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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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火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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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已明显地挺了出来。到这儿来之后他没有做过什么运动一尤其在药物的控制下,他
也没有活动的欲望一而伙食却很丰盛。
    在他服药时,他并不操心自己的体重。但他到这里后,基本上就没有停止过眼药。
每当他们想做更多的实验时,他们就会让他一连十八小时不得安宁,但又毫无结果。实
验中会有一个医生检查他的身体反应)用EEG来测定他的脑电波。然后他会被带到一个四
壁铺着嵌板的白色小房间。
    四月时)他们就开始在实验中使用志愿者。他们告诉安迪该怎么做,并且警告说如
果他在实验中做过了头——比如让某个人以为自己瞎了一他也会受到同样的惩罚。他们
还暗示说,如果那样,受惩罚的可不止是他一人。这一恫吓完全是虚张声势;他并不相
信他们真的会伤害恰莉。她是关键,而他只是游戏里的次要角色。
    负责他的医生叫赫尔曼·品彻特。此人三十多岁,一切都很正常,就是咧嘴笑得大
多。有时这种笑容让安迪非常不舒服。偶尔一个年纪大些的医生也会来看他,这人叫豪
克斯但勒。不过通常都是品彻特。
    第一次实验前,品彻特告诉他实验室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墨水瓶,一只钢
笔。一叠纸和两个杯子。品彻特说他的任务就是让志愿者相信墨水瓶里是水,而不是其
它什么别的东西。
    品彻特要求安迪控制志愿者的意念,使他给自己倒一杯水,加进墨水后,再把它们
都喝下去。
    “真棒。”安迪说。他自己的感觉可一点也不棒。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念他的氯丙
嚏,以及服用它后得到的宁静惬意。
    “棒极了。”品彻特说,“你愿意这样做吗?”
    “凭什么?”
    “你会获得回报。很好的回报。”
    “做只好老鼠,你会得到奶酪。是吗?”安迪回答道。
    品彻特耸了耸肩,咧嘴一笑。他的工作服异常的整洁,似乎出自名家之手。
    “好吧。”安迪说,“我投降。就让那可怜虫喝墨水吧。我的奖品是是什么?”
    “第一,你可以回去吃你的药片。”
    这太突然了,安迪简直难以接受。难道氯丙咦会使人上瘤?
    如果是的话,这种药物依赖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告诉我,品彻特。”他说,
“做个骗子是什么感觉?这也是你们工作的一部分吗?”
    品彻特耸了耸肩,又是咧嘴一笑。“你还可以出去散步。”他说,“我记得你说过
很喜欢散步。”
    安迪确实喜欢。他的房间很好——好得几乎会使人忘掉它只是一个牢房。除了洗澡
间之外还有三个房间;房间内装有彩电,每星期可以看到三部新影片。某个江湖医生—
—很可能就是品彻特——曾指出,拿走他的皮带。只让他用塑胶勺子吃饭,这些措施根
本没有用。因为如果他想自杀,他们不可能阻止他。他只要坚持长时间频繁发功就行了
——那时,他的脑袋就会像旧轮胎一样炸开。
    所以,他的房间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厨房里还备有一个微波炉。所有的房间
都装修过,起居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精美的图画。但不管怎样,裹春奶油的
狗粪到底还是狗粪,它永远也不会变成结婚蛋糕。在这些舒适的小房间里,所有通向外
面的门上都没有可以从里面打开门的把手。他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窥视镜,就像旅馆房门
上安的那种,甚至洗澡间里也有一个。所以安迪想这房间里大概没有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电视监视器只是他的猜测,可能还装有红外装置以便夜间监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任
何隐私。
    他没有幽闭恐怖症,但他也不喜欢这样长时间地被关在室内。这让他神经紧张,即
使吃药也不行。这种低度神经紧张表现为长时间的长吁短叹和阶段性的情绪低落。他曾
经要求过到室外散步,他渴望见到阳光和草地。
    “是的。”他轻声对品彻特说,“我是想出去。”
    但他没能出去。
    那个志愿者开始时很紧张。他毫不怀疑安迪会让他用脑袋站着,同时像小鸡一样咯
咯乱叫;或者做其它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他叫迪克·阿尔布来特,是个橄榄球球迷。
安迪渐渐引他谈起了上个赛季的情况——哪些球队被淘汰。谁获得了冠军杯。
    阿尔布来特逐渐兴奋起来。接下去的二十分钟里他将整个赛季对安迪做了描述。当
他正要谈起由于裁判不公,宠物队战胜了海豚队时,安迪对他说:“如果愿意,喝杯水
吧。你一定渴了。”
    阿尔布来特一愣:“是的,我是很渴。我是不是说得大多了?
    这会干扰他们的实验,是吗?”
    “不,不会的。”安迪说。他看着迪克·阿尔布来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要来一些吗?”
    “不,不必。”安迪说,突然在脑中努力“推”了一下,“放些墨水进去吧.好吗?”
