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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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全文完)- 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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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要塑造出一个光辉形象,哪里可能不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他明白,所以风劲节将他当作后世的影视明星一般从头到脚指点着包装起来,他也不得不无奈配合。可是每每想到今后要这样过活地日子还长,他也真是欲哭无泪了。现在这种没外人的时候,难得有轻松的机会,他实在是不想要任何〃形象〃了。

    〃宫宴的时候,陛下也召了东觉和苏凌作陪。苏凌本来就是朝中官员,东觉却是早已上折推病辞官,却又临时被召进京来任职。〃卢东篱的语气有些怅然。这些牵制原也是意料中事。但是宫宴之上,苏凌的假作热络他倒还可以淡然视之,只是东觉那复杂痛苦的眼神,却也实在叫他难受。

    人生的磨难就这么悄然改变了一切,他已经不是那个会微笑着,敲着小弟的脑袋,半开玩笑半教导地哥哥了。而东觉,也再不是那热情得容不得人间半点不公的小小少年。

    对于卢东篱此刻的感触,风劲节理解是理解,但绝对没同感。他虽然不讨厌卢东觉,但对整个卢氏宗族都没什么好感。当初这帮子人一听说卢东篱是皇帝地眼中钉,吓得恨不得立刻同他划清界限,现而今却又莫名其妙因着卢东篱继续得到重赏,卢家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主事人,这一惊一乍地,下巴有没有掉在地上?

    他很有些恶毒地想着,口里却是赶紧扯开话题:〃皇帝同你说了嫂子和英箬地事吗?〃

    〃自然说了。〃卢东篱讥讽地一笑:〃很巧妙地反反复复说,如果我一家团聚,他会十分欢喜安慰。我直接悲叹妻儿被强人掳走,至今未有下落,顺便请求皇帝为我做主,替我寻回妻儿。〃

    卢东篱有片刻的黯然。等待朝廷钦差到来地那十余天里,他一直留在萧家楼船之上,和婉贞英箬一家三口,片刻不离。船头之上,携子并肩,共看海天夕阳。然而,钦差一到,婉贞母子便避入舱中,再不露面。对外统一口径,萧家只说是来做生意,顺便招揽卢东篱。

    临行浩浩,鼓乐喧天。离船之际,小舟之上,卢东篱不敢回头。耳边却听得风劲节轻声提醒他:〃东篱。〃

    他转身一望,楼船已远。船舷上,已经模糊到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一身他熟悉的淡杏色衣衫。

    旁边,身量未足,被萧思鉴抱在手里,才能扒住船舷探头远看的小男孩,懂事地不言不语。

    见他回头,那淡杏色的单薄身影,向着他们的方向,轻轻一拜,又一拜。

    一拜拜别夫君,一拜拜别挚友。拜毕她转身牵子而去,再不片刻停留。

    〃他会平安,你们会再聚,不会有人能再伤害他们,你们一定会有机会在一起,补偿这么多年的分离苦难。〃

    风劲节的誓言,让她离去的脚步可以轻松一分。风劲节在她的丈夫身边。所以她忐忑地心终不会那样空悬。

    风劲节微笑:〃看样子他也明白,你是绝不会再将你的命门放在他掌心之中了。那他可还试图使了什么别的手段?〃

    〃没有。他只是直截了当地同我说了许多国家地忧患。〃卢东篱神色复杂:〃和你猜得一样。他要让我去做那些我们都在想的事。〃

    清吏治,必然得罪天下官员。改革诸般弊政,定会触动太多权贵。那些事情。赵王明知当做,但是一直不愿意去做。现在,这等得罪人地恶事,自然是要推给他这个大能臣,大贤臣。大清官。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天下人谁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卢东篱赵王现在动不了,是因为他的名声。但是卢东篱在民间,甚至在朝中,能得享大名,是因为他是个死人。正所谓盖棺定论,一个冤死的人,人们只会念他的好,而不会记他的仇。可是。如果这个死人,复活了呢?如果将他投闲置散,他就是全始全终。终身得享美名了,如此岂非太便宜了他。况且一个美名传扬地人。若是又闲着无聊。去弄些公开上书,直斥国事。大肆非议朝政之事,反而更能得直名于天下,也是十分棘手。

