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是很凉。突然天气变得燥热起来。
如果有了自己的事业,那么,那些个烦恼的事也就可以不去想了。
这房子什么都是他父母的,可是他自己的东西呢?他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要大胆舍弃这一切,开辟出自己的事业来。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他的这些想法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但是是很坚定的。有个网友说他不能坚持,那要看哪方面。在天真方面,他不是一直在坚持吗?读书,书法,写作,他不是也一直在坚持吗?
但是,坚持这些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用。
多年来的生活,就让他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他和盼盼有什么区别吗?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的,可是有时,他比盼盼还要天真。
要说一年来上网的好处,那就是归整了自己的思想,放下了包袱,开动了机器。
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他感到有点乱。
什么时候开始在街上干生意?家里的生意怎么办?网络怎么办?
一下子很多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不过,真的好象是,从盼盼家回来后,他就长大了,成熟了。
那就是要做一个对自己,对别人,对生活负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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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进货时听李之强说,下周小学搬走后,那边楼上至少搬来五个班,楼上全部封死。
这个消息要是在以前,马人是很高兴的。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情很复杂。
即便如此,又能挣多少呢?挣得多了,就让于学尧之流眼红,多也多不哪里去。挣得少了,干着没意思。
想来想去,马人想,在外面租房子的决心不能动摇--时候不早了,一定要给自己一些压力。要给自己的亲人安全感,这是唯一的办法。哪怕是失败,也要尝试一下。
至于过多的细节,可以不去考虑。比如家里的生意是否会有损失,比如网络是否继续使用等等。
也不是没有可以兼顾的可能。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卖树的钱主要用在铺货上,尽量不借贷,稳步前进。
恐怕除了房租、进货,也就不会剩什么钱了。
有时间马人照旧是想盼盼的事。他想,难道他们家有意向马人隐瞒了什么,私下里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吗?要是搁马人以前的脾气,早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质问他们了,该说了: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这样拖着不明不白的什么意思啊,可是现在他没什么话说。又有好几次,他忍不住想打电话,但是一想到那个“不可以”三个字,他就停住了。
暂时他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再接着多想时,他就感到心里乱毛毛的。
总之,不能绝情,也不能让情绊住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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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马人在看电影时,忽然想到,盼盼一家,何以会有这种态度。
那说白了就是一个字:病。
马人觉得,自己真是脑袋进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一味站在自己的立场胡乱猜测,却一直并没有真正理解别人。
是盼盼的病。这是他们都回避不了的事实。
也许是因为她的病,才使马人和她走到了一起。或许,也是因为这,又使他们分开。而今后,他们的命运,也不免要与这相关。
他们一家要的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般的帮助,而是尊重,是实质性的帮助。而实质的帮助和尊重又是联系在一起的。
假如你光说你尊重她而没有实质性的帮助,那么,这种尊重就可能是虚伪的,这种爱也可能是自私的。
马人是在下意识里故意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能力解决--盼盼的心脏要弄得和常人一样,听说不做手术是不行的。而做手术,就要至少几万块,他有这个能力吗?他没有。
当然这也怪不了他,连盼盼的家人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这毕竟是他们的伤心处,是他们的痛处。他们生了个这样的孩子,也许就总感到低人一等,但是,他们的自尊心又不愿意这样。
所以,他们宁可强忍,也不接受别人廉价的同情和施舍。因为这是往他们的伤口上洒盐。
据她妈妈说,这些年来他们在盼盼身上花的钱是很多的。
他们当然希望,她能和正常的女人一样,能劳动,也能生孩子。但是,据说盼盼不能。
虽然马人不在意这些。但是,他们在意。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马人感到豁然开朗。
同时,他对她一家的误解和怨气也烟消云散。
谁有能力拯救盼盼?胡**能,士仁能,甚至老丁老钱也能。但是,他们都不会去做。马人也不会去求他们。
马人觉得,只要她能有正常的寿命,他就满足了。但是,这一点,也只有天知道。
马人很想打个电话问她家收秋要不要帮忙的,想想还是算了。他也很想再去,想想也是算了。他想,这样地瞎跑,是没什么意义的,只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也不会令她家的人喜欢。
“还是给他们留点面子吧。”马人想。马人记得有一次马人去她家,和她妈妈争吵起来,她妈说:“你就给我们留点面子吧。”
这句话真是大有深意啊!
这次马人去,为何莎莎表现那么好?马人想,这也代表他一家的意思,代表他们有能力培养一个健康美丽有知识有教养的女孩。
虽然马人没有觉得盼盼这些方面就比莎莎差,无论莎莎对他多好,他也只把她看作妹妹。可是,她一家人不是这样认为的。人啊!
