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十六想问,又怕触犯什么禁忌。
倒是路晴天的态度很随便,提到皇族时脸上也没有应有的尊重和畏惧。
「最近我和他们老大做了一笔买卖。」
他们老大?皇族的老大?那不就是。。
「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和拜火教过不去吗?」
「和那位老大提出的买卖有关?」十六小心翼翼地询问。
路晴天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
很想问买卖内容是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可是您这次出门不是为了寻找云小公子的吗?」十六问了一个安全的问题。
「呵呵呵,没错,我是为了找他。」
但为何会和拜火教对上。。啊!「是拜火教的人掠走了云公子!」
路晴天点头。
「但他们为什么要掠走云公子?」
这个问题直到晚上他们在野外露宿时才得到答复。
第九章
十六知道老爷一直有在与影卫们联系,可真正看到跪在堡主脚边向其复命的十一,十六还是愣了一下。他甚至不知道十一是怎么赶上来的。
「你说二已经找到云弟的囚禁地?」
「是。」
「人呢?有没有损伤?」
「没有,除了云小公子的精神不太好外,其它一切安好。路二让属下快赶一步向老爷复命,他和云小公子及那两位客人一起将在明日晚,赶到虎落镇与老爷会合。」
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知晓。
「很好。这件事你和二他们做得相当不错。」挥挥手,表示十一已经可以离开。
得到嘉奖的十一单膝跪地,点首为礼后迅速离开。整个过程,从现身到消失,没往十六的身上瞟一眼。
十六摸摸鼻子,仰首望了望天空。
天空很晴朗,也许是白天刮过大风的缘故,晚间的天空星光灿烂,月牙弯弯的。
路晴天回头看到十六已经把火升起,火堆边也铺好了两个简易但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床铺。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影卫真的很好用,也很能干。尤其他还似乎特别了解他的喜好与一些习惯。
「刚开春,雪还没化,想打猎也难。」
路晴天嘀咕了两句,看十六从行李中拿出咸肉和大饼。一边用匕首把咸肉削成一条条,一边和撕碎的大饼放进烧开的陶罐中一起煮。时不时还看他丢进去一些作料,用一双筷子搅拌。
这样的东西好吃么?
煮了不一会,馋人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路晴天嗅了嗅,嗯,似乎还不错。
十六又从行李中摸出两个木碗,从烧开的陶罐中先给路晴天满满盛了一碗。「恭喜老爷,云小公子已经有了着落。」
接过碗筷,路晴天用筷子对十六摇了摇。
「啊!」差点忘了。
「别啊了,我不会因为你又叫我一声老爷而惩罚你。。唔,味道不错!」路晴天不怕烫的吸了一口,顿时流露出喜欢的表情。
十六高兴地笑笑。您老喜欢就好。
路晴天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一连吃了两碗。等他去盛第三碗,十六第一碗还没吃完。
「你知道几年前朝局震荡,几位皇子都为了未立的太子之位暗中营结私党的事么?」路晴天突然开口道。
「略知一二。不过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最后还是大皇子得到太子之位了吗?」
「没错,而云家就是失败的四皇子一边的人。」
啊!「这么说来。。」
「拜火教和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有点关系。」
「那老爷。。那您一开始就知道云弟是被拜火教掠去的?」十六把碗里最后一口倒进口中。他没去盛第二碗,陶罐中已经所剩不多。
「一开始是指什么时候?知道云家仇敌和拜火教有关,也是直到过年前十一传来消息我才得知。这云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太子不想动用自己的力量给人留下口实,便借了江湖帮派的力量让云家消失。
「啧,云家老头子也是老糊涂了,竟敢掺进皇室争斗。他助的那派赢了还好,一输,哪还有云家立足之地!」
「那么,我们路家堡掺进这件事中没有关系吗?」十六担心道。
「谁说我们要掺进这件事当中?」路晴天白了他一眼。
「可是,云小姐现在。。」
「你说云娘?哈,放心好了,美人总是有人怜惜的,否则你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只不过懂点家传医药,就能带着年幼的小弟安然躲避至今?对方只不过在欲擒故纵罢了。」路晴天嘿嘿怪笑。
这个对方是谁?想来应该不是太子。。怪不得老爷对云姑娘一直若即若离,不像以前只要美人有意,他也不介意风流一番。
原来。。十六恍然大悟。
「你啊个什么!」路晴天不满地随手在十六脑门上敲了一下,「这件事也有你的功劳,上次我让你照我脸型作的那张脸模子也派上用场。我们再在这边给拜火教找点麻烦,他们不晓得来意,只能把他们认为可能的原因,也就是云弟,一次又一次转移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原来老爷并不是随便对拜火教那几个坛口出手,想来是得到十一他们传来的消息,把可能囚禁云弟的地方逐一闹了一闹。
