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伺候得如何了,要是还是刚才那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样,少爷赏你两耳刮子还差不多。”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这天卖文赚的一吊钱,扔给了那家丁,“你要是帮着本少爷,等治好了老爷的病,少不了你的好处!”
家丁大喜,急忙接过,点头哈腰连声道谢,把苏轼请上旁边的一辆豪华马车,拉着绝尘而去。
看着他们走了,可馨问叶知秋道:“你认识这个庞员外?”
“不认识。”叶知秋微笑道。
“那你刚才……”
“这位少年名叫苏轼,来自蜀地眉州,他来京城游历,因为一场大病,把盘缠折腾光了,沦落到了卖文为身的地步,竟然还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接济,十分令人佩服。”
“所以你就假装跟这个庞员外也过节,假手他医治。又担心把全部诊金都给他的话,他怀疑你还是同情他,想接济他,因此才说一人一半?”
“还是我的可馨聪明。”
可馨莞尔一笑,道:“但是,这毕竟是治病,他一点医术都不会,真能治好那庞员外的病吗?那可是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的。”
“嘿嘿,正因为这些大夫都没有治好,又把他们的方子公布出来了,所以我才能有前车之鉴啊。才有把握治好这治病!”
苏轼坐着马车来到了庞员外府邸,果然气派,不同凡响。
来到内宅,这庞员外正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他已经多日不能大便,连说话吐气都有大便味道,当真痛苦不已,什么方子都用了,还是没有用,开出了黄金百两的求医文告之后,倒是吸引了好些个名医来,只是,还是不能治好他的这便秘。
庞员外几乎要绝望了,都开始想着如何安排后事了,就在这时,有家丁进来禀报,说有个少年揭榜,说个少年说了,他有家传秘方,专门治疗便秘的。
庞员外现在是看见稻草都当成是救命的原木,又听说人家有家传秘方,哪里还管是少年还是老者,赶紧吩咐请进来。
苏轼进来之后,看见两边站着几个老者,这些都是庞员外家里的食客。其中有好几个是医术不错的郎中。只是治不好庞员外的病,一脸惭愧站在那里。
庞员外哼哼叽叽招呼着道:“神医,救我!”
现在在他们眼里,但凡是来给他看病的,都是神医,当然,看不好,立即就变成庸医,当即哄将出去。
苏轼一颗心怦怦乱跳,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点点头,在床边坐下,也不问病情,他半点医术都不懂,生怕张嘴一问立即露出马脚,所以只是拿过庞员外的手腕诊脉,他微闭双目,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可惜下巴还没有胡须,要不然,捋着胡子,更有几分模样了。
诊了半天脉,又望舌,也是费了半天劲,越是如此慎重,就越让人感觉神秘莫测,庞员外瞧着他的神情,更多了几分希望。
旁边一个老者轻咳了一声,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世翁这便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百医罔效?”
苏轼没有回答,只是很冷漠地看了那老者一眼,老者老脸一红,因为这给人的印象是在打探人家治病的方法,难怪吃了白眼,忙退了开去。
他这么一来,更显得高深莫测了,一个个都把小视之心收了起来。
苏轼终于看完了,也不说话,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道方子,终于开口问道:“谁是管事?”
旁边庞府的管家忙过来,拱手道:“老朽便是。”
“照方抓药,不必煎熬,让药铺把药碾成粉,一钱即可。”
那管家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一脸的惊诧,望了苏轼一眼。见苏轼阴着脸瞧着他的,神情颇有不快,赶紧把方子合上,快步出门去了。
苏轼端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好象老僧入定一般。庞员外自然没有力气说话,那些食客也站在那不好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好象没人似的。
等了好一会,管家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包药,递给苏轼。那几个食客中的医者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望着,想知道那一小包药粉到底是什么。
苏轼拿着药粉瞧了一眼,对庞员外道:“老人家请张嘴。”
庞员外张开嘴,苏轼把药粉倒进了他的嘴里。让后拿起床头的一碗清水,让庞员外把嘴里的药粉冲服下去。
等庞员外服药之后,苏轼又想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其他的人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等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庞员外突然哼哼唧唧的起来,然后便听到他肚子跟开水似的咕咕乱响。众人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又过了片刻,庞员外突然嚷嚷道:“扶我!扶我起来!我,我要拉屎,要拉到裤子里了!”
