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麟伊听罢,对琉光的话感到十分惊讶。
软禁()
琉光斜睨着左麟伊:“宫中无人主事,长公主一人孤掌难鸣。若此时幽王有所行动,皇城之内的援兵根本不足以救驾!而太尉一界文臣,手中没有兵权,只身一人亦是爱莫能助啊!”
琉光目光深远的看向前面那片遮天蔽日的白,心中却全无送灵的心思。
“你跟我走一趟,带上你的人马回京勤王!”丞相琉光对左麟伊说着,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是!大人!”说着左麟伊也跟着调转马头,带走了五百人马回宫救驾,其余人等依旧护送先帝的棺椁向地宫的方向走去。
常青阁。静纹侍立一旁,皇贵妃铁青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在常青阁的人一批批的被换掉的时候,她就应该有警觉。他先是把自己软禁起来,再一点点的将人马进驻到宫中。
如今他已抓住了长公主,接下来就是丞相和太尉,然后是满朝文武。之后就是血腥的屠杀,这是每朝必须经历的。
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竟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如果先皇江山真的被葬送了,那么自己便是罪魁祸首,万死难赎其罪。
如今自己行动受限,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走不出这常青阁半步。要如何突破这困境呢?
林氏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什么良策。不住的摇头,突然将目光定在静纹身上。
“静纹!”皇贵妃的声音柔和,充满诱惑力。
皇贵妃的声音让静纹浑身一震,觉得十分不适:“娘、、、、、、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进宫多少年了?”皇贵妃幽幽的问,语气中全是沧桑。
“十多年了!”
“十年可以改变一切。你在本宫身边这么久,觉得宫里的生活如何?”
静纹努力的想着什么,认真的回答皇贵妃的问题:“一入宫门深似海。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宫里的人之所以住在宫里,有享之不尽的荣华,是因为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比常人要多很多,甚至是更珍贵的东西,才换来了他们想要的。他们心里何其苦啊!”
一句话道尽了所有生活在宫中人的内心世界,无论是上至皇后贵妃,下至宫女太监,个中心境都是一般无二。
皇贵妃不禁落泪,不禁悲从中来:“这番话说的极好!静纹,我争了一辈子,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错了。不但自己不得善终,就连先皇的基业也要、、、、、、”说至此,皇贵妃已哽咽不能自持。
禁足()
静纹听罢便知皇贵妃有事托付她,咽了下口水道“但凭娘娘吩咐!”
皇贵妃的脸,因为激动而略显抽搐:“此事若成,本宫深感大恩!”说罢居然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
静纹进宫十多年,从未如今天这般见到这么多怪事。皇贵妃感慨万千之余竟然向自己行如此大礼。
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娘娘为何行如此大礼?娘娘所托之事,静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贵妃拉过静纹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了,静纹听罢颇感为难:“可是娘娘,奴婢也出不去这常青阁的大门啊?”
是夜。皇贵妃高烧不退,人事不省。
“来人啊!快传太医!”一边喊着一遍向外冲去。
“站住!”门口的两个带刀的侍卫拦住了静纹的去路。
静纹见状:“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常青阁门前。还拦我去路?”静纹质问着。
“我们是幽王殿下的人,奉命守护常青阁,保护娘娘的安全!里面的人不许外出,外面的人也一个不能进来。除非有幽王本人的手谕!”
静纹听罢不禁气结:“ 奉命保护娘娘安全还是软禁娘娘?你们也太大胆了吧,竟敢假冒幽王殿下的人,在此对娘娘不敬,信不信我禀报幽王,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静纹恨恨的,觉得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皇贵妃可是幽王的生母,他怎么可能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呢?
只见,那两个人向里将她推进去:“赶紧回去!不要到处乱跑,若是你强行闯门,我们可不客气了!”说完,便重重的关上门,不再理会她。
“怦”一声门响,将静纹震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刚刚只顾着气愤都忘记了自己闯门的目的。
转身又跑到门前去敲门,门再次开了:“你做什么,活的不耐烦了吗?”
静纹急切的:“娘娘病了要请御医,你们若不让我出去请,那么请侍卫大哥帮忙去请不知道可行吗?”静纹小心的看着他们,向他们投去征求的目光。
二人将静纹放出去,出了什么事情,楚阳怪罪下来自己没有办法交代:“我们只负责看守常青阁,其他的我们管不着!”说完二人就要把门关上,推了静纹一把,就要将门带上。静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横在门缝里:“啊!”
静纹不顾一切的搬着门,两个武将关门的动作夹住了她的纤纤玉指。只见手指立刻红肿了起来,静纹忍住疼痛趁机要闯出门去,却被死死的挡了回去。
义婢()
静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纠结在一处。她立刻跳了起来,欲向前冲去。不料二人拔出佩刀威胁着:“你要是再不退回去,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静纹惊恐的瞪大双眼,着实被吓的不轻,犹豫着进退两难。
二人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有谁会不怕死的,难道还会有明知前方是死路还继续前行的人吗?
