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宏维则羡慕的说:“我来典当行快七年了,顾老都没教我多少东西,你到好,才来二十天就有希望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樊永成老是脱不了媒人的角色,曾宏维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啥毛意思,只是出趟差就能成为亲传弟子?
“你们俩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那有那种好命!”曲文干笑道,不过能有钱赚,对他来说就是件好事。
“这就是好命,等你去了就知道,将来成了大师傅,别忘了曾哥曾经关照过你。”曾宏维暗暗叹息,心中不知有多羡慕。顾全要是愿带他出去,别说有钱赚,倒贴都行,而且贴多少都可以。
第十七章 公费旅游
这顾全只说出差也没说出去几天,要上哪儿,曲文估摸着也应该不会太久,打了个轻装揣着千把块现金和两张卡就跟着上路。
才赚到的五十万没敢跟父母说,工作了二十天就弄到这么一大笔钱,怕两老一时不能接受。反正两人每月的退休金加一块也有五千多,用来生活甚至是稍稍享受一下绰绰有余。
第二天大早曲文便来到公司,身穿运动短装,背着一个牛仔包,脚下是一双耐克跑鞋,爽朗活泼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在校大学生。
顾全见到微微皱眉,虽然已是二十出头,但未在社会上混足三年仍是个雏儿,温室里的花朵,没有足够的成熟感。就这样要担负起未来照顾自己宝贝外孙女的重责还显得嫩了些。
之所以让曲文跟着出差,一来想实地教些东西,二来想观察磨练。打从前几天开始,就发现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似乎对这个愣头小子有格外的好感,而且曲文也确是个可造之才,便生出了栽培之心。
“顾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曲文笑着来到顾全身边,年轻人大多心性脱跳,偶而出趟远门都显得异常兴奋。
“北京。”
“什么。。。。。。”
曲文呆愣了一会,心中却乐开了花,好家伙,一脚给弄到首都去。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借着这趟出差,也干一回公费旅游的事吧。
“顾师父,我帮你拿包!”能不花钱到首都转一圈,曲文的兴奋劲更足,不用顾全开口,就帮他把包背到了身上。一左一右才二三十斤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全眉心舒展,微微点头号,曲文的心性在年轻一代算是不错的。
从龙城飞北京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行程,加上坐车,等到北京市正好是中午十二点。七月的北京气温和南方小城差不多,三十多度的高温,炽热的阳光照到人身上,很快就能蒸出一层汗来。
刚出机场,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大背头用发油抹着锃亮,身穿白色衬衫和深蓝色西裤,微微隆起的啤酒肚,让人感觉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
“师父,你老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都上了飞机才打电话给我。”
顾全心性颇有些清高冷傲,对中年男人一如既往的淡淡说了句:“怎么,不提前通知你,你就不能来接我了?”
“没有,只是时间仓促,没来得急准备,这时间知名的酒馆大多都坐满了人。”
顾全白了中年男人一眼:“我又不是来这吃东西的,中午先到你家随便吃些,等到了晚上再弄餐好的吧。”随手指向曲文:“这个小家伙叫曲文,我想带着他在北京呆一段时间。这个是我的大徒弟,鲍国强。”
鲍国强仔细的端瞧了曲文一眼,俊逸的面孔,挺拔的身形充满朝气活力,不像时下的大多年轻人,总是松着个腰杆子,才二十多岁背就弯成个虾米似的,让人感觉有气无力,病怏怏的模样。
尤其是顾全的话让鲍国强心中暗惊,当年顾全有意收他为徒时也曾经带着他到北京转了一圈,在潘家园、琉璃厂学到不少古玩行知识。此后在顾全的教导下,鲍国强历经十年苦研,总算成为行中新一代的矫楚。如今看师父的意思,很可能是打算收这个年轻人为徒。
“你好,欢迎来北京。”鲍国强极度热情的主动和曲文握了下手,然后领着他们坐上了一辆宝马720款豪华轿车。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缓缓的驶入一处名叫北池子大街的四合院。
四合院是我国特有的建筑形式,其结构雅致,布局巧妙,在东南西北格建一房,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完美的把家的意义体现出来。四合院建筑以北京为最,或处于繁华街面,或处于幽静深巷之中;大大小小,星罗棋布,大则占地几亩,小则不过数丈;或独家独户,或数户、十几户合居,形成一个符合人性心理、拉近邻里关系的居住环境。
早在二十三年前,住四合院的人大多是平头百姓,但凡有两个钱都想往高楼大厦里搬,四合院也就成为了当时的平民居。可是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地产经济的发展,富人对别墅、独立居住环境的需求,四合院再次变得火热起来。到如今除非是原住户,后边搬进来的人,基本都是腰缠万贯,背景深厚之辈。
鲍国强住的四合院属于中四合,即是四合院中面积中等一类。除了前门,左右各有两间厢房,正面四间,加起来可以住下八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购得,若按现今的市价,没有千把万以上根本拿不下。经过修缮,院中建有假山水池,闲亭藤椅,显得宁静悠远,惬意安逸。
进到院内,从正屋走出一位端庄秀丽的中年女性,见到顾全就热情的叫道:“师父你来了!”
