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天还没有亮,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自然也就没有出租马车,两人至好步行出城,好在驿站距离城门没有多远。
两人来到城门口,正好开城门了,跟着等着出城的百姓一起出了城。
到了城外,两人望着已经渐渐开始发白的天边,突然想起,如果这样靠两只脚,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大理了。必须搭车才行。
他们看见有些人在城门这里拦车搭车,便也跟着问。南去的车不多,大都只是去附近的。问了好半天,才遇到一辆南去的运货的马车,到前面八十里外的一个集镇。
两人眼看着天越来越亮了,生怕范纯佑他们发现两人走了追来,确定先离开徐州再说。于是说好了每人二十文钱,搭车去那个集镇。
两人商量了,等到了那个集镇,就买两匹马,或者买一辆马车,坐着舒舒服服前往大理。
这辆马车是运羊肉的,那膻味还是有点大,加上这马车是货车,比他们家里的舒适豪华的马车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颠簸得五脏六腑都离位了。叶知秋倒也无妨,范妙菡可有些受不了,不停反胃,忍了半天,到底还是吐了。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的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了,车主人要吃饭。范妙菡一点胃口都没有,叶知秋见她不想吃,自己也不吃,反正车主人说了,在有不到三十里路,就到了。再忍忍,等到了前面集镇住下了再吃。
所以两人便下来,在路边草地上坐着休息。
这时,远远的奔驰来了两匹骏马,马上是两个差役,来到小镇的路口,便开始高声叫喊道:“国舅爷!范姑娘!范大老爷说了,同意你们去大理,让小的跟随你们去,你们在哪里啊?”
叶知秋一喜,便要张口答应,范妙菡眼疾手快,抬手堵住了他的嘴,低声道:“爷爷这是骗咱们出去,为了找到咱们,假意答应,等咱们出去了,就会苦口婆心劝咱们先回京城,禀报官家再说了,那有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发了。”
叶知秋点点头:“这倒是。”
范妙菡慢慢放开他的嘴,嫣然一笑道:“咱们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他们跟着?自己走多惬意的。”
叶知秋心想,咱们两现在都才十五六岁,可不是还是半大的孩子吗,也难怪人家范老爷担心。不过,自己穿越过来之前,已经二十多岁了,却也不是孩子了,完全可以自由行走江湖了。
那两个人喊了一通之后,见没有人答理,便策马又往前奔驰而去。
马车主吃完饭,又赶着马车带着叶知秋他们继续前进。
范妙菡已经把东西都吐光了,没有东西可吐了,躺在叶知秋的怀里,柔若无骨一般。叶知秋心疼地搂着她,低声道:“等到了前面集镇,无论如何,咱们也要买两匹马,骑着去,要不然,你这样子,可是不能再做这种马车了。”
范妙菡笑了笑,点点头,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躺得更舒坦一点。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个集镇。
车把式说道:“到了,一共四十文,给钱吧!”
叶知秋急忙伸手去摸钱袋,却摸了一个空,有些奇怪,低头一瞧,不禁苦笑道:“哎呀!我的钱袋在我那件衣袍上,早上你让我换这身衣服,却忘了把钱袋取下来了!”
范妙菡是闺女,那个时代没有出门的大家闺秀,平素都很难出一趟门,便是出门都是做轿子,有丫鬟仆从跟着,要买什么都有人付钱,从来不用自己掏腰包的,所以,也就没有身上带钱的习惯。当下便吃吃笑了,道:“哎呀,那可怎么办?我也没有带钱啊!”
叶知秋忙道:“那你有没有带金银首饰?不行可以当啊!”
“没有!”范妙菡苦着脸小道。
昨天晚上准备行囊的时候,她只准备了两身换洗衣服,而且还都是跟驿站伙计要的。因为想着这一路都是男装,不需要换女装,索性连女装都没有带。自然也就不用带首饰了。
两人都没有出过远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出了徐州七十里了,才发现连钱都没有带。
车把式冷冷道:“怎么?没有钱?还是不想给啊?”
“谁说不想给钱了?”叶知秋红着脸道。
“那就是没有钱了?你头上发髻上的簪子看样子还不错,就用它抵了,也行!”
一句话提醒了叶知秋,他换了衣服,但是头上的簪子却没有换,当下拔下来,是一根玉簪子。这是王府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道:“这根簪子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呢!你送我们去一家当铺,当了银子,就有给你的车钱了。”
那车把式抽了一眼叶知秋手里的簪子,见是玉的,知道他说的不错,道:“那好,前面就有一家当铺,我带你们去。”
车把式赶着车,带着他们来到这当铺。
叶知秋拿玉簪子当了,但凡当铺里当东西,好东西都成了破烂货,所以这枚价值五十两银子的玉簪子,好说歹说,也只当了二十两。
叶知秋让给了一些铜钱,付了车钱,打发车把式走了。问了集镇上的客栈,来到门口,便看见几个衙役正在客栈里找人,还大声喊着路上他们听到那两个骑马衙役喊的话。两人忙退了出来。
看来客栈是不能住的了,那不住客栈,又住哪里呢之?