在别人眼里,马人接受一个盼盼这样的女孩是不可思议的。很可能是一时的兴趣,是脑袋进水,是堕落,,是破罐子破摔,是无奈的选择。
马人自己知道,他不是那些的情况,他就是发自内心的爱。
这些从他内心深处流淌出的文字证明了,又被他的读者所发现和提醒,促使他下决心促成和盼盼的爱。
在这之前,他都是光说不练的。在这之后,他才有点象一个真正的男人,会为自己心爱的人忍辱负重。
马人想到这些,感到心里平静多了。
这天生意又好了。要是都象今天这样,似乎可以不要在门口租门面了。因为那是无路可走的一种很冒险的举动,有可能栽大跟头--没有经验,没有资金,没有人脉。起码他这么急地上马,是准备很不充分的。
拥护也没有来。马人也没再给他打电话。马人觉得,租门面这事,也不可少。但是,不一定要那么急。
狗狗依然很乖,很欢,很让马人喜欢和放心。它会自己吃馍,喝水,自己玩,自己找地方拉屎拉尿,自己找地方睡觉,它很聪明能干。
这个网,还是要正常上的,不然,他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思想?有很多东西,只有当失去时,才会感到它的宝贵。友谊和爱情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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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马人没有做饭吃,他在和一个朋友聊天。聊了很多,但有一个中心,就是盼盼的事。
这位网友建议马人再去看一下盼盼,当面和她谈谈,可是马人顾虑重重的,他想再等等。
今天他想,他是不是要象一般农村的婚嫁那样行礼呢?也许他们是这样想的。据他所知,在一般农村,见面分大见面和小见面。大见面花的钱有的很惊人的,实际上也就相当于城市里的订婚。
马人感到很难办。
总共就那么多钱,开门面都不够,做了这个就不能做那个。况且说好的还要参加她哥的婚宴,没有一千元也是不行的。
这位网友提到,有的男孩女孩尝到性的滋味后会上瘾的,那么盼盼是不是这种情况不得而知。想起来让人心慌慌的。
她还说,如果马人的父母在的话,他们能亲自去她家一趟,一切问题都会解决。说到底,他们可能还是有点不信任马人。
对于拥护和他一起去,她是支持的,代表了他更大的诚意。
她建议马人国庆节再去,一定要见到她本人,和她当面谈谈。
对这个马人不置可否。这个让他想起来也是心里慌慌的。
但是,这个朋友的建议打开了她的思路,还是很有建设意义的。
回想起来,自始至终,她都在用心关注着此事,甚至连去时具体买什么礼物,都是一点点和她敲定的。没有这些细节,没有她的参与,马人不可能见到盼盼的父亲,也不可能和她再有什么故事。
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大分歧的,那不仅仅是对盼盼的感情的怀疑,还有对这门亲事的总体认知。她认为这是条件差的选择条件差的,要是象她那种条件,就不会想到这种选择。
当时马人觉得不能接受她的观点,但是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反驳。
过了一夜,马人想明白了,其实是不能那么看的。照她那么说,马人就是一种投机,好比拿钱买东西似的。其实呢?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是他的灵魂,他的一切精神,让他选择她。这种选择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让人夸奖、让人羡慕,甚至不是为了自己,简直就是他心灵的本能。
如果他身居高位,他还是会这样做,只不过是现在这样做更自然。而身居高位时,要选择她也许会更难吧。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名利。马人在这件事上,似乎彻底超越了名利。
这样想,他感到有点自豪,并从床上一跃而起。
今天,天很阴,而且在下雨。小狗很乖,早晨也没有叫。
马人想,今天一定要往她家打个电话。
天真(第五十二章)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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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一节课正下课时,雨忽然大了。马人忽然很想给盼盼打个电话。
他就打了,这一次,是盼盼接的电话。他们聊了七八分钟。
原来,她从十五那天就回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家。他问了她的QQ号,她约他十月一日去她那儿。
马人说不出什么心情,听她的声音,好象什么也没变。
他觉得自己好傻,这几天都不给她打电话,一定让他们不知怎样想了。
马人还问了她的手机号,答应给她交电话费。
一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什么做什么说什么。
他只是先把视频弄好,
是的,这么久没见,要好好和她说说,也好好听她说话。
她是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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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人加了她的号,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上网。又打了个电话证实了她的手机号以后,就锁上门去给她交费。给她交了一百元,回来又和她聊了十来分钟。
这样,关于她的事,马人心安,放心了。
而这一切,来得多么不容易。两年多的时间,才走到今天。
即便是为了今天,他也知足了。
可是,他有一个预感,在别的方面,他可能会很不如意的。
因为上帝从来都不会把所有的好事都降临到一个人头上。
那就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了。
