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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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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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猜去吧!

    银铃经常敲打我是对的,我用计过险似乎一直没有改过来。但是如果不险,一定会被别人猜到。我用险,就是要让别人想不到,或者就算想到都mo不着头脑,最终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认为我就是个疯子。

    不过我却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当然爹娘知道了一定大骂我胡闹。

    但是那干人之所为,正是最不能显形的。我耗着,他们候着,我会越来越有利,他们会越来越不利。

    想要一击得手,他们的时机已过,我要拆穿此等贼子,机会却越来越大。

    而此时的我,褪掉了猎装,卸去冠冕,门g上了脸,静侯于马厩之中。我要等他们来搜,与他们玩一次捉mi藏。离苑这么大,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搜这个无论如何看都是空无一人的死寂之苑。

    之所以选马厩,是因为除了一面靠墙,三面几无遮蔽。正是白日里一目了然的地方,而现在不见星月,yin雨霏霏,四下胖保胰茨苡肷砗笤缇头汉诘那奖诨肴灰籹e。

    必须承认,爱穿黑衣,有时着实方便。

    最能藏人的地方未必是最偏僻深邃之处,而是你最想不到的地方。作为从小玩这个游戏的行家,我很是闲适地偎依散碎草料之中,静待变化。

    雨不大,除了檐下滴水,并不能听清雨声,倒是山风一阵阵莫名悲戚而来,寂寥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团黑影在雨中进入院中,颇让我心中紧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能辨认出是一匹黑马,竟自己跑了进来,在我身边徘徊了一阵,以表示了对我行为的不解。不过旋即它就不再理睬我,自己吃起槽中草料。

    看起来我低估了小黑的胆量。我记得我让别人牵走了小黑。这小子怎么自己挣脱回来的。必须再次承认,有一匹虽然是黑se但是过于胆大的的坐骑,有时着实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它很安静,表明危险似乎还很遥远,但是它的出现,却很可能向贼子们昭示我在苑中!

    但是这次又疏漏了一个地方,我还低估了一个人的勇气。

    或许到这种精细处,确实非我长项。

    于是我的好运气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同时麻烦事情开始了,而且还远没结束。

    就在我看着小黑的屁股蛋子,有点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一条短小瘦削的黑影闪进了院子。

    小黑没有任何不安,依然安心地吃草,也丝毫不顾及后面人的狐疑不定。

    小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小黑,凑近了马厩,揽住马缰,似乎想牵走小黑,但是小黑显然对槽里的东西更感兴趣,很不配合,不算很客气的甩头摆脱。<;,居然把她给吓着了,惊叫一声“啊”便赶紧松手撤步。

    闻得此声,当真吓着原本还算沉得出气的我。

    赶紧扯下面上黑纱,走出马厩,努力压住声线:“公主,你如何过来了?”

    我刚走出时,公主又是一声惊喝,一下子抱头蹲在了地上,听到我声音,忽然又赶紧跳起,不知是喜还是泣,直接跳到我怀里。

    “我看不着你,你的黑马跑了,我便也跟着跑了,他们不认识我现在样子,也没管我,只当一个小太监去更衣了……”小公主好像忽然害怕了,估计哭得泪水都比这场雨大。

    我却忽然感觉自己这次玩砸了。

    对着这个小公主妹妹,发不出火。但是我真的有一肚子憋屈,所有谋划都被这个意外给拖入一个我无法想象后果的方向。

    拖着她的手一起进身边一屋中,顺便一路擦去木阶和地板上脚印。马圈这种地方,我进去可以带着公主进去总觉得不合适,虽然当时情况已经相当紧急,似乎不应该顾忌这些。我打开了门,在门缝里看了看外面,顺便平抑一下心中的烦躁。开了门也不觉得屋内亮了些,只是有时天上还会有些闪电,将前面几案稍微映出一个轮廓,然后才闷闷雷声传来。我能感觉每次闪光后身边都有人哆嗦了一下,虽然雷声还没听到。

