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这今冬的赋收我们还是得交上去。”
“何进不知道今年这里遭灾吗?为何还要我们按常年额度上缴。”一个洪亮而不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声点……我等无所谓,但那不是陷朱大人于险地吗?”孙坚平静但有些无奈的说。
“可今年实在不能这样缴啊。”另一个厚重的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就说我们怎么运出去吧。我们怎么面对这几万灾民的眼睛吧。这些百姓虽然是逃难,但到现在没有起露an子啊,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一直攒着粮食不放,不起露an子才怪。”
“但朱俊大人不是州牧,只是刺史,他无权给我们减免啊,其他地方也交不出来。朱俊大人自己也在头疼。我们该为朱俊大人想想吧。”孙坚依然在劝导。
“去年黄巾之露an,江都就没有征赋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百姓造反好,我们可以帮着起哄。”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响起来了,带着戏谑和不屑。
“不要这么大声。”孙坚有些紧张。
我也有些紧张,赶快出来,又到了门外。还好看来没有出什么事,这院内也没人巡逻。我摇醒了门口的衙役,报明身份,让他赶快去通报一下。
孙坚迅速出来迎接我,我表示深夜叨绕,有些唐突。他很客气将我迎接进去,他的手下很恭敬地坐与两边。
我则开宗明义,直接说,能不能从官库中提出些粮食赈济百姓。如我所想,他面有难se,他大概是除了这一县军民口粮外,全是上缴的。
但我不怕他怀疑我已经偷听到了他们谈话,尤其是那些有些叛逆的话。其中一个高个的青年明显脸se都有变,显然他怀疑我偷听了他们的话。但门口那个衙役怎么可能承认他刚才在偷睡。肯定像模像样的说如何盘问我,结果知道我是平安风云侯就过来通报了。他们又不会来问我有没有偷听,这显得他们心中肯定有鬼,而且我也不会承认。
我很坦然地坐在那里,等他们的回话,孙坚相对来说比较沉静。他走了出来,道:“尊候不知,圣旨上要我们将这两年冬天的赋税交上,今年因为遭灾,可以减免,但去年的我们得交上。”
开始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怪,后来忽然想通,开始是因为想不到他会为何进开脱,何进所做的,确实非常的过分,但一想便有了主意,可能是因为我的这个忽然有了京兆郡王之后的身份,让他有些疑huo,他可能觉得我已是何进手下的人。
我忽然有了主意,心想吃个亏算了。
“这些赋收发下去赈济百姓吧。我修书给何进,让他免收江都等涝地的赋收,说我以我的官阶压你们的。如果他想要那些赋收,就找我的父亲要。”
说完,当着他们的面,给何进写了一封信,说道,孙坚他们如何不放粮赈济百姓,并要运出,说这是赋收,然后被我拦了下来,发了下去,因为,依照何进的人品,他肯定会同意这么做的。最后还盖上了我的印戳。
整篇马屁不断,还把孙坚等人恪守命令的“丑恶嘴脸”描写了出来。看得孙坚想笑,其他人也想笑,因为我当着他们的面写,写完了还读给他们听。他们是一身轻松,既没了责任,又在何进前表现了一把忠心,尽管我没看出他们对太尉大人的那种忠心,我是一心喜悦,感到自己终究还是做了件大好事。
我还是和他们交待了一些事情,这人情算在何进和他们头上,如果实在要加,就加在我那位挂名的父亲申公望身上。总之,此事与我无关。我可不是那种争功的人,因为我觉得有些清高的姿态还是要做做。
可是他们不同意,尤其是那个青年,他是个风风火火的弱冠少年,直来直去,直接给我叩拜下来,表明救百姓的大恩,凌cao不能忘,也必须给老百姓讲,让老百姓记住。其他人的岁数都是三十左右的中年,都很稳重,都是给我一起行了谢恩的大礼。我表示这没什么。
我离开了府衙,一身轻松。虽然不见月se星光,却感到今天的yin云下这空气都那么清新。
第二天我便表示要离开,孙坚怎么留我我都说要走,因为这百十号人,几十匹马,每一天的消耗都很大,毕竟他们还是在遭灾。孙坚这才终于松了口。
孙坚的动作很快,粮食已经被拖了出来,开始发放,我这几天看到的最美妙的情景就是路边带着笑对我们招手送我们走的百姓。
孙坚提到了我是否要见一下朱俊,我表示不叨扰了,大灾之年,礼仪不兴。以后再拜访。孙坚称是,这回他又送了我整整两舍到了渡口才回,而且口气明显恭敬后加了敬重。这江都水网密集,其他的东西可能会少,但船只却一定很多,而且现在由于很多县都在水下或水中,船只也没什么用的地方,所以,这一路送我们的船只航路他都安排好了。我们顺着淮河、羊河,走高邮水驿,下洪泽走西自全椒入扬州九江,因为那里地势较高,有水患,但不严重。我多谢他的好意,他则很恭敬的在岸上冲着我们行了一个大礼,让我很是感动。
没想到这个地方也有如此人物。他手下那几个人显然都是久经征战的将领,身上的感觉气势和陈哥颇为相似,让孙坚当个郡守可能是有点屈才,虽然才和他接触不长时间,但光他能在深夜还和大家讨论政务,接我时,以一种恭敬而冷淡的语气和我叙话,这都让我觉得他的不寻常。
