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处地方虽灯火通明,屋里暖气十足;可氛围却比这寒冷的室外更加寒冷。
“人找到没有?”,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在自己前面低着头的下属,时君祚觉得自己快要到失控的边缘。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欺骗自己?想到李娜,想到自己的母亲,时君祚终是忍不住双手用力;砸在桌子上,强大的力量让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发出“嘭”的声响。
底下的人看到愤怒中的时君祚;身体害怕的微微颤抖,心里苦笑自己倒霉的运气,居然会被派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原本就胆小的人低着头连偷瞄的动作都不敢做,只是暗暗祈求他能快点让自己离开,这种低气压的氛围实在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铃铃铃……”,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发出刺耳的铃声,可这个刺耳的声音在低着头的人眼里看来却是救命的东西一样,听到这个电话铃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吧?
果然——
“你先下去。再查,如果还是什么都查不到,你们……”,眼神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时君祚话没有说完,但是那个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头用力的点着,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同手同脚的离开,连一点脚步声都不敢发出。
厌恶的看了一眼还在发出声响的电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电话摔了。忽视耳边的刺耳声音,拿起手下人传来的报告,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动着。
在没有那些现代电子通讯帮助的情况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时君祚才查到施梧与刚开始去了帝都。可在现在帝都都快要被自己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时君祚再不知道那是个障眼法就是蠢材了。可此时要重新找到人也已经晚了。
亲自去了帝都,查到他离开的那天,帝都开往别的地方的火车太多了,足足有十几个地方。下面有人给了他提了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方,他立刻派了人去,而别的地方怕错过,他也派人去了,只是去的人不多。
可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要不就是没有消息,要不就是当自己兴致冲冲的去到时,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而自己的心情也从原本愤怒的想抓到他一定要教训他一顿让他不敢再离开变成了只要他回来就好。
时君祚苦笑不已,不得不承认栽了,这次真的栽了,老天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让自己一生都载了下去。
“嘭……”
书房的门被打开,门外出现了两个现在时君祚最不想看到的女人——李娜和时母。
一打开房门,时母就看到这段时间憔悴不已的儿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张照片出神,顿时心痛的无以复加。看着儿子那血红的眼眸,在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对的。
“君祚,妈妈来了。”,看着不理睬自己的儿子,时母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儿子面前,当看到儿子手上的那个人的照片时,心里又伸起了一丝怨怼。于是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对自己产生厌恶情绪的她语气不满的说道:“别看了,别人都不喜欢你,你就不要继续想他了,妈妈帮你找过一个好不好?”,周紫卿轻声哄到。从来都不觉得儿子是认真的人话说的很轻巧,口气中的轻蔑在此刻却显得那么的刺耳。
刺耳到本来还安静的人一下子反应大起来。
“啪……”,这些天一直被揣在口袋里的支票摔在桌子上,看着担忧自己的时母,他做不出把东西摔她身上的动作。
抬起头,时君祚原本像静置一样的眼神猛地活跃起来,眼底的情绪太多,但却像安静的火山突然喷发,让人承受不来。
“他是自己离开的吗?妈,你告诉我他是自己离开的吗?”,愤怒的反问,时君祚一个拳头砸在了时母面前,跟她怒目相对,语气像是忍了很久突然爆发一样。
不过也确实如此,时君祚知道自己母亲从来都是偏爱自己,她的做法自己虽然不能接受但勉强能理解。想到母亲这十九年来的爱护,他忍了,就算是痛到想死他也忍了,忍着让自己不要伤害她。但是,现在呢?为什么自己母亲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着伤害自己的话,时君祚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楞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母哀伤的看着自己从小就一直偏宠的小儿子。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颤抖着拿起那张支票看了一眼,嘴角慢慢扯出露出一抹嘲笑。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是我逼走了他?”,周紫卿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儿子质问?她从来没想过,拿着那张支票,她笑了,但眼神却这么悲哀。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来过我这里,你从来没有逼他走。”,说着这些话,时君祚嘴角升起一抹嘲笑,这些天心急如焚的人终于跟自己母亲撕破了平静面具。
“你,你……”,自己确实逼过他,但是被儿子这样说出来,周紫卿却觉得自己委屈,为什么要怎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想到被儿子误解,周紫卿想要解释,但看着他那嘲讽的眼神,她又不知从何解释起。
迷茫的看着四周,当眼睛捕捉到眼里饶有意味的李娜时,时母怒了,指着门口对着她大声斥道:“你出去,我们母子说话,你个外人在这里干嘛?”语气中虽然是不客气但却还是充满了名媛气质。
