看着他,半晌才小声说:“先生,我想每个人都有明天。”
何昔伸出右手,修长的指尖抚上年轻人的脸颊,他那双闪着梦幻般光韵的眼睛直视进对方的眼眸:“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他的声音很淡漠,人也依旧清冷,只是在清冷和淡漠之中,故意加入了点别的东西 … 诱惑。
是的,诱惑,一种不易察觉的诱惑,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知道,对付这样的年轻人,足够了。
果然,小伙子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全身僵硬,似乎呼吸也快停止了。
令人惊奇的,琴声在这个时候嘎然而止。
何昔放开手,铁树开花般地笑了笑,道:“少废话,拿酒。”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决定毁了面前这个生活在阳光中的天真小子。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改变主意,不是因为良心发现 … 良心那种东西,他根本没有。而是因为他突然间失去了兴致。
他突然觉得:比起把一个男人弄上床,似乎喝酒更来得有趣。
琴声再次响起,何昔的酒也递了过来,那个年轻的调酒师,再也没有勇气向他说出半个“不”字。
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下去,何昔的脸上却一直没有现出丝毫的红韵,就好象真的千杯不醉一样,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却越来越迷蒙。
终于,年轻的调酒师见他从衣袋中掏出手机,轻轻叫了声:“风”,然后一头倒在吧台上,不动了。。。。。。
凤越在party渐入佳境的时候,也就是午夜时分,接到了一个奇特的电话。
她的电话一般都由安先接听。当时正好安分不开身,于是莫十七听了。
莫十七的“莫”,是那个400年莫家的莫,而且还是莫家上代家主的那个莫 … 他是莫家上代家主的第十七个儿子。只是他从小我行我素喜欢无拘无束,最后竟选了杀手作职业。更令人惊奇的是,居然让他混出了个“道上第一杀手”的名头。
莫家是个有意思的家族,起源于明代中叶的海盗。倭寇,也不仅仅是日本流亡武士的专有权,莫家的先祖也在其中占了一席之地,虽然他们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令人惊奇的是,这样一个古老的犯罪家族,不但奇迹般的400年不败,时至今日,更是坐到了七大家族老大的位置之上。
莫家有条家规“自己打的江山坐得稳”,翻译成现代文就是让子孙们自由竟争上岗,其结果不言而喻 … 每一代莫家家主之争都是阴森森血淋淋,子孙们经此一战,能够劫后余生的,十中不过一二罢了。
这代家主莫天三年前坐上位置的时候,自然也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而莫十七因为对“自由”的热爱,完全没有卷入那场家主争夺战,成为他那一代莫家子孙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莫十七能够成为凤越的“安全顾问”,说起来,还是因了秦凤眠在赌桌上的好运气。两年前的一场小赌,逼得莫十七答应为当时出道不久的凤越效力几个月,亲手建立起全套保安系统 … “第一杀手”经手的保安系统,相信没有几个杀手见了会不头痛。结果象安一样,一个临时的工作,竟成了遥遥无止期的牵挂 … 道上大部分人都认定莫十七早在两年前就从杀手这一行中退休,现在应该被称作“前第一杀手”了。
莫十七一边听电话,一面叫过几个手下,用手势发出一连串命令。直到命令发完,他才把电话交到凤越手中,轻声说:“何昔在酒吧喝醉了。”
凤越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银之月的年轻调酒师。原来见何昔人事不知。调酒师只得拿过电话,从中发现了凤越的号码,于是试着拨了过来。
挂上电话,莫十七那边也查出了何昔的方位,调酒师没有说谎,确实是“银之月”的位置。
凤越立即接通了安风的电话:“风,你快去,阿昔的情绪又失控了。。。。。。”
电话里立即响起一阵穸穸簌簌的穿衣声。
(五) 兄弟
何昔醒来的时候,窗外朝霞满天,身畔的安风睡得正熟。
头有点痛,不过远没有达到欲裂的地步,这自然是安风辛苦了大半夜的功劳。只是对于昨夜的种种,何昔已经全都不记得了。不过记不记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正在自己身边。
