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赵俊臣又是一笑:“若是等陛下为我撮合赐婚的时候,那些功勋世家却是接连的拒绝,我恐怕就要尴尬了。”
张秀一想,以赵俊臣如今的形势地位,虽然看似风光,但隐忧无数,这般情况还真有可能出现,却也只好宽慰道:“大人您多心了,像您这般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正是那些功勋世家求之不得的乘龙快婿,他们又怎会拒绝?别的不说,就看您如今在朝中把阁老黄有容压得喘不过气来,是个明眼人就明白大人您的权柄之重了,如今陛下又亲自关心大人您的婚姻大事,更是说明了大人您的圣眷隆重,若是能与大人您结下亲事,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好处?他们能与大人联姻,正是巴不得呢。”
“希望如此吧。”
说话间,赵俊臣转头,冲着许庆彦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只见许庆彦神色间闪过了一丝肉痛之色,又从袖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来到张秀身前并塞到了张秀的手中。
“多谢公公将这件事通报于我,一点心意,还望公公可以收下。”
看到手中银票数额,张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接下来好话更是说了一大堆,向着赵俊臣连连恭贺讨好。
…………
等到赵俊臣好不容易把张秀打发离开后,还没等他整理好头绪思路,不过是前后脚,方茹已是来到了书房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无可奈何。()
婚姻,人生之大事,影响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最是需要慎重考虑。
而如今,在不知不觉之间,赵俊臣也是到了需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只可惜,在这个时代,又像是赵俊臣如今的身份地位,婚姻却不再是两个人或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而是成为了某种利益结合或者某种政治结盟的保证,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政治事件!
而这种婚姻,也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了——不再考虑个人的感情因素,仅是出于各方的利益驱使,甚至连延续后代都已是成了次要目的。
这种婚姻,本身已经是足够可悲了!但更可悲的是,看德庆皇帝他现如今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越俎代庖、亲自为赵俊臣的婚事做主了。也就是说,即使这仅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但赵俊臣也全然无法自主选择!
对此,在赵俊臣的心中深处,其实是颇有些厌恶与无奈的。
所以,刚刚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赵俊臣表现的并不是很开心。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赵俊臣宁愿选择方茹作为自己的妻子,方茹虽然出身不好,在心性方面也有些偏激,并不算是最佳良配,但胜在彼此性情相知,又是一心一意的痴恋赵俊臣,早已是在赵俊臣的心中留下了位置。
但很残酷,现在的这般情况,却是由不得赵俊臣自己选择。
正所谓得到的越多,也就失去的越多,有时候地位越高,也就越是身不由己。
然而,相比较自己心中的厌恶与无奈,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赵俊臣其实更加担心的是方茹的心理状态。
到了现在,对于方茹那看似刚强但实则脆弱的心性,赵俊臣已是非常的了解了。
而“自己将不再是赵府女主人”的这般事实,对于方茹而言,却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了。
所以,当看到方茹手上端着一份糕点,好似笑意盈盈的进入书房,然而笑靥间却是带着些许牵强意味,赵俊臣不由的苦笑摇头。
显然,德庆皇帝打算赐婚的事情,已是被方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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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俊臣刚才还打算吩咐下去,这件事要暂且先瞒着方茹,省的方茹又是忍不住的彻夜难眠、胡思乱想。
可惜,如今的方茹掌控着赵俊臣在京城之中苦心营建的情报网络,若是只论消息灵通,恐怕还在赵俊臣之上,而德庆皇帝打算为赵俊臣赐婚的事情也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又如何能瞒住的?
所以,看着方茹那牵强的笑颜,赵俊臣先是轻轻一叹,又微微摇头,然后转头向一旁的许庆彦与楚嘉怡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在外面候着,我和茹儿有话要谈。”
许庆彦与楚嘉怡显然也察觉到了赵俊臣的心中想法,所以在听到赵俊臣的吩咐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默默点头后就离开了。
等到许庆彦和楚嘉怡离开,方茹缓步走到了赵俊臣的身前,将糕点放在赵俊臣的手边,先是沉默了片刻,又突然展颜笑道:“老爷你这一天辛苦了,听说老爷之前是在尚贤楼吃的晚餐,那里的食物虽然可口美味,但就是太过油腻了些,所以茹儿就做了些山楂糕,吃两块清清肠胃,否则晚上会睡不好的。”
赵俊臣轻轻点头,从盘子里挑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后,点头道:“味道不错,茹儿你手艺愈发的涨进了。”
方茹笑道:“老爷你喜欢吃就好。”
抬头间,见方茹欲言又止,赵俊臣又是轻轻一叹,索性主动开口道:“陛下他打算为我赐婚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
听赵俊臣主动提及,方茹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神色间闪过了一丝紧张与黯然,轻声道:“茹儿已经听说了,在那张秀公公来到咱们府里没多久,茹儿这边就得到消息了。”
赵俊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今你负责我手里的情报收集,最是消息灵通,所以有许多事情,我就算是想要瞒你,却也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却又话锋一转,说道:“陛下他如今之所以会这么做,想来是看我在朝中的势力权柄越来越大,所以想要借此机会笼络示恩于我了,所以我并不打算拒绝,也不可能拒绝……否则只会让陛下心中不安,觉得我不好控制,更加的防备于我,对我日后的发展不利……我这么说,你可能理解?”