    因此,自然是应该让他去做事,什么事最难最苦最麻烦全都交给他。只要去做事,就一定会有差错,只要去做事,就一定会有让人指摘责备批评的地方,只要去做事,他就一定会得罪人。一个不再威胁任何人的死人,和一个得罪了天下所有读书人,官员,权贵,甚至也影响到平民百姓习惯了的生活方式,而被乡野村夫暗戳脊梁骨的人,哪一个更好对付?

    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圣人被人憎恨厌恶起来,比普通人还更加深刻。当世人对他不满,朝臣对他怨恨,只要再暗中掣肘,稍加挑拨,要想找到可以再次将他治罪的理由和时机便不难。而且,再将他治罪的时候,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为他喊冤,甚至只需稍加引导,便会有无数人拍手称快,那样的报复,岂不是痛快煞人也。

    〃你做恶人,他得好处。何乐而不为。〃风劲节笑道:〃不过,他应该不会这样放心你吧卢东篱点头。〃暗里监视我的人定然是少不了地。而他还直接介绍了一个人做我的幕僚。〃

    卢东篱回忆着在御书房见到的那个神情淡然地文士。

    风劲节微一思忖:〃是陆泽微?〃

    卢东篱一笑点头。

    风劲节眼神明亮:〃此人虽没有官职,却是赵王极信重的谋士。把他放在你身边,可见赵王真是十分重视你。〃

    〃有这么一个赵王信重地人在身边,倒也有好处。他既然是聪明人,我们地作为,其中利害之处,他自然也看得明白。总好过让那边时时疑神疑鬼,胡乱掣肘。〃

    风劲节微笑:〃你倒是看得开。可是别忘了,古往今来,你这种让皇帝当刀子使的人,最后不管成不成功,通常下场都奇惨。〃

    〃求仁得仁,夫复何言。。。。。。〃

    看风劲节地神情,卢东篱失笑:〃。。。。。。那是以前。〃

    风劲节怒瞪他。这种玩笑,是好开的吗?

    卢东篱眉宇含笑,眼中光华灿灿,锋芒隐隐:〃放心。婉贞还在等着我呢。这一次,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乖乖受死。〃风劲节哈哈大笑:〃东篱,你总算悟了。〃

    卢东篱微笑摇头:〃我不是悟,我只是有信心。〃他看着朋友月下朗笑的神情,唇边也有了淡淡笑意。

    未来的路有多漫长,多艰难,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有这个可以相信相托的朋友,一路扶持,一路相伴。他怎么会输,他怎么可以让自己输?风劲节知他心意,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反手将整只杯子重重敲在石桌上,清脆的粉碎之声,伴着他决然的语气响起:〃东篱,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赵王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想什么借口手段,有我在,他绝没有得逞的可能!〃

    他素来洒脱自在,万事从容相待,便是生死大事,也视做等闲,竟是极难得才会用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来说话。

    卢东篱,是他的朋友。当他看着前路的时候,他会为他看着身后的冷箭。当他要展翅欲飞的时候,他会为他注意脚下的陷阱。双剑合璧,无论对手是谁,他都有自信一拚!

    本来,以二人之间的相知,早就不需要什么宣称,什么表态,更不必感动,也不必内疚。

    然而,这一刻,莫名的,风劲节说了这句话,卢东篱却抬头,看那高天朗月,又复看他。

    月有缺残,月华却依旧清美如银,落在对面那人的衣上发上,灿然竟似可夺目。

    今夕何夕?多像。。。。。。许多年前的定远关。

    记得那夜,他与他并立关头,相约共同守护这片大好山河。

    记得那夜,月华如洗,夜风轻柔。他在关头,淡淡然说出那句移山之力也不能移不能改的话。

    〃我活着,你活着,我死了,你还活着。〃

    怎敢不自珍自重,怎可轻慢了那人以身相护,生死不弃!