李娜楞了,但在时母的注视下却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呵呵!”,看着顺从的走出去的人,时君祚不可耐的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就是这样,如果不合你心意,你就一定会让它变得合你心意为止。”,看着李娜,时君祚眼冷了。
“难到妈妈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不可置信的开口,这真的是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儿子?周紫卿心理酸酸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不过是一个玩物,值得你这样对妈妈吗?难道在你心中妈妈还比不过你的一个玩物?”这下对着施梧与,时母连以前的好感都没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玩物的嘲笑。
“玩物?一个玩物?”,时君祚顿时站起,木然的脸对上了时母,默默而无神的说道:“你口中的这个玩物,他还怀着我的孩子,你的孙子,你的第一个孙子,他不是玩物,他是我妻子。他是我妻子啊!”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惨笑。喃喃自语的男子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时母不可抑制的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你的妻子?你觉得有人会觉得他是你的妻子吗?你爸爸肯吗?你爷爷答应吗?他不可能会是你的妻子,不可能。你的妻子只能是正常人,我们家不能娶这样的人。”,说完,抹了脸上的一把泪,周紫卿抱住儿子,把那个在默默哭泣的小孩一把抱住,就像他小时候不开心一样,然后摸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君祚,别任性,他离开也好,不然,你爸爸和你爷爷会做什么连妈妈都不知道,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的人,也要不起这样的小孩,你就乖吧,听妈妈的话,跟李娜结婚,然后把这件事忘掉,把这个人忘掉,好不好?好不好?”,触摸到儿子消瘦的身子,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时母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祈求怀里的人忘掉这个人,回到“正途”。
“不,我不会放弃的,妈,我能找到他,我一定能找到他,你帮我,你帮我好不好?”,昏暗的眼神突然发亮的人紧紧抓住自己的母亲,就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现在的自己太弱了,不可能跟自己的爸爸和爷爷斗,但是母亲可以!母亲可以,只要母亲帮自己的话自己就能跟他在一起。不愿面对现实的人,还在做着母亲能帮自己的美梦。此刻时君祚想:只要母亲肯帮忙自己可以忘掉她做过的事情,自己可以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但——
拉开儿子的手,时母摇摇头,她知道看似强势的儿子对上自己的丈夫和公公完全是以卵击石,所以才会明知道自己是逼走那个人的元凶时还跟自己示弱。她看着心疼……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儿子可以和那个人分开,永远的分开,让自己儿子做回一个正常人,而不是别人眼里的精神病。但她却完全忘了被迫分开的人也许会恨她一辈子。
看着毫不留情走掉的人,时君祚疯狂般的发出“哈哈”的大笑,挥动着身体,书房里一切能砸的东西被都砸到了地上。
最后累了,他瘫倒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呵呵”的声音,内心却在嘲笑自己。
时君祚你就是一个无能的人,离开的家里你还剩什么?哈哈哈?还剩什么?你有什么资本跟家里的人斗,有什么资本保护自己的爱人,哈哈哈……
闭起眼睛,伸出手臂挡住眼睛,伴随这笑声的却是眼泪不断的流淌。可此刻他心中变强的信念却越来越厚,直至扎根心底,成为他后半辈子的魔。
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强到没有人可以撼动自己在乎的东西的人……那时候再也没有人可以从自己身边夺走自己任何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很多人会说这章的小攻很弱,不过这是他成长的开始,只有经历过这个,后面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ps:其实可以理解时母,那个年代同性恋在法律上还是一种精神病,而且他们还是军政家庭,是在受不住。
第六十三章()
“小与,你才住了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要走呢?”;拉着施梧与的手;胖大婶不舍的说道。
虽然知道这次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养病;但她还是担心施梧与。
这个孩子太孤独了,看着他一个人寂寞的过日子;刘婉莹每天固定时间都会来他家陪陪他,日子一久,感情也就处出来了。乖巧的人她是越看越欢喜,直到现在她甚至都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般;有什么都会先顾着他;这会听到他要离开心里头那是自然是满满的不舍;想到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更是要流下。
施梧与一开始也不想离开;但是这个地方太小,小到每次都能遇到那对夫妻。心里难受是一回事,怕夜长梦多则是最为主要,虽然他们没有过来相认,但是施梧与能感觉到他妈妈认出了他,只是不想来相认而已,但不来相认他又怕他们会打电话叫姥爷来接回自己,那样的话……辛苦那么久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大婶,我其实也不想离开,但是……,我真的不能不离开。”,抬手抹干刘婉莹不自觉流出的眼泪,施梧与的心刺痛着。
着还真是讽刺,自己唯一感受到的母爱居然是从这个平凡的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普通妇人身上来的,而自己正经的母亲看样子却恨不得完全没有生育过自己一样,说讨厌也许都是轻的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施梧与就忍不住露出嘲讽的微笑。但他没想到是这个微笑让还在难过的刘婉莹心头一颤,眼底不知闪过什么,但最后却是一种难言的情绪汹涌而出,多么像,多么像他啊……刘婉莹心痛的想着。
把手挣脱开来,刘婉莹利索的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用自己粗糙的双手捧住施梧与的头,望着他那难言悲伤的眸子,轻轻的问道:“小与你能告诉大婶,你跟志强夫妇是怎么了吗?”