听赵俊臣这么说,方茹脸上的笑意愈加的牵强了,但还是点头道:“老爷放心,茹儿识得大体,再说以老爷你如今的年龄,早就该娶妻了,陛下他如今打算亲自为老爷的婚事做主,无论于公于私,这都是好事,又关系到老爷您与陛下的关系,茹儿又如何不能理解?老爷不必顾虑茹儿的。只要老爷心中有茹儿,茹儿也就不担心什么了……更何况,这般情况,茹儿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绝不会让老爷为难的。”
赵俊臣轻轻一叹,伸手牵住了方茹的小手,叹息道:“话是这么说,但看你现在的神色,又如何是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我也很无奈,接下来陛下他会为我找一个怎样的女子?又相貌品性如何?我心中是完全没谱的。若是找来一个天生的冤家,或者是心性清高嫌弃我的名声狼藉,接下来我可就要头疼了,但没有办法,人在官场,总是身不由己,有许多事情,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却也只能去接受了。”
方茹轻轻点头,见赵俊臣神色间的无奈,也明白赵俊臣心中对这种“包办婚姻”的无力抗拒,亦是叹息道:“委屈老爷了。”
赵俊臣苦笑道:“为了大局与将来,你我就一同受些委屈吧……不过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只要我心中有你,又怎会让你受到委屈?在前些日子,我曾向你许诺过,等到陛下南巡结束,我就纳你为妾,但如今陛下他突然插手了我的婚事,我的婚事怕是也会因此而提前,所以我纳你为妾的事情,说不得也要提前办了,好让你先一步进门,日后也不会受人欺负。”
听赵俊臣这么说,方茹不由转忧为喜,总算是除掉了些许心结,轻声道:“老爷这般为茹儿考虑,茹儿又还能有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在方茹的笑靥之间,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牵强了。
只是,在转忧为喜的同时,方茹却也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柳蕊回京的日子。
当初,柳蕊带着虾儿去陕西寻找名医章德承,除了为虾儿治疗眼疾之外,方茹还让柳蕊多带了不少银子,意欲向那名医章德承求一份帮助生育的药方。
在方茹想来,在德庆皇帝的突然插手下,眼看赵俊臣即将定亲娶妻,虽然赵俊臣给了她不少承诺,但若是能抢先一步为赵俊臣诞下一子半女,想来也就更加的万无一失了。
而就在方茹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时候,另一边,赵俊臣却喃喃道:“世人皆以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奸臣,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弄臣,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大贪官,但其实我这个人最是心软,许多作为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都只是被逼无奈,若非是情非得已,也从不愿意去刻意的伤害他人,更不愿去辜负那些真心待我的人……毕竟在这个世上,会真心待我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若是再辜负了,我在这个世上就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而那般情景,细细想来当真可怕,而我行事虽然不折手段,但这却是我的底线。”
说话间,赵俊臣双目与方茹对视,笑道:“所以,我为你考虑多些,也是因为你真心待我,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为我的所思所想,我尽皆看在眼里,在这个世上,最是真心难得,我又怎会辜负?”