    今夕何夕,月色如昨,人事已非。

    风劲节九死复生,卢东篱历劫归来,两人竟然还能有缘共饮这一杯月下美酒。

    已是天幸。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得友如此,此生何幸!

    卢东篱,你修了多少前生,积了多少善缘,今世才能得遇风劲节,今生才能得友。。。。。。风劲节!
 

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娶妻娶谁
章节字数:3498 更新时间:08…08…26 09:23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安无忌咬牙切齿,把桌子擂得咚咚响。

    容谦懒洋洋抬眼瞄了瞄他,摇了摇头。

    真是失败啊,就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还有点儿密探之王的风范啊。这小子不怕丢人,我还怕脸上无光呢。

    还好他现在也不是燕国的宰相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要丢脸也是燕凛那个当皇上的丢脸,与他原不相干。于是他抬抬眼皮看了看,连身子也没动一下,继续舒舒服服,靠在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安无忌铁青着脸:〃容先。。。。。。〃他心情极度郁闷,先生两个字实在没法礼貌地叫出口,不过胆子再大,倒也不敢直呼容谦的名字,最后只是闷闷地含糊了过去:〃你就不管一管。〃

    〃管什么?现在我哪里管得了你安大人,看看你那气势,怕是我多说一句,拍的就不是桌子,而是我的脑袋了。〃容谦眼也不睁地说。

    真是最近太闲散无为,太平易近人了,这小子在他面前,越来越没礼貌了。今天居然还敢拍桌子?要还真跟你客客气气体体谅谅的,以后还成什么体统。容谦毕竟也是多年权臣做下来的人,知道上下高低之间,这个时代自有一种秩序和规则。若是处处与人不分尊卑地闹成一团,未必能让人尊敬感激,甚至反而会为下所轻,令旨不行。因此,虽说他很少刻意摆什么架子,却也从来不会允许下属在他面前太过放肆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不是宰相了,原来的规矩本也就不想再理会了。这些日子以来,安无忌的热心帮忙。他也不是心里没数,这小子若是直接跑来开口相求。他自然是要好好为他设想的。偏偏这家伙居然和他玩心眼,没头没脑就先发这一通脾气。他难道还要再乖乖去问,小安,你有什么烦恼,放心。我一定替你解决?那他也太好脾气了。

    容谦不是没有无限地容忍度,只不过,很可惜,对象从来不是安无忌。

    安无忌咋咋呼呼,大喊大叫闹了半日,人家只当蚊子叫,连问也懒得多问一声,这会子脸色自然就有些难看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跑过去,凑在躺椅前可怜巴巴地耍赖:〃容相,我可是你一手提拔教出来的人。算是你半个徒弟啊!你就忍心看我过这不见天日的苦日子吗。。。。。。〃

    容谦吃软不吃硬,听他这话头软下来了。也无可奈何睁开眼。安无忌看有门。赶紧着道:〃这些日子,我跑前跑后。到处打听,冒着杀头地危险把各种国家机密第一时间通报给你,就是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啊,可是,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他伸手指着自己青青肿肿的脸:〃每回都是偷偷摸摸来,说完了,茶也不敢多喝一口就要赶紧跑,要是一步跑慢。。。。。。〃他哭丧着脸,〃就是这个结果啊!你说!我顶着这张脸,怎么去面君,怎么去管理手下,怎么去结交朋友,怎么去跟百花楼地荫荫姑娘谈诗论词听琴赏花,我。。。。。。〃

    容谦忍着笑,打量着眼前这颗猪头,嗯。。。。。。基本上,安无忌也算是个翩翩英俊佳公子了,被人揍成这样,确实也太伤自尊心了。说起来,青姑的功夫真的越来越好,打架时也很清楚得能找到最能打击敌人的方式了。对安无忌这种必须经常进宫以及在官场周旋的人来说,直接给他门面上一点无法掩饰地小伤害,是远比打断他几根肋骨更能有效威胁到他。