静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脑筋转的飞快。若自己惜命,那就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只要利用自己的死,将娘娘的事情让他们告知楚阳,那么娘娘就有机会出去了。想毕,义无反顾的向刀锋冲去,瞬间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二人受惊不小,其中一人用手臂拖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姑娘、、、、、、姑娘,你这是为何?”
静纹奄奄一息,提起最后一口气:“快去为娘娘请御医来,娘娘可是、、、、、、是幽王殿下的生母,他只让你们、、、、、、守、、、、、、守着常青阁,若娘娘出了、、、、、、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难、、、、、、难辞其咎。”说完,静纹吐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
二人听罢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听命令守住常青阁,进入、外出皆不许。却忽视了这一点,如今出了人命,更是不好交代。若皇贵妃真的有什么差错,自己这差事也当到头了。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一个人在此守候,一个人去请示。
“你们放肆!如果耽误母妃的病情,本王灭了你们全族!我似乎说过让你们守护常青阁以防不测,什么时候说过连平时的请医问药都禁了?不要忘了,常青阁中住着的是本王的生母,你们要注意分寸!赶快去请言太医!”
“娘娘的身体一向安康,如今怎么成了这般模样?”言纤尘对此也疑惑不解。
皇贵妃此时略感清醒,勉强能说些话“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
言纤尘听罢,只微微一笑,收回了搭在皇贵妃手腕上的手指:“娘娘得的是心病,不知微臣断的可准确吗?”
皇贵妃听罢眼睛一亮,语速因为激动也快了一些:“那么,大人肯帮我吗?”
言纤尘收起医药箱,用一双凤眼看着皇贵妃:“娘娘不妨一说,微臣姑且一听!”
这是答应了。皇贵妃脸色略微有些激动,不知是病中的潮红还是其他因素。
禁闭太尉府()
皇贵妃叹了口气:“如今形势我想你也清楚。本宫如今是心有余力不足,想要阻止却已无力回天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人替我奔走?希望言太医你是我所托之人!”
言纤尘跪在地上:“我与娘娘多年交情,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娘娘的心思微臣清楚,此时此刻,我不求娘娘对我推心置腹,只希望用微臣的行动来证明,我心依旧。”说完,言纤尘起身离去。
太尉府。“太尉大人留步!在先皇灵柩没有抵达地宫之前一切人等均不能进出!请大人见谅!”风如月想要出府进宫,却被人挡了回来。
太尉夫人见状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如月颓废的坐在椅背里:“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夫人冷凌月瞪大眼睛看他:“什么事情?会出什么大事?”
风如月摇摇头:“连太尉府都如此,想必宫中已然是幽王的天下了,长公主势必也被拿下。宫里如今是什么情景,可以想见!”风如月无奈的叹气。
冷凌月瞬间也愣了:“那长公主会不会、、、、、、”
“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更是不得而知了。若真的等到护送灵柩的人马回宫,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恭贺新皇登基了!”风如月此时面如土色,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全无主意。
冷凌月听罢却一个机灵,几乎是从椅背里弹了起来:“相公!我们太尉府可是代代忠臣,决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当初帮助长公主是因为担心社稷落到奸人之手,如今幽王势大,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风如月起身安慰因激动而身体不停颤抖的冷凌月:“夫人,你稍安勿躁!这个为夫自然知道,但是我们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走出太尉府,其他一切皆是枉然啊!”
风如月此言一出,冷凌月立刻觉得十分为难。刚刚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再一次瘫软椅背。
“夫人,稍安勿躁。容我想想,想想。来人,扶夫人进去休息!”说着,起身就要扶着冷凌月向里走去。
冷凌月摆摆手挣脱前来搀扶她的婢女和风如月:“不必了我没关系,坐一下就好。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放心你,我不能帮你什么忙,只求能跟你同甘苦共患难。”
风如月听罢,张张嘴没再说什么,只是眼中噙满了泪花,摆摆手让婢女退下了。
黑暗之都()
丞相不在京中,他手中还有一部分的御林军以及护送灵柩兵马在外。若丞相在京中,恐怕此时早已是幽王的阶下囚。
长公主已被拿下,太尉和丞相一个身为百官之首,一个手握重兵。若幽王真的想坐稳江山,这两个人是绝对杀不得的。
他此时重兵把守太尉府,无非是担心自己联合百官起来反对自己,以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弹压众怒,索性便将其软禁,待一切已成定局之时,自己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只是,自己身为太尉,回灵之前身家性命是没有妨碍的。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啊!