听赵俊臣虽然说的平淡,却也真挚动情,方茹不由愈加感动,垂首道:“老爷的心思,茹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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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茹离开了书房,赵俊臣摇了摇头,一时间却也不愿再深思德庆皇帝打算为他赐婚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只是继续埋头处理公务折子了。
只是,这一天,好似注定会多事。
赵俊臣才不过刚刚审阅了三两个折子,书房外面,突然叩门声响起,然后就见一名赵府下人推门而入,并躬身禀报道:“老爷,刑部左侍郎李立德李大人求见,来的隐蔽,说是有急事。”
听到禀报后,赵俊臣抬头之间,目光一闪,说道:“让他进来吧。”
大约盏茶时间之后,在赵府下人的带领下,那李立德来到了赵俊臣的书房,神色之间却满是隐隐的欢喜,向赵俊臣行礼之后,连客套话也顾不上说,只是禀报道:“大人,您交代下官的事情,下官已是办好了。”
看着李立德的欢喜模样,赵俊臣一笑,说道:“哦?这么说……咱们为那闫鹏飞收网的日子,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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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是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伏棋与收网(上)。()
……
第二天,早朝之上。
就和前几日的情景一样,赵俊臣一党依旧是紧咬住刑部右侍郎闫鹏飞死不松口,态度激烈的群起弹劾;而黄有容一党对于闫鹏飞也依旧是全力的包庇袒护,立场坚决的寸步不让。
于是,太和殿内,以赵俊臣与黄有容两人为首,两党争执之间,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口水横飞、热闹不堪。
而对于这般情况,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适应,德庆皇帝与朝中百官都已是习以为常了,也没谁想要去阻止。
就这样,在两派相互攻击之间,等到早朝结束,时间又已是临近午时了。
…………
却说在下朝之后,黄有容虽然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无害模样,但眉头微皱,眼中不住闪烁着莫名怒火,让那些跟在他身后随行的门下官员们,皆是忍不住的暗暗心惊。
也难怪黄有容会如此的憋火,在今天早朝上,黄有容一派虽然再次抵挡住了赵俊臣一派的攻击弹劾,但就这么处于守势,被赵俊臣至始至终的压着打,黄有容这位内阁阁老的脸面,算是已经彻底的丢尽了。
更重要的是,黄有容与赵俊臣之间的党派争斗,如今已经进行了四五天的时间了,但面对赵俊臣一派的气势汹汹、弹劾不断,黄有容一党至今也没有形成有效的反击。
对于户部的查账虽然还在进行,但任谁都知道,这件事注定是要无果而终了。
而这些日子以来,黄有容派人四处去搜寻赵俊臣及其门下官员的罪名罪证,想要在朝堂上弹劾反击,却奈何赵俊臣一派早就有所准备,为了这场党争已是处心积虑多时,都已是借着机会把各自的屁股给擦干净了!
所以,黄有容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也确实搜寻到了不少罪证,但可以证明这些罪名的确切罪证,却总是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手中没有罪证支持,即使黄有容想要在早朝上弹劾赵俊臣及其门下官员,却也是根本无以为继,更无法对赵俊臣及其门下朋党产生真正的威胁。
简而言之,这场党派争斗,虽然才进行了不过四五天时间,但黄有容一派已是尽落下风了!
如此一来,黄有容又如何不憋火愤怒?
如今黄有容的脸上还能勉强维持些许笑容,就已是算是颇有城府了。
…………
不过,在快要走出午门的时候,黄有容思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脚步突然一顿,然后猛地转身,冲着身后众朋党怒声斥责道:“已经有四五天时间了!!你们竟然完全找不出赵俊臣及其朋党的罪名罪证!!让老夫这些天来被赵俊臣这般小辈压着打!!在朝中百官面前丢尽了颜面!!你们说,老夫这些年来费尽心思抬举你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用处!?”
怒斥之间,黄有容不仅没有稍缓怒火,心中火气反而越来越盛,声音也也来越大:“你们看到今天早朝上那沈常茂的表情了吗?那个老家伙整整一上午眼睛就没离开过老夫,一脸的奸笑,成心是在看老夫的笑话!老夫与那沈常茂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又何曾被他这般嘲笑过!?那赵俊臣不过是陛下面前的一介弄臣,连他都对付不了!你们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听到黄有容接连不断的大声叱喝,又见黄有容如今面庞发红、胸膛起伏不定,知道黄有容正是在气头上,众官员皆是不敢反驳,只是战战兢兢的垂头听训。
只是,此时他们毕竟还没有出宫,又正值刚刚下了早朝,周围不断有官员路过,眼见黄有容竟是如此的失态,路过的朝中官员们虽然不敢停留观看指指点点,但也皆是忍不住的偷偷侧目。
眼见气氛尴尬,终于,还是那少傅张诚仗着资格老些,地位也高,在叹息一声后走到黄有容身边劝阻道:“黄阁老,咱们还没有出宫,若是您心中不畅快,大不了回府后再训斥,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笑话?岂不是更加让人看轻了?那赵俊臣如今虽然是占着上风,但毕竟根基浅薄,只要继续耗下去,最后坚持不住的一定是他。您又何必为一时长短而如此的失态?”
礼部尚书林维也是随之劝道:“是啊,阁老大人,您消消火气,咱们今天毕竟也没有吃亏,又何必这般生气?其实同僚们都已经尽力了,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查找赵俊臣一党的罪名罪证,只是那赵俊臣及其朋党明显是早有准备,把各自的把柄短处都藏了起来,并不容易找到,而那户部与工部,如今又被赵俊臣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想要找到他们的确切罪证进行弹劾,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对于张诚与林维的面子,黄有容还是要给的,冷哼道:“老夫为官三十余年,却还从未受到过如今这般屈辱!被区区一个赵俊臣这样的小辈压着打!你们让老夫按捺,老夫却怕自己会被憋死了!!”
说完之后,黄有容又是一声冷哼,然后转身向午门外快步走去。
虽然如此,但经过张诚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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