    丫头越来越聪明能干了嘛。容谦欣欣然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至于安无忌的委屈,他暂时可就懒得在意了。

    哼,真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呢。这两人暗中的交涉,沟通,矛盾,打斗的前因后果,他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轻易从青姑那里套出来了。青姑虽然渐渐成熟能干起来,但对着容谦,却还是一样从来不知道用心机的。

    既然安无忌最初主动和青姑比武,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还居然胆敢瞒着他,拍胸膛答应青姑替他娶老婆,那现在他受这份罪,纯属活该。

    看着容谦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安无忌心里隐隐也有点怵,心里估摸着,以容谦的精明,只怕早就明白了原委,倒也不去过多分说,只是哭丧着脸道:〃这能怪我吗?当初我不是想替容相你解围吗?哪里会想到,青姑娘这样不依不饶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样关心你讨媳妇地事情!〃

    容谦只是微笑。

    青姑是普通人,也是他的家人。

    按他的年纪,早该有妻室儿女了,换了任何普通人家,这样地年岁还不成家,家人都会操心忧虑,整日把这件事挂在心上的。就是当年他还在朝中任职时,也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提过婚姻之事,只是见他坚拒无心,便也不再多说。

    说穿了,不过是个亲疏问题。因着是外人,对这些事,只是说说,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勉强。

    只有亲人家人,才会着急上火,红着眼,迫不及待地替你忙婚姻,操心成家大事。看你不上心,怕还要三天两头训斥几句,喝骂一番才好。这番心意,容谦明白且珍惜,所以虽然一直向青姑表明自己不想娶亲地心意,但对青姑私底下地努力,倒底还是不忍心去打击的。

    有地时候,看青姑悄悄为他着急发愁,又不敢对他说明白,他甚至都不得不开始暗自考虑,到底要不要成亲的事。

    毕竟当初他坚持不成亲,最大的原因是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不想连累别人。现在,如果横了心和青姑一直隐居村野倒也无妨。只是,看样子,他重见燕凛已是势在必行。一旦重新走到朝廷百官的视线之中。怕是以后他都不能再脱身了。

    以他的身份,要是此后十几二十年。一直不娶妻,府中没个主事地内眷,也确实让人议论,只怕古往今来,哪里有过独身到老的宰相。就是皇帝和朝廷出于关心功臣的角度出发。也不能长久容忍这种事存在地。

    只是,真要娶妻,他可去娶谁呢?

    容谦正自头疼,耳旁听到一句话,倒是吓了一跳:〃容相,以你的身份,真要长久不娶妻,怕也说不过去,既然早晚躲不过。何不干脆就娶了,若是别地女人你实在不喜欢,那就娶青姑算了。容谦皱了眉头。一眼瞪过去:〃胡说什么?〃

    安无忌被他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干笑一声:〃也不算胡说吧。容相你一向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来。青姑是唯一与你亲近的女子。她又一直只想着你,念着你。半点也想不起她自己也是老大年纪没出嫁的姑娘,一丝为自己的终身打算地意思也没有,你们要不就。。。。。。〃

    安无忌的声音在容谦冷然的眼神中越来越小,最后抓抓头,干笑:〃容相,你总不会也嫌她貌丑吧!〃

    容谦沉了脸:〃无忌,太过百无禁忌,对你没有好处。以后别再拿青姑说笑,这种说法,会害死人的。〃

    他与青姑本来就是兄妹之情,断然扯不到男女之事上去。原想着隐于山野,陪着这个纯朴的姑娘,一世安逸也好。却偏偏要为着燕凛,眼看他重新又陷到名利圈中来。一旦他的身份挑明,青姑做为他身边亲近之人,怕也是很难躲过是非的。本来他已对青姑十分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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