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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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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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三娘道:“你在我那儿有吃有喝,除了暂时失去自由之外,绝无任何不适.甚至你想找女入的话,也能叫你满足,你瞧好不好?”
  公孙元波压抑着“恶心”之感,道:“我的看法如何,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对不对?”
  聂三娘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记着这句话。”
  公孙元波道:“你若释放了我,我答应听你的话就是。”
  聂三娘冷笑一声,道:“你能制服黑殃神姚抱石,我岂敢小觑了你?目前别谈释放之事。”
  这话说完不久,她已纵入一座后屋宇内。在公孙元波测度中,此处不是在那条神秘巷子附近。
  聂三娘已进入一个房间内,随手剔亮灯火,便把他放在塌上。
  公孙元波道:“你暂不释放我也可以,但至少你得让我能够行动。这一点于你无损,于我有益.料你不会反对。”
  聂三娘额首道:“使得。”
  她当真说得到做得到,出手改变穴道禁制,
  公孙元波已有防备,施展挪经移穴的功夫,使她指尖传出的其力落空,聂三娘居然没有发觉。公孙元波欣慰忖道:“若是往日,我以这门功夫避过她的点穴手法时,实是不易瞒过了她.可见得我服用过庞公度的灵药之后,功力激增,大概己可以与任何高手争一日之长短了。庞公度拼舍灵药以造就我.这也作得是他间接为国家出力的一个方法吧?”
  他装出体力耗弱的样干,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不肯释放于我,究竟有什么打算7”
  聂三娘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急什么?”
  公孙元波心中发出冷笑,忖道:“我当然不急.如果你晓得我根本没事,只怕急的是你而不是我。”
  聂三娘开始行动,公孙元波看了一阵,心下大感茫然,问道:“聂三娘,你收拾衣物.是不是打算出门?”
  聂三娘道:“不错,我从来没有打算在此地居住一辈子。”
  公孙元波道:“那么你带不带走在下了”
  聂三娘道:“我干吗弄个祸胎带着到处跑,难道嫌活得太久么?”
  公孙元波虽然不知她究竟要弄什么玄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宽慰的,那便是这个心肠恶毒的中年妇人,绝对没有把他作为新欢的对象。
  正因如此,公孙元波更想不通了,因为以这恶妇的手段,既不是对她有用,便该杀他,她居然不这样做,其故何在?
  公孙元波的决心更为坚定了,那就是暂时不施反击,装孙子装到底,瞧瞧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聂三娘收拾好简便的行装之后,才向公孙元波道:“我出去一下,你最好呆在房内,别妄想逃走,不然的话,你将成为外面两头猛犬的口中美食。”她走到房门边,又道:“那两头恶犬,是黑殃神姚抱石的宠物。只要你有本事杀死它们,我也不会怪你。”
  她冷酷地微笑一下,这才技开房门出去了。
  公孙元波见她空手出去,如是一去不回,则她收拾行装之举便是多余的了,由此可知她定必回转无疑。
  他果然乖乖地留在屋内,当然不是畏惧恶犬,而是晓得若是杀死了这两头恶犬,他的伪装便将被拆穿。
  等了一顿饭工夫,外面恶犬不时传来的低低咆哮之声忽然消失。
  公孙元波立刻晓得有人来到,因为这种恶犬向例是在准备攻击时全无声响的。
  他运功凝神查听,外面传来一阵阵低低的语声,被他听得分明。他发觉这阵低沉语声,竟是两个女人在交谈,便又禁不住大为奇怪起来。
  公孙元波更为凝神听去,当下听到一个娇嫩悦耳的口音道:“他就在这里面么?”
  另一个女人的低沉口音道:“是的。”
  娇嫩口音又问道:“他果真已暂时失去武功了么?”
  低沉口音应道:“是的。”
  娇嫩口音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好!我先瞧一瞧,如果合意,我们再谈不迟。如不合意,那就什么话都不必提啦!”
