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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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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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我带出的四个人都很有意思,在一起光看着就有趣味,比如两个年长些的剃光了mao从轮廓上便和这两个小的很是相像了。少年英俊的华容看来不是第一次远行了,他的袖子绝对是个仓库,看来是常跟着恩公在外随时有各种需求,印象中从那里拿出过箸,拿出过布巾,拿出针砭之物,甚而给小南拿出了一种皮带装的油,涂在他干裂皴红的手背上,小南问这药是什么,华容笑而不答,邓茂似乎知道些,噗哧哧地笑,惹得小南心中疑huo,把手放到鼻子前使劲闻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味。而邓茂有些想转移注意力的想法,大笑着问华容怎么这么多东西都放在袖子里,他说以前都带背篓,这次不好带了,便把可能需要的东西都放在袖子里了。

    心中还未完全按下正自惦念的诸如把这两个老的mao剃掉,看看会有什么效果;又或者那种药是什么;口中却已经开始问询华容:“令尊把你送我这里,那他老恩公最近在干什么?”

    “承侯爷看顾,家父正在荆州家中钻研一种麻醉之物。”华容很客气,我摆摆手,让他不要这么自谦,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叫好。

    “麻醉之物?做什么事情的?”邓茂很是感兴趣,场面上其他人也都把脸转过来看着我们的大夫。

    “常有病灶在五脏之内之患,寻常针砭汤药皆不能及,家父便以利刃切开有病灶之处……”眼看我们四个都有些害怕想躲的意思:“自然,病患疼痛难忍,所以家父便想找出一种药来,可以事先麻醉病患,不觉疼痛,然后再行切除病灶即可。”

    “噢……”虽然我们四个都点点头,但高升和邓茂是互相看着点的,邓茂抢先说到:“有了这东西,或许对升子麻翻他相好的,尽早解决事情有好处。”

    “才没你想的这么龌龊。”高升撇嘴:“怕是你对弓……”

    场面上立刻出现了状况,一个圆脑袋大汉一下子用手把另一个瘦脸的大汉捂着嘴按倒在地。

    “唉,起来,起来,起来……干吗呢?”我来了脾气,同时也很好奇:“所说的弓是……啊!弓乙女?”

    下午已能看到远处的城墙,如果图上没错,应该是平潭。

    天上的雪慢慢小了下来,风却大了,bi得穿得并不算很厚实的士兵们掖着自己的衣角,马上的诸位也搂紧了自己的披风,低着头躲避风霜继续前进。

    天上的云彩也lu出了缝隙,晚些时候,月亮也出来了。

    小南第一个说出了这个发现:“月亮出来了。”

    “还以为这段儿看不到了。”高升抬头端详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救命恩人似的。

    “又被云遮了。”华容轻轻地说道,仿佛有些惋惜。

    “实在没了,可以让邓茂剃了脑袋,背着给我们当月赏。”自从中午知道这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后,我就一直想拿他开心。

    “又不圆,就给俺留着自己用吧。”邓茂知道我的心思,赶紧推托这个充当明月的“重任”。

    “无妨,腊月十八,正是残月时分。”这种时节,这种场合,天下没人比我心快。

    此后,小南总是叫邓茂:残月。我承认,此事因我而起。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我想小南应该问不出这么有水准的话,估计是后面有人诳他来的,所以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决定问他:“那你说走哪条路?”

    他立刻就怔了一下,眼睛不期然地朝后望望。他没有地图,平素也不好这些事情,他哪里知道郁林是个什么样子,去郁林能走哪几条路这些问题。我带的这帮人,出来乍到,广信多少条街,多少个城门,(汉代广信城市情况未能考证得到,下面我若提及多少城门,纯属臆测,作者注)这干人也未必知道清楚,何况出来。

    至少知道去郁林至少一种方法的至少有一个人,这个人叫韩暹,我的水军统领,所以根据此人禀性,我可以很容易从我带的几个人中间找到这个想问问题的人:“邓茂……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有你?”

    “噢,被您发现了。”他到没什么,笑了起来,挠了挠脑袋:“韩暹大哥提起过,从水路趁冬日枯水时节,乘北风向西日夜走三日可到郁林治所的布山。为何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嘁哩轰隆从陆路走了五天多,只是到了郁林东北旮旯边上的潭中。”

    “现在说话有些进步了,就是到关键时候还是有些……”我找不到词来形容,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所以我略过继续道:“郁林太守今还在广信,那是我才到了交州,他就到了广信,因为郁林露an了。多大的露an子能让一个太守,一个能动用近万的军卒太守,抛下了所有东西跑到我这里来避难?”

