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观念所束缚,开口‘子曰’闭口‘圣人’,却大都而因此忘记了自己的目标所在,而肖兄你挣脱了世俗观念的束缚,心中自有想法独特,又岂能和其他的读书人相比。”
说到这里,李纯臣神色间的赞叹愈加的明显,继续说道:“若仅只是如此,我也不会刻意招揽肖兄,毕竟肖兄从前的为人处世……略有不足,欠缺了一些城府。然而刚才听肖兄与马敏的那一番谈话,却知道肖兄经历了这次挫折之后,已是顿悟了世情人心,甚至还敢于反省自身……圣人虽说三省吾身,但这世间真正敢于面对自身缺点、并又勇于纠正的又有几人?所以李某今日才会冒昧相邀,还请肖兄千万不要见怪。”
说完之后,李纯臣颇是坦诚的看着眼前的肖文轩,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肖文轩的答复。
而肖文轩听到李纯臣的这一番话,不仅大有知己之感,对于李纯臣的邀请也是大为心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人不远处,却有人突然笑着说道:“你倒是看的透彻,我本以为肖文轩的这些优点,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察觉呢,幸好来得早,否则肖文轩怕就要被你抢先一步了。”
听到这人的声音,肖文轩与李纯臣皆是一愣,皆是转头向来声处看去。
看到说话之人后,李纯臣还没什么,肖文轩的神色却顿时大变。
无他,此时,在邻座处,赵俊臣正坐在那里,含笑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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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恩,二合一章节。(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此人野心不小。()
……
赵俊臣的突然出现,自然是让肖文轩与李纯臣大感意外。
当然,肖文轩认得赵俊臣,李纯臣却不认得。
其中,肖文轩虽然因为会试落榜的事情,曾经对赵俊臣产生过一些不满与埋怨,但如今依然是不由惊乱,并连忙起身相迎——毕竟,赵俊臣是朝中仅有的几位权臣之一,是他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而另一边的李纯臣,却是一个聪慧非常之人,见到肖文轩神色间的慌乱与敬畏之后,顿时明白了眼前之人怕是来历非凡、身份贵重,若有所思的打量之间,亦是起身相迎。
然后,在打量了片刻之后,李纯臣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惊疑,似乎是隐约猜到了赵俊臣的身份。
“很聪明的人,思路清晰,反应也很敏锐,是个难得的人才。”察觉到李纯臣的神色变化,赵俊臣心中暗暗赞叹。
要知道,肖文轩的性子本就有些孤傲,如今更是多了一些城府,能让他为之变色的人物并不多,其中像是赵俊臣这般年纪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再其中又与肖文轩有些关联的,遍观如今朝野,也只有赵俊臣一人了。
可以说,赵俊臣虽然突然出现,也没有自我介绍,但身份并不难猜,然而能够在瞬间就联想到这么多,却是非常难得。
…………
“原……原来是公子到了,没想到您会在这里就餐。”经过了最初的惊乱,片刻之后,肖文轩终于略略恢复了镇静,向赵俊臣拱手招呼道。
肖文轩因为知道赵俊臣的身份敏感、贵重,在没有赵俊臣的示意之下,自然不敢主动把赵俊臣介绍给李纯臣。
但奇怪的是,李纯臣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赵俊臣的身份,却还是装作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更没有向赵俊臣或者肖文轩打探或追问,此时看向赵俊臣,也只是谨慎的点头示意。
这般情况,赵俊臣看在眼中,对李纯臣的评价也不由更高了一些。
“不介意我同桌吧?”赵俊臣笑着问道。
虽然是询问,但还没得到两人答复,赵俊臣就已是在桌子旁坐下了。
然后,就好似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赵俊臣又抬手道:“你们两位也别站着了,一同坐下说话吧,刚刚听你们谈的热络,让我也起了谈性,何不一起聊聊?人多也热闹一些嘛。”
听到赵俊臣的吩咐,肖文轩与李纯臣对视一眼后,皆是有些拘谨的落座了。
“我和肖公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彼此相知的老相识了。”向着肖文轩含笑点头示意后,赵俊臣把目光转向了李纯臣,问道:“却还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可否告知名讳?刚才在一旁听公子高论,见解非凡,令人佩服,却是让我有了些结交之心。”
李纯臣的神色间满是谨慎,缓缓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高姓大名不敢当,鄙人姓李,名纯臣,江浙人士。”
赵俊臣不由一愣,打量向李纯臣的目光愈加的饶有兴趣:“哦?可否是今科杏榜第四名的李纯臣李公子?”
