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出手虽强,但控制了力道,没有给常疯什么危险性的伤害。他摇摇头,与在场的四人各自望上一眼。
今日虽然闹得沸沸扬扬,成功劫来了假公主,但是他们心中有数,今日的会面让他们明白接下来要解决的麻烦比之前预计的要大上许多。
回到伊素家,伊素翻出自己的伤药给常疯。
“一瓶三十文,不算贵吧。”她将药瓶放在常疯面前的桌上,“没想到那人身上有银饰浪费我一个蛊,唉,要不你也顺道赔了呗。”
常疯刚做完清洗,拿起药沾了点掀开领口往抓伤上抹:“伊素姐,再在你这住下去我身上的银子迟早要被你剥削光。”
“有本事你别住啊。”伊素哼道。
伽黎走进来,手上拿着张纸条:“国师来消息了,那个人已经回去,说是自己想办法逃出,没有说其他。”
“这个人是江湖高手,和郑买嗣之间的连接不是很强,如果我们能让他不帮郑买嗣,胜算就会大很多。”常疯简单抹抹药,将药瓶盖好道。
“他的要求我没办法满足。”伽黎将纸放下。
见她面有愁容,常疯不禁好奇道:“那金匕丹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找?”
“金匕丹,又名还魂丹,需要大量的还魂草,只有南诏国师可以做出。传说中有三个能起死回生的方式,一是百净血,二是金匕丹,三是禅宗衣钵。”伽黎揉揉眉心,“还魂草及龙须草,前些年上宫发现国师大量收集此药后猜测南诏将炼金匕丹,最近确定后就以秦始皇陵地图作为答谢悬赏金匕丹,这才导致中原来人寻我。那位冒充我的高人,应该便是由此而来。”
第一百章小魔罗二入黑市()
传闻中有三个能起死回生的方式,一是百净血,二是金匕丹,三是禅宗衣钵
听伽黎说起这个,常疯一愣。
——百净血?
遇上这个熟悉的名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当年楚家药谷里发生的种种。
“国师居然炼出金匕丹了!那可是能做万药药引的东西啊。诶等等,国师这是怎么联系到你的?”伊素拿起纸条看,她大概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住处会关联上南诏最高层的两位大人物,所以看得仔细。
“我将此处告诉给了国师和垢金,如果宫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也好及时联系。”伽黎说着回答的话,同时丝毫不影响她去思考其他事情。
从回忆中出来的常疯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这样做安全么?不会暴露吧。”
“这两个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不会有意外。”伽黎肯定到,她收了眼中的思绪对常疯道,“今日已晚,你还是先养养伤,过一天,等关于小魔罗的消息发散一下再去黑市。”
“来得及么?”对于伽黎提议的过一天再去黑市问消息这点常疯有些感觉不妥,“此时能做的就是在郑买嗣把两道失踪一事嫁祸在你身上前找出真凶吧,放心,明天我一定就恢复了,不怕那黑市。”他说着习惯性地捶捶胸口,正巧锤到伤口上笑容顿时变得有些龇牙咧嘴。
在郑买嗣“嫁祸”给自己之前找到“真凶”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常疯说的没错,但越没错伽黎就越要让他再等上一天才行。
“相信我。”伽黎浅浅一笑。
“那师兄他们怎么办!”坐在后面盘腿调养的匡琴言此时也修整完毕,受了内伤的她面色有些发白,眼中一片焦急。
“我想郑买嗣为了让中原正派对我产生敌意,你的师兄弟们凶多吉少。”伽黎抿了下唇道,缓缓道,“为了得到最好的效果,应该会将所有人先折磨一番,然后故意放出一两个说话有分量的弟子。被放出的人会受伤很重,没办法再在南诏独自待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匡庐禀报状况,或者写书信通知请求支援,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常疯见她说得清楚,心中却是哑然。
因为说这些的伽黎似乎是在把自己调到郑买嗣的位置上,她在说的似乎是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一情况会怎么做。这样的行事怎是一句狠毒可以概括的,虽然用“折磨”二字简单带过,但是那些人会承受的痛苦,可能会接近生不如死吧。
伽黎还是伽黎,但常疯总感觉她身上透露出一丝不熟悉的感觉,权谋?局术?对了,是一种为达目的视生命如草芥的淡漠。
伽黎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笑笑,刚才的感觉立刻消失,仿佛那些只是常疯在进行子虚乌有的臆想。
常疯也甩甩头:“如果这样,匡庐肯定不会对南诏王室善罢甘休。”
“这个好解。”伽黎颇为郑重地看向匡琴言,“如果你肯帮忙的话。”
“我知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郑买嗣是吧,本小姐这就写信回去告诉父亲真相。”匡琴言虽然与伽黎关系微妙,但更不会容忍自家被人利用去针对无罪之人。她气息不顺,义愤填膺地立刻动身去找纸笔。