    阿尔布来特看了他一眼,去拿墨水瓶。他把它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把
墨水放进去,你一定是疯了。”
    实验结束后,品彻特像实验前一样咧着嘴笑着。但事实上他并不高兴,一点也不。
安迪也是一样。当他对阿尔布来特发功时,他并没有以前那种好像脑子里有一只手伸出
去的感觉,而且也没有感到头痛。他集中全力想让阿尔布来特认为把墨水放进水里喝掉
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而阿尔布来特给他的却是个真正合情合理的回答:安迪是个疯子,
除了这一切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还惊慌地发现:他的特异功能抛弃了他。
    “你为什么要隐瞒它呢尸品彻特点了一只烟,咧着嘴笑着问,“我不明白,安迪。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再告诉你一遍,”安迪回答,“我没有隐瞒。也没有作假。
    我已经尽力了。就是这样。”他想念他的小药片。他觉得沮丧而且不安。周围颜色
太鲜艳,光线太耀眼,噪音太刺耳,吃了药会好些。吃了药,他无可奈何的怒火以及因
远离恰莉和为她担心而感到的忧虑会减退一些,变得可以忍受。
    “可惜我不相信。”品彻特咧嘴笑着,“再想想,安迪,我们并没有让你控制别人
的意念使他走下悬崖,或对自己脑袋开一枪。我想也许你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希望出去
走走。”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听着。”安迪说,声音里包含着无法抑制的渴望,“我想吃片药。”
    “是吗?”品彻特说,“有件事你知道了也许会感兴趣——我正在减轻你的剂量……
只不过是担心氯丙嚏会干扰你的特异功能。”他又笑了,“当然,如果你的能力再次显
现……”
    “有两件事你应当知道,”安迪告诉他,”第一,那个家伙紧张得要命,而且他知
道我要做什么,他有心里准备。第二,他太笨了。老人、呆子和智商低的人都是很难控
制的。聪明人要容易得多。”
    “真的?品彻特说。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发功,让我给你一片药呢?我的智商是155。”
    安迪早已试过一一但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还是让他出去散步了,并且增加了他服药的剂量——因为他们终于发现
他并不是在作假,而是真的尽了最大努力,只是已产生不了任何结果。安迪和品彻特都
在想,带恰莉从纽约到奥尔巴尼机场再到黑斯廷斯·格兰,可能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能
力。而且他们也都在想这是不是因为某种心理障碍。安迪自己相信他的能力不是真的消
失了,而是他自身采取的一种保护:
    措施:他的大脑拒绝使用这种功能,因为它知道这种功能最终务送了他的命。他没
有忘记脖子和脸上的那些感觉麻木的地方。以及那充血的眼睛。
    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一个大大的零。品彻特想作为第一个获得有
关人体意念控制力可证明的经验数据的学者而获得巨大荣誉的梦想显得越来越虚无缥缈
了。
    实验在五月和六月继续进行——开始参加实验的是志愿者,后来就是一些对内情毫
无所知的普通被试。让第二种人参加实验似乎并不很道德。不过当初进行LSD(一种毒品)
实验时,所采取的手段也不是完全道德的。安迪惊异地发现,品彻特在脑子里衡量了这
两种错误做法之后。居然走向另一个极端,得出了一个结论——两者都并无不可。幸好
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安迪在这些人身上都没有成功。
    一个月前、即六月四日之后,他们开始拿他和动物做实验。
    安迪抗议说控制一个动物比控制一个蠢人更难。但品彻特和其他人对他的抗议置著
罔闻一他们所关心的是进行科学研究。结果,安迪发现自己每星期至少一次要和一只狗
或猫或猴子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就像一部荒诞小说里的角色。他还记得那次他让出租车
司机看一张一美元钞票,而成功地让他以为那是五百美元。
    他也记得他曾帮助那些懦弱的小职员们克服胆怯,重建自信和勇气。他还记得在此
之前,他在宾西法尼亚的波特市开办过一个减肥训练班,那个班的主要成员是一些生活
孤独,嗜食甜食的家庭主妇。那些各式各样的小食物是她们空虚生命的一点补充。他只
须稍加推动,因为她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迫切希望减肥。而他帮助她们做到了这一点。
他也没有忘记那两个绑架恰莉的伊塔特工所受到的惩罚。
    这些都是他曾经做到的j但现在不行了。他甚至已很难记起那种发功时的感觉。所以
现在他只好坐在房间里,让狗舔他的手,听猫瞄瞄叫,看猴子挠痒痒。有时这些动物还
会像品彻特一样呲牙咧嘴地笑起来。实验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动物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常
的事来。实验结束后,他会被带回他那没有门把手的房间里。一片蓝色的药片会在厨房
的白盘子上等着他。吃了药,他就不再会紧张不安,惬意的感觉又会回到他身旁。他会
打开电视看看电影。如果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那当然好;要不就看看《PTL俱乐部)。
·他丧失了那种能力,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吃过药后,这一点已不再让他那么烦恼了。