    银铃和我讲过天上雷公电母(雷公称谓于战国时候就有了,但有电母正式称谓最早只到宋朝,本书中提前当民间不计入史册的民间传说)的故事,看来他们贤伉俪和我们家情况应该差不多。电母不发威,雷公屁都不敢放。这样算起来我还是强一些的,至少我敢放屁。

    我感觉平衡了,精神也放松了些。

    公主一边抽泣一边问我,为何要开门。

    贼人看此屋门大开,对此屋检视便会略有懈怠。若门在内闩上,便必然表示此屋内有人。

    哦,是啊。

    我觉得公主胆子比我想象得大多了,现在还能如此说话,我也是恶趣味了一番雷公电母,才暂时放松下来的。面对如此危局,她似乎倒真没往心里去,虽然还不时抽两下鼻子。

    看公主这样心境,我决定和公主谈下面的计划。

    此刻贼子看到公主进来,应会跟进来,若只进来几个,愚兄还自信能击杀,我等着其衣衫,待众贼蜂拥而入时,趁露an骑马离去,直取太一山方向。

    为何往那处去?岂不路过别人设伏之地。

    那里山林茂密,昏暗不可视。而且既然本yu巨木截径,便不虞我等逾越。归路之上,,我等更易被偷袭。

    其实我没说另一条,且不说本身我对那条去太一山的路已经mo熟,以前带人去救子yu,以及从上阖走洛水绕开关隘之时,对南山(即今日秦岭山脉)里面小路曲径都有考虑,虽然很多路我并没走过,但是在心里这些路早走了无数次。加上让我和子实一同安排祭太一大典,这些路更加扎实地印在我的脑海,下山我只一条路,而进山,我便如鱼之于江海之中。就是他们想捞我,都难找到那么大的网了。

    当然缺陷就是,这些贼人也能躲进去。

    如果子yu带人来,也难抓这些贼人了。

    我不知道子yu为何如此迟缓,按道理消息已经到他的耳朵里了。除非……如果是那样,他也太信任我了。

    门缝外依然静谧,仿佛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公主贴着我,似乎有些冷,我褪下外衣给她裹上,顺手把枪轻轻放倒在地板上。

    我没有选择报信给子实。

    因为我想到了羽林卫里可能会有贼人安cha的人,我将所有青州口音的人,提前送下了山,便考虑到他们的通风报信。而让他们去子yu那里,而不是实际依然掌握上林内调兵权的子实那里,不仅是要让子实身边的那些可能对我不利的人得不到任何风声,还有更深的一层考虑。

    我只让二皇子带了条口信,其他任何报急文书都没有。

    “二弟被打扮成公主的样子,还蛮像个女孩子。”二公主暖和了些,抽泣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平静了片刻,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这句。

    “因为他还小吧,眉清目秀,身量也没长开,胡子也没有,嗓音还是童子之声,画完女子妆容,就会是那样。”

    “子睿兄如何想到的?”

    这个涉及一个不愿谈及的过往记忆——在我很小时候——当然肇事人中一定有银铃,也跑不了街坊的那群小姐姐们,至于佩儿似乎在我不再在地上爬来爬去后,便再没来到襄阳。在经历过追着她们爬,被她们写得满身是字后,我终于长大些。仿佛那时节我已经能说些话了,但非常不幸的是,她们似乎到了开始学会梳妆的年纪了;更加不幸的是,她们对梳妆打扮缺乏自信,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我不合时宜地路过她们的眼前,并成功被她们发现,并同时ji发了她们的灵感。具体谁先涌起那个邪恶的念头不得而知,但是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银铃和自己的闺蜜们的好奇心和邪念压倒了爱护幼小的道德情cao,于是她们得到了很好的梳妆训练。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群小姐姐们出嫁前最后的疯狂。

    张叔张婶提到这个总是笑得前仰后合,我则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找话叉过去,银铃却表示一切都是浮云。

