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想让你走……”
乾隆不得不说,小东西确实任性,后宫佳丽,哪个不是装的善解人意、体贴懂礼,恨不能时时刻刻表现着她们的大方跟无争之心,便是令妃宠冠六宫的时候,也要笑着明示、暗示皇上是不是多去其他宫里走一走、皇上是不是该去看看哪位姐姐妹妹。
只有这个小东西,坦诚自己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就是不想让他走。
也只有这个小东西,让他有些心动。
“嗯嗯,我后悔了!”含香忽然摇摇头,环着他的腰仰头道:“皇上,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乾隆失笑,“哪有说反悔就反悔的!”
“嗯,我不管啦,”含香期盼的凝视着他,“你就当做不知道,明天还来好不好?”
乾隆板起脸,佯装正色道:“三天一次。”
含香低头不语。
“两天?”皇帝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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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抬头瞄了他一眼,又垂下去。
乾隆叹口气,“朕若一个月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呆在宝月楼,皇额娘又要找你谈话啦。”
“这样吧,只要白日里无事,朕就来看你,也可以招你去养心殿伴驾,至于侍寝嘛,只能两天一次。”
要知道,他也舍不得这水嫩嫩、香喷喷的小美人,可是,好歹在自家老太太面前也要过得去不是。
“好吧,”含香很是委屈的点点头,“不过,我不去养心殿,我爹走的时候吩咐过,叫我除了宝月楼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我就在这儿等你。”
后宫水深,阿里和卓身为回疆首领,自然也推算的到。除了日常请安,不让她离开宝月楼的做法,是正确的。
乾隆点头笑道:“好,一切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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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做过布木布泰,难道就没看过《孝庄秘史》吗?
皇太极为什么最为宠爱的是宸妃海兰珠,而不是智慧过人、称得上首席贤内助的孝庄?不只因为海兰珠漂亮,号称科尔沁第一美女,更因为她对皇太极的爱,不是一位皇妃爱皇帝,而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
这对于身处后宫的皇妃来说是危险的,因为对男人的独爱和对其他女人的嫉妒,时常让她忘形甚至发狂。但这对于皇帝来说却是极其幸运又极其浪漫的,出生在帝王家,竟然还能有一个女人,像爱普通男人一般爱着他,不是爱皇上,而仅仅是爱着他,他的心底会得到多大的满足?
含香不是海兰珠,所以不会像海兰珠那样患得患失、抑郁而终。
但她却要向海兰珠适度的学习,起码,要让乾隆觉得到,她能给予他的,是独一无二的爱。
含香偷偷摇着得意的尾巴,在向宠妃的位子上一步步靠拢……
第九章 令妃的决心
“十五天?!”
哐当一声,延禧宫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心里一阵哆嗦,主子的瓷器,又该换全套了……
令妃看着满地的碎片心里仍觉不解恨,若这锋利的瓷片能够划破小妖精那水嫩嫩的脸蛋就好了!
她心里纳闷怎么老太婆的话也有不管用的时候,皇上一向自诩孝子,上个月竟也在宝月楼足足留宿的一半的时候。
事实上,每次有新秀女进来的时候,皇上也会捡那特别出众的宠上一阵子,可也没见的这么经久不衰,更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虽然剩下半个月,皇上也在各宫轮流留宿过,还招过几个贵人去养心殿伴驾,可从敬事房的记录上看,却是光暖床不行房,说白了,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这也不能怪乾隆,谁若吃惯了满汉全席,还能看得上青菜豆腐?
宫里现有的这些个妃嫔,三十岁往下的数不出几个来了,唯二的那两位娘娘,也是二十八九。若论水嫩滑润,这几年新入宫的倒有几个贵人,可八旗选秀直接就晋封贵人的,凭的可不是花容月貌,凭借的是你响当当的身家背景,比方说钮祜禄氏,比方说索绰罗氏。
再往下的常在、答应或许有姿色不俗的,不过可惜,就剩十五天,你们还真轮不着!
再者说,你们谁身上也没天赋异禀、满室幽香啊?
乾隆对令妃倒还存着几分情意,毕竟往日被她殷勤服侍管了的,可她现在身怀六甲,乾隆爷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脸面,跟个孕妇腻歪的什么劲?
往往到延禧宫来陪着说两句话,宽慰阵子,一扭头又钻宝月楼去了。
令妃为此不知砸碎多少套瓷器,拗断多少根指甲,连带着慈宁宫吃斋茹素的老佛爷也被她埋怨上。
老佛爷其实也挺冤枉,虽说母慈子孝,她能提点儿子“你不要只守着小老婆啊也适当的去大老婆跟其他老婆那里光顾光顾、雨露均沾儿孙满堂才是福嘛”,可她总不能连儿子是搂着老婆纯睡觉、还是为爱新觉罗家谱上添砖加瓦也拿出来讨论吧?好歹儿子也算顺着她的话了,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了。
令妃只觉一口气堵着胸口,连带着看谁都不顺眼。
“娘娘,您保重身体,”冬雪心里也是直打颤,唯恐被余怒波及,急忙宽慰道:“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阿哥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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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
令妃眼前一亮。
当初那拉氏初掌凤印的时候,皇上碍于太后的面子,也着实宠幸了一阵子,使她三年里连续生了三个孩子。虽说其中有两个没成活,可当初,为了把皇上从坤宁宫拉过来,自己可没少费力气。尤其是那一年,肚子里怀着十四阿哥,皇后却在为十三阿哥的死悲悲戚戚,若不是自己串通了太医变着法的拿孕事做文章,皇上被那女人哭的心软,还不定会对她如现在般弃如敝履。
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再折腾了,看十四阿哥整日离不开药罐子,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气、体质差,太医也偷偷跟自己透露说,他恐怕熬不过今年。
既如此……一个活不长的阿哥,又怎比得上冠绝六宫的荣宠来的重要?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即便这不是个男胎,只要将皇上拉回自己身边,还怕生不出皇子来吗?