    过去五个月内,他发生了很大变化,而体重的增加只是其中一种外在表现。他隐约
意识到药物治疗只是这种变化的一部分原因,当伊塔从他身边把恰莉带走时,他们带走
了他生命中剩下的惟一支柱。因为恰莉不在了——她肯定就在附近,但这跟在月亮上又
有什么不同呢——他还有什么理由珍惜自己呢。
    而且,经历过的磨难使他一直神经高度紧张。这种紧张的生活持续了太久,当它最
终结束时,带来的结果就是极度的惰性。
    实际上,他相信自己经厉了一场比较缓和的神经崩溃。即使他再见到恰莉,他也不
敢确定她是否还能认出自己。想到这点,安迪不禁心情黯然。
    他从未打算欺骗品彻特或在实验中作假。他并不认为那样做会连累恰莉,但他在这
点上不愿冒丝毫风险。而且按他们说的去做会使事情简单得多。他变得消沉了。在爷爷
的门廊上,当他抱着女儿,看着她咽喉上的飞缥而高声尖叫时,他已经耗尽了最后的愤
怒。在他心中,已没有任何怒火存留下来。

    八月十九日暴风雨来临。当安迪坐着看电视时,他的精神状态就是这样。(PTL俱乐
部》的主持人做完号召捐赠的讲演后,向大家介绍了一个福音三重唱。音乐声响起,突
然,停电了。
    电视图像蓦地变成了一个亮点。安迪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习惯了黑暗,灯就又亮了。福音三重唱再次响起,唱着“我接到了来自天上的一
个电话,耶稣在跟我通话”。安迪轻松地吁了一口气,然而,灯又灭了。
    他坐在那儿,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好像他一放手椅子就会飞走一样.他紧紧地盯
着屏幕上的亮点;虽然他知道它已消失,他看到的只是视觉留像或者说是一种幻觉。
    一两秒钟之后电就会来了,他想,他们会启动备用发电机的。共用供电系统难免要
出故障的。
    但他仍旧有些害怕。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冒险故事。
    书里不止一次提到过在山洞里,灯或蜡烛突然熄灭。而且作者总是用很长的篇幅来
描述随之而来的黑暗,像、“可以摸得到的”或“完全的”或“无边无际的”,还有像
“黑暗吞噬了汤姆和他伙伴”这样的句子。如果这一切是想让九岁大的安迪·麦克吉心
惊胆战的话、那他们可就失败了。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如果他想被“黑暗吞噬”,他只
须走进壁橱,把门底的门缝塞住就行了。黑暗终究只是黑暗。
    现在他意识到他错了;这不是他年少时犯下的惟一错误,但可能是最后发现的一个。
他真希望自己能忘记这一发现,因为黑暗并不仅仅是黑暗。他在一生中还从未经历过这
样的黑暗。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身下的椅子,他似乎是在闪烁的星光间飘荡。他把
一只手举到眼前。虽然它已碰到了他的鼻子,可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把手从眼前拿开,又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慌乱的心在胸口猛烈地跳个不停。外
面,一个沙哑的嗓子喊:“里奇,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儿?安迪像受惊似地缩回椅子,下
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一两秒钟之后电就来了,他想,但是,理智并不能抚慰他的恐惧。它问道:在黑暗
中一两秒是多长?一两分钟是多长?你怎能在一片黑暗之中计算时间?
    在他的房间外面,什么东西摔碎了,有人在又惊又痛地尖叫。安迪又缩回到椅子里。
虚弱不堪地呻吟起来。他讨厌这样,这太糟了。
    如果他们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把它修好——重新安装断路器或别的什么——他们得把
我放出去。他们必须放我出去。
    即使他大脑中被吓坏的那一部分——几乎要混乱的那一部分——也意识到这种想法
很有道理,因此放松了下来。不管怎样,这只不过是黑暗——没有了灯光而已。黑暗里
并没有怪物或其它东西。
    他渴得厉害.他想不知能不能站起来从电冰箱里拿点儿姜汁啤酒。他觉得如果小心
些,应该能够做到。于是,他站了起来;
    拖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猛地;小腿撞在了咖啡桌上。他弯下腰揉着痛处,疼得险
些掉出了眼泪。
    这也像小时候,他们玩过一种叫“瞎子”的游戏,他想所有的小孩都玩过。你要蒙
着眼睛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当你摔倒时、所有其他人便会哄堂大笑。这个游戏给
你一个痛楚的教训,它告诉你你对自以为了如指掌的环境是多么地不熟悉,你对自己眼
睛的依靠超出你的想象。这游戏也告诉你如果你瞎了,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是多么可怕。
    “但是,一切都会好的,”安迪想,“只要我慢慢地小心去做。”
    他绕过咖啡桌,两只手在前面摸着慢慢向前走去。真滑稽,空地在黑暗中是这么让
人害怕。大概灯现在就会亮,那我就会笑话自己了。多滑稽。
    “噢!”
    他伸出的手指碰到墙上。吃痛收了回来。厨房门后的那幅画淖了下来,它嗖地一声
掉过他身旁,就像剑在黑暗中挥舞,然后砰地落在地上,声音大得吓人。
    他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举着疼痛的手。受伤的经骨在一阵阵抽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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