顾全淡淡的“嗯”了一声:“小琳呢,怎么不见她?”
“小琳明年要考大学,所以现在多了些补习课,中午不回家吃饭。之前不知道师父要来,所以没来得急准备什么,只是让阿姨随便弄了几道小菜。这位是?”
“他叫曲文,会跟我在你家里呆上些日子。这位是国强的妻子,苗茜。”
听顾全介绍,曲文忙不失迭的叫了声:“茜姐。”
“哎!”
曲文的一声姐叫得苗茜心里甜滋滋的,按年纪她当曲文的妈都差不多,如此叫法显得她年轻了许多。早前在电话里听说师父要来,急忙让保姆阿姨上街买了些好菜。等三人进家,饭菜也刚刚弄好,高兴的说:“外头热着,都先进屋吧。”
从早餐到现在,相隔四个多小时,曲文的肚子早就吹起了号角,刚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要不是不好意思,早就扑着上去,把桌上的美食席卷一空。
虽然在鲍国强家,不过顾全是他师父,以师为尊,自然得等顾全先动筷子几人才敢吃。
似乎察觉到曲文的心事,顾全也没多说,直接坐了下来:“都别站着了,先吃吧。阿文你也不要客气。”
客气那是表面上的东西,一但上到战场,曲文便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顾全三人正慢慢悠悠的吃着,闲话家常,曲文就干掉了两碗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伸出空碗:“强哥,我能再吃一碗不!”
“能,怎么不能,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多吃才有力气,想当年我跟着师父来北京的时候,饭量可不比你小哦。”鲍国强笑道,转身让保姆帮曲文再盛了一碗饭。
鲍国强为人谦和,虽然请了保姆,但是秉承着父辈和顾全的教导,劳动人民人人平等的态度,吃饭的时候也让保姆同席。
跟曲文聊了两句,又转向顾全:“师父,你这次来北京就四处玩一下,由我带着阿文行了。”
鲍国强生知师父性格倔强,明明都七十多岁了却一点也不服老。借口让他到处游玩,其实是心疼,怕他过度操劳。
“怎么,嫌我老了,带不动人!”果然顾全眼睛一瞪,接着说道:“你在北京已经闯下名头,走进潘家园和琉璃厂,老远就认出你这张脸,若让你跟着,他还能学到些什么!这趟出行我自有安排,你少跟在我屁股后头转悠。”
鲍国强就知道会这样,没再多说,省得师父不开心:“行,那我只负责你老的吃喝。”
吃完午餐已是两点多钟,顾全毕竟是上了年纪,中午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让鲍国强安排了下客房,当天也没再外出走动,给曲文半天自由活动时间。
和顾全不同,下午两点多钟正好是曲文精神头最足的时间,同鲍国强交待了声,独自来到了四九城最大的古玩市场潘家园。
第十八章 老墨(一)
潘家园可以说是全国人气最旺的旧货市场,对于它的概况只要上网查一下就能知道,但是没有亲自到过,就很难领会它给游人带来的震撼。全园占地共4。85万平方米,拥有4000余家经营商户,356天天天开市,从古旧物到工艺品,收藏品,装饰品等等相关商品一应俱全,每逢节假日,人流量甚至高达十万之巨。
下午两点半正好是潘家园下半日最热闹的时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曲文心生感叹,人类果然是最庞大的群居类动物,只要有个地,有个名,就能成群结队的扎堆到一起。
这哪里是古玩市场啊,简直下班后的菜集,而且游人中以外国人居多,白皮肤、黑皮肤的随处可见,三不五时冒出各种外文,听得你云山雾罩的。你还别说,也许是生意上需要,就连街头摆地摊的老爷子也能和老外对答上几句,像曲文这类的国内游人反而不那么受重视。一来国内游人看热闹的多,二来钱袋子没别人丰厚,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
作为商家,大家都知道那类客人最容易带来经济效益,但凡国外友人只要转上一圈多多少少都会买些小玩艺回去,说不定遇上个凯子,那就不是小赚一笔的事情。自家里的尿缸都能说成武则天的汤盆,先狠狠的宰上一笔,就算最后发现是假货别人也怨不到自个头上。因为古玩市场没有“假”这个说法,哪怕是假的也只能说是不真,买了错的回去全当是打眼,功夫没学到家,坚决是不会往外乱传
来这里买东西你得留点神,心里有七成知道是真的也要当成假的来买,如此既便是买错了也不会亏太多。
随着人流,慢悠悠的的街道两边的地摊上逛了好一会,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位外国游客在和摊主争论。
“你这个人不诚实,这根本不是宣德的铜炉,你却卖八千块钱给我。”老外手持着一个面碗大的铜制三脚炉子,面色惩红对摊主咆哮,虽然说的是英文,不过曲文稍微能听懂些。
摊主面色不悦,眉毛几乎并到一块,用英语回道:“这位朋友,你不要冤枉我,我做生意一向诚实得很,你看这炉子下边不是好好的印着宣德二字,怎么就不是宣德的炉子呢。原价两万块,我卖你八千已经是非常便宜了,当初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转个背又要我退钱。”