何昔伸手抚上安风熟睡中的面颊,不是昨晚诱惑调酒师的那种抚摸,而是情人般的轻轻触摸,他不太清醒的眼中,更是温柔深情得来与平日那个寒冷无情的男子叛若两人。
安风在他手指触上面颊的时候,立即醒了 … 多年的训练,早已让他拥有比常人高上数倍的警觉。只是他也不太清醒,昨晚何昔折腾到5点钟,他不是铁人,也会累的。
安风喃喃地轻声询问,声音中睡意浓郁:“阿昔,醒啦?感觉怎。。。。。。”
下面的话被堵在了嘴里,是被何昔的嘴堵上的。当何昔的舌头伸进他嘴里的时候,安风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此时,何昔压在安风身上,舌头正在他口中饥渴地四处探寻着 … 何昔仍旧不是十分清醒,但这种事情,靠的是本能不是智能。
两人脸靠得太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安风于是闭上眼睛,温情地打开双唇,任由何昔探进其中掠夺肆虐。这是个浓浓的吻,却完全由何昔主导,从始至终,安风都只是被动的接受。一吻作罢,安风依旧闭着双眼,面上表情非常平静。
何昔却早已呼吸不稳,脸上薄红尽现,他那双漂亮到妖异的眼睛里面,只剩下一团欲望的火焰在跳跃舞动,迷乱又疯狂。他把脸伏在安风胸前,气喘吁吁地呼着气,双手急急地抚摸起安风的身体 … 何昔自然是身无片缕,而安风,竟然也没有穿睡衣。
他一双手掌好似着了火,就算安风温凉的身体也不能把大火减弱半分。
安风伸出左手搂住何昔,睁开眼低下头,吻上他漆黑的发丝,右手伸到枕头下边,摸出一只软膏,递到何昔手里,轻声道:“别忘了润滑。”边说边温存地抚摸起何昔的后背。。。。。。
原本就已经意乱情迷的何昔给他的温存搅得狂乱不已,滚烫的身体狠狠地磨擦着安风光滑的皮肤,只觉得心头给一团火烧得发痛,而小腹里的那股浓浓的欲望正热切地寻找着发泄的甬道,早已挺立的分身因此而不停地蹭着安风的大腿。
尽管如此,他还是稍稍移开身子,把涂了软膏的手指伸进安风的体内 … 很难讲他这么做凭的是不是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清醒,现在更已经完全成了情欲的奴隶。
当何昔的手指伸进身体的时候,安风的眉头微微皱起,很是不适的样子,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尽力瘫开身体,配合着何昔的动作。
何昔撤出手指,立即动作粗鲁地把安风翻了过去,紧跟着一个挺身,闯了进去。
安风给痛得一声轻呼,但马上又住了声,嘴唇死死地咬住身下的床单,额头上一片汗迹。何昔完全忽略了安风的反应,开始象只发情的美丽羚羊,在安风身上急速抽动起来。
安风慢慢适应过来,极力放松身体,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个小孩怯怯地站在墙角,那双美丽的眼睛透着极度的无助,正在尽力忍耐着其中的泪水。
“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大一点的帅气孩子走到近旁,温和地问他。
小孩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说我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
大孩子笑了,他的笑容很温暖,有点阳光的气息:“你姓什么呢?”
“我姓何。”
“你看你,可怜巴巴的,让人爱惜还爱惜不过来呢!”大孩子抚摸着他的头,“叫何惜好不好?跟你满配的。”
小孩子点点头。g
大男孩想了想,摇摇头,又说:“用昔日的那个昔好了。何惜听上去象个女孩子的名字。”
小孩子再次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你怎么不和他们出去玩?”
“他们不喜欢我,说我的眼睛里面有妖气。”小孩子厥起嘴。
大孩子再次笑了,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小孩子看着他的笑容,眼里禁不住也露出了笑意。
“他们瞎说,你的眼睛很美丽,他们是忌妒。不怕,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非常自然的,小孩子叫出了“哥哥”这两个字。
“安风。”
小孩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 原来他就是安风!
