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怎么如此客气?我不过是个未亡人罢了,卑贱之躯不值一提。先帝已去,此身留下又有何用?”说完,脸上却多了许多悲凉。
疏影扯了扯嘴角:“难得姐姐对先帝还有几分真心。如今朝堂后宫已经连成一气,皇贵妃之流所看重的不过是先帝身后的那个宝座,多年恩情在这一刻竟如此不堪一击。”疏影说着,竟有些悲凉。
姚贵人低下头温和的笑着,淡淡的:“嫔妾此身再无牵挂了!长公主,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芷云连忙小跑两步,与姚贵容一起离去。
疏影盯着姚贵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无论姚贵人对先帝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有人愿意为皇兄守灵总是好的。这种事情是无论哪一个嫔妃都不愿意做,如今有人守灵怎能不好?
这姚贵人暂且不论她先前依附于何人,如今她既然自请离宫,就是急流勇退。于她却是一件好事,免得她再分心去思量要如何去应对她。
解脱()
想罢,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心下一种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姚琴毓穿着贵人服饰,扶着芷云上了双辕马车。坐进马车里,掀开车帘,回头看看洞开的宫门。内心百味杂陈。
试想自己曾经怀着憧憬走进这道门,不想今日却要永诀。
当日走进这道门时,可曾想到今天?只是今天,心中除了释怀,什么都没有。
心念至此,姚琴毓再无留恋的放下车帘,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芷云看着她如此淡定,心中的疑团更大:“主子,您为什么要急着离宫呢?你也是先帝嫔妃,为什么、、、、、、”
姚琴毓看向前方景物缓缓倒退,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芷云,从此刻起我们就告别宫廷生活了。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主子或娘娘,就以姐妹想称吧!免得让人误会。”
芷云低声道:“是!”
“我知道你憋了很久了,有什么疑惑都说出来吧。从今以后,这里只有你我,再无第三人!”
“姐姐,为何要离宫,而不留下呢?
“宫中形势现在已经十分明朗。长公主有丞相、太傅支撑,手中握有遗诏。皇贵妃、莲妃之流有皇子和外戚势力撑腰。而我刚刚得宠,后宫没有可联合的势力,娘家又没有得力的人。用什么去争?”琴毓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芷云默默的咀嚼着她的话。
“先帝身体健硕,只是近来国事繁重很少进后宫,每天休息的时间又少,才得了这不治之症,突然暴毙。哪有机会立下遗诏?若真的有遗诏,当时就拿出来了,又怎么会等到翌日?一夕之间便可天翻地覆啊!”姚琴毓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知道长公主的阴谋,娘娘为何不留下?无论投靠哪方,将来或有我们一席之地呢?”芷云想着,眼中的神采奕奕。
姚琴毓转过头,瞪着她:“糊涂东西!我若将此事告知皇贵妃之流,长公主怎么会放过我?怕是要跟先帝一同去了。退一步,就算皇贵妃之流得逞,将来她是太后,我不要落得个戚夫人的下场就罢了!”
“双方势均力敌,我留在那里,不过充当炮灰罢了。在两股势力夹击之下哪有我活命的道理?倒不如趁此机会急流勇退,还能保全自身,又落得美名岂不好?”
芷云听着听着觉得浑身发麻、冰凉,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即可,不想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枫叶堂()
芷云听着如五雷轰顶般不知所措,咽了下口水:“那主子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呢?”眼神慌张的四处张望,手不停的摆弄着。
此时的姚琴毓十分的轻松,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好在现在还不晚。
“有什么好打算的,以后的日子再也不必打算了,随遇而安便好!”说完,姚琴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见她如此淡定,心中再没有任何忐忑。
楚恒一袭干练的白衣打扮,整齐的箭袖。衣襟黑色昙花花纹并排排列整齐,墨黑的发髻斜插向上,白玉簪子穿插其中。
楚恒浓黑的剑眉斜插入鬓,细长的眼睛里散发着坚定的目光。高高的鼻翼,却有一张小巧的嘴,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脸颊。脸色略显苍白,精神却很好,完全没有半点儿病容。走出浅醉殿,‘回府’去了。
走到大街上,转过了一个胡同,钻进了一家店,向小儿放下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看到这么一大锭银子,眼珠早已跟了那银子去了:“这位客官您吩咐!”
楚恒面无表情的:“老规矩,那间房跟爷让出来,有人住也麻烦你请他出去!”
小二双手接过楚恒的银两:“客官您请!”说完在前面为他引路。
进门之前,楚恒低声的嘱咐着:“在我离开之前,谁都不许进来。把门给我看好了!”
“是是是!小二点头弯腰的去了。
楚恒向四周看了看,转身关了门,走进房内。
走到床边,掀开床板沿着地道走了下去。走到下面,越走越视野越宽阔,地下却是别有洞天!