爱,就是承诺,而且,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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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末,但是这个周末似乎格外不同。
晚上,马人借着去存钱之机,买了二十块钱的酒菜,和拥护喝了场小酒。心里确实想吃肉,小狗也跟着解解馋。
下午,盼盼既没有上网,也没有打电话来,马人的心里有点凉。
他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邀请她来家,又清楚知道她不会来的。现在这时来,就太早了。但是,她又为何不能来呢?马人感到很烦恼。
还有个烦恼,就是今天见了鹿侠,问起那个门面事,她只是说那个地方干什么都不行。
这话说得让马人动摇了。
看来要下决心当个事业好好地经营这个窗口了。
最主要的,是搞好人际关系。
这曾经是他的弱项,但是,弱项也能变成强项。
不要想着搞什么建设,也不要想迈大步,还是要稳稳地干自己的老实买卖。
要保持略有盈余。
和盼盼的事尽最大努力就行了,不要太冲动。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稍安勿躁,应该成为自己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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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护走后,马人感到很热,就放水洗澡,洗完了感到很爽。
他本想给盼盼打个电话的,后来还是没打。
他忽然想到过年。今年肯定是和盼盼一起过年的,这才是最关键的。
让一切都为了这一天努力吧。
平时还是尽量艰苦朴素一些,这样才能经得起持久斗争的考验。
要吸取以往的教训,真正尊重盼盼的人格,给她最大的自由。
清理旧帐,不欠新帐,这是最主要的。
各方面都要形成良性循环。
也许是拥护操作不当,晚上电脑出现了久违的可怕的蓝屏,马人触目惊心,好在没有再出现。
心灵上有个寄托,这正是他追求的和满足的。盼盼是最合适的人选,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象她一样可爱的家。
马人感到,生活上这样,他已经知足了,但是,事业上呢?他感到很茫然。
书读多了,让自己更蠢,他不想再读书了。
除了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他不知道再干什么。
今天听盼盼说了什么有关电台电视台的事,听得他一头雾水。
还忘了问她:信的事,纺织厂工作的事,她女伴的事,她最后一次关门的事,她奶奶的事,等等。
总之,一切还是都要放宽心,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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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雨下得很大,马人把剩菜剩饭热热吃了,吃得很早。
吃完饭,他就很想盼盼。
这种想,让人很烦躁,让人浑身难受,让人很想哭。
只好给她打电话,先是无法接通,马人好纳闷。
再打一次时,她接了。说正在做饭,说去淮北又回来了。
还说昨天去上网,因为周末,机子被学生占完了,她就回来了。还说她没有身份证。
打完这个电话,马人感到好受多了。
但还是很想哭。
很想她,想得要命。
原来,感情好象也是有胃的,也是会饥饿的。而且,事到临头,一切都不顶事,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心里完完全全地被一个人所占据。
我可以那么快地就见到她了。只要十天就行。十天我都不能等吗?马人自语。
到了那一天,一定要给她买衣服,一定要请她吃她最想吃的东西,还一定要久久地拥抱和亲吻她。
马人想,感到,这就是每个人都逃不脱的活着的滋味。——这样才算活着。不这样,就不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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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具体说是傍晚时,马人家的电话打来两个长途,是云南的区号。
就是这个电话让马人很烦恼。
因为它勾起了他所有的伤痕。
拥护今天来得很早,马人也感到很无聊,也就任由他在网上找着玩。后来,这个女孩主动发来会话,拥护就和她先视频后语音地聊上了。
总比闲着没事强吧,马人一边听着他聊一边想。他对这女孩还是有印象的,曾经就象拥护今天一样,他们也聊过一次很长时间的,但是,后来,马人就对她冷淡了,他忘了是为什么了。
这一次,拥护似乎更务实,更深入,最后他让那女孩记一个电话号码,说帮她介绍个这里的对象。他留的是马人的固定电话。
想不到的是,她真的打来了。
第一次,她说让马人打回去,马人没有打。过了一会儿,她又打来了,拥护接的,那边好象很失望。
通过查找,查出了她所在的村子。
也许,她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盼盼都没有打一个电话,并且也一直没上网。
马人对盼盼坚定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但是,有时他又怀疑这种坚定。他想,就拿这个叫英子的女孩来说,假如马人有机会和她熟识的话,她不就是另一个盼盼吗?
而且,她肯定没病。她比盼盼还要小,还要显得热情、风趣。
很快地,马人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这么想是一种罪过。
他感到心里很乱,他想,老天爷一定在天上看着,看着他的心,和他所做的一切。
不管这女孩是真是假,害得让人打电话来,真是作孽作得不轻--只不过是为了一时的玩笑。
拥护走后,马人感到心里好乱,还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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