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知秋微笑对他们道:“我已经找到了治疗这次流感瘟疫的基本方子,并摸索到了各种症型的用方。除了我三哥他们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太医,我现在告诉你们如何治疗流感。你们自己给自己开方。虽然说‘医不自治”但是,这一次是我把治病的方法告诉你们,你们根据我的方法,结合你们自己的四诊情况进行治疗,所以严格地说,也不算‘医不自治’。”
林忆他们倒也罢了,他们毕竟已经在京城汴梁丹毒瘟疫的时候,得到过叶知秋无偿传授仙方,所以这次叶知秋要把他摸索出来的方子传授给大家的时候,林忆他们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段云逸却是第一次,他几乎不相信有人会把自己的宝贝方子无偿传授给别人。所以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叶知秋正要说。忽听得段洛熙若弱弱的声音道:“那我呢?”
叶知秋笑了,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放心。你的病还不是很严重,等我给这些爷爷伯伯叔叔哥哥们说了如何治疗这个瘟疫之后,我就亲自给你看病。好不好?”
段洛熙点点头,欣喜地笑了。
叶知秋走到场中间,回顾一周,道:“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流感是一种温病,归属于风温、冬温、春温等。而我已经反复强调了,温病是不能用伤寒的思路治疗的。”
说到这里,叶知秋故意停了来,看了看林忆,等待他们的疑问。
但是,这一次,林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神情更加专注了。在这之前,他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当成学术问题与叶知秋进行争论。但是。这一次,事关他们的性命,如何治好病救了命。这才是最关键的。所谓事实胜于雄辩,人家叶知秋跟他们一起患病的,现在人家已经把病治好了。而他们也自己给自己医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还有两个差点病死。所以,这时候还去争论什么温病伤害的问题,就等于自寻死路。
叶知秋感觉到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由会心地笑了。接着说道:“这一次的温病。跟普通的温病不太一样,它有很强的传染性。所以,医治起来难度很大。我也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加上自己感染了,这才最终找到了医治的基本方子。我现在告诉你们如何治疗这个病,同时,也是在你们身上进一步作实验,对治疗方案进行完善。把你们治好了,让你们自己给自己治,就是让你们自己亲自体验一下每个方子的效果,咱们一起研究,把方子加以完善。”
段云逸终于忍不住拱手道:“多谢国舅爷,你当真是仁医,一切以病患为重。鄙人十分敬佩!”
叶知秋道:“医方嘛,本来就是给大家治病用的,让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对病患有福。嘿嘿,我告诉你们的方子,都是适用于温病的方子,有的以前说过,有的没有说过。但是,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必须对每一个病人用心诊察,找到合适的方子才行。”
接着,叶知秋把自己总结出来的各个方子,一一说给了林忆他们,然后,逐个给他们诊察,提出用方建议。最后给段洛熙看病开方。
林忆他们按照叶知秋所说,给自己开方。好在他们住的这个集镇,就有药铺,而且掌柜的还没有跑,可以敲开门抓药。
当真是立竿见影,很快,林忆、段洛熙等人的病就好了。
数天过后,除了一个兵士和两个村民因为并发症太重,抢救无效死亡之外,其余的都痊愈了。这样的治愈率,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初的医治效果。
他们病情基本稳定之后,便继续往前进发。
一路上,他们沿途给患病的百姓治疗,都是使用的叶知秋的方子。
但是,他们除了给沿途的百姓治病开方之外,他们没有办法停下来跟踪治疗。因此他要尽快赶到京城,通过皇帝下旨,来大面积推广治疗,以扑灭这场可怕的瘟疫。
不过,沿途的治疗,叶知秋的治愈率达到了**成。而跟着叶知秋学了这些方子的林忆、段云逸、朱肱和张老太医等人,治愈率只有不到五成。
这不是叶知秋藏私,这是因为,中医跟西医的一个重要差别就在于,西医的仪器谁都可以学会,但是中医的辨证论治,却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因为辨证论治最大的特点是因人而异,同样的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方子,不同的病有时却要用相同的方子,到底该如何,由医者根据病人的四诊情况决定。
而要准确地辨证论治,不仅与个人的天赋有关,更重要的是与整个中医理论体系的综合作用有关。林忆他们掌握的中医理论知识,远远落后于叶知秋,特别是在温病治疗方面更是如此,反映在辨证论治的思路广度和深度上,便有很大差距。这还是在叶知秋亲自指点之下达到的治愈率,如果是他们自己**治疗,连这个比例都达不到。
比如在治疗一个流感病人时。林忆用方没效果,请教叶知秋,叶知秋复诊之后。只是调整一下配伍,立即便产生了效果。
林忆他们终于知道,在医术上,特别是在温病方面,他们相继叶知秋太远了。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个小村子借宿,叶知秋和范妙菡正在屋子里卿卿我我说着情话。''响起了敲门声。
叶知秋说了声请进。
只见林忆、段云逸、张老太医等剩下的全部太医,还有唐慎微、朱肱、庞安时他们三个结拜兄弟,从门外鱼贯而入,进到屋里,一子排开,跪倒磕头。
叶知秋大惊,忙起身搀扶,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林忆领头道:“我等请求师父收我们为徒!”