这里是办了很多年的一个隐秘的江湖组织,他是这枫叶堂主人,当初他为了这个位置颇费了一番周折,地点一定要离自己王府近的,便在这里寻觅了好久。发现了这家客栈的这间房下面有地下通道,如果把这逃生的通道用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找了许多能人勘察地形,看看怎么能把这个地下通道扩的足够容下千人、储藏粮道、还有一些设施。足足浪费了有两年的时间,从动工到建成,一共花了近四年的时间。
楚恒自从记事起,就在担心自己的将来,这个想法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他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却不弱智,早已把形势看的通透。聪慧异常的楚恒,早早的为自己做了打算。当他有了这个想法,便立刻行动。终于把这枫叶堂变为现实,功成之后,便开始不停的暗地里招兵买马,暗中训练这些人,来为他做事。
心结(上)()
费了很大的力气,请妙手神医浅蕾出山,为他亲自料理身体。将他先天不足的病症,调理的得当。平时忌口,倒也无异于常人。只是,在外人面前,仍然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拜见王爷!”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都在向楚恒行礼。
楚恒一摆手:“诸位不必多礼!”
“谢王爷!”
“你们苦练多年,今朝终有用武之地。如今天下纷乱,青楚前朝后宫内外勾结。枫叶堂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铲除这些势力,为先帝江山正本归源!”楚恒的话掷地有声,道出了自己成立枫叶堂的初衷。
“保卫青楚,效忠王爷!”所有人都群情激奋的拥护楚恒。
楚恒再次制止了,群情激奋的场面:“今日留下来的,全部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通过了重重阻碍,经过了各种考验,才有今天的机会!时势造英雄,未来的战场是你们的舞台,你们的才能都会在那里得到施展。今日,本王就要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楚恒说完,底下再次群情激奋:“王爷万岁,青楚万岁!”
楚恒趁乱将幽兰叫进房间,众人见楚恒和幽兰离开,便知有事商量,也都知趣的离开。
一间上面写着诗韵的厢房,楚恒背身站在那里。幽兰躬身施礼:“参见主人!”
“免了!”
“主人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本王已经训练了很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说完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旁的幽兰还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吩咐,楚恒虽不言语,但是脑子却不停的转着。
看着幽兰一袭黑衣短襟打扮,虽是女儿身,却做男儿打扮。一种英武之气爬上眉梢,让人觉得十分干练。
幽兰想着什么,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抬头看见楚恒在看自己,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
楚恒轻轻的问:“幽月有消息吗?”
看到幽兰,楚恒就会想到她远嫁的妹妹幽月。一年前,为了拉拢的青篱国同时也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握青篱的动向,他为幽月安排了一个假身份,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假的背景,嫁给了青篱太子。
这成为幽兰心中永远的痛,她了解楚恒的用意。可是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孪生妹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以至于每次见到楚恒除了公事,幽兰再不同他说话。
见到幽兰眼神中那抹忧伤,楚恒心中好似被人揪住般疼痛。眼神便不停的飘了起来,颤抖着重复:“幽月那边怎么样了?”
幽兰收回心绪,很快的:“没有!”担心说的慢了,会被他听到自己轻微的哽咽。
心结(下)()
楚恒转过头,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望向门口:“幽兰,让幽月离开是万不得已。我已经失去她,不想再失去你。”
幽兰听罢,心中不禁颤抖。抬头看向楚恒幽深的眼神,连忙低头:“但凭王爷吩咐!”
楚恒满意的笑笑,她喜欢、倚重幽兰,是因为她时刻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该做些什么,凡事更能做到适可而止。
“附耳过来!”
只见幽兰的脸色,从面无表情到惊恐万分。最后结巴的:“王、、、、、、王爷!幽王可是您亲兄弟,你真的要、、、、、、”
这些年,楚恒的心肠已经坚如铁石,对于政治上的敌人,他绝不手软。但是对于枫叶堂以及幽月和幽兰姐妹,他是倾注了所有感情的。
提到楚阳,楚恒的目光,立刻变得寒冷阴鸷:“你只需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即可!”
“是!”说完,幽兰准备离开。
楚恒叫住了她:“等等!”
幽兰站住,并未回头:“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楚恒走到她身后,幽兰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
“待本王一统三国之后,一定让你们姐妹团聚!”
听到楚恒的承诺,幽兰并不抱任何奢望。若真到了那一天,她和妹妹还在这里吗?
“多谢王爷!”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幽兰毫无留恋的离去,楚恒的心隐隐作痛。每次到枫叶堂,都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幽兰。
对不起,幽兰原谅我,原谅我欺骗了你。
离开了枫叶堂,楚恒来到了郊外一所茅屋旁的一个土包前,上面的木板写着:幽月之墓!