听俩人的话,曲文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敢情这老外要买的是明代宣德年制的炉子,而不是现代造只印有宣德款的炉子。同样有宣德两个字,但当中的价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宣德炉,明代宣德年间设计制造的铜香炉,简称“宣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运用黄铜铸成的铜器。整个制作过程,包括炼铜、造型,都是在宣德皇帝的亲自督促下完成。其款式大方典雅,色泽晶莹温润,是明代工艺品中的珍品之一。
由于这批精美的铜炉出现,到了后期相同款式的炉子都喜欢打上宣德二字,尤其到了清末民初达到了仿制高峰,其间制出的炉子价格基本在八百到六千之间,而正宗的普品宣德款香炉按拍卖价,最少在八万往上。
这位老外应该是不了解中国的收藏规则,以为花了八千块钱买宣德炉,就一定是明朝宣德年间制,压根就不清楚还有后仿的说法。而且炉子本身印有宣德款,就算不是宣德年制的那也算是宣德炉,所以错不在摊主一方,要怪就怪这位老外不懂规则,贪小便宜。
俩人闹了半天,最后是市场管理人员到来才解决纠纷,总算没引起大的冲突,倒是给一旁的曲文上了一课。
看完热闹转身来到个摆卖字画的摊子前,因为金廷标真迹的事,令他产生了兴趣,饶有兴趣的细细看了半天,几乎每一幅都不错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来了个内行,所以看得如此仔细。摊主由着他观看也不出声打挠。
要说曲文在典当行呆了二十多天,所学的东西在古玩行里连皮毛的皮毛都算不上,之所以看得如此仔细,只不过是暗中放出灵觉去探察这些字画上是否有灵气的存在。可惜寻了一圈,摊面上的字画没有一件显现出灵气的迹象。换句话说,这些画基本上全都是现代制品,或是年代不够久远。
把字画看完,曲文微微的摇了下头,心中竟不住有些失望。不光是这摊,一路上都没有几件好货,偶尔发现些灵气存在,却也是极少的一点,完全不能跟金廷标的真迹还有手上的玉板指相比。
“这位老弟,我这还有些别的老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眼看着曲文要转身离开,摊主急忙把他叫住,像这种认真寻找东西的人,都是潜在的买主。
“哦,是什么东西呢?”
离鲍国强所说的开饭时间还有很久,曲文倒也不急,又回到摊位前。
摊主笑了笑,从摊后拿出几方黑漆漆的东西:“就这几方老墨,不知道老弟有兴趣不?”
“老墨!”曲文愕然,墨水他倒是用过,可老墨从来末见,也不知道值多少钱。
这几块老墨,黑亮如漆,细腻无杂质,带有淡淡的墨香,初一眼着实好看。曲文装模作样的拿起其中一块端详了会,借机放出灵觉探察墨上是否有灵气凝聚。
曲文放出的灵觉形同空气,无色无味,灵觉掠过只是带起微微的空气波动,让人察觉不到。
这几方老墨也没给他带来任何惊喜,墨上描金刻画,做功有板有眼,品相倒是不错,可惜都是现代或者近代的东西,没有一丝灵气存在。
若是别人或许会买下来,不过曲文在典当行干了一段日子,每天听樊永成念叨古玩行十有**都是仿品,就算是行家里手,一生中能捡几回漏都是少有的事。越是好看古旧的东西,就越要小心,加上这些墨都没有灵气的存在,曲文也就没放在心上。
把几块墨放回时无意中瞟见摊主放墨的小纸箱中还有一方黑墨,与摆上的几方品相差之甚远,没有描金也没有精美刻画,晃眼一看还以为是块木碳。
不过这块黑墨倒引起了曲文的注意,灵觉扫过能察觉到上边有隐隐的灵气凝聚,紧裹在身周,稀而不散。
“老板,那里不是还有一方墨吗,一起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这块吗?”摊主从箱中拿出黑墨递给曲文。心道: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连前边几块好墨都没看上,怎么会卖这块品相更差的黑墨。
不过摊主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把墨递给曲文的同时,随口编了个由头:“这方墨的品相虽然差了些,却是正宗的老墨,你看到上边的胡字没有,这可是胡开文的东西,要不是缺了个小角,我就拿到拍卖会了。之所以没拿出来,是因为这方墨的价值太高,生怕再弄折了。”
编,你就可劲的编吧。
曲文不懂得老墨的市场价值,二来对胡开文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个做墨出名的人。要说能拿到拍卖会,绝对不可能,否则也不会只拿个油纸包着摆放在箱底。
“你这墨只怕不真,如果是胡开文牌的墨,应该会有全称,可是这你块只有个胡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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