  低沉口音道:“这个自然,姑娘请吧!”
  这一回她说了两句话之多,是以公孙元波特别灵敏的耳朵,可就听出这个口音很熟。可惜仍然太短促了一点,故此仅感到熟悉,同时也猜想这一个女人乃是聂三娘,但却未敢断定。他危坐不动,忽见房门拉开了一线,隐约可见一双眼睛向房中探视,目光旋即停留在他面上。
  公孙元波晓得这个窥视自己的,正是娇嫩口音的那个女子,想来年纪很轻,也许还长得很美丽,于是童心忽起,故意向她皱皱鼻子,又眨眨眼睛。
  门缝外那双眼睛突然消失了,只听低沉口音的女人问道:“姑娘可合意么?”
  娇嫩口音的女子道:“看样子还不错,但这家伙来头有点不对。”
  低沉口音问道:“怎样不对了?”
  娇嫩口音道:“这厮大胆放肆得很,毫无阶下之囚的样子。”
  公孙元波听到这里,心中好笑,同时又恍悟那个声音低沉的女人必是聂三娘无疑。因为那两头恶犬忽然噪声,除了是准备攻击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见到了主人,才变得驯善无声。
  这时那个疑是聂三娘的女人说道:“他的确是个极有胆气之人,武功亦十分高明,幸而被我施外制住。”
  她说了这许多句,公孙元波已可断定她是聂三娘了。
  聂三娘停歇了一下,道:“姑娘快点决定,我须得马上远走高飞才行。”
  娇嫩口音的女子讶道:“为什么?”
  聂三娘道:“因为薛四爷很可能会索取公孙元波的尸体。”
  公孙元波也暗暗同意她的臆测,并且对她的机智大为惕然于心。
  娇嫩口音的女子应道:“好吧,你要多少钱?”
  聂三娘道:“随便姑娘赏赐就是了。”
  娇嫩口音道:“不,你开个价目,我回去也好交代。”
  聂三娘道:“既是如此,姑娘便赐予二三千两,想来也值这个数目。”
  公孙元波忖道:“我居然也值二三干两,这身价可不算小啦!只不知对方答不答应。若是答应,又不知她花这么多的钱买了我去,有何用处?”
  娇嫩口音的女子默然片刻,才道:“好,这是三千两的银票。”
  接着听到聂三娘道谢之声,又道:“姑娘要不要我代劳,把这人送去?”
  娇嫩口音的女子道:“不用啦1”
  然后房门打开了,两个女人走进来,头一个是聂三娘,满面欣愉之色。
  后面的一个是个双十年华的长发黑衣女子,面色雪白如玉,在黑衣衬托之下,益发有点离谱了。
  她的眼鼻等五官都很好看,可称得上是美女了,只是嘴唇稍嫌缺乏血色,因此给人的印象,像是个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也缺乏运动的娇弱女子。
  此外,她的步伐轻盈得好像不必泊到地面,骤看之下,似乎是凌虚驭气的幽灵。
  聂三娘拿起收拾好的行装,向黑衣少女点点头,径自出门而去。
  房内只剩下公孙元波和黑衣女子,另外就是出奇的寂静。
  在黑夜中,在陌生寂静的房屋内,面对着这一个长发的苍白黑衣女子,公孙元波心中不禁泛起了宛如与幽灵为伍之感。幸而这个幽灵虽然苍白一点,却颇为美丽悦目,尤其是她娇嫩的声音,简直比音乐还好听,还是值得安慰的。至少她如是幽灵,也属于“美丽的女鬼”
  一类。
  黑衣女子开口道:“公孙元波,你还能行动么?”
  公孙元波透一口大气,道:“可以,现在就走么?”
  黑衣女子道:“你还有什么物事须得收拾不成?”