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赶紧过来搀扶他下了床,蹒跚着进了隔壁的小房间,那里放有便桶。
随即,就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一股大便的恶臭直传了出来!
拉出来了!
众人都是惊喜交加,苏轼也是面露喜色,随即便把脸色改成得意之色,好象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一般。
直拉了一顿饭的工夫,庞员外这才哼哼唧唧在丫鬟们搀扶下出来,慢慢重新躺在床上,望着苏轼,满是崇敬之色,道:“舒服,好舒服!公子医术高明之极!把我这老命要了回来,感激不尽。管家,赶紧把黄金拿来!”
管家满脸喜色答应了,很快捧了一个锦盒出来,打开了,里面黄灿灿的都是金锭子!总共一百两。
第196章一药值百金
第196章一药值百金
庞员外亲自将黄金送到苏轼手中,满脸是笑,问道:“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小可苏轼。”
“苏公子,老夫想聘请公子为卿客,专管府上诊疗,月薪十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苏轼其实半点医术都不会,就算庞员外开价再高十倍,他也不敢答应,所以微笑摇头,起身拱手道:“小可游历天下,不想在一地羁绊,不能受命,还请原谅则个。”
庞员外满脸失望,道:“当真可惜,将来公子若再来京城,务必光临寒舍,老夫一定扫榻相迎!”
“多谢!”
说吧,苏轼抱着那一小箱子黄金,扬长而去。
他前脚一走,后面几个庞府医者忙拿过苏轼留下的方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字!紫苑!
仅仅靠一味紫苑,就治好了那么多大夫郎中都治不好的病?这么一点紫苑药粉充其量不过价值十文钱,就赚走了黄金一百两!简直太过匪夷所思了。
苏轼兴冲冲出来,门口环视一周,没有看见叶知秋他们,心想这位国舅还真是奇人,对自己如此放心。坐着车来到知秋医馆,见到叶知秋正在给人看病,病人挺多,进进出出的,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抱着那一箱子黄金坐在那里等着。
等了好半天,叶知秋终于发现了他,喜道:“子瞻!你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说罢起身过来。
苏轼笑道:“我见你太忙,不好打扰,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情。”
叶知秋看见他满面春风,怀里捧着锦盒,便猜到了事情已经办妥。便把他请到后面客厅。
苏轼兴冲冲道:“那庞员外吃了你的方药,很快就大便通畅了!所以,东西也就很痛快地给了我。”打开了锦盒,道:“呐,一百两黄金都在这里。”
叶知秋数出五十两,放在一旁,让后把锦盒盖好,推给苏轼,道:“这是你的一份。”
苏轼又是兴奋又是不好意思,有些讪讪,“这其实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是跑跑腿,怎么好意思拿这么多?”
“你我一见如故,还说这些谁多谁少的做什么。”
苏轼很是感激,拱手道:“知秋兄高义,小弟铭记在心!对了,这区区一位紫苑,为何就能治好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便秘呢?小弟不懂医术,也向听听。”
叶知秋微笑道:“肺与大肠相表里,两者关系很密切,肺主肃降,大肠主传送糟粕。如果肺失肃降,津液就不能下达,腑气就不通。于是,大便也就必然燥结,人也就便秘了,这就是庞员外的病因。前医无一例外地都使用一些润下通便的方子,却没有注意到他真正的病因,病根不出,便秘也就不解。紫苑入肺经,擅治咳逆上气,肺气清,大肠传导功能就能正常,大便也就恢复正常。所以,这紫苑虽然不是通便的药,也只是区区一味药,但是正好对证,自然水到渠成。”
苏轼听得入迷,赞道:“原来医术也是如此神妙,以往小弟总觉得只有圣贤文章才有滋味今日听了知秋兄阐释医术,才知道自己以往当真是井底之蛙,回去之后,小弟要抽出时间,好好研读医术,不敢奢望能与知秋兄比肩,能听懂看懂知秋兄的方子,心愿已足。”
叶知秋笑了,苏轼不仅是大文豪,在中医史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人物。想不到自己穿越过来,竟然成了引领苏轼走上医术之路的引路人。当下笑道:“子瞻如果没有事情,咱们去畅饮一杯如何?”
