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季?不是四季吗?”
“医者把夏季又分成了‘夏’和‘长夏’两个部分,长夏就是夏末秋初秋高气爽这段时间。春属木,属肝;夏属火,属心;长夏属土,属脾;秋天就属于金了,也是肺的属性;冬天属水,属肾,所以肾也叫水脏。”
碧巧听得似懂非懂,道:“肺属金,跟那梦有什么关系呢?”
“别着急,听我说。五脏六腑除了五行五季归属之外,天人相应,还跟别的有归属关系啊,比如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肺就属于西。跟酸苦甘辛咸五味也有关,肺属于辛味。跟怒喜思悲恐五中情志也有关,属于悲。而五脏六腑跟颜色也有关,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里,肺归属于白。”
“太复杂了,听得都糊涂了。”碧巧苦着脸道。
“呵呵,这是一种取象比类的思维方法,你不懂医自然听着糊涂,这么跟你说吧,肺五行属于金,金就理解为白银,白银就是白色的,所以金在五色就归于白……”
刚说到这,碧巧抚掌笑道:“我明白了,那人老是梦到一个白面白衣人白刀子,都是白色,白色属于肺!所以老郎中就知道他肺出了毛病了!对吧?”
叶知秋呆了一下,赞道:“真聪明,这么快就理解了,刚才还说听糊涂了呢,瞧你没有听糊涂嘛!”
碧巧得意地笑了,道:“少爷的故事真好听,又有趣又有意思,听着还长见识,往后遇到人老梦到白色的东西,我也让他吃人参治治,也是积德行善的事。”
叶知秋笑道:“行了,故事说完了,该喝酒了!”
碧巧笑着端起一大杯,咂了咂嘴,道:“这么一大杯啊?不过,少爷的故事,值!”说着,慢慢地一口一口饮干了这一大杯酒。
叶知秋拿起一块糕点接着塞进她嘴里,又趁势香了她粉嫩的脸蛋一下,道:“该你说故事了!”
碧巧一边嚼着,一边歪着脑袋道:“我可没什么故事。”
“说不出那就要罚!刚才说好了的!”说罢就跪起身去拖她。
碧巧咯咯笑着道:“好少爷,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好,你说!”叶知秋放开了他。
碧巧想了想,道:“你先前说的是看病的故事,我也说个看病的故事吧,是小时候我们村里的故事,是真事呢。我们村有个小媳妇,平素胆小,开门声大一点都要尖叫的。村里的孩子便老在后面故意吓她,把她吓得尖声大叫,脸色煞白,就很开心……”
叶知秋道:“你这么心地善良,一定不在这群坏孩子里面。”
碧巧脸红了,低着头道:“我……,我还真在这里面,不过,我是跟在后面笑,看他们吓人,觉得好玩。”
叶知秋道:“孩子嘛,都淘气,我小时候淘气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这算什么!”
“是吗?你都怎么淘气了?”
“我呀,嘿嘿,有一回……,你这说故事呢!怎么又扯到我上去了,不许赖皮,赶紧接着往下说。”
碧巧嘻嘻一笑,道:“好吧,这小媳妇家就在我家隔壁,有一天她突然病了,老拉肚子,每天要跑茅厕好多次,有时候刚刚从茅厕出来,又往茅厕跑。一蹲蹲半天,我们几家就共这一个茅厕,有时候我肚子痛要上茅厕,偏偏她蹲在里面不让,我急得直哭,她就起来让我,等我方便完了出来,她已经拉在裤子里了。我觉得挺愧疚的。那以后我只要知道她在茅厕,宁可跑远路到别的茅厕去,也不跟她抢了。”
叶知秋笑了笑,道:“看来这人拉肚子的病还挺严重。”
“可不是嘛,后来,他们家就请郎中给他看病,可是,郎中看了一个又一个,药吃了一剂又一剂,怎么都不见好,反而是越来越重。饭也吃不下,整天懒洋洋的没精神。脸都拉变形脱像了。你猜,后来他是怎么着把病治好的?”
“遇到名医了?”
“不是,是找了我们邻村一个跳大神的神婆,到家里跳了一次,拉肚子的毛病便好了,再也不跟人抢茅厕了。人也能吃了,一顿要吃一大碗饭呢!她就蹲在门口吃,我瞧着的,你说奇不奇?”