令妃一声冷笑,轻揉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便有了计较。
自此以后,延禧宫的太监们却忙碌了起来,尤其是,深更半夜的时候……
说起来,乾隆爷留宿宝月楼也是不合规矩的。
按照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万岁爷要是打算招谁侍寝,是先翻牌子,再由太监将光溜溜的皇妃打包扔上龙床。皇上跟爱妃们在里面办事,敬事房太监还得在窗户外候着。若皇上兴致极高时间过久,总管太监还得负责喊一句“是时候了”,以提醒皇上保重龙体。
当然,规矩就只是规矩。
规矩还订了妃嫔的具体数额呢,康熙、乾隆两位皇帝的后宫还不是照样超标?
自世祖福临往后,康熙、雍正、乾隆,哪一个都不是好脾气的,别说时辰到了,就是人家“一夜七次郎”,也没哪个太监敢在窗外喊一嗓子。
乾隆这位爷更是随性,也不用你提前预备着,高兴了爱钻哪宫钻哪宫,敬事房你照常记录就是了,如果不高兴了,即便翻了你的牌子也未必让你上床。
现在,乾隆爷身边的小路子就异常矛盾。
你们说,我是该不喊呢还是该不喊呢还是该不喊呢?!!!
今晚上,延禧宫已经派人来催了三趟了,要是不报吧,回头主子迁怒遭殃的肯定是他第一个。可若是喊……
唉,前几天也是这个时辰,主子爷差不多尽兴了,左不过抱着容嫔娘娘再说阵子话,趁这个空当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可今天,回疆,容嫔娘娘的娘家差人送来一批瓜果,容嫔娘娘乐的跟什么似的,主子爷兴致也高,搂着娘娘说要教她几首咏瓜果的诗,耽搁到现在才歇下。这会儿主子正提枪跃马,打算一书胸臆呢,要是给自己打断了那可就……
可要是不喊,万一十四阿哥真有个闪失,令妃娘娘借机发挥自己准是要陪葬的啊!
小路子欲哭无泪,心一横,眼一闭。
喊吧,横竖也是个死!我小路子在此起誓,下辈子投胎若还是个太监,我就找块豆腐活生生把自己给砸死!!!
“启禀皇上,延禧宫来报,十四阿哥又咳血了!”
咳咳咳,咳尼玛咳!!!
乾隆爷若是学过咆哮体,非得这么吐槽不可!
他也不是不紧张最小的这个儿子,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小脸苍白的让人心疼。可这就好比“狼来了”那个故事,同样招数用多了,早晚得失效。
令妃这回算是下了血本了,拼着阿哥不要,也得把乾隆折腾到延禧宫。可永璐身子本就不好,她再怎么折腾,也不能一被子糊上去把他给捂死。太医来了也只敢说句“身体虚亏,需慢慢调理”,这话听得次数多了,连乾隆都失了那种紧张的情绪。
更何况他现在是箭在弦上,美人儿早已衣衫尽褪、醉眼迷离的凝望着他,要让他硬按捺下·体内骚动,支着帐篷去看望儿子,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传太医!找朕有什么用?”
吼完这一句,乾隆爷立马将怒火转化成欲·火,直冲冲的顶进了那一处相思地,而他娇媚水嫩的小妃子也扭着水蛇腰缠了上来,兵来将往,乾隆爷转瞬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窗外的小路子一边跟延禧宫回着话,一边在心里做总结:
招数用老,令妃娘娘,您仍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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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令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拿起瓷器砸地下,而是直接摔到了冬雪的头上。
“娘娘!”冬雪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噗通就跪下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看她这模样,令妃也有些懊悔,倒不是念她跟了自己许多年,而是身边用惯的就就这几个人了。从她当魏贵人开始,冬雪就侍候她,知道的秘密可一点都不少。
若连点笼络人心的手段都没有,她就不可能是今日的令妃,而仍旧是那个孝贤皇后身边的洗脚婢了。
“腊梅,快扶你妹妹起来。你看你,又没做错事,跪地下干什么?哎呀,都怪本宫,一时失手了。正巧,太医来看十四阿哥,让他也顺便给你瞧瞧。”
冬雪连忙摇头称无事,这么多年了,令妃的脾气她能不知道?她现在巴不得躲后边去,省得在眼前惹事生祸。
腊梅倒是个颇有心思的,“娘娘,您何必生闲气,白白气坏了身子。依奴婢看,万岁爷对娘娘情深依旧,前几次得了信儿,不是立刻就赶来了吗。皇上是天子,日理万机难免会有心情烦闷气儿不顺的时候,今晚这事儿,您又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这十几年里,若论荣宠,六宫谁能盖得过您?”