这里的孩子都知道安风,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虽然才来了两天,小孩子已经听人说起过他好几遍 … 那个安风,以后肯定会出类拔萃大红大紫。
那一年,安风11岁,何昔9岁。
身后的何昔一阵痉孪,然后停下所有动作,俯下满是汗水的前胸,伏在他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
此时的何昔,眼睛中闪动着兴奋和满足的光芒、流光四溢,他总算真正恢复了正常。他倚在安风背上,老半天也不愿离开。安风由着他伏在自己背上,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老长一阵子,何昔才终于笑着开口:“哥,我昨夜折腾了几次?”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何昔,恐怕会以为这个人是何昔的双胞胎兄弟。
安风也笑了:“两次,醉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有力气折腾,哥算是服了你--反正你是不把哥这把老骨头折腾到散架绝不罢休。”
何昔抚摩着安风的背部,然后稍稍抬起上身,唇轻轻地在安风的皮肤上游走。安风身上一用力跟着一个翻身,由俯卧改作仰躺。
何昔顺势依进了他怀里,手上却仍旧不老实,滑过小腹抚上他的分身。一番尽心讨好侍侯之后,安风的欲望却仍是软软的,没有丝毫挺起的迹象。
何昔泄气地移开手,很是不甘的说:“我真想发明一种药,把你这个‘直’人完全改造过来。”
“我也想的,”安风叹口气,“真那样的话,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点。”
是的,安风是个“直”的 … 四个人中,唯一的一个百分之百的异姓恋。其他三人,何昔是个同,连女人的手指都不想碰,阮三和宋玉是双,不过几年下来,好象也变得对男人比对女人更感兴趣。
秦凤眠和他的手下们,当年为了安风的问题伤透了脑筋,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收效甚微。若不是安风的“条件”好到不能再好,没准儿就放弃了。经过若干心理辅助种种调教手段,安风19岁出道的时候,终于可以接受与男人的身体接触、跟男人上床也不再呕吐,只是他自己却毫无快感可言,为了装出兴奋的样子,只得借助药物。
随着其他几人的相继出道,秦凤眠尽量减少了他接男性case的次数,毕竟是花了十年时间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四公子”之一,不想因为滥用药物而毁了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权力越往上走,男人的比率越高,到得有资格把四公子弄上床的位子,几乎已是清一色的男人 … 就算还有几个女的,也只是点缀而已。
所以,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次,安风也不得不接男人的单子 … 可千万不要把四公子和顶尖MB混为一谈,虽然同为风尘中人,二者间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夜夜笙箫并不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一年中接的单子,也不过四五次而已,至于单子上的内容,更不是上床。就象安风此次的case一样,目的是调停是游说是中间人,至于调停调到床上,那也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使用的手段,当然,同时也是给那些站在顶端的大人物们的额外好处。当然了,这几个绝代美男接下的case的成功率怎样,就毋须多言了。
安风何昔经过早上那一番闹腾,直睡到中午时分才起床。
刚起床,凤越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阿昔怎么样?”
“他这会儿正常了。”安风笑着回答,他和凤越前两天因为英吉而起的争执似乎就此了结。
何昔的问题在“锦绣园”高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何昔有无法治愈的心理疾病,平时正常得很,可一旦发作起来,有严重的自虐倾向 … 他20岁那年,若不是发现得早,已给他自杀成功。几个世界知名心理学家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他的病,无药能救,除了安风。
安风因此成了何昔的“治病良药”。何昔的要求其实很少,无非是一点点关怀和一年几次的性事。安风给予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的关怀绝对不少,甚至超出了他给予其他人的总和。只是,何昔要的那种关怀是情人间的关怀,这,他给不了 … 对他而言,何昔是弟弟,是亲人,甚至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成不了情人。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造化弄人,作为一个百分之百的异性恋,他怎么也无法爱上一个同性。所以,他能给的,就只剩下了性。与一个男人上床,对安风而言,是桩很痛苦的事情。但陪何昔,除了没有欲望当然也就不会有快感而外,好象并不是苦不堪言。何况为何昔,就算痛苦,他也愿意 … 只要阿昔高兴就好。
这就是昨天夜里,凤越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的原因。
何昔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安风倚在窗前跟凤越讲着电话。
他身上只围着一张浴巾,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身上,给他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上镀了层明艳的光泽。安风在阳光中放肆地笑着,整个人放松又飞扬,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除了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更有只属于安风的不拘与跳脱,以及若有若无弥漫在他身体四周的那种浪漫气息。。。。。。
何昔的心不自禁地一阵狂跳,嘴里却渗出几丝淡淡的苦味 … 多希望这样子的风哥是因了自己!
何昔知道安风对自己的感情,也明白自己在安风心中的位置 … 他相信,如果自己身陷险境,安风会毫不犹豫地舍命相救;他甚至相信,在安风不得不二选一的时候,他选的,一定是自己。可是,那又怎样?他倒宁愿安风选择凤越,只要把给了凤越的那份感情,给予自己就行了。
只是,天意弄人,此生无望了。
(六) 南美风云(一)
大厅里,红男绿女,衣香鬓影,浅吟低笑,还有舒缓乐声下的隐晦调情。。。。。。这一切,传递着同一个讯息:这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的聚会--上流社会就是上流社会,千篇一律一成不变,即便是热情奔放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