“还真是奇怪!”
“可不是嘛,邻村那神婆很厉害的,好多人大老远的都来找她呢。听说跳一次,要一斗米,两只雄鸡,还要一筐鸡蛋,就这样,找她的还络绎不绝的。”
叶知秋自然不会相信跳大神能治病。想了想,道:“这小媳妇的病,应该不是跳大神跳好的。而是碰巧了治好的。”
“怎么碰巧了?”
“她得的可能是一种精神性腹泻。也就是情志原因造成的腹泻。你不是说她胆小吗,你们老在后面吓她惊叫,说明她情志有问题,而后面看病请郎中看了很多,越看越严重,说明她的精神负担越来越重,所以腹泻也就越来越重。后来请人跳大神,她信这一套,信鬼神。她得的是精神性腹泻,是精神高度紧张造成的,跳了大神,她精神压力没有了,导致腹泻的原因消除了,自然就不会再腹泻了,胃口也就好了,当然便能吃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呢!”碧巧道,“不是少爷说了,我还不知道呢。”
叶知秋瞧她说话的样,其实心里并不相信这种解释,只是迎合自己而已,这也难怪,古人信鬼神的比信医的更多也更浓厚,包括很多医者自己,都是信鬼神的。所以宁可相信这是鬼神的功劳。自己也只是推测而已,不再解释,端起杯子,道:“你说了一个故事,我喝!”便一饮而尽。
碧巧也赶紧的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瞧着他满嘴乱嚼咯咯笑。
第59章愿赌服输
第59章愿赌服输
叶知秋道:“你刚才说了拉肚子的故事,我也说个拉肚子的故事,而且也遇到了鬼。嘿嘿,从前……”
一听他又说鬼故事,碧巧赶紧挪了挪屁股,靠在他怀里,还没听呢,娇小的身子就已经缩成一团,抓着他的衣襟瞧着他。
叶知秋搂着她的腰肢,紧了紧,道:“不用怕,这个鬼故事一点都不吓人。从前呐,有个富商,得了一个怪病,全身痛,好象蚂蚁虫子在咬一样,口舌也烂了,而且每天早上起床,都看见两个鬼,手里托着煮熟的肉给他吃,把他吓得半死。”
碧巧哆嗦了一下,勉强笑道:“这人跟前一个不一样,那人是做梦,这人是眼睁睁看见鬼,说明这世间还是有鬼的!”
“别打岔!”叶知秋拍了她翘臀一下,道:“这富商逢人就哭:‘我还没到四十岁呢,家中老母还要人赡养,如今大白天的看见鬼,一定活不成了,谁要是能救得了我的命,我愿意重金酬谢!’许多大夫郎中听说了,贪图厚礼,都来给他瞧,可是没有一个治得好的。最后遇到一个铃医,这铃医给他瞧了之后,想了半天,开了一个方子,这人吃了便肚子痛,跑到茅厕狠狠的拉了好半天,肚子都拉空了,第二日早起就再也没见到那两个鬼,全身痹痛也慢慢好了。书生大喜,果然重金酬谢了这个铃医。”
听他讲完,碧巧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坐直了身,道:“这个故事倒也怪,拉肚子,鬼就跑了。”
“也不是,这人还是得了病的缘故。常言道:‘怪病多痰’,那铃医想,既然那么多郎中大夫看了,都没有看好,说明该用的方子都用了,自己再怎么想,也想不过这些人去,便想到这句话来,于是开了一个下痰积的方子,果然奏效。这人早起见到鬼,其实是内有痰饮,神明痰扰产生的幻觉,他的全身痹痛,口舌糜烂也是因为痰饮作祟。现在用下法涤除痰饮,病根没了,自然就见不到鬼了。病也就好了。”
碧巧笑道:“这铃医白捡了个便宜,人家那么多大夫治过了都治不好,走了弯路,他避开了,捡了一条近路,所以一治就好了。得了重赏。”
“是啊,善于终结前人的经验,后人才得以进步嘛,这铃医也很聪明,想到了祛痰这一招,也算是了不起了。”
“偏方治大病!好多铃医都很厉害的。”
“是啊,喝酒!又想扯到别的地方好赖皮吗?”叶知秋帮她端起一大杯酒递了过去。
碧巧苦着脸道:“爷,我喝多了,再喝可就要醉了!”