旁人说话或许匡长明还不一定会信,但如果是匡琴言就不一样了。伽黎道谢,她想郑买嗣一定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地遇上匡长明的女儿,在此事上简直犹如天助。
南诏黑市。
悠长的水路延伸进黑暗的洞穴,摆渡人一下一下地撑着竹篙,木筏前一点小灯,照出黑色的身影。
木筏靠上洞内渡口,再次穿上小魔罗衣物的常疯掏出些银子扔给摆渡人,熟悉地走上平台。他站在洞口布帘前扭扭脖颈,用铁剑挑起帘子进去。
里面的道士像是一直定在这一样保持着和上次样的姿势,脸一道大符纸贴住五官:“坐。”
常疯先看了眼之前出现壮汉的暗门才落座对面。
道士转动自己手上的银戒指:“阁下是小魔罗?”如今南诏谁见到这身装扮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这三个字。
“黑市里什么时候允许这么问了。”常疯声音放狠,他的面具在昏暗的灯火下更加诡异,“谁提供蛊刍子。”
道士摸着自己的戒指:“蛊刍子?呵,你该不会是个把天前什么都不懂就来我这的那个毛头小子吧。”
常疯闻言没有说话,眼睛看向那枚光滑得发亮的银戒指。
“果然,别以为你穿上小魔罗的衣服就是小魔罗了,我照样把你扔出去!”道士说着就要去开暗门。
长剑出鞘,剑光一闪,竖着刺向道士手间。
这道士瞬间被吓住,五指赶紧张开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碰到指间的剑刃。见这样的身手后道长慌了神,银戒指上反射出的除了剑刃没有其它。
常疯哼笑一声,将剑半旋一下拔出,刚刚勾住银戒指,使之顺着道长的手指飞出大到洞壁上。
“你说,要把我扔出去?”
道长双手连摇:“不不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小魔罗大人,饶命饶命。”
“没了银戒指,你便无法隔着符纸观察对面了吧。”常疯弄懂了他的把戏,又是一剑。
这道长只见一道利刃划开符纸,剑尖出现在眼前一扫而过,紧接着符纸落地,自己没有悲伤到分毫。这样的精准操作让他吓得一身汗,同时更加确定了对方小魔罗的身份。
“我说我说,黑市里卖蛊刍子只要找那间搭白帐篷的王二麻,跟他说个数字、男女、年岁就行,一般一具十两,年轻的十一两,次一点的小几两甚至几十文也会给处理了。他的货物足,去了肯定有货收。”道士倒芝麻一样一股脑地说上一堆。
常疯歪歪头,想了下将剑慢慢架到道士脖子上:“我想问你的是,王二麻的蛊刍子是谁提供的?”
“这这我”道士有点犹豫,“这不符合黑市的道义这”
常疯的剑锋轻轻碰触到他的皮肤,阴狠的眼神肆无忌惮地透过面具发出:“想死么?”
“不想不想不想!我说!”道士大喊一声后立马压低了声音防止别人听到,小声道,“是满贯赌场钱满贯钱老板。”
一百一章一人探满贯赌场()
“赌场掌柜”常疯心中记下,剑刃又是一晃,“还有呢。”
“没了没了,就这一家。”道长双手举着模样真诚,“钱掌柜好像也只是个中介点,他还有上家,但是上家是谁我真不知道。我们黑市讲的就是诚信道义,我怎么也不会骗你,就希望你出去后别说是我说的就行。”
看他样子不像作假,常疯收了长剑:“哼,道义?啧,道义。”
——赌场
常疯觉这个道长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再多留,准备先回去和大家分析一下这个信息。
见常疯一走,道长整个人从绷紧的状态迅速回泄,长呼一口气。他猛地撕掉自己头上残留的符纸,然后赶忙打开暗门。里面的壮汉帮手走出来问:“叔,怎么了这是?”
道长又从底下掏出一个大布袋,打开石洞里许许多多的暗格,将里头的金银珠宝全部一膀子搂紧布袋:“别废话,苴咩黑市是容不下我们爷俩了,昨天一个问钱掌柜的今天又有一个问钱掌柜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说漏出去,保险起见,走为上策!”
“啊?是,我来帮忙!”壮汉听了也迅速投身跑路的准备之中。
“还好昨天的人出手阔绰,要不然我还舍不得呢。”道长捏了捏手里的黄金将之扔进去,继续填充快要满当的布袋。
伊素家。
常疯一路避开所有人的注意,确定无人发觉后才跃进伊素的小院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她们。
“满贯赌场?”伽黎坐在位置上口中念着这个名字稍作思索。
伊素接过刚回来的常疯脱下的面具收到隐蔽之处:“这个赌场我听过,有些规模但不算很大,掌柜的好像是叫钱满贯没错,没想到啊,居然会做蛊刍子的生意。”
“钱满贯,一听就是个满身肥肉的贱商。本小姐马上就去为民除害!”匡琴言还坐着,说完就一把抽出白玉剑,像是钱满贯就在她眼前要动手结果对方一样。
伊素见她剑锋差点划到桌子,赶紧跑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小祖宗,歇歇,明个去看看就行,别动怒。”
“这个掌柜能做这种生意,其手段一定不善,如果你明天去的话,一点要万分小心。”伽黎有些严肃地说。
常疯看了看伽黎,点头坐下笑道:“这赌场不像其他地方,每天都可能有闹场子的,既然这赌场不大,那钱满贯身为掌柜肯定要在里头压着场子。啧,青楼赌场一个不落,这次南诏算是没白来。”
“小子,打听消息为主啊,你可别赌得光着身子回来,还有些银子没结清呢。”
“是是是,我不赌,去赌馆就会赌么?”常疯挑挑眉,“你看看,我去青楼有做青楼应该做的事么,嗯?”