自己一定要在这段时间,想办法进宫去。可是、、、、、、要有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才行。
丞相琉光带着羽林军统领左麟伊带兵回京,却发现守卫宫门的侍卫全都不认识,心中暗叫不好。
楚阳早已有吩咐,丞相带兵回京,丞相本人可以进宫,其他一切人等禁止入内。琉光心中一片冰凉,不知这宫中如今却是谁家天下。
“丞相大人您的佩剑也要解下来!”说完,便上前要来解琉光的佩剑。
“退下!本官的佩剑岂是你们碰得的?”说罢便自行解下佩剑,交了出去。
左麟伊上前劝阻,身为统领,他知道对于一个手握兵权的人来说,失去佩剑的意义:“丞相大人!这万万不可啊!”
琉光急于进宫一看究竟,有多少不合适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担心疏影和太尉的安危,若他们已身遭不测,那么百官亦将面临灭顶之灾。
但是,此时左麟伊依旧清醒:“大人,若你将佩剑解下不是自动放弃了手中的兵权吗?若是连你手中的这些兵力都保不住,谁还能救长公主?”
琉光听罢心急如焚,可是,宫中的情况自己也实在想知道。如此一来当真为难。
左麟伊见状劝解道:“丞相大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看看如今宫门口的形势,宫内的形势已经可想而知,想必长公主此时已沦为阶下囚。若大人进去,定当有去无回。若大人不肯与之同流合污,那么大人的下场也将与长公主一样,如此一来谁来解救百官和长公主以及先皇的江山?”
左麟伊的一番话让琉光如梦初醒,刚刚一时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思量了许久,觉得左麟伊说的很对,自己要从宫外想办法,一旦进了宫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
调兵遣将()
琉光反复思考着,如梦初醒。转身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剑,带着左麟伊离开。
枫叶客栈。琉光和左麟伊将佩剑隐藏起来,走进房间。二人如今谁都不敢回家,他们深知,只有自己手中的兵马能够力挽狂澜,若是自己一旦回家,就等于从一个牢笼迈向另一个牢笼。
进了客栈房间刚刚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对左麟伊道:“你立刻动身,快马加鞭赶追送灵的人马,吩咐他们,灵柩一入地宫立刻与你一起回转京城勤王!”
左麟伊听罢一抱拳:“末将遵命!”转身欲走。
“等等!”琉光拦阻道。
“丞相还有何吩咐?”
琉光紧握住他的手,颤抖着:“将军一人身系天下安危,将军万万保重!幽王知道我们没有进宫,料定我们会去调兵,一定会半路截杀。只因考虑到将军武功高强才敢将此事委托与将军你,请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
左麟伊对上琉光诚恳的目光,刀刻般的眼神、剪刀裁剪的眉尖略有所动。年轻的脸庞露出刚强的表情:“丞相放心!末将的身家性命如今已非一人之性命,为了先皇末将自有分寸!”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左麟伊离开后,琉光一人在房间里静坐许久,将以后要发生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
左麟伊已去调兵,自己手中还有一道调动禁卫军的虎符,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进宫勤王不成问题。
禁卫军、、、、、、想到这三个字,琉光低头沉思了半晌。禁卫军和羽林军不同,羽林军归他直接管辖,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倾巢而出。但是,禁卫军却不同。
禁卫军虽然也归自己直接管辖,可是完全凭虎符调兵,见虎符如见丞相。也就是说,无论谁得到虎符都可以调动这支军队。
想到这里,琉光坐不住了。若是这个时候幽王的人找到了自己,或者是盗走了自己贴身的虎符,那可就、、、、、、
而且羽林军和禁卫军若是有一方甚至一个人临阵倒戈,于大局将十分不利。
羽林军保卫大内的安全,禁卫军则保卫整个皇城包括外围。都在皇城四周活动,想要接近并不容易。
左麟伊前去调兵,他曾经觉得左麟伊此人深不可测,心思难以捉摸。但是自从今日之事看来,左麟伊其人遇事冷静镇定,心思细密。
今日之事,若依自己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进宫去看个究竟,结果就是身陷囹圄无法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将先皇江山置于危境。
孤注一掷()
左鳞伊的能力琉光完全不必怀疑,至于其他、、、、、、琉光陷入沉思当中。
二十年前军营。十五岁的左鳞伊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演阵,面前的沙盘、红旗错落有致,阵法与他人截然不同,却是无坚不摧的好阵法。
琉光巡营至此,走进帐内看见这个年轻小将在沙盘上演阵,那专注的样子让琉光至今印象深刻。
陪在身边的千总见状连忙吩咐:“见到丞相还不来行礼吗?”琉光连忙制止,却见面前的人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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