荣宠?
令妃心底一声冷哼。
若说乾隆念几分旧情,她倒也信,可那又如何,跟皇上有旧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一个多月,乾隆依旧到延禧宫来,可她却连那些盖着被子纯聊天的贵人们都不如,慰问完她的身子,看望完十四阿哥,人家拐个弯又奔宝月楼去了。
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不论是她怀七格格的时候还是九格格的时候,皇上起码也会在延禧宫留宿几晚。即便她身子不便,可她的体贴殷勤,依旧能让圣心大悦,绝不是现在这般敷衍。
空有情谊,没有兴趣,也只能独坐冷宫,做个让皇上偶尔缅怀的妃子罢了!
我绝不能这样!
令妃的眼角闪过一丝狠历。
我不是皇后,我没有她那样的家世,她那样的地位,我甚至都没有她那样一个健康的阿哥!我没法像她一样,事不关己的说一句“容嫔背井离乡,皇上多陪伴她也是应该的!”
我不能!
我有的,只是皇上的宠爱,而谁要敢夺走这份无上的宠爱,我就要谁死!
“腊梅,通知淑芳斋的小邓子,叫他传话给福大爷,尽快到延禧宫来一趟。”
容嫔?
一个将要给皇上戴绿帽子的女人,凭什么跟我争?!!!
第十章 夜探宝月楼
福尔康最近很是郁闷。
延禧宫那位频频差人传来消息。虽说自己阿玛的大学士,是靠真才实学赚来的(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但额娘却总是口口声声托了令妃娘娘的福。说的也是,凭他们家跟令妃的这点裙带关系,一荣俱荣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更何况阿玛、额娘整日介念叨着抬旗,抬旗?那哪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若非军功赫赫或政绩突出,便只能靠后宫得宠这一条了。令妃不能倒,令妃交代的事情也得办,但这件事还真是……
何况还有个紫薇也不得安生。本以为皇上指了婚,他这个额驸是做定了的,晴儿再好,毕竟也不是皇帝亲闺女,老佛爷若是去了,她这个捧在手心上的贵女立马就得落到地上,哪有娶个真公主来的实惠,能给他们福家抬旗的道路上再添些砝码。谁知这个紫薇却有些随她娘,不着四六的很,堂堂皇女,连个市井出身的小燕子都压不住,频频在老佛爷面前出乖露丑。眼下婚事巍巍可及她不说着急,倒有心思跟他黏缠什么晴儿、金锁的问题。
另外的,就是他的一点小心思……
当日阿里和卓进京,自宴会上惊鸿一现之后,那曼妙的身姿,便停驻在他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紫薇也是美丽的,既有饱读诗经的书卷气,也有水乡儿女特有的温婉脾性。但又怎及得上那人凌波漫舞、翩然而落,虽轻纱覆面,却更叫人惊心动魄。
再过得几月,纯皇贵妃薨了,那整日足不出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送葬典礼上,却已是一身旗装,雍容、高贵,去了轻纱的真容,更叫人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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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康不得不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照令妃的意思,是要坐实了她跟蒙丹的私情,赐她一个不忠之罪。最好是处死,但碍于回疆的面子,恐怕打入冷宫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人进了冷宫,令妃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但这却跟他福尔康没什么事儿,人若在他眼前就这么香消玉殒了,他说什么都觉得不甘心。
按他的想法,还是顺着小燕子等人的意思,把她给偷偷运出宫去。等出了宫,山高水远,他只需借口送两人一程,悄悄把蒙丹做掉,那浑身异香的美人儿不就是他的了?到时候,金屋藏娇,鸳鸯交颈……
含香,含香……
福尔康默默念着,陷入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中,仿佛此刻他已温香软玉在抱,巫山云雨共赴……
“尔康,我在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永琪心下有些气闷,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思走神?
“咳咳,”福尔康急忙拉回心绪,“我是在想,等下你去引开值班太监的注意,毕竟你是阿哥,真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镇得住他们。我从后面摸上楼,将蒙丹的信交给含,交给容嫔娘娘。”
五阿哥不疑有他,“好!”
自从还珠、明珠两位格格闹了宝月楼,乾隆就下令不许两人再接近此地,甚至后宫其他妃嫔,没事儿也少找借口串门子。他有意把宝月楼打造成一个深宫中的世外桃源,北临三海,南接街市,它的地理位置本就是独特的,那他就下令,让它在后宫的地位也变得超然独立起来。
皇上也是人,是人就需要有放松舒心的地方。他不介意给含香这样的特殊,因为她给他的感觉,本就是特殊的,也是他所喜欢的。
这可是苦了小燕子等人,信誓旦旦的给蒙丹打了包票说你放心吧、一切有我们、一定会让你俩苦命鸳鸯破镜重圆的,结果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