    我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除了将来史籍可查的天下人皆知之种种,其实早年还当过寻帕猎犬,练字竹简,梳妆傀儡,恩……最好还要加个等等,因为那时到十五岁还有几年。

    我开始想银铃了,不过我想到身边这位,又觉得有一种隐隐危险。

    与此相比,外面那些可能随时出现的贼人,真是不堪一提。

    不过不得不提了,因为他们真的出现了。

    门扇缝之间,便见得墙头一团黑影闪现,伴随小黑闷呼,旋即跳进一人,此人脚步轻盈,像是常年穿梭于山野之人。此人仿佛四下观望一番,只觉此黑影在院中如无头苍蝇般晃悠一番,似乎抡臂朝外面扔了什么。只听得墙头瓦片一阵作响,似乎在各处墙头都有人爬了进来。此人先到马厩处检视了小黑,觉察不出什么异样,便转身,mo索着,似乎便mo上了这边屋子。进屋后,似乎也没有打算燃起灯火观看,只管在各处mo些什么。浑然没有注意到门口我们的存在,我有些怕公主叫出来,正待提抢,却发现公主紧紧抓着我的袖子,看着侧畔隐约轮廓,似乎看着此贼,却没出声响。

    此贼似乎想趁露an索些财物,在屋内几案,旁边木架寻些值钱物事,却似乎一无所获,有些焦躁地发出了些咂嘴之声。

    此贼忽然停手了,似乎意识到什么,他似乎在转身,动作不快,仿佛还定住了片刻,像是要倾听什么声响,猛然转身看向门口。我想公主也看见了,黑暗中一双红se的眼睛!

    我从没想到黑夜中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个人的眼睛在黑夜里,是红se的!

    公主不出意外地长吸一口气,但是在如此静谧的屋内,几乎像鹰隼的啸鸣。

    立刻ting枪而起,冲着一双红眼之下三寸便刺去。我不想知道究竟刺中了哪里,更不想让公主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让他出声,而且我也清楚这么刺一定能做到,慢慢放倒枪身,脚踩此贼拔出枪尖,手往原本藏身出伸去,立刻被人紧紧抓住。

    领着自己的小妹,单手抱着她下了木阶,往苑内方向,行之邻近院门廊之下才放下她,偷眼观瞧去似乎无人走动,便在门口稍等。公主靠着门廊,蹲在我身边,一声不吭。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风也停了,檐下间或掉下一滴水珠,清脆悠扬,如钟石之音。苑内更加静谧,仿佛谁都没进来过。苑内渐渐似乎亮了些,或许是云层开了,漏下些许星光,或许不算好事情。

    片刻后,外墙有不知名鸟叫之响,很有节律。不知是否收兵之意。不过听不出有人应答,苑内似乎也无人走动。

    我猜想是有人问询是否发现我的行踪,若发现了便应声,其他人便可靠拢。

    我身处被动,本来只能不动,避免暴lu。之所以要出来,便因在尸身之屋呆久了,我怕公主会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将心比心,对一个小女孩子来说,和死尸在一起可不是好玩了。

    可惜铁天狼都被我送走了,手中这种枪用起来真不算顺手。

    墙外又一阵悠扬鸟叫,山间游dang,仿佛百鸟朝凤的礼仪。

    我赖着不出现,对他们也是一种煎熬,他们估计也感到我的援军来的时间很近了,若然让我逃脱,他们一切努力白费不说,还有被我拆穿的危险。

    我原本猜进院子的贼人都是不能显示背后指使者的人,因为一旦他们事败,出现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人,都是天大的死罪,这些山野贼人,短时间又能聚集多少,真正能算上作战之力的又能有多少,这也是我敢做前面种种的主要原因。但是那个故人的出现却意味着我考虑的不对,忽然间想到这个故人过往之事,又觉得自己想通了。

