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瑶儿救我!”苏亦萱一手拍开那个士兵的手。
林瑶想要冲下去,却被那士兵一脚踹了回去:“回去呆着吧你!”
“你们放开她!”
“放开!”
三个女孩儿拍打着囚车,可是她们的力量又何其弱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亦萱被他们拖走:“萱儿——”
林瑶使劲的摇着囚车,苏亦萱的惨叫一声声的传来:“不要过来,不要啊——啊——”犹如刀割一般,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心上。
这样的时刻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凌迟、一种折磨,她宁愿那个人是她啊!
等苏亦萱被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犹如破碎的玩偶,没有了生气,脸上还挂着泪痕。衣服早就被撕扯烂了,林瑶赶紧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把她抱住:“萱儿,萱儿,我是瑶儿。”
眼