“收你们为徒?”叶知秋笑了“你们都是太医。我一个郎中。怎么做你们的师父?”
张老太医白胡子颤巍巍道:“师父,我们这几天商议,觉得你的医术。远在我们之上,特别是温病,我们希望能拜在您的门下。做您的徒弟,跟随在师父身边学习。请师父恩准!”
其他人也答声道:“请师父恩准。”
叶知秋哭笑不得,指着唐慎微道:“你们三个是我的结拜兄弟,任何也跟着他们参合?”
唐慎微道:“大哥,以前我们不知道你的医术远比我们高明,这才冒冒失失跟您结拜。现在我们知道了,当是汗颜。所以,我们也希望能拜在您的门下,成为您的弟子。”
叶知秋道:“这个不行,我才十六岁,收你们这些老太医作徒弟,会被让指脊梁骨的。不行不行!”
林忆道:“师父,其实,您收我们为徒,对尽快扑灭这场瘟疫,有莫大的好处!”
“哦?有什么好处?”
“您想啊,以前就是因为您太年轻,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您的医术,这才使得您的医术得不到推广。现在,您要是收了我们这些的太医为徒,别人就刮目相看,对您就会大大的重视,而以后凡是要跟你学方子的,都必须拜您为师,这样,您就可以把您的医术尽快地推广开,不就能造福更多病患了吗?”
叶知秋不由心中一动,林忆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这之前的经历,让他太有感触了,如果收了一帮子太医徒弟,那身份地位肯定就不同从前了。
张老太医一见他神情,知道他有些心动了,赶紧乘热打铁,道:“想当年,孔圣人要宣扬儒家学说,也是光收门徒,弟子三千,达者七十有二,由此才把儒家学说推而广之,绵延千年!师父的医术,勘比孔圣人的儒学。何不效仿圣人,也光收门徒,光大师父的温病学说呢!”
林忆也道:“是啊,师父医术之博学,当真是博大精深,以前我等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看不到师父医术之宏博,所以,请求列入门下,跟随师父学医。”
庞安时也道:“师父乃是药神壶翁的弟子,所学都是仙方仙术,自然不是我们所能洞察的。只要师父公开招徒,门下弟子一定会比孔圣人还要多的。也能把神仙的医术传给大家,造福病患啊。”
叶知秋瞧了范妙菡一眼,范妙菡嫣然一笑,道:“别看我,我是不会拜你为师的!嘻嘻。”
叶知秋笑了笑:“我是问你觉得如何?”
“收徒这种事情,那是两相情原就行,只要你觉得你有东西教他们,也愿意把你的医术教给他们,造福过更多病患就行。”
叶知秋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一听这话,林忆等人大喜,口磕头道:“师父在上,请……”
“等等!”叶知秋道:“你们要跟我学医,也未尝不可,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庞安时道:“那是自然,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那也是要遵从的。师父请说。”
其他人也郑重地点头。
叶知秋道:“我也不是妄自尊大,我知道的医术的确远远超过你们。而且,很多东西可能是你们闻所未闻的。所以,你们要跟我学,第一条,就是必须按照我的教的来,不能用你们所学来怀疑甚至否定我讲的东西。当然,讨论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用怀疑的态度来讨论,因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所学很多都是错的,我讲的很多东西,与你们平生所学完全不同。”
林忆当先道:“我等既然拜您为师父,自然是遵从师父的教诲,不遵师命,欺师犯上,天理不容!”
其他人也跟着朗声道:“欺师犯上,天理不容!”
叶知秋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你们为徒。这个拜师是怎么拜的?我还不知道呢!”
庞安时忙起身,端来了一把椅当中一放,搀扶叶知秋坐下,然后跟着众人一子排开,跪倒磕头,口称叩见师父。
看着张老太医、林忆这些白胡子老老头给自己磕头,叶知秋有些不自在,等他们磕头完了,赶紧上前搀扶起来。
旁边范妙菡笑嘻嘻道:“你们磕头拜他为师了,等我过门,是不是也该叫我师娘呢?”
旁边范妙菡的父亲范纯佑跟孙永虎他们一直在观礼,听到女儿这话,哭笑不得,瞪眼道:“姑娘家的,说这些!”
张老太医笑呵呵道:“范姑娘说的没错,等范姑娘嫁给了师父,自然就是我们的师娘了!”
范妙菡说出那话,马上觉得不好意思了,听他们这么说,更是羞涩,脸都红了。
庞安时道:“咱们这个入门的顺序该怎么排啊?谁是大师兄呢?”