  公孙元波耸耸肩,道:“没有。”
  他站起身,向门口行去。只见那黑衣女子一晃身,轻飘飘地出了门口。
  公孙元波忖道:“她的轻功绝佳,却瞧不出是什么路数,看来邪门得很。”
  两人刚刚出了大门,黑衣女子突然退回。她身法太轻太快了,以致扑入公孙元波的怀抱中。
  公孙元波还未曾如何领略到温柔滋味,便已被她身上发出的一股力道,推得向门内疾退。只听她低低道:“嘘,别作声,有人来了。”
  她说完这话,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向后墙角落奔去。
  公孙元波瞧时,靠院角那边固然有一棵槐树。使叶婆委.使角落显得更黑暗些,可是他们如果躲在该处,则来人除非眼睛全不管用,不然的话,定可马上就看见他们。
  不过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任她抱到角落。
  黑衣女子接着跃上右侧的树顶,公孙元波付道:”‘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知有何居心?”方转念间,一阵淡香扑鼻,原来黑衣女子跃落地上,并且一下就飘到他面前。
  她低低道:“你稍为缩矮一点身子,只要让我挡住你的全身上下,来人就看不见我们了。”
  公孙元波一面查听,一面悄声道:“这个来人,想必是既瞎了眼,又没有鼻子的。”
  黑衣女子奇道:“瞎眼之说我听得懂,但为何没有鼻子呢?”
  公孙元波道:“因为若是瞎子,除了听觉特别灵之外,还有那鼻子也很厉害。你身上的香气,连我也嗅到了,何况是瞎子。”
  黑衣女子不悦地道:“哈!你还寻什么开心?我身上的气味与草木一般,绝对不会弓队注意。”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最好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若被人发现,丧命的是你而不是我。”
  公孙元波道:“我记住啦!”
  他望着对方黑色衣领上面雪白的脖子,由于相隔得很近,所以他认为自己已嗅到她肌肤上的香味。这时他不但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反而升起了阵阵逻思。
  过了一阵,公孙元波定定神,运功查听之下,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当下忍不住低问道:“姑娘,咱们到底在躲什么?没有人来呀!”
  黑衣女子道:“我已获得警戒,晓得在街上以及两边的屋顶都有人抵达,但为何至今不进来,却十分奇怪。”
  公孙元波恍然道:“我明白了。”
  黑衣女子问道:“你明白什么?”
  她大概被这个胆大英俊的男子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以语声之中,已没有方才那么冷冰冰的味道。
  公孙元波道:“对方定是惧怕聂三娘的两头恶犬。”
  黑衣女子道:“胡说,哪有武林高手会怕恶犬之理?”
  公孙元波问道:“对了,那两头恶犬呢?”
  黑衣女子道:“都给聂三娘弄死啦!一定是一种极毒之药,所以刚才一下子就死掉。”
  黑衣女子突然用手肘轻撞他一下,示意他别作声。其实公孙元波已经听见了,她即使不碰他,他也不会开口。
  眨眼间屋门外出现了三条人影,其中两个大踏步入屋,手中都拿着兵刃,闪闪生光。
  黑衣女子眼睛向屋外之人望去,突然身躯震动了一下。
  公孙元波见微知著,心想:那个人不是特别厉害得使她骇怕,就是有某种特别关系使她吃惊。当下也凝神望去。只见那人背手当门而立,长衫飘拂,气度沉凝,竟是早先见过的“薛四爷”。
  他讶然忖道:“这薛四爷不知是什么来头?”
  进了屋内的两人,虽曾查看了院内一阵,居然瞧不见屋角中的他们。
  接着这两人奔到房外,其中一个踢开房门,灯光立时透射出来。
  另一个大汉低“喧”一声,道:“两头恶犬都死啦!咦!还是毒死的呢!”