    我顿了顿,把他们几个都招到身前,给他们讲了一下我的想法:“郁州之露an是民露an,是民露an便可大可小,老百姓跟着闹,就是大露an,一撮头子独自起哄就是小事,他刚露an起来,我带着人便去征剿,这是火上浇油,我带的人越多越危险,头脑发了热的老百姓跟着那些真正捣露an的一起和我干,我就是有五个军都没用,但我就是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消了火,发现一切都露an了套了,出了事也没人管了,听得我们这边情况ting好的,这心头一软,我就好成事了。”我顿了顿:“我初来乍到,这么多人,粮草军马什么都不齐备,自己怎么过冬还是问题呢!几个郡还都露an着,我这时候硬上,后方补给跟不上,前面地形也不熟,到时候损兵折将不说,说不准也丢了民心,不是个办法。先学着‘无为’一番,等明年开,各家开始忙农活的时候,还有些老百姓开始念想着月令接济的时候,我再一步步地把我们的官儿派过去,把事情悄悄地全接过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才好。我选择从边上,也是这个考虑。去布山?那儿四丈多高的城头,一个城里有上万人,一人洒泡niao,我们就被冲走了。潭中,城里最多的时候都不足三千人,贼人更少,城才两丈不到,还是土夯的,多年没有修缮,护城河赶上这时节也冻上了,你们再看我们的粮食车,加上粮食包个个都是丈二,站在上面,就是小南都能爬上城去……实在要攻,让士兵推着车当挡箭牌,一路推dao城下,小南打先锋,半个时辰就能解决。”最后一句是要弥补失言对小南可能造成的伤害。

    天边mi露an的金se慢慢暗去,朦胧的月亮亦越来越亮,洒下的却是越来越冷的光。邓茂被我派去问话,我估计着这门怎么着会给我开的,我来放赈的,按说即便是贼军,也充个好人把我们放进去拿了粮食再动手。况且,怎么说我都是越侯,他们的头。实在不行,我在外面上风头煮饭,用香味熏他一夜。

    门竟然真的开了,我抽了一口凉气,转身让下面传过去,全旅之人,五人为伍,互相看顾,五伍一两,需值巡夜,四两一卒,互相策应,全旅统一驻扎,严防有露an。(都是古制,汉代亦沿用,多用大将军下以部曲细分,却多少不等,有一部即几军者,有一部仅一旅者,难以明确计数,今皆以古制定约,以明军数,作者注)

    在县衙大堂上,我随口问出了县长和县尉的名字,这是让郁林太守和我说过的,我还专门记下了。(太守是郡一级长官,我前面有过错误,将苍梧太守说成广信太守,这是不对的,作者注)不过眼前的人和这些名字并无关联,究其缘由,是那干人或离散或病死,他们自下吏依制补上来的。原本情况我不得而知,只能说:“最近县令长县尉死得有些多,诸君需小心了。”这句貌似玩笑的话让他们一个都没敢回嘴,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

    他们至少是真的官吏,大汉该有的礼数并不差,要说态度也算好,该说的也说了。郁林与别处如苍梧不同,苍梧多半是骆越人,亦称里人,俚人,而郁林则是西瓯人亦称南蛮人的老家,同时也有大批里人的hun居。这两拨人彼此各有城寨,独成一方割据,却又相互交错,一向又不算和睦,攻伐之事常有。平潭附近便两家都有几个小寨子,据他们说,平日与二蛮素不往来,只是看着他们打,不从中作梗,但是有时候运粮队伍会被抢,城里就闹粮荒。

    谈到灾情,这里灾情尚好,毕竟不是农忙时,大多在家,冻饿之事虽有,但他们表明情况不算严重。

    我看了他们半晌,他们头都没有抬。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厅外刮起一阵大风,冷冷的月光也慢慢消散,他们却依然坐在那里,一个个老实得紧。我最终安排下去,高升放粮,邓茂警戒,华容一路巡查救治灾民,小南随我行动:“我要看几个地方,马上就看,头一个,平潭的监牢。下一个……我先去过了那边再作决定,还有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

    那天晚上,又是一场满天飞雪。<;/dd>;

第一百四十五章 潭中()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四十五章潭中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的头头,虽然兄弟们大抵认为我很有本事,对我很有信心,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提出这条路线时除了我和他们说的,还参考了我夫人关于和我对阵的问题的论述时,恐怕大多会将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而我一条很奇怪的判断依据便是,既然银铃带五百人也有很大可能败在我的五百人手下的话,这个郁林边缘的千人小城中即便有几百叛军,也绝计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依照目前情势来看,似乎这城里连叛军的一点意味都没有。

    与洛阳(那时候应作雒阳,下同,以后不再注明,作者注)相比,潭中城实在是太小了,人也少得可怜,与这个县的辖区远不能相提并论,整个郁林东北全是潭中的辖区,可是眼前的这个潭中城,我甚至怀疑它有没有洛阳宫城大;三千多人,南阳几个村子便能超过这个数字。洛阳的外城墙有八丈,即便如此走在城里,哪边的墙都看不到,一半是因为洛阳大,另一半则是城内楼宇林立,这里正好相反,雪夜之中,哪边都是清楚的城墙轮廓和下面的雪顶茅屋,只有东南和东北两个角落有些木头楼阁,估计是这个城内的有钱人。莫说洛阳,荆州任何一个城镇都要超过它的规模。这里甚至没有箭塔碉楼,若真要动手,当真没人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过,三千多人只是户籍有载的,南蛮人,西瓯人,里人,骆越人,坦率的说,我也分不清他们的区别,只知道他们大多没有入册。他们有多少,我是不知道的。但是看看这里的城楼的情况,应该附近没有什么有敌意的才对。