苏轼也是个酒鬼,又对叶知秋十分感激和崇敬,当下忙不迭答应。跟仆从说了一声,叶知秋带着苏轼从后门走了。
叶知秋和苏轼在后面客厅说话的时候,外面大厅来了一个老者,带着一对年轻夫妇。进来之后,四下看了,没有见到叶知秋,便问伙计:“请问,知秋国舅不在吗?”
没等伙计回答,药柜后面负责抓药的范妙菡看见了他,高声打了个招呼,道:“邱郎中!”
这位老者,正是叶知秋和范妙菡上次在四里飘香吃饭时,遇到的那位十分仰慕叶知秋的老郎中邱子章。
邱子章一见范妙菡,喜上眉梢,急忙过来,拱手道:“范姑娘!”
“你找我师哥有事吗?”
“是啊!”邱子章招手把跟着他来的那对夫妻叫了过来,赔笑道:“这时老朽的儿子和儿媳妇,前几天,儿媳刚才生了孩子,身体不舒服,所以来请知秋国舅看病。”
范妙菡笑道:“你自己不就是郎中吗?”
邱子章道:“所谓医不自治,事关自己的儿媳,还是请人诊治好一些。再说了,这病老朽大致看了,觉得有些棘手,知秋国舅乃是神仙弟子,请他医治,方才妥当。”
范妙菡点点头,忙让伙计去告诉叶知秋。
伙计进去很快又出来了,说叶知秋已经和那位苏公子两人从后门出去喝酒去了。
范妙菡歉意笑道:“我师哥跟朋友正好出去了,要不,你明儿个再来吧?”
邱子章为难道:“这个,儿媳她刚刚生了孩子,身体很虚,这病就怕耽搁啊!”
“到底什么病?要不,让我们医馆其他几个大夫给看看,他们三个都是我师哥的结拜兄弟,都是太医局毕业的佼佼者,或许不需要我师哥出马,就能把病给治好了!”
邱子章连连点头,道:“好啊!国舅的结拜兄弟,这医术也绝对高明!”
范妙菡听他答应了,正好看见庞安时那边看完了一个病人,便道道:“庞大夫,你先给这位邱郎中的儿媳妇看看病吧,她是产妇,不能久等的。”然后又给后面排队的病患解释了一下,那些病患要也表示理解。让她先看。
庞安时让她坐下,问道:“你哪里不好?”
那儿媳妇孱弱的声音道:“小肚子胀得很,全身发烫,好像在发烧。”
庞安时借诊脉之机,摸了摸她的手,果然着手很烫,烧还不低。提腕诊脉,发现脉有些怪,浮按的时候滑疾,沉按则结涩。问了得知恶露已经有一天没有来了。对邱子章道:“病人这是体内有瘀,通瘀就可以了。”说罢,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邱子章。
邱子章听他说通瘀,心里就咯噔一下,接过方子一看,果然都是生地、牛膝、益母、红花、桃仁泥、当归尾之类行血化瘀的药,便赔笑道:“庞大夫,我儿媳前几天刚刚生了孩子,这孩子、胎衣都已经产下了,没有什么瘀啊。要不,你再给看看?”
庞安时哦了一声,又拿过手腕诊脉望舌,沉吟半晌,道:“脉象便是有瘀啊!而且,你儿媳妇产子数日,恶露就停止了,这就是瘀滞的表现啊。若不是有瘀,那你觉得是什么?”
邱子章讪讪地笑着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请人看病,就应该相信人家的判断。邱子章作为郎中,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自己的医术也不差,对庞安时的判断总觉得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谬。但是人家毕竟是知秋国舅的结拜兄弟,又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求医的,不好多说,忙陪着笑起身让开了位子,拿着方子给了范妙菡抓药。
刚才他们说话,范妙菡已经听见了,看他神情,知道不怎么相信庞安时的话,便低声道:“庞大夫的医术还是挺高的,我师哥都常夸赞他呢。不过,要是你觉得不稳当,明儿个,你再来,请我师哥给看看。”
“这到不必了,嘿嘿,我信,抓药吧!”邱子章作为郎中,自然知道请郎中看病最忌讳的就是不相信人。现在已经请庞安时看了,又不相信,明天又来找知秋国舅看,那等于是打庞安时的脸了。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范妙菡点点头,照方抓药,包好,递给邱子章。
邱子章拿着药,谢过之后,带儿子儿媳出来回家。回到家里,儿媳依旧躺在床上去了,儿子拿着药到厨房煎药。邱子章则跟老驴拉磨似的在屋子转着圈,还在想这件事。
他儿子把汤药煎好,端出来,正要给媳妇吃,邱子章突然一跺脚,叫道:“这药不能吃!”
“为什么?”儿子诧异地问道。
“你媳妇这病,不是血瘀!她的胎衣已经下来了,哪里还有什么瘀可化?再说了,她生下孩子才几天,生孩子本来就耗损了大量的血液,再服用这些行血化瘀的药,她的身体会垮的!”
儿子一听就傻眼了,父亲是郎中,而且是个很不错的郎中,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听父亲说得也很有道理,赶紧把一碗药放下,问父亲道:“那怎么办?”
邱子章沉吟半天,道:“还是不能按照他这个来,不然,你媳妇有危险。还是我自己亲自开个方子好了。”
说罢,邱子章又重新儿媳诊脉望舌,道:“媳妇这是第一胎,她年纪已经过了三十了,身体不如年轻人健壮,所以这气血两伤是必然的,应该是虚症,还是补虚才行。”
说罢,亲自到自己的医馆里抓药,给儿子煎药,好了之后,给媳妇服用。
看着儿媳把汤药服下去了,邱子章长舒了一口气。
第197章小媳妇病了
第197章小媳妇病了
可是,他的轻松没有能持续多久,到了半夜,他正睡得迷糊的时候,有人敲自己的房门,忙问道:“谁呀?”
“爹,是我!”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
“怎么了?”邱子章下意识觉得儿媳的病有关,不禁心一下子揪紧了。
果然,儿子的声音充满了焦急,道:“好象我媳妇她的病有些不对劲啊。”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邱子章还是大吃一惊,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把衣服穿好,拉开门,看见儿子一脸焦急,忙道:“别紧张,待为父看看再说。”
两人急忙来到儿子的屋子里。只见儿媳躺在床上,焦躁不安地翻滚着,丫鬟坐在床沿,焦急地低声安慰着。小孙子倒是安静地躺在屋角的小床上睡得正香。
丫鬟见他进来,忙起身相让。邱子章坐在床沿,拿过儿媳的手腕诊脉,着手处很是灼热。
邱子章仔细诊脉之后,感觉有些不对,不过,汤药才吃了一剂,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生效的。有些病,本来晚上就要烧得厉害一些。他心中给自己打气,等是也是宽慰自己,不用太紧张。
回头过来,邱子章对儿子道:“没有事,再给吃一回药。”
儿子答应了,忙亲自去厨房煎药。
邱子章故作镇静,走到屋角小孙子小床边,捋着胡须端详着小孙子,心中却在盘算着儿媳的病。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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