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露an,一时也不想去寻故人,便在城内的路上随意晃了起来,想是这一脸风尘,而且胡子拉碴,况且很多人都根本没想到我的到来,所以,只是稍微打发了几个怀疑的目光,就可以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漫步叶城之中了。
&n日淡淡的云中薄日之中好了起来。
忽然几个似乎刚刚换了岗的士兵的谈论吸引了我,这开头便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对话。
“罩子,快点走啊,照着时辰,那边又该开始了。”一种很熟悉的打招呼的话语,听得我都想回话了。
“我想先去拉泡屎,再和你们去。”我觉得他说话时应该换个地方,至少馒头铺前大声吆喝这种事情很倒人胃口。看来周围很多人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尤其是有些女孩子,便如闻到什么似的捂住了鼻子。
“别拉了,再放几天就消化了!”真是精彩,我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方法解决这种问题,而且听完后也决不打算这样尝试。
然后那个被称为罩子的人,便立刻作了消化那些东西的决定,跟着那帮人众一同去了。
我忽然来了兴趣,一个能让人下这么大决心的人要去做的事情,肯定很有意思。所以,我立刻跟了上去。
原来是个说唱的,他的故事早就开始了。让这帮后去的mao头小子们不断问询前面讲了什么。但我是一听他的故事就明白过来了,如果没错,我还和这个故事的主角很熟。因为这是个女贼的故事,而且这个女飞贼似乎有个小帮手,这个小帮手可能是只狸猫,可能是只猴子,总之每次行事时的样子都不同。也许那个小孩听到会很不满,不过此时,我听到的就是这样。
这个人很有些本事,一些本来没什么可乐的也能被他说得让大家笑得不停,而且不断用男声女声自己对话延续故事,为这,我还想起我们军中“美丽的”孙校尉,那人要是也说起女声来,不知天下何人会怀疑他是女的。
讲完,众人大声喝彩,给了点钱,便纷纷离开了。那人整理一下别人的打赏,便准备离开,却发觉一条巨汉依然伫立在他的眼前。
“这位先生,有什么指教。”他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我的目光可能有些奇怪。
“不必担心。”我好像还是有些官威在身上,还是听着xiong膛,指手画脚,“你怎么知道这个女飞贼这么多故事?”
“噢,您问这个,实话说吧,其实大家都知道……您是个读书人吧?”他放下心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我说道。
“是啊。”我感到奇怪,好像很多人都能感觉我是个读书人似的。
“读书人不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东西,我们这些东西都是凭一张嘴,因为我们记不下来,只能一代代把这些东西能传多少是多少,主要是教个说的方法。其实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词都是现编。要说那些大家感兴趣的,而且我不用掉脑袋的。”
“听着很有意思,仔细说说。”我的兴趣立刻浓了起来。
“我要吃饭,我饿了。您有兴趣,以后碰上我再和你说吧?”他倒直接。
“我请你吃饭,你说去哪吃吧?”我立刻作出大财主状。
“噢,那好,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这位先生了。”他似乎对我也很有兴趣。
也是快回去了,这钱我也不用省着hua了。所以,叫了一桌好吃的,让这个说书的年轻人着实惊讶异常,他肯定没想到我这么大方。他说他吃不了这么多,说我太客气了,我告诉他,让他也别客气,因为我吃得了。
一边吃,我一边继续刚才的问询。他仔细品味了口中牛rou的味道后才意犹未尽地先放下了箸,继续和我说了起来。
“这些事情,我只需要知道大概的事情,然后下面就是自己去想了,想些有意思的事情cha在里面。这样故事就有了。”他说得很轻松,但听的人就不这么轻松了。
“那你不是在骗人么?”我有些感觉被骗的感觉。
“那又有什么?”他似乎很是奇怪:“我又不是编史书的,本就是为了让大家开心,讲那些洛阳城中的风liu韵事,也许街坊大妈愿意听,但大部分老百姓不愿意听。讲官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一个脑袋,不敢。所以,到一处,我们这些人都有一个本事,就是最快的知道这个地方最近的话题是什么,然后知道尽可能多的事情。然后就是编,要不然怎么有人听。”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中间少了些东西,有些过于简略,主要原因是他的口中不时在作咀嚼的工作。
“主要是,这些故事中间都有一个东西,老百姓都喜欢,因为这个女飞贼她只拿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下手。给老百姓出了气,这个老百姓心情就好,就愿意听。”他似乎在介绍他自己编故事的经验,但是我却若有所思。
忽然,听的外面马蹄声响,叶剑在人指引下便进了来,见到我一拱手拜下,“智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找我。”
“噢,剑,这身甲胄很是合身啊……我是独自返荆州,不想出什么事情,本打算晚上天黑了去找你……你怎么找到我的。”正说着,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感到很奇怪。
“噢,这不是到了晚饭时候么,我去巡城,便听一些人说,有个从北城门进来的大个子,有一丈多高,腰带奇高,我就觉着只能是您了。后来听人说,您去听说唱,接着就说您进这里了。我这就mo过来了。”
我起身和他见礼,顺便还打击他一下,“鼻子又见涨大啊。”
“啊哟,平安风云侯之礼,叶剑当不起啊。随兄弟来吧。”这个少年做出向后仰去不止的动作,让我忍俊不禁。
“好啊。”我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说唱的,他呆在那里,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塞上的牛rou还有半截在嘴外。“这位兄弟,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听你讲女飞贼的故事。”
接着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那个掌柜,吩咐道:“此子所需,尽皆呈上便是。”便和叶剑互请离开了。
刚出酒肆门口,便听身后不知是自言自语,或是其他什么:“我的妈呀,我居然和平安风云侯一起吃饭了。”
听着那口气,似乎很不相信那是真的,或许有些自得意满,没有听清叶剑的问话,有些对不住地问叶剑问我什么。他才又问道:“我是问您,您这一路过来还好吧?”