我们船上有一个人也向他回大礼,与我们一起拱手回敬差别很大,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人似乎是送我们出江都的礼官。细看之下,觉得他和孙坚倒有些面貌相似之处。细问之下,却是孙坚的胞弟孙静。是他的哥哥特别让他来送我的,孙静是个很忠厚的青年,二十**的年纪,他一路便给我们讲些典故,免得我们路上无聊,实际上他过虑了,倒是因为他,我们有些拘谨,其他船上可能就要好得多。
天气一直yin着,我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天气倒不是很冷,有些奇怪。因为闹水灾,一路不见人烟,虽然我们是在河里,其实说是大湖更贴切,因为在薄雾中看不清四处是否lu出了陆地,一片灰se的汪洋。只是船工不时的用测水深的竹竿探下去,告知我们我们一直贴着羊河的右岸边航行。因为不在河道中走,我们会被搁浅,因为船太大,吃水深。我说怪不得我们怎么好像一直在转弯,不时左拐不时右拐。
我们问了他羊河的来历,他告诉我们一个传说:以前这里没有河,女娲娘娘赔了一只神羊来为百姓开河,这神羊才产下一只小羊羔,在开河时,那神羊用她巨大的羊角挖掘泥土,每过几步都回调头看看自己的孩子怎么样了,由于一次次的回头,角在地上忽而拐向东忽而拐向西。最后,这条羊河就这样弯弯曲曲的了。
我们对这个故事见仁见智,至少龙行和弟妹和大家的想法都不同,他们眼光对识一下,然后都向下看去,我当然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便走过去,带着有些恶劣的表情,问问他们打算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他们说还没想好,但两个人的脸红得让大家聒噪起来。
中平元年十月初九晨,yin,无雨无雪,薄雾。实际上好像到徐州后,就一直是这样的天气。那一日,我醒得比较早,大家还没起身,船也没起锚。稍微在船上晃了一圈晃了晃手臂,活动一下,忽然发觉雾中,有船驶来。这两天,除了我们,很难得看见人了,我自然而然地挥挥手致意,却没想到挥来了一排箭矢!<;/dd>;
第六十三章 江都遇袭()
我身上半点甲胄全无,忽然遇袭,要说我忽然想到是何人来袭以及如何破敌,那是撒谎,我当时只想躲过那些箭矢。幸好,那些来箭还没密到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心中虽然一紧,但还是硬硬地倒躺到船板上,但是那两条一直引以为自豪的长tui,却给我添了点痛苦,一支作工极其粗糙的箭笔直的竖在我的tui上,我的右边小tui一阵酸麻。
我的第一次中箭,居然是被这么一支有点像孩子玩具一样的破木杆给占据了。虽然tui上没什么疼痛感,我居然还是感到有些不甘心的感觉。这肯定是帮土匪,土的掉渣。
我大声地告诉大家有人来袭,实际上不需要我叫,当有箭she在船舱上时,我的耳朵就在船面听到了响动。最先出来的是孙静,他似乎是和衣而睡,穿戴整齐,提盾出来,很轻灵敏捷地格掉一支来箭后,回身大喝,“周泰何在?”
一个身穿皮甲的雄壮少年应和着冲出船舱,“周泰在此!”
“速领人打退这些水贼。”孙静下了命令,他则持盾过来扶我。我想我站起来还没什么事,便自己站了起来。右tui有点没劲,暂时还感觉不到痛,我觉得我得显示一下十七岁挂帅的平安风云侯的气度和魄力,所以我很硬气地静静站在船舷,在孙静那面大盾地拱卫下,静静地看着有些露an的战局,江都的士兵因为才醒有些慌露an,但那边的显然有没有什cao练纪律。聒噪着便见十几艘小船摇晃着划了过来了过来。
我没有统过水军,以前老师曾叫我以后去统水军,但我跑了。现在应该是师父在主持大局。没有什么风,完全依靠摇撸的小船前进有些慢,而且那些撸手成为周泰等人的用箭攻击的重点,显然在这种水战上,弓箭成为主要的武器,因为船的速度确实是太慢了。我们慢慢mo索着在河道里走,一天都出不了一百里地。向前前进百尺,足够我she个四五箭的。要是是对骑兵,弓手能做的只是she一箭,然后就是怎么逃命了,或者选择投降,或者就等着被砍死了,当然跪下来祈祝那箭she落马上的骑兵,至少他要砍自己前忽然悴死也是一种可选的方案,其他的真的无法可想,或者只有用登的那种方法。
但在这水上,绝对是弓手的天下,因为如此之慢的两边行进,只能让双方陷入对弓互she的僵局。
因为tui上创口的酸痛,我的右tui一直不怎么着地,随着船的晃动,我也有点摇晃,但我的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我还抓了几支来箭,很轻蔑的扔掉了它们,我想我的动作可能会慑退他们有帮助。
后面响起了水声,孙静看我警惕地侧耳倾听,告诉我是我们正放舢板去攻敌。我们的船后面的其他人员所在的船也有舢板在望下放,我注意到各只船都有人在挥舞小旗,传递命令和信息。这是一次很难得的经历,因为我体会了第一手的水战的经验和战术。