    耳间忽然听得墙外有些枯枝被碾碎的杂音,似乎很多人正悄悄朝此聚集,就在马厩院墙之外。

    心里顿时猜出其中玄机。

    当即立断,一手揽起公主直接走向小黑,不顾外面已经开始略有聒噪,尽是踏草登石之声,仿佛就要攀墙以入,将公主放上小黑,自己翻身就上,拍着小黑撞开苑门,夺路而去。

    进我院者恰为贼中第一人,可能因为他们看到一匹马先进,然后一个“小太监”又跑了进来,他们选择了马棚作为第一个探路点。由他发觉无事才发号施令,众人分别入墙,与苑内各进之内搜寻。过得一阵墙外鸟叫应是问询,然后各院依进入之次序,依次回声,表明在此院中我在或不在。若悄无声出,定然是表明已被我杀,或是已发现我,不便出声。这样,只要鸟鸣停于某进院落,便是说明此处有我。

    这就是他们为何多了一声悠扬顿挫之音,他们便是要召集原本散落各处之贼,要来此处寻我。而其他贼散落各院之内,一旦看见我,只需隐于暗处,或偷袭,或报信,便可显示我的踪影。

    刻不容缓,一臂环抱公主,以作庇护,一臂挥舞长枪,只管夺路而出。

    开门之时,忽觉有箭she来自xiong侧划过,只及拨开公主头颅,那箭却堪堪挂在身侧衣袍之上,只觉身侧衣物破损之口凉风袭入,端是令我吃惊不小,俯身护住公主,便往太一山方向奔去。

    耳后又听得数声箭响,终究淹没于马蹄与木栈道的撞击之声中。耳边尽是风声,栈道便如一条闪着光芒的丝带的在浓墨渲染的黑夜中飘dang。

    公主一句话说不出来,我也吐不出什么词来。

    逃了半晌,觉得身后并无人追来,心中盘算起跑的方向。往太一山路好,只是需在栈道结束之时,换做步行,或在中途扎入一未名的山谷草甸,虽无处可去,但可以骑马。早先研究行程之时,还打算在陪他们上山前在那处草甸处休憩,让他们四下看看风景,没想到这番提早准备却在此处用上。要说到这些,更得上溯到来上林最初的那些时日早听得那些不开眼的苑令,丞,诸曹提及去往太一山路径和其中可玩之处,加上以前盘算,这次却正好在这要紧处用上。

    考虑到太一山那里的道观也未必安全,我决定往山野之中,只需等到第二日白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走了半个时辰,右边拾阶而上,便是去太一山的路,路左也豁然开阔起来。也不犹豫,便往路左走去。小黑夜行倒也稳当,虽然慢,每一步还算扎实,怕它太累,看到前面有段下坡路,刚又下过雨,怕湿滑出事,便下马牵它徐行,只留公主在其上。所幸看来雨确实不大,没有下透,石上未有湿滑之险,土中未有泥泞之困,一路还算稳当。这番才有空从左腋下拔下箭簇,将箭扔进了鞍上的箭壶中。

    公主可能着实吓得不轻,半晌才忽然问一句:“子睿大哥可受伤了?”

    本想照实说,忽然觉得有些地方需提前做文章,便说亏得躲闪急,只划伤了少许,现下已经好了。公主勒住马头,倒也算矫健地下马,非要看看,我说着现在尚处险境之中,不碍事,先走再说。星光黯淡,我只知道会进入一段山间幽谷,一路往前会有很多溪流山洞,白天看据说景致甚好,但此刻只是不同深浅的墨semi门g罩于四周而已。路过山石溪流之间,很容易洗去我们过往的痕迹。

    走得久了,东天边天se便渐渐有些泛白。听得水声,凑近一条溪流,想来走了许久,去饮了些水,让公主也下马舒展一下。

    天se依然昏暗,地上只看到有些斑斑点点的hua,鼻子前忽隐忽现的香气确实让人感到放松了些,白天这里应该会更漂亮,我甚至想着过几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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