听他这轻佻的话说完,还在想赌场事的伽黎和匡琴言均是一愣然后低头不语。
伊素不一样,她拿起桌上的茶盏,骂了声:“满嘴跑浑话的臭小子。”随后砸向常疯。
常疯伸手轻松接住,正要笑时却不料伊素扔的杯中带水,拿住了杯身拿不住水,还是被淋了个满头湿。甚是戏剧的模样让众人皆笑,又闹作一堂。
次日,少年背剑在大街边停下。
大街边赌场外高挂“赌”字旗,常疯岔开腿站着,双手抱臂,仰望上方牌匾,确定是“满贯赌场”四字后抬脚进去。
为了安全起见,常疯决定不让伽黎跟他一起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匡琴言自然就要留下来去保护伽黎,而伊素最近都不怎么出门,也没有跟常疯来这,于是今天他是一人独行。进了赌场后他先扫了扫四周,这赌场里有两个大堂,其中赌桌排布有序,牌九、大小、单双不同的台子上准备的是五花八门不同的赌法。
赌场人很多,很热闹。有穿绫罗绸缎的,有衣服带着补丁的,有的人笑眯眯身边还坐着赌妓,有的人苦着脸好像在写什么契约。常疯打量一番,就见这些人是荣华富贵还是一无所有往往就在这一盘的输赢之间,而输赢如何似乎却在别人手上。
一个面黄肌瘦的人嘴里嚷着:“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就能赢!”下一刻就被控住他的两个壮汉拖着经过常疯身边,干干净净地扔出赌馆。
“妈的,地契、老婆都赔给我们了,还拿什么换机会,做梦!”大汉念念叨叨地骂着回头,也注意到了站在那里没有上赌桌的常疯。
这两个个头比常疯高的壮汉回来经过他时眼神向下,带着蔑视的意味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到墙边和装扮一样的几个大汉谈话。
常疯可不打算找这些赌馆的伙计们问关于钱满贯的事,他挑了一个人最多的台子走过去,准备从赌客里找突破口。
挤开赌桌前满满当当的人,常疯一个用力过猛双手撑在桌上这才稳住身子。之间长桌上区域分明,大小单双画的一块块的非常规整。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站在这人最多的桌后的博头竟然是个女子,身姿妩媚妖娆,她熟悉地摇着骰子招呼大家。
“大,大!”
“小!小!”
这样的声音吵得常疯耳膜发疼。
“诶,这位小伙你挤在前面倒是买呀。”这个博头将手里的骰盅摇得人眼花缭乱,然后啪一声放下,双手没有立刻挪开而是在招呼人下注。
常疯被点了名,本不想出手的他还是配合的拿了一点碎银放在“大”上。
“开开开!”
所有人都在呐喊,博头也准备展示结果,四五五,大。
有人欢呼有人叹气,常疯把自己的本钱连着赢得的那份收到手里,见身边这个赢了不少心情正好,于是攀谈道:“大哥,今个运气不错啊。”
“那是,我今天要翻盘啦!”这人把银子往身边拢一拢,不等博头再摇骰子就已经拿了块大的放在桌上:“大!我还是大!”
“好,我跟!”常疯顺着他把手里的银子也放下,然后继续套话道:“诶,大哥今天怎么没见钱掌柜啊?”
“钱掌柜?钱掌柜就在”
这人愣了下正要说话,只听那女博头哗哗地又摇起骰子,高声道:“大还是小,买定离手!一赔三,快放!”
这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过去,唾沫星子直飞道:“大!就是大!快开!大!”
“诶你”常疯也是无奈,没想到这赌徒对赌事如此上心,一句话都可以分成两句说。
骰盅落下,开下来的结果是“一二一”,小。
常疯身边的这个男子瞬间开始唉声叹气,转而又迅速拿出一两银子攥在手上。又见有空,他赶紧见缝插针问:“大哥,这钱掌柜”
“满贯赌场是个走银子的地方,不是用来走消息的。”带有威胁性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常疯的话。
常疯闻声转头,就见女博头双手撑着台子,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双丹凤眼正对自己道:“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吧,第一次就想来套我们掌柜的的消息?不大好吧。”
她说完回位,拿起骰盅继续摇动,不过目光却还直勾勾地看着常疯。
“恕小子冒昧,那小子可就直说了。我来不问消息,而是做生意。劳烦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想和钱掌柜买些东西。”事已至此常疯只好半真半假地说出此行的目的。
“生意?”女博头将手里的骰盅扔向空中转了好几圈接住又绕着后背扔到前面,花样频出,最后一手按住摇好的骰盅随意道,“钱掌柜昨个受惊了,不做生意。”
“喂,开不开啊!”
“就是,和一个乳臭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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