我想了想,笑着说:“平安一路,一路平安。”<;/dd>;
第一百零五章 荆州春色()
&天都来得早,那夜我无法不怀念起襄阳,但是想到襄阳就也无法不怀念起襄阳的另一个人。不过一想到她,我就只能先搁下襄阳,只注意这里天的感觉。
&nb天来得都早。不过想到这几年冬天来得也晚,倒是能对上这几年日子不足的mao病,那只能说这几年冬天太短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几年天气是有些怪。
我在叶城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而且那个故事我一定要听云书给我讲,才能达到最高的欢乐境界。所以,第二日一早,我便与叶剑告别离开了,离开时路过了昨天说唱地方却有了些想法,我琢磨着下一次他的故事里就该有我了。
一路向南,看着右侧不时路过的坞堡,别有一份感受。只是急着去冠军,来不及登堡以抒发一下xiong臆了。
一路进冠军,这会没有什么客气,直接问方涵方云书将军在那里。心中却在嘀咕方涵怎么都和将军这个词扯不到一起。
那人本是熟识我的,所以,他除了问我好外,也直接表示出对云书用将军这个词的不适应。我问他们,si下叫方涵什么。他四下看看,还让我千万别说出去,我笑着答应,不过这个新名字他们觉得很好玩,说完就差点笑摊在那里,我并不觉得好玩,只是很一般,不过叫“猴子”而已,我们那里什么恶心词都会用上,哪会这么没有创意。
玩笑归玩笑,他还是把我带到了猴子那里,方涵瘦得厉害,所以,当初才进书院选位子的时候,我坚决不坐方涵的后面,而是坚持坐在了子渊的后面,事实证明,坐在一个胖子后面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我偷懒睡觉的时候。
“死大个,发什么呆,见了我你还是要撞墙是吧?”涵涵永远是这么没大没小,但是他敢如此,必是对各人的性格也是知根知底,所以他立刻大喊喊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告诉姐姐去,啊,应该说是嫂子了,哈哈。”
“你嫂子被我岳父给抓回家了。”我还没来得及生气,先被这句话挤出心头一丝酸楚。
“我勒你妈,那个人不是水镜先生么?”方涵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他什么脏话都说得出来,而且还经常各地方言一起说,“这人真他妈有意思。”
“这句脏话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我们襄阳书院出这么个活宝也是很有意思的。
“你从北方带回来的那个厉北海,他狗*蛋地好像什么话都能说。”果然是北海这hun小子,当时我的想法就是杀他全家,卸他条tui。好像太狠了,那就让他请我吃顿饭吧,好像又太轻了。
“你怎么不学点好的?”我表示出一丝不满。
“跟他,学she箭么?你看看是我拉弓,还是弓拉我。”这个小瘦子指指自己纤细的胳膊,很快便征得我的同情。
本来要问他一遍恶心般版本的如何得三城的,却让他提到了银铃,一时竟让我完全没有了听他讲一遍的兴趣。
结果当夜和他尽谈些婚前婚后之事,在方涵极度的恶心词,以及我刚受过父亲的教诲而来的渊博的知识的烘托下,卧谈会非常的成功而且热烈,也让我稍微驱遣了一些相思,还多了些对未来的憧憬,这一番大概谈到二更才停下。
我开始犯困,渐渐睡去的时候,云书忽然很正经地问我怎么回来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戏谑地骂我蠢,说我傻了吧唧,我表示同意,还含含糊糊问了一句又是那破牙教你的,没等他回答,便翻了个身接着睡了,睡着之前,我听见他说,“可惜你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后来又说的话,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真的说出这一句:“没什么可惜的,我都不可惜,你可惜什么?”