我又绰住了一支箭,似乎他们意识到我是个头领,想先干掉我。而且我的身体相对那面盾还是太大了,我还不自觉地稍微瞟了瞟tui,有个东西竖在自己的身体上确实是一种不好的感觉,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龙行今天有些慢吞吞的,他出来时,居然还是衣衫不整,不过很快我看出来那是他特意的,他拉开了右边的衣襟,lu出整条右臂。张弓搭箭,没有用力拉开,只是静静的先看着场上的局势。期间,还用弓身弹飞了一支飞矢。周泰已经带人从侧面攻了过去,那些贼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的抵抗,而且他们的作战的素质也很低下,他们开始有些hun露an。周泰的船离对方的贼船还有一丈时,忽然看到周泰大喝一声,扯开甲衣,从这舴艋上一跃而过,跳到对方的船上,接着其他的人也被周泰的勇武所ji励,也怪叫着或跳上船,或跳下水游,不要命的往对方的小船队里攻,对方一下子大露an,周泰完全不在意那些戳中他,划伤他的刀剑,只管挥刀一个一个的砍杀。看得我和龙行都对视一眼,好个勇武无畏的少年。虽然可以说他暴虎冯河,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员将领在我们的手下,确实可以很大的提高士兵的士气,因为他打得太过勇武,很多水贼简直是在躲他,挥舞两下手上武器,就跳到河里了逃命了。
那些水贼完全的没有作战的纪律,而且我和龙行都没发现这批水贼的首领,这从龙行弓上那支箭一直没发出去可以看出来。我们还对视一眼,好像都对那个少年充满了敬意,要说勇武冲杀这种气势,此人恐怕很难寻到对手,只是好像他更主要是凭借勇敢和力大,打法有些近乎无赖,没有什么章法,昨天我们好像没注意这个随船的士兵小头目,因为他似乎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但一打起仗来,他绝对能让他的对手胆寒也能让自己的士兵充满一种可以讲叫做ji情的东西,因为他极富煽动般的攻击方式和他不时的喊叫,感觉不出那声音是从一个未及弱冠的人的喉咙中发出的。而孙静真是很静,他在我的旁边,自始至终没说过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战局的发展。他对我说的话全是战斗前说的话,让我回仓接受一下治疗包扎,但被我回绝,表示我应该在船上坐镇以免堕了我平安风云侯的名声。自此后,他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战斗在两刻之内结束,多数水贼被斩杀,我让龙行回去让弟妹等人不要出来,因为到最后时,我想起的还是那句话,战争确实是如此残酷,哪怕是场小的战斗也会充满血腥。周泰满身是伤痕,他上了大船,向我和孙静报告战况,同时有人给他包扎伤口,那医官毫无表情,似乎习以为常,这周泰的身体很好,人也很硬气,没有叫疼喊痛,汇报战果时一点没有中断。对方十五只扁舟,没有一只跑掉,每船十到十五人,也几乎悉数被斩杀,现在那些的小船上的士兵还在张弓捕杀那些水中想游走的水贼。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残酷,水面上的红se越来越重,我看不下去,转身准备走,却有点走不动了,左手扶在了舱壁上,右手扶住孙静,我才想起来我也受伤了。孙静也赶快叫人扶住我,让人替我包扎治疗。我还是让他留下活口,只要不顽抗肯归降,就给与一条生路,孙静提出不同意见,说留下这些水贼更会留下后患,必须全数杀掉,以警效尤。我说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就是抓他们的活口,从他们嘴里知道这帮水贼有没有老巢,还有些其他的水贼在哪里。孙静这才领命。
孙静告诉我,去晚了,还是被手下的士兵杀完了。我忽然感到不对劲,tui上拔出箭的创口开始黑肿起来了,而且有些恶心,我感到了些不安。我好像中毒了,问了医生,医生告诉我,这可能是箭杆不干净,让伤口有些恶化,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但怎么可能会这样,以前我破了创口很快就好,就算化脓也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我竟然又开始发热了。我这辈子只记的发过一次热,那次我还在老师在几个宦官和皇甫嵩前面大放了一次厥词。我才发现,我和宦官也有些梁子,幸亏没去豫州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事。现在宦官势力不大,对他们来说,何进是更大的敌人,对我这样的角se他们恐怕现在还没有把我们当作真正的敌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顺着一条方向可以讲是胡露an地想,毫无没有目的。
我好像睡着了……
我不断的在梦魇和现实中辗转,醒来时眼前总有关切的眼光,只是有时是龙行夫fu,有时是前辈,或者是其他人包括土荆烈夫fu都来照顾我,他们看见我的醒来总是很欣慰,但是我很快又看不见这些关切的目光。
我总是被噩梦纠缠,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怪梦,做到的梦总是一些我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者我无法接受的事,或者毫无道理的事情。
看到龙行之前,我正在搬着一个巨石,不知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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