  向房内观察之人这时也道:“聂三娘跑掉啦!还收拾过衣物,定是远走高飞无疑。”
  这两人眼力高明,判断准确,公孙元波心下凛然,付道:“这两个家伙已经不是易惹之辈了。”
  屋门口的薛四爷步入院内,他听了两个大汉报告之后,不发一语,目光如电,四下扫视。公孙元波发现黑衣女子微微战抖,不禁十分惊奇,想不透她何以这么紧张。
  薛四凶似是有所发现,一直扫瞥不停。
  槐树上的浓密枝叶中,突然发出一下很低微的声响,好像有人墓地跃走,以致衣袂带出了风声。
  薛四爷口中低哼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去势如电,一下子就失去踪影。
  两名大汉也齐齐一摆兵刃,跟踪追去。
  院子里面,又沓然无人了。
  公孙元波看了薛四爷的闪电身法,还有那两名大汉的轻功,不禁暗暗咋舌,自忖若被这三人包围,定然极难有逃生之望。
  那黑衣女子忽然转头,用苍白无比的面孔对着他。
  公孙元波除了满腔疑惑之外,还有就是对那薛四爷等人武功奇高的一份警惕,故此向这神秘的黑衣女子笑一笑之时,面上的表情甚是苦涩。
  黑衣女子冷冷道:“你少装模作样,我不会可怜你的。”
  公孙元波自然没有乞价之意,但他胸襟旷阔,亦不介意被对方误会,只淡淡道:“我知道。”
  黑衣女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公孙元波道:“因为你不但面孔冰冷,连身体也是怪冷的,我从未试过碰触一个活人的身体时竟是像你这样的。”
  黑衣女子道:“你说得很对。我这个人打心里冰冷无情出来,全身亦充满了这等冷酷之气,所以我刚才告诉你,我从来不会可怜任何人的。”
  公孙元波道:“这话说得太绝了,我不敢苟同。你说你不可怜我,我完全相信,可是若说你对天下任何人都是这样,却又未必了。”
  黑衣女子道:“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在这世上,只是于然一身。你不妨说说看,我会可怜什么?”
  公孙元波一愣,道:“原来你在世上已没有一个亲人,那就无话可说,不过将来可能仍然会有值得你关心爱护之人,这话你不至于否认吧?”
  黑衣女子傲然道:“将来也不会有的,因为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嫁人,再说也没有一个男人让我看得上。”
  她特别用手指戳戳公孙元波的胸膛,又道:“包括你在内,你最好记着我这句话。”
  公孙元波道:“姑娘别把我给扯上,我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是我必须郑重声明的。”
  黑衣女子听了这话,心中大感舒服,面色马上解冻,声音也恢复早先那种娇嫩悦耳的味道,说道:“你很聪明,也很自量,不像其他一些稍为长得英俊一点的男人那样喜欢自作多情。看来,我大概会对你好一点。”
  公孙元波诚恳地道:“姑娘很了解我的为人,我实在十分感激,故此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对任何打击挫折能够不屈不挠,目前是落在你手中,但我将干方百计逃走,绝不气馁放弃。”
  黑衣女子笑一下,露出洁白齐整的贝齿,道:“很好,你尽力试试看。我也坦白告诉你,在我们掌握中的人,从来没有试过被逃掉之事。”
  公孙元波淡淡道:“这得看例子多少而定,若是从前只有过一两个人企图逃走失败,便未足以证明你们的厉害,对不对?”
  黑衣女子傲然道:“二三十个例子总够了吧?”
  公孙元波心头一震,忖道:“若是多到二三十人曾被她们擒杀,她们作的恶孽可称得上如山之重了。只不知她们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擒杀年轻的男子?”
  要知公孙元波也擅长“套供”之术,三言两语之中,常常套取到极重要的资料线索。刚才黑衣女子曾经提到见过不少男人亦不动心之言,她所谓男人,当然指的是年轻之辈,决不会是老迈之人。
  其后黑衣女子提到二三十个例子,表示曾经囚禁过二三十人之多。证明她这等神秘的举动,可见得她前面提举见过不少男人的话,不会是在外面碰上,而是这被擒遭囚之人。由此便可推测出这二三十人,均是年轻男子无疑。
  尚有一点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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