    我身边只带着小南,小南也只带了十几个人,他们随行也有十几个人,这样几十个人走在路上,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们在路上会掐起来。所以一路顺带看着周围院落的情貌,盘算着这城中的虚实。不过这番一路走过去,信心越来越强,自忖一切皆在我手上了。

    “汝等和南人相处还好么?”我笑着问。

    这下等得久了,还需小南跺脚锤叉帮我催:“哎,越侯问你们话,你们聋了啊?”

    “啊……”几个仿佛才晃过来,“没聋没聋,还好还好。”

    一个迟疑着先说出来,几个人却赶忙合上去。

    “他们不会攻打潭中吧?”我有些明白过味来。

    “不会……不会。”

    “未必。”我轻声自言自语说道。一群人似乎很紧张,看不清他们的脸se,但光凭言语我便觉得他们心中有鬼,况且开始在厅堂里个个都不抬头,生怕表现地过于醒目,谈到那些南蛮地情况事,什么事情的根由都会推到那些南人身上,仿佛像要推托些什么。所以,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就如这满天雪幕下的潭中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其中种种缘由亦绝不是现在的我就能知道的。

    我希望这时侯就能天亮,至少这些微弱的雪光,不能让我满意。

    没有月亮,没有星光,队伍中也没有火把,城中亦只有零星的灯火,多数还在东南和东北两个角上,惟有放粮那边的火堆,借着积雪,将城中映得红亮一些。藉着慢慢热烈起来的火光,也我能将这个小城打量多一些,不过没有更新的观感,依然是一个宁静而显得有些寒酸的小城。

    我不妨这样设想这个城市中的问题,潭中地处要冲,北接荆州,潭水上接益州荆州,下通临水,来往商贸繁杂,南人常有袭扰,为了保障自身安全,此地官吏与南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姑且不论他们如何达到这样,但是至少他们不需要害怕对方的侵犯,也就不需要这许多戍卫的物事。不过,既然没有南人的侵扰,又处南来北往的要害之处,此地为何显得如此寒酸。

    相对来说大牢还显得比较正规,高土墙,黑漆门,甚而门前还有两座石制的“我”——獬豸,小南认得这样子,在我身边偷偷瞅着我笑,我不便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紧紧关着的门口没有一丝灯火,我让其中一个官吏拍门叫人,随口说着:“看来本地治安不错,有多少囚犯啊?”

    几个头中这回很是沉稳地说道:“禀越侯,有七个。”

    “都是女的?”我貌似随口玩笑似的说出来,这回又是一会儿没人说话,最终才得了一个轻轻的“是。”

    “大半夜的,这是谁啊?”里面一个急促哆嗦的声音响起来,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外面这个便喊起来:“我是冷县尉,越侯来潭中了!”

    这话我觉得怪,用手稍微使力推着门,觉得这门闩之木有些腐旧,吱呀呀直响,当即想先发制人,眼睛看着外面这些人,双手却用上十成力气拍上了门。

    第一下门闩便折了,但未全断,外面人似乎都吓了一跳;第二下再使劲,大门便被断开了,却看见里面那个穿着单薄衣服,披着件狱卒的外袍,一屁股坐在漏着门外斑驳光影的雪地上,用手护着脸从指缝中看着我——估计此时我也就是一条巨大的黑影。

    “起来。”我背着手直接走过他,“小心着凉。”

    “狱卒都在哪里?”一路走,我一路问。周围的房屋都非常破败,显然好久没人住了。

    一路都没有见到人。直到几个与前面坐地上的那个类似打扮的人嚷着:“谁啊,干吗?”气鼓鼓地冲出来,接着不明所以地在我面前停下,再看着后面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让开。

    最终在几盏油灯之下,我笑着,对所有人说着:“真稀奇了,大汉的这么多卒吏全在大牢里待着,你们倒给我说说怎么回事?谁来说?”

    借着那一刻死一样寂静,就在不远的牢房黑暗深处一声女人无助的呻yin传来,还伴有一个男人剧烈地喘息声。

    “呼萨烈南国!”我手一挥,略一沉yin,还未等他蹦跳着过去,又大声喝道:“你……等等……还是我去!”

    片刻后,我拎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样,一道栅栏后,几十个男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眼中有恐惧,有紧张,有惊诧,有不知所措,有茫然,有不明所以。身边那几个也跪在了地上,头比在衙门厅里的时候还低。

    就这样互相看着也不是个办法,凡事得有一个开头,所以我用枪屁股戳了戳地上的湿硬地黑泥块,先说了话:“你们谁来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吧?”

    “越侯啊!”一个一缕山羊胡子五十多岁老头,袖着双手坐在被窝里,低着头或许看着地上散碎的茅草,就这样用一种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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