这样,不管云弟是否真囚禁在那处,他们必然会把人犯等重要人事物转移到安全地点,而这一转移,次数多了,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留下一丝痕迹,擅长追踪的路二必然会找到老爷想要找到的。
不过老爷所说的和他们老大做了一个买卖,这个买卖不会就跟云娘有关吧?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路晴天吃吃笑,突然觉得明明觉得疼却不敢捂脑袋、明明有一肚子疑问却不敢问的十六有点傻乎乎的。配上他现在这张无甚特色的脸。。摇摇头,真是一点也不秀色可餐。倒是很想让人在他屁股踹上一脚。
十六对自家老爷的眼神太熟悉,很想往后退一步退到安全地点,这才发现手上还端着碗。
从老爷手里拿过空掉的木碗,把陶罐中剩下的全部装进碗中,再递回给他。
路晴天又笑,瞄了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木碗,「你吃吧。我可不想半夜听到有人肚子咕咕叫。」
十六呆了呆。
「怎么,嫌我用过的碗不干净?」
哪敢?赶紧收回手呼啦呼啦地用最快的速度把其解决。
「哈哈哈!」
十六好像听到了某人开心的大笑声。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就不甚明了了。
「吃完了?吃完了过来帮我揉揉脑袋。」路晴天依稀还记得十六似乎有一手按摩的绝活。
「哦。就来。」
麻利地收拾掉碗筷陶罐,又拿到不远处的溪流冲洗干净,等他回来,路晴天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铺上闭眼假寐中。
「晴天?」
「嗯?」
手指顺着他的额头穿进他的发丝间。
头皮被技巧地按压着,很舒服,舒服得让人想就此睡去。
十六的手并不好看,指短,骨节粗大,手掌方正。但这双不好看的手却很巧,路晴天几乎感觉不到头上脸上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手指从发丝间滑出,慢慢移到额头乃至整张脸。
温暖的手掌似近非近的抚到凉凉的面上,悄悄地,大拇指悬空轻轻勾画着他嘴唇的形状。
一个称不上完美的男人。
一个传说中的男人。
一个有着这样那样缺点,却深深迷惑了他的男人。
一个男人,多么可笑?
而为一个男人叉开双腿的自己,又是怎样的笑话?
闭上眼睛的男人看不见十六眼中的爱恋,也看不见他眼底流露出的淡淡痛楚。
谁不想完整拥有自己的爱人,谁不想。。
「云娘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子,且是那种贤妻良母的类型。每日生活在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中的男人很容易被这种美人吸引。」
十六的大拇指宛似受到惊吓般迅速缩了回来。不敢再分心,专心手下工作。
「很可笑是不是?儿子要人全家的命,做老子的却看上人家的女儿。」
果然。
「云弟托其姐之福得留性命,虽然照对方的意思,云家除了云娘外根本不想留下一人。但你要想得到美人还要得到美人的心,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绝。而且留下云弟,进可对其笼络,退可用其相胁,用处多多。为此,云弟也绝不能死。此次救出云弟,我们出力,对方出人。只等对方带心怀感激的云弟到堡中领走其姐,此后也就没有我们路家堡之事。至于路家堡会不会和江湖帮派拜火教结下仇怨,那自然跟对方无关。毕竟,我可是收了人家大笔好处。呵呵!」
十六手顿了顿。
一场闹剧。也是一桩皇室丑闻。
云家因四皇子失势被牵连。太子要杀云家全家。但没想到老皇帝却看中云娘,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对云家之后有兴趣,正在愁要如何把美人弄上手。
而适时得知这个消息,知道有利可图的老爷放弃美人选择利益,与那位老大做了一个交易。
如果让对老爷有意的云娘知道,怕不知要怎样伤心了。
谁叫他们是小人物呢,以为自己活得自由,却不知人生其实早已被人所控。
这世界真的是权力者的世界。十六认真地想。
而他的一生,更是在别人控制中。一层又一层的控制,生来,他就是颗小卒子;死去,亦然。
也曾想过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道路。但没有权力只不过是颗棋子的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知足常乐,不去多想就不会痛苦。
如果自己是个女子,是个美艳无双倾城倾国的绝色,那么他是否有机会完整的独占他,成为他的唯一?或者如果他爱的他,不是他而是她,那么他是否可以有可能与他相伴到天涯?
可是事实是他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不但地位天差地别,就是。。
你问他伤心么,谁也不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丝毫。
荒野里静悄悄的,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安静宁和。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明里和拜火教对上的原因是不是想会一会那个人。」那个在南岳当着老爷面把人掠走且毫发无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高手。
以他对他家老爷的了解,挑人家坛口八成也是为了报复。这个报复心比谁都重的人!