站在幽月的衣冠冢前,楚恒心中波涛汹涌,心痛万分。双拳紧握:“原谅我对幽兰隐瞒了你的死讯!如今我无法把你的尸身运回让你魂归故国。但是,你生前所愿无法实现,本王代之!终有一天,本王一定如你所愿!”
楚恒转身离开,走在回宫的路上。幽月,本王一定为你报仇。让你能得偿所愿。
当初自己忍痛将幽月嫁给青篱太子,不想幽月却在短短一年后的今天,死于非命。幽月,你等着我!
常青阁。楚阳兴奋的与自己的母亲说着与陈睿彦的筹谋,眼光炯炯有神,目光矍铄。
“母妃,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一旦成功,青楚天下舍我其谁?”
皇贵妃林氏,听着觉得振奋人心。但是,还是很冷静:“这个陈国王爷为什么找你,而不找楚恒呢?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有什么企图?”
母子反目()
皇贵妃的语气十分谨慎,听起来满腹疑虑,却不似从前那般欣喜。
楚阳听着有些诧异,为何听到这样的事情母亲竟然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这让楚阳觉得不祥。
“我与悦王有约,只要他助我登基,今后青楚便向陈国俯首称臣。岁岁来朝,时时纳贡、、、、、、”
楚阳眉飞色舞的说着,被林氏冷冷的打断:“住口!”
冷不防被打断,楚阳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母、、、、、、母妃?”
林氏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夹杂着愤怒:“你说什么?”
楚阳复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母妃为何动怒?我们母子辛苦奋斗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如今我们离宝座只有一步之遥,因何要放弃?”
听着儿子的话,林氏摇着头仿佛不认识一般:“儿子,你糊涂啊!你这是卖国啊,将来到了地下你我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父皇啊?”
对于母亲的妇人之仁,楚阳不以为然。声音冷洌:“母妃,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只顾眼前而抛弃长远利益,岂非杀鸡取卵?”
听着楚阳振振有词的歪理,林氏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压抑自己的声音:“母妃与人相争,是为了谋一个好前程,他日你荣登九五,母妃的母家也可以得到庇佑。本宫做了太后,百年之后可以跟先帝合葬。可是你,身为先帝长子,却伙同敌国阴谋卖国。青楚岂非要败在你的手上?他日本宫就算真的做了太后,又怎能安心?”
一直以来他和母亲都是统一战线,许多东西都是母亲亲授。如今,母亲却要退缩,竟和长公主之流一道来指责他。
看来女人究竟是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但是,母亲如今已经带着自己走到今天,作为母亲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他独立完成好了,等到那一天真的来到,母亲也不会怪罪自己了。
心念至此,楚阳的脸上表情略微缓和:“母妃累了,此事由本王代劳便可。”说完离开常青阁。
望着儿子决绝的身影,林氏不禁悲从中来,脑筋一片空白。颓然的坐在椅背里。
静纹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楚阳,走了进来:“娘娘,幽王殿下怎么走了?”
说完,看着皇贵妃满脸的颓丧,不知发生何事。
言纤尘()
皇贵妃依然呆呆的坐着,半晌幽幽的:“静纹,去给我倒杯茶来!”
静纹看着她,犹豫片刻离去了。
只消片刻,静纹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进来,放在皇贵妃身边,退了出去。
“静纹!”
静纹看着她的脸色不好,便想着悄悄的离开。这一声传唤,倒吓得她一个激灵:“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静纹的声音略微颤抖,眼神中流露细微诧异。
“本宫想睡了。”
静纹答应着,去帮皇贵妃铺床。
皇贵妃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却没留神将嘴烫了一个水泡。
茶杯摔在地上,那刺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静纹听到了声音,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片,惊讶的看向皇贵妃的嘴上起了好大的水泡。
手上还冒着热气,连忙拿的丝帕先给她包扎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贵妃刚想张嘴,却发现喉咙处疼的要命,火辣辣的感觉,只勉强能够发出声音:“我、、、、、、没事。”
声音却是沙哑难听,静纹听了才知道,她将整整一杯滚烫的茶水,都灌了进去,伤到了嗓子。
惊恐的叫道:“娘娘,这可是滚烫的热水。你这样会伤到嗓子的,以后说话都会有问题的!奴婢这就给您传太医!”
说完,不等皇贵妃阻止,就跑了出去。
太医院。太医言纤尘正在专心的配药,只觉得周身一阵风飘过,浮动了他鬓角的发丝。
他眨眨眼睛,抬头看见静纹,连忙走出来略微躬身:“静纹姑姑!”
看到言纤尘,静纹内心便定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将来意说了个大概。
言纤尘听罢,走进去拿了些急救的外用药以及外敷的药剂,便跟着静纹去了常青阁。
常青阁。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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