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我便离开了,云书不明所以,他总觉得我有问题,但是他骂骂咧咧一阵后也只能把我放了。
这天天气不错,在冠军换了马,心中想着照此行程今天晚上我便可到襄阳了。
懒洋洋随马入山,无聊中催马一程,要说单身上路就这个坏处,下面的朋友又不能和我说话。忽然,身在矮树林中的我勒住了马,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听见仿佛有什么人要和我倾吐衷肠,又似天籁之音不绝而缠绕,便在这生生将我这归乡之人拉住,不能移动分毫。白云苍狗藏其中,风云变幻蕴其内,ji越处,如落水万丈之瀑,细微处,如枫叶随微风浮起不知所踪,欢快处,如凤蝶飘舞丛中,便如与心爱之人一同化蝶随风起舞,凄婉处,只觉心中戚戚无所倚,一时间便只有凄怨凝于xiong中。
弃马细步前行,寻觅佳音出处;其音缠mian林间,似近在耳畔,却又似远在天边;左右顾盼,前后踯躅,上下求索,却不知何处。
不敢作声惊扰则个,只能寻声而去,忽乐声一变,吾便如自己化作山林中一木一石,不再移动分毫,只是闲适无极地坐看风过。
良久,方自回还,知道自己还是自己,便又去寻觅这妙音踪迹。
当我看到这美妙乐声的出处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如果他们停下来不再演奏,也许我会mi路,甚至饿死在这无路的林中。但是我见到他们时,并不想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而是在旁边恭敬地坐好,继续聆听他们的乐声。
这是一对瘦弱的青年男女,衣着朴素到寒酸境地,却又透着一种高洁华贵的气质,其时二人皆已沉醉,浑不觉我的到来。其中男子抚琴,女子执埙,琴声切切,埙声悠长,琴音清越,埙音厚重,其天成绝配,非言语可表。一时只觉心中清明,银铃便占据我所有的思绪,她在我周围舞蹈,我却无法执她之手,她在我耳边低语,我却听不清只言片语。
“这位先生,您……”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却依然堕在相思中不能自拔,直到那个男子问我才反应过来。
“闻此佳音,不能自己,循声而来,捣扰之罪,两位见恕。”我忙拱手躬身行礼,琢磨着自己刚才走神在人家身边想自己的事情应该算不得很无礼。
“我们也没想到有人在旁,父亲曾言有人偷听琴之乐声,琴弦立断,未想你在旁恐已多时琴竟无伤。”这男子说得很是木讷且又诚恳。
看来我不是人。
“外子讪言,客人莫见笑,看您身上白衣已染成灰青之se,已在树丛中走了多时吧?为寻我们?”这女子果然细心,我也知道眼前两人确实是一对,听着那含情脉脉的调子便让我感觉这一对必是夫妻,或者说,方涵嘴中的野外狗男女。
“确如您言,这南来北往这么多趟,这是第一次走小路,没想到此处有这样两位高人在此,其音真乃仙乐也。”
“先生之赞甚矣,与内人僻居于此,实为我二人嗜乐如命,每日需得纵情山水,以乐为语倾吐心声。”
“贤伉俪(此词出处及时间有待商榷,其中关键是什么时候作夫妻之义,此后,本文将再作一次说明,作者注)实是难得,但在下庶人,有一事却yu问,不知能否作答。”刚听到他们如是说,我便想起这事了。
“先生不必客气,请讲。”
“君二人以何为生?”一天到晚像他二人这般生活,雅是雅了,饿死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噢,这个就不好意思说了,但先生辟路而来听曲,也是知音,便说与先生,先生莫见笑。”
“不敢不敢。”我兴趣一下子上来了。
“我们每年冬季出山,值此腊月,各地祭祀多需礼乐。我与内人先辈曾为河洛一带乐官,所以常为些熟络的富贵人之家做这些祭奠礼乐之事,得些岁钱,便可供一年hua用,买上一年用物,雇人进山,贮于洞中,每日晨起而炊,做上一日之餐,带上乐器出来,便见一处奇景,心有所思,便停下成曲。休息时,便食些东西……”这一对青年夫妻显然是怕我笑话,说得简单而快速,似乎希望我没有注意时就把各个可以用来贬抑的理由说完,但我没有这种想法,只念着,这两个人当人是惨了些,吃饭睡觉对他们来说恐怕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浪费时间。
“你们二人若成仙,便可不用食这些人间烟火,也可到处游览,事事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了。”
“先生说笑了。”二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我依然保持假正经。
不过看着那女子手中之物,我却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能否……帮……在下……”我琢磨着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旋即想通几个地方,便再无犹豫,竟就在当时拜了下去,一下子便让这两个可以称之为“傻了吧唧”的乐痴慌了手脚。
“这位先生到底有何事,我夫妻能出力帮您的,绝不会推辞的。”真是两个人好说话的人,傻了吧唧,我很喜欢这个词,也很喜欢这样的人。
“我挚友新丧,他平生最爱听埙之乐声,然则在下不善乐,也不曾听过如此美妙之音,想请贤伉俪一同游历荆州,如能得闲,请为在下之故友祭上一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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