“正是。”不知为何,面对赵俊臣的目光打量,李纯臣的态度愈加谨慎,却再也不见之前的洒脱自若。
“了不得,当真是大才。”赵俊臣抚掌赞叹道:“要知道,今科会试人才济济,李公子能在其中名列第四,已是非常不容易了,若是换一届会试,李公子说不定就能名列会元了。再看李公子你的品貌气度,过些日子的殿试,恐怕成绩还会更佳。”
“这位公子过赞了。鄙人虽然名列杏榜第四,但也仅只是侥幸罢了。正如公子所说,本科会试人才济济,接下来的殿试,却也不敢心存太大的期望,只要能够正常发挥即可。”李纯臣谦逊道。
赵俊臣却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朝殿试,名次排列由陛下一言而决,为彰显文治兴盛,除开本身的学识才华之外,总是年龄愈轻、品貌气质愈佳,也愈是容易出成绩。而以李公子你的品貌、气质、年龄,一旦入了当今陛下的眼,怕是想不出成绩也难啊。”
说到这里,赵俊臣话锋一转,却又问道:“只是不知,李公子你殿试之后,入朝为官,对自己日后前程出路,可有什么打算?”
赵俊臣喜欢人才,而这个李纯臣也是一个人才。
虽然李纯臣对赵俊臣的态度颇是敬而远之,背景来历也尚不知道,但赵俊臣还是没有放弃招揽的打算。
“不敢有。”听到赵俊臣言语之间的招揽,李纯臣却说道:“即使在下日后通过的了殿试,但初入朝堂,自然是一切听从朝廷与吏部的安排,不敢自有主意。”
似乎,自从赵俊臣出现之后,李纯臣就表现的非常低调,谈话之间亦是中规中矩,刻意的收敛锋芒,好似并不想引起赵俊臣的注意。
但李纯臣愈是如此,就愈是引发赵俊臣的好奇。
赵俊臣隐隐觉得,眼前这位李纯臣,正在试图隐瞒着什么,且不可小觑。
这种感觉,赵俊臣即使在赵山才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
然而,赵俊臣刚准备继续试探,李纯臣却是突然起身,向着赵俊臣与肖文轩拱手道:“两位既然早有相识,想来今日相遇,必然会有许多话谈,在下也有些事情要办,却是不便打扰两位,这就告辞了。”
听到李纯臣的突然告辞,肖文轩微微一愣。把目光转向了赵俊臣,而赵俊臣深深看了李纯臣一眼后,却是笑道:“既然李公子有心离去,我也不便强留,但想来你我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到时候却要李公子多多指教了。”
“不敢当。”
说着,李纯臣再次向赵俊臣与肖文轩行礼后,就转身快速离去了。
至于之前他对肖文轩的刻意招揽,自赵俊臣的出现后,却再也没提及过。
…………
看着李纯臣离去的背影,赵俊臣双眼微微一眯,缓缓评价道:“像他这般年纪与出身,能有这般野心与自信的,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野心?自信?”一旁的肖文轩听到赵俊臣的话后,不由一愣,问道。
赵俊臣一笑,说道:“肖公子你真以为……他这次与你见面,以及刚才对你的招揽,只是因为偶然?肖公子你在今科会试举子当中,名声非浅,诸般境遇也是人所周知,恐怕他早就注意到你,并有了招揽的打算……才不过是刚刚入了杏榜,就开始着手招揽像肖公子你这样的幕僚人才,这不是野心与自信又是什么?”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才,于今科会试之前,竟是名声不显,显然是他在刻意的隐忍与低调了。否则再怎么为人孤僻,也不会这般没有名气,更何况你看他像一个性子孤僻的人吗?而刚才他见到我后,明明猜出了我的身份却假意不知,面对我的招揽又敬而远之,还刻意藏锋内敛,不想引起我的注意……”
听赵俊臣的评价,肖文轩沉吟片刻后,猜测道:“您是说……李公子他不想太早的卷入朝中党派势力,让自己的身上打上派系烙印?”
“不仅如此。”赵俊臣若有所思:“官场新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进入官场,就必然会卷入各派的争斗,也必然需要找一位靠山才能稳固地位,像他这样的聪明人,不会不知道。除非……他有把握初入朝堂就能从各大派系之中脱颖而出,所以才会这般低调行事,也不愿身上有派系的痕迹引起陛下猜疑,如此倒也能解释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就招募你,又不愿意引起我的注意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的神色间满是疑惑,又说道:“不过,我却非常好奇,这个李纯臣,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与能耐?竟是这般有把握在初入朝堂之际就能脱颖而出?无论如何,这个人,不可小觑。”
在肖文轩若有所思的点头之间,赵俊臣却再次话锋一转。
“不谈这个李纯臣了。殿试即将到了,他有怎样的斤两与计划,到时候也就知道了。”赵俊臣看向肖文轩的眼神颇是坦诚:“我这次来这家福德楼,却是来找肖公子你的。上次你我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我当时刻意的隐瞒了身份,但想来以肖公子的聪慧,已是猜到我的来历了吧?”