路晴天微睁双眼斜睨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否认。
「喂,你想不想试试在荒郊野外,黑夜星盏下与我共赴巫山云雨?」
沉默了一会儿,十六老老实实地道:「我能拒绝么?」
吃吃的笑声响起,接着越笑越大声,「十六,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人如此有趣?哈哈哈!如果我说不能拒绝呢?」
锁紧眉头,十六无奈地叹息一声:「那您说咋样就咋样。」
路晴天躺在十六怀里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
「十六,十六。。原来你的名字叫十六。。」
已经是二月中旬,在南方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转暖。但也许因为他们越来越往北方走的缘故,风仍旧凛冽,雪仍然漫天飞舞。
这天,他们在晚膳时分赶到了虎落镇。
虎落镇是个很小的镇,总人口两千不到,全镇只有一家酒楼兼客栈。但因位居要道比起其它相同规模的小城镇来说已算是繁华。
喜鹊楼。一楼饭堂,二楼客栈。
大大的写着「酒」的布帘斜挑在酒楼外的旗柱上,让人老远就能看到。
摆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来张桌子的酒楼大堂因为风雪,也因为到了晚膳时间,整个店内坐得满满当当、声音嘈杂。
有酒,有男人,自然缺少不了女人。一位约双十年华的卖唱女子怀抱琵琶坐在店角,咿咿呀呀,歌喉婉转,逗得一些酒气上涌的男客一边叫好,一边从嘴里冒出些婬词秽语。
「吱呀。。」紧闭的店门被推开,用来挡风塞着粗棉的厚帘子被挑起。
「掌柜的,麻烦给准备一张桌子。」平平淡淡,没什么特色的嗓音。
卖唱女唱完最后一个音的同时,随意往门口扫了一眼。
进来的是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身材较高,但就跟他的声音一样,长了一张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掉到人海里绝对找不出来的脸。
「客官几位?」掌柜连忙笑脸迎客。
「两位。」说话的男子挑起布帘,躬身请后面的人进入。
一位身材高佻衣着华丽的男子略略低头,掠过布帘走进店堂。
「都二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衣着华丽的男子轻轻跺脚,跺去肩头鞋面上的积雪,抬起头对自己伙伴嘀咕了一句。
卖唱女的手从琵琶上滑落,嘴唇轻启,眼神看向门口再也收不回来。
那公子的五官如果分开来看,明明都很普通。可是当它们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幅画。一幅只应天上有的俊美容颜。
再加上一头柔软的青丝,被一只玉环扣在头顶,丝一般的发就这样直直的垂下直到肩背。
不能怪卖唱女一眼成痴,就算是同为男儿身的男人们看到这样一幅俊脸,也没有不呆上一呆的。
作掌柜的就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是一迭声的,催促店伙计拿干净布巾来给贵客弹雪。
普通面貌的男子跟掌柜又说了些什么,似乎要他派人照看他们拴在门口的马匹。
掌柜一连声答应,立刻让一名店伙计去门外牵马入厩。
「两位这边请。」掌柜殷勤地跑出柜台亲自带路。
「是你?」
路晴天和十六一起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位打扮相当特异,但却异常美丽的女孩子,观她衣着头饰似不是汉族女子。
湘江女泥娃,十六脑中冒出一个人名。
果然,路晴天笑着对女子颔首道:「娃娃,好久不见。」
泥娃起身向这边走来。酒楼内有不少人都在偷看美丽的她。
大大方方的在他们桌前站定。
「路哥,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
喝!一上来就问这个,果然不同一般女子。
十六见此女没有丝毫扭捏之态,眉目间爽爽朗朗,当下心中就生了一些好感。
但路晴天可没有这样想,他和这女子是有过一小段露水姻缘,但因对方过于偏执的态度及很强的占有欲,让他只和她共处了五天。
一开始看上她,也就是看上她的豪放和洒脱感。也跟她说明过自己目前不想有家室之累,大家合则守不合则分。走时他也说的清楚,如她日后有事他会帮忙,但也仅此。
「娃娃,你从南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路晴天不答反问,对泥娃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泥娃没有坐下,「为什么不回答我?」
路晴天比较头疼,他就害怕这种纠缠不清的人。「因为。。」
「你的脸!我刚才就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的纹面呢?」
路晴天摸摸自己的左脸笑了笑,「出门在外,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便掩了去。」
泥娃咯咯笑,「你会因为担心惊世骇俗而掩去自己的真面目,少骗我了。我前几天可是听到你现在正在黄山一带,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有貌也有头脑的女子,而且还挺了解他家堡主。
「娃娃,忘了跟你介绍。」路晴天话锋一转,笑咪咪地看向十六。
十六一下警觉,老爷想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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