“不行,愿赌服输!”叶知秋将酒杯送到了她嘴边,“闭着眼一口气就喝光了,这酒甜甜的,有什么劲,再喝几大碗都没事。”
碧巧只好把酒喝了,勉强喝完,捂着头娇躯歪歪斜斜的,叶知秋赶紧扶着她:“没事吧你?”
碧巧手按酥胸,摇摇头,憨笑道:“我……,我没事……,只是这床,这床怎么转起来了?”
“瞧你!才这么点酒就醉成这样子,下面还怎么玩?”
“要不,我……,我少喝一点陪少爷,好不?”碧巧醉眼朦胧嬉笑着,见叶知秋板着脸,便又凑上去,亲了她一下,扭股糖一般在他怀里撒娇:“行不行嘛?”
叶知秋在她翘臀上打了一巴掌,道:“好吧,你喝半杯!这总行了吧?现在该你说故事了!”
“我都醉了,哪里还想得起故事来!”
“好啊!你说不出,那可要罚了!”说罢伸手去抱她拉她。
碧巧咯咯笑着躲开:“好爷,饶了我……”
叶知秋跪爬起来,道:“哪有的事,愿赌服输!快!”
碧巧无力抵抗,只是吃吃笑,两手捂着嘴,含糊着说:“人家没那么着过嘛,好恶心的……”
“恶心什么!习惯就好了!快点!”
“我的爷,你以前都老老实实的,何曾有这些花样儿?这是从哪里看来的?”
“花样还多着呢!快点!张嘴!我等不及了!”
“不要嘛……”碧巧捂着嘴扭着娇躯。
“快点!张嘴,不然我要用强了!”
碧巧躲不过,只好跪在地上,仰着头,张开红嘟嘟的小嘴。
“乖!”叶知秋得意地笑了,转身从床头柜的老母鸡砂锅里拧下一只鸡翅膀,淌干了水,''放进她的小嘴里,“好了!开始!”
在孙永连声催促中,碧巧咬着那只鸡翅膀,跪爬着,从床这头爬到那一头,又爬了回来,到叶知秋面前,把鸡翅膀送到他嘴边,叶知秋鼓掌大笑,用手取下她嘴里鸡翅膀,道:“还要叫!还要叫!”
碧巧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只得“汪汪”地叫了两声。
“好听好听!”叶知秋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笑着叫道,“再叫!”
“汪汪,汪汪汪!”
就听到门外小间邀月的声音道:“碧巧!你打算闹通宵吗?又说话又大笑,还学狗叫,疯了你?你不睡也不让少爷睡?明儿个非告诉太太,有你好看的!”
碧巧笑着吐吐舌头,打了叶知秋一下,低声道:“都是你,叫人学狗爬!”
“愿赌服输!我输了,我也学狗爬!哈哈哈,真好看!这世间还有这么乖巧漂亮的小狗啊,只有我的碧巧,才这么好看!哈哈哈”
碧巧忙起身捂着他的嘴:“别笑了,把人吵着!”感受到手里油腻腻的,想着他刚吃了鸡翅,赶紧摇摇晃晃的下床拿了一张手帕擦了,又替他擦了嘴。
叶知秋又道:“再来,接着说!”
“我真醉了,要不改日吧?”
“改日?好啊!”叶知秋贼眉嘻嘻笑了起来,把床上托盘拿起来放在床头柜,抱住她就往床上按,伸手去扯她的小衣。
“你要做什么?”碧巧忙抵抗着,娇羞道。
“你刚才说了,改日啊!”
“啊!”碧巧顿时醒悟,羞不自胜,“我……,我不是那意思……!”