看来只能借宿了。两人找了一家集镇边上的人家,给了五十文钱,这家人留他们住下了。因此范妙菡装扮是的男人,所以人家只给他们两一间屋子,只能睡在一起。又额外给了五十文的饭钱,主人家还杀了一只老母鸡给他们炒了两个小菜。
吃完天也黑了,两人在屋里睡下,关上门,当然好生一番亲热。这得关上门,要不然,给人看见了,不光是走光的问题。还会让人瞠目结舌,因为范妙菡是男人打扮。
当然,两人也只限于亲热,仅此而已。
晚上,两人倒也相敬如宾,除了亲嘴,便搂着和衣而眠,毕竟,范妙菡是大家闺秀,没有过门之前,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在街上看了看,没有看见昨日找他们的那些衙役,估计已经赶到前面去了。
叶知秋和范妙菡问了主人得知这集镇有个骡马市场,两人去看了,发现他们的钱,连一匹马都买不了,只能买两头小毛驴。而且这样用了,身上也就只剩下不到五两银子了。
这一去大理,数千里路,五两银子,那是远远不够的。怎么办?回去吗?
范妙菡虽然是个女娃儿,但是却又着冒险精神,就要这么去大理,让叶知秋想办法。现往前走,实在不行了,再找当地官府亮明身份,寻找帮助。
既然一个女娃娃都有这份胆量,叶知秋当然不能示弱,想了想,道:“要不,咱们一路行医,到大理去?”
范妙菡喜道:“这是个好主意!”
当下,两人买了一幅白布,准备写铃医的招牌。可是关于写什么,两人却争执不下。按照范妙菡的想法,要写“专治疑难杂症”几个字,因为叶知秋的强项就是这个。但是叶知秋微笑摇头,说但凡疑难杂症,都是比较棘手的,一来这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会轻易把病给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医治,二来,要治好这些病,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别指望能治好的。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耽误。所以,最好是能当即见效的。病好收钱走人,双方都干脆。
范妙菡听了,也觉得叶知秋说得有理,便按照他的意思,在白布上写了一些具体的病名,写的是:“专治牙痛、头痛、各种疮痈肿痛。咳嗽。”
叶知秋笑道:“疼痛和咳嗽,见效快,只要这几种病治好了,咱们的盘缠,怎么都够了。”
第217章吆喝
第217章吆喝
范妙菡想了想,道:“还是再写上‘专治疑难杂症。’如果遇到能尽快治好的疑难杂症,咱们要是治了,岂不是积了阴德做好善事?”
“好吧!”叶知秋在幡子的背面写了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商量好了,叶知秋在集镇上买了需要的药,配成药丸。还买了一套外科治疗疮疡''的刀具。
当铃医说着简单,其实半点都不简单,最关键的一个活计,那就是嘴皮子,必须得善于耍嘴皮子,得吹嘘你的药如何如何好。当然,走街串巷的时候,铃医的规矩是不吆喝的,这个药铺不在门口揽客一样,是一种忌讳。铃医只需要摇铃铛就行了,别人就知道是铃医来了。
但是,顾客来了不等于就一定得买你的药,这时候就看铃医的嘴皮子了,就像江湖把式一样,光说不练固然是假把式,但是光练不说那就是傻把式。得会夸自己的药好,还要察言观色看顾客的脸说话。拣对方喜欢的说。
很显然,叶知秋和范妙菡都不擅长这个。
他们想错开官府的寻找,他们估计,官府一定以为他们着急着往大理走,所以肯定按行程计算着他们进程,然后一路找去了。如果他们原地不动,呆上几天,就能错开找寻他们的人。
于是,他决定在个小集镇上呆上三天然后再走。
头一天,他们就这个集镇走街串巷卖药,街坊听到摇叮当,围拢上来两人就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自然是没有生意的。所以这头一天,两人一个药丸都没有卖出去。
回来之后,那住家到也是好心,从一个顾客角度,提出了对铃医的希望。那就是酒好也怕巷子深。必须善于吹嘘。
其实这一点叶知秋有知道。只是,没有切身体会,经过主人家这么一提醒,更加明白这个话的重要性了。两人相互打气,说好第二天一定要吹嘘。
但是,把人的想法付诸实施那是想着容易,真正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第二天,两人发觉,面对顾客还是张不开口,还是红着脸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第二天还是没有开张。
第三天,两人相互鼓励一番之后,倒是红着脸开口夸赞他们的药丸了,不过,人家看他们没有底气那样,也没有了信心,自然就不买他们的药了。还是没有开张。
两人有些泄气了,第四天,两人毛驴出发前往下一个集镇。
叶知秋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他不甘心失败。觉得人家范妙菡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难为情是很正常的,自己一个大老也门有什么难为情的。于是乎,这一路上,他就大声练习夸赞自己的药丸,惹得范妙菡咯咯笑。
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一的小村子。村子是铃医最主要的销售点。这里缺医少药,铃医是很受欢迎的。当然,那也仅限于能说会道的铃医,否则,人家还是不买账。