叶知秋笑道:“这个不用排了,当年孔圣人弟子三千,也没有派顺序啊!都是相互成称呼名字就行了。”
张老太医点头道:“师父说的是,咱们就不排行了。就称呼名字就好。”
叶知秋道:“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们坐下来讲课,咱们先治病救人要紧。”
段云逸道:“对对,一边治一边学,等把瘟疫扑灭了,再系统地学。”
既然拜师了,又死里逃生从可怕的瘟疫中活了下来,大家都很兴奋,正好孙永虎他们白天打了一头獐子,当地百姓有埋在地下的陈年好酒,便掏银子买了,开怀畅饮,庆贺的一回。
次日,一行人继续出发。
经过了几个城镇,他们没有再敢进城,生怕又遇到贪杀人的宋军。
但是,他们发现,他们不得不需要再次进城了。因为,不管是他们师徒的粮食,还是跟随他们的那些天hā病人的粮食,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必须得到补充才行。
第251章一起死吧
他们开始下山进城。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病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倒在路边,但是还没有咽气。简单观察之后,发现是天hā,而且已经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气息奄奄了。
叶知秋让众人都退后,自己上前察看,发现是天hā病之后,安然摇头,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医治。
那中年人望着他,孱弱的声音道:“行行好,帮我一个忙,行吗?”
叶知秋心想,他不会求自己帮他结束生命吧?那自己怎么办?蹲下身望着他。
只听那人道:“我姓王,请帮我带个话,给县城济祥绸缎行的我的女儿,告诉他们,她娘和我,都……,都死了,让她抽空回去一趟,把……,我们的尸骨,埋在祖坟……,把我头上的簪子拿去当凭证。那是我女婿买给我的。我女婿姓李。”
原来是带个话,不由心头一宽,反正他们也要进城筹集粮食,顺道而已。便点点头,问了那人他女儿女婿的姓名和详细地址,那人说了之后,就咽气了。
这人当真可怜,叶知秋叹了口气,把他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用消毒药水洗刷了,放进怀里。让兵士们挖了一个坑,自己把字尸体抬进坑里,埋了。还立了一根树枝,方便告诉他女儿女婿到时候查找。
丁大叔感慨地对村民们道:“曹国舅当真是菩萨心肠,对一个死人都这么好。更何况对我们这些活人了。”
这一众人更坚定了跟叶知秋走的决心。
叶知秋他们下了山,来到城门口,远远了看见有人影。不由一喜,难道,这个小县城还没有被瘟疫侵袭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本来已经准备穿防护服的,现在看来不用了。不过,他们的马都是抢来的军马,不能牵进城,所以便连留下几个兵士看守马匹。叶知秋他们进城。
当然,丁大叔他们这百余名患天hā病村民,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来还是不能进城的,免得被人追杀。因为朝廷已经下密旨要诛杀所有天hā病人。
叶知秋他们也是一身贫民打扮。走到城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对进出行人正在逐一察看,把一些怀疑的病人拉倒一边带走。
叶知秋暗自行庆幸没有让丁大叔他们跟着来,他们过城门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顺利地通过了。
进到城里。看见的人都是一副慌张样,来去匆匆。而且,街上的行人不多。店铺门也大部分关着。不过。北上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还在比较正常运转的城市,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欣慰了。
可是。让他们紧张的是,他们找了几家米行,都是大门紧闭,敲开了一问,答复都是粮食已经卖完。
没有粮食,那么多人怎么办?
孙永虎道:“他们肯定还有粮食。只是利用瘟疫囤积居奇,以便将来卖个好价钱!”
叶知秋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林忆道:“可惜当时我们南下时没有经过这里。当地官府不认识我们。”
叶知秋道:“你们当时经过哪里?”
“理山府,距离这里应该有一百多里,在西边。”
叶知秋喜道:“那边的官府认识你们吗?”
“认识,当时我们还在那里住了一晚,那里的知府大人姓颜,宴请了我们,还请了全城不少乡绅参加了宴请,其中就有米商。”
“好!既然如此,咱们绕道去那里,不仅可补充粮食,更重要的是,咱们可以请那颜知府派兵士护送我们前往衡州,这样我们就可以走大路了。速度会快很多。”
众人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叶知秋道:“你们采购一些我们路上用的东西,我和我师妹去找那家绸缎铺,把那人的话转告了。咱们在城门口汇合。”
孙永虎道:“我带人护送你去吧!”
“不用!这个县城现在看来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暴乱,没有什么危险,再说还有雪奈暗中保护,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孙永虎等人想想也对,便答应了。
叶知秋和范妙菡招手叫了一匹路边的出租马车,说了地址,驱车前往。
这家绸缎铺看样子在这个县城还算有名。连出租车夫都知道。
来到这绸缎铺,门却是关着的,拍门半天,他们就觉得可能没有人在家了,准备走的时候,门终于开了,不过只是开了一条缝。一个门房探头出来,狐疑地望着他们。
叶知秋上前拱手:“请问贵府主人可是姓李?”
门房点点头。
“夫人可是姓王?”
门房又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受一个姓王的大叔所托,说是贵府主人的岳父,带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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