碧巧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叶知秋的嘴堵住了,呜呜的,全身劲道也没了影。
……
第二天,邀月帮着给叶知秋梳洗时,又把碧巧说了一通,碧巧只是红着脸不回嘴。叶知秋也不好意思,只是看着碧巧笑。
吃早饭的时候,岳氏捻着佛珠,面带微笑瞧着叶知秋吃饭,等他吃完了,这才道:“昨儿个我听说,你给老太爷出了好主意,说动了官家宽限了一个月时间,查咱家的案子,全家人都说这下有盼头了,都说你这一次立了大功呢。娘听了很高兴。”
叶知秋道:“不是这样的,其实爷爷给二皇子治病,没有出错,就算说错了,也不是他能避免的。所以不应该追爷爷的究责任的。我一直想说服他们相信这一点,只是他们不信。这一个月,我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我现在刻苦学看病,也是这个目的。”
岳氏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听他说刻苦学看病,心中大慰,道:“那就好,好好学,听说你这些天背书挺用功的,还得了老太爷和你师父、师伯的夸赞呢。娘听了好喜欢的。要是你爹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说到亡夫,又不禁伤感,幽幽叹了口气。
叶知秋吃罢早饭,来到医馆,医馆里早已经有不少病患等着了,只是三个坐堂大夫孙永轩、孙永辕和孙永珍都还没有来,孙永虎躲灾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医馆里便就只有范妙菡和曾小星两人在忙,一个在擦药柜,一个在准备火炉升火给病患煎药。
范妙菡见他来了,喜上眉梢,迎过来道:“怎么样?昨晚上怎么样?”
叶知秋感到脸上有点发烫,扭捏道:“也没有什么啊,我们就只喝酒讲故事来着……”
范妙菡瞪圆了一双杏眼:“林太医请你去喝酒讲故事?没叫你怎么看病?”
叶知秋一怔,这才知道她说的是去林太医医馆学医的事情,还以为她知道了昨夜自己跟碧巧亲热的事,自觉好笑,忙道:“教了,教了我怎么看脉,经他一点拨,再一练习,大部分的脉我都会摸了,不过有几个还摸不准。”
“才一晚上已经很不错了!”范妙菡喜道,听他学会了些,很是高兴,比自己学会了还高兴,又道:“那你今天能给病人瞧病了没?”
叶知秋摇头道:“只怕还不行,望舌还没有学呢,估计今晚学吧。望舌比摸脉好要一些,应该学得比较快的。”
“那你也可以找这些病患联系摸脉啊,反正师哥他们还没有来呢。”
“这个……,人家只怕不愿意……”
“哪有什么,借他们手腕摸摸脉而已嘛!我来说!”范妙菡走到堂中,对等候的病患们道:“各位父老乡亲,大伯大婶大姐大哥,我师哥正跟师父学摸脉,这会子还早,大夫还没有来,想用这个等候的时候,替大家摸摸脉,练习一下摸脉的本事。不知行不行?”
一个老妇起身陪笑道:“这有啥不行的,摸摸就摸摸呗!能帮小兄弟学医,也是件好事嘛。”
病患们大多都是孙氏医馆的老主顾,认得叶知秋是孙老太医的孙子,孙奇、孙兆两个太医的侄子,听人家要摸脉学医,便都纷纷点头说可以。
第60章仁医本色
第60章仁医本色
范妙菡喜滋滋回头瞧着叶知秋,得意地眨了眨眼。然后端了一根凳子放在长条几案边,对众病患道:“那就多谢了,麻烦一个个过来。”
叶知秋很感谢,急忙拱手谢过,在大哥孙永轩诊病的长条几案旁边凳子上坐下。病患一个个过来让他摸脉。他每摸完一个脉,就问是不是复诊的,如果是,便拿过病历记录本翻找,坐堂大夫先前看病都是有记录的,其中也有脉象记录,翻出来跟自己诊出来的脉进行对照。不是复诊的倒也罢了,那些复诊的,十之八九他都摸准了,心中很是高兴。不过还有一小部分没有摸出来,这些脉象都是比较难以理解的那些。
他把这些候诊的病患都摸完了,三个坐堂大夫还没有来。已经过了开诊的点了,病患们开始嘀咕会不会像昨日那样不来了?要不要换个地方看病。
范妙菡急忙让曾小星去催,听说去催了,病患们又安静下来等着。又过得一会,曾小星跑回来了,喘着气道:“大师哥跟着师父出门去了,一早就走了,二师哥还没起床呢,说起来了也没人找他看病,师父也不在,不如多睡一会懒觉。”
范妙菡怒道:“他怎么能这样!这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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