不知道是叶知秋路上的磨炼起了效果,还是村子百姓更纯朴,又或者是他们缺医少药当真需要。反正他们开张了。卖掉了第一枚药丸,是一个牙痛的老人买的。
叶知秋和范妙菡很是高兴,虽然只有区区五文钱,但是这也代表第一步的成功。
在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一个病人,是个单身的中年人。肚子膨胀很高,问叶知秋能不能治。这个病当然可以治,但是,治好下来,药费估计不会少于一百文。而这个村民家徒四壁,无力承担。如果是在京城他们的药铺里,这个药费也有免了。而现在,叶知秋可以免费给他开方,但是,他却没有钱去买药。开了也白开。而且叶知秋他们口袋里的钱也不多了,眼看着当铃医四天了,才赚了五文钱,他们可没有多余的闲钱帮他出药费。
叶知秋看他那个可怜样,心里琢磨用什么办法能不花钱帮他治好这个病。
他脑袋里盘算了半天,终于笑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是《素问》里记载的一个偏方。
叶知秋告诉那病人,让他去找一砣干净的雄鸡的鸡屎,放在一块瓦片上用火焙干,然后跟人家讨一点陈酒,把焙干的鸡屎冲服去。每天两次。鼓胀自然就好了。
这病人听了,反正自己没有钱治病,与其等死,不如试试看。所谓偏方治大病,病人按照叶知秋说的方子吃了,数日之后,鼓胀的肚子还真的就慢慢消退下去了。这病人很是高兴,当做一个宝贝偏方,给人治病,还赚了一些钱维持生活。
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始,后面就慢慢好了,叶知秋和范妙菡把脸皮也练厚了。也敢夸赞自己的药丸了。这样,由于他们的药丸见效快,他们在大的集镇城市都要停留一两天,往往是头一天买的人不多,第二天,知道好的都来买,而且一次买了不少,家里备着,这样,平均下来,没有赚的钱,在保证他们的吃住情况下,还有得剩余了。
两人都很高兴,叫卖得更起劲了。
这天到了一个集镇,走街串巷的时候,有个老者头天买了他们的药丸吃了,头痛马上就好了。第二天,叶知秋他们又来,这老者就把他们给叫住了,看着他幡子上的“专治疑难杂症”,问他道:“我闺女得了一个病,看了好些个大夫,都没有治好,你们要是治好了,我谢你们五百文!”
要是在京城,叶知秋那里会对五百文有兴趣,但是现在,他辛苦赚钱之后,觉得五百文真的好多啊。赶紧就答应了。跟着老者来到他们家里。
一看这个病人,叶知秋也有点傻眼了。这女子是急性化脓性扁桃腺炎,喉咙里已经严重肿胀化脓,将喉咙处整个堵死了,当然气管通过鼻子的还能通气,没有窒息。
由于喉咙肿胀堵塞,病人已经两天米水未进了,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喝水都不能进入,这汤药自然就难以吞咽下去了,而中医的主要手段就是汤药。汤药不能进去,也就没有办法治病。这是为什么看了这么多郎中都治不好的原因。
叶知秋心想,嘴巴不能进去,那就只有通过鼻子的鼻饲给药了。只是没有胶皮管,看来只能用老办法,找南瓜藤了。
他刚刚想叫老者去找南瓜藤来,突然想起上针灸课的时候,王惟一曾经说过,给人的少商穴放血可以治咽喉肿痛化脓。针灸是不需要用药的,也就可以避开给药这个问题了。何不试试看呢?
当下,叶知秋掏出手术器具,取出一个小脚刀,在病人的少商穴上刺了一刀。放了一点血液。
果然,之过了片刻,病人就说喉咙疼痛减轻了一些,好象通了!
叶知秋大喜,赶紧开了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让病家立即照方抓药,熬好之后,给病人服下。
次日,他们要离开这个集镇的时候,去那家复诊,病人病情已经明显好转,已经能进食了。老者的那闺女对叶知秋他们当真感激涕零,主动又多给了一百文,一共赚了六百文。叶知秋他们两也很高兴。
医者最开心的事情,不是赚钱了,而且看见自己的病人被自己治好了,这种成就感,那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小集镇,天色已经晚了,只能住下。
这的小集镇太小了,就一家客栈,而且,因为房间太小,所以不提供房间桶浴服务。范妙菡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问了之后,只好去客栈的公共浴池洗。
她端着木盆来到澡堂,里面人还不少,有一个大水池,里面下饺子一样泡了十几个光溜溜的女人。
范妙菡可不愿意跟着这样泡,谁知道她们有没有什么病呢。可是不下去又怎么洗?
正在范妙菡犯难的时候,水池里有个少妇,看出了她的担心,便笑着说道:“喂!姑娘,你要是不想泡澡,里间有个大木桶,那里面的水都是干净的,你可以用水瓢舀了冲洗,不过没有咱们泡在水池里舒坦!”
她这么一说,水池里的十几的女人都笑了。把水弄得哗哗的。似乎在诱惑范妙菡知道泡澡的舒坦似的。
范妙菡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进到里间,果然有个大木桶,里面热气腾腾的都是热水,旁边一个木桶是凉水。
范妙菡兑水好了自己冲洗,完了之后出来穿衣服,正好那个跟她说话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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