肖文轩隐约猜到了赵俊臣的来意,心情不由复杂,但还是答道:“您就是当今户部尚书、内承运库总管大臣、西厂厂督赵俊臣赵大人。”
赵俊臣笑着点头,说道:“你能猜到,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恩,这句话那李纯臣之前也曾向你提及过,我如今再提一遍……肖公子今科会试不幸落榜,似乎今后也不打算继续参加会试了,那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若是不弃,来我的府中担任幕僚如何?”
虽然对赵俊臣的来意早有猜测,但真的听到赵俊臣的邀请后,肖文轩还是不由的身体一震。
与李纯臣的邀请相比较,去赵俊臣府中担任幕僚,前途自然更加远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此时听到赵俊臣的邀请,肖文轩的心情,反倒是要比之前受到李纯臣邀请时还要更加的犹豫不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你想办大事?还是混日子?。()
……
事实上,在会试之前,肖文轩虽然也有过投靠赵俊臣的举动,却并非是出自于真心,而只是想要利用赵俊臣在朝中的权势,助他在科举的道路上有所作为罢了。
那时的肖文轩,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科举提名并进入官场,就立即与赵俊臣划清界限、撇清关系。
毕竟,赵俊臣在朝野间的名声非常不好,是肖文轩最为鄙夷的贪官权臣,让他成为赵俊臣门下的走狗爪牙,会完全违背了他从小就树立的价值观念。
当然,那时的肖文轩,还不懂得世情与人心,更不了解官场潜规则,所以想法尚有些稚嫩单纯。
而如今的肖文轩,却已然渐渐想明白,一个人在进入官场之后,其最初的派系与立场,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因为,若是肖文轩借助赵俊臣的权势而科举为官,身上就会被打上“赵党”的烙印,洗也洗不掉,朝中的其他派系自然会敌视与打压他,而他也唯有得到赵俊臣的继续庇护,才能在官场中站稳脚跟,并谋求进一步的发展。
但若是肖文轩产生了与赵俊臣划清界限的想法,那么他不仅会失去赵俊臣的庇护,甚至赵俊臣的派系也会把他视为叛徒,并主动的迫害于他,而其他派系更不会轻易的信任他、收留他,到了那个时候,四面楚歌之下,肖文轩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入官场,最重要的一条基本原则,往往就是“跟对人”、“选对靠山”!——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会影响你的兴衰与前程,更是因为你一旦选择了、决定了,就很难再去改变与反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所以,一旦肖文轩真的利用赵俊臣而进入官场,那么他也就无从选择了。
在官场上,“选择”往往是最昂贵的东西!尤其是官场新人,更尤其是那些没有实力与背景的官场新人,在最初的时候,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道路!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的选择!
唯有积蓄了足够的权势与影响、让人无法小觑了、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朝廷决策了——就像是今日的赵俊臣一般——到了那个时候,官场中人才会拥有某些“选择”的权利,但大多数时候,也依然是身不由己。
这就是官场的现实与残酷。
…………
但是,也正因为肖文轩渐渐的想明白了这些官场上的现实与残酷,所以面对赵俊臣的招揽,他才会如此的犹豫不决。
虽然肖文轩如今会试落榜了,但他若是成为了赵俊臣的门客幕僚,依然会面临相似的无奈状况——依然会被人打上“赵党”烙印,并受到朝中其他派系的敌视,依然会断绝了其他选择,并只能跟着赵俊臣一条道走向黑。
当然,更别提赵俊臣本身的狼藉名声了,成为赵俊臣的幕僚门客,对肖文轩而言,简直是与“助纣为虐”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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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看到肖文轩神色间的犹豫不决,赵俊臣却反而笑了。
既然是“犹豫不决”,就证明在肖文轩的心底深处,其实并不排斥成为赵俊臣的门客幕僚,只有尚还有些顾虑罢了。
毕竟,赵俊臣与肖文轩的两次相遇,留给肖文轩的第一印象都还算是不错,而这种良好的第一印象,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肖文轩对赵俊臣的狼藉名声的反感与排斥。
并且,一旦成为了赵俊臣的府中幕僚,对肖文轩本身而言,也是颇有好处,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而一旦成为了赵俊臣的幕僚门客,又何止是七品官而已?虽不敢说是光宗耀祖,但福泽家族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见肖文轩在犹豫之间,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招揽,赵俊臣又淡声道:“肖公子,你这次会试落榜,固然有我考虑不周的缘故,但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毕竟以你原先的心性,即使进入了官场,也只会四处树敌,最终的下场恐怕也是不堪,说不定还会牵连家人,而如今落榜,不仅是避开了日后可能的劫难,更是让你成熟了心性,培养了城府。”
对于赵俊臣所说的这些,其实肖文轩这些日子在夜里辗转难眠间,也曾有考虑过,所以在沉默片刻后,也是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叹息一声,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毕竟是自己在科举道路上的最后一搏,就这么失败了,总是心有不甘……虽然我也明白,这一切全都是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当然,也更怪不得大人您。”
“哦?这么说,肖公子你确实不打算继续参加科举了?”
肖文轩摇头道:“连续四次会试落榜,已是耗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