听到这句话,他愣愣,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本不想告诉别人的施梧与看着胖大婶坚定的眼神和眼里里难掩的关心,最终还是心软了。
“那是我爸妈。”,两个字就把这段关系完全说完——简单明了。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真的只剩下这个了,除了这个施梧与真不觉得他们三人之间还剩下什么?十几年的不闻不问,早就让他心寒,但现实告诉他心寒并不恐怖,比心寒更可怜的是心死,试问这天下还有不认识自己孩子的父母吗?想到那个还没认出自己的父亲,施梧与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冷的。有时候他甚至会狠狠的想:既然他们都不要我了,那我又何必要在乎他们?当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就算他们后悔,自己也不会理会。
“怎么可能?”,想过很多种结果,但是刘婉莹从来都么想到真相居然是这个?
“小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刘婉莹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说道。这施家夫妇跟自己邻居几年了,他都不知道他们原来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自己虽然前段时间打工去了,但是对他们还是知道的,这夫妇看着就不像那些抛弃小孩的人,更何况看他们对安安那个疼爱的态度,这……
苦笑……
是啊,如果自己不是上辈子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也许自己也不会觉得这对夫妇就是自己的爸妈……呵呵……
“小与,你别难过,我……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毕竟那”,施梧与低落的情绪让刘婉莹不心安,她嘴笨,不知道该如果安慰他,看着听到自己的话而越加难过的人,垮下脸,索性也就不讲了。
“没事,大婶,反正我这些年也这么过来了,我也不在乎他们。”,故作轻松的笑了,施梧与把早前放在抽屉里的信封拿出来,想要交到面前人手上。
“大婶,这个给你,你这段日子照顾我费心了。”,想到这个月面前人的所作所为,施梧与心瞬间柔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无条件帮助别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亲人一样关心你。出门在外,能得到一样就应该心怀感激,而他却两样都得到,他觉得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而这些只是他小小的心意,虽然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能跟人家对自己的关心相比。
但……刘婉莹自己过的也拮据,可自从自己来了后,三不五时的给自己顿老母鸡补身子,他真的……过意不去。这些钱总能补贴一二
“你拿着,这像什么样子?大婶帮你不是为了你的钱,你这样做是要我心寒吗?”,好像施梧与手中的是洪水猛兽,一看到,刘婉莹眼睛都瞪圆,连连摆出拒绝的动作。
“大婶,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您照顾了我怎么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是我小小的心意,您就收了吧!”
可不管施梧与怎么说,比他多吃那么多年饭的胖大婶也不是吃素的,说的话硬是让他没有送钱的借口。
僵持了半个小时候,施梧与也想通了,他知道光明正大给的话她一定不会接受,那只能……
想到这里,他倒是歇下心,也就不再强迫刘婉莹收下东西了。
“这才乖,你看你总是跟大婶见外,你啊,就是心多了,就算没有你那些东西,大婶都会对你好的。”,轻轻摸着施梧与的额头,胖大婶微笑着说道。
浑身一僵,毫无防备的被人说中心事,他心中忐忑。从重生到现在,他总是不敢欠人人情,别人对他好,他总是会想是不是人家在谋划着什么,所以总是想自己要还的,还了自己也就不欠人家什么了。
“好了,虽然大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别想太多,你就是心思太重,不然你身体也许就好了。”,站起,胖大婶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爽朗的说道,但眼神却担忧的看着他那鼓鼓的肚子。想起昨天打听到的那个关于肿瘤的消息,她其实一直害怕。
自己的儿子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去世的,倾尽自己所有也没能救活他,那这个呢?他能平安吗?
哎……这是命吗?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胖大婶也就不叨扰你,等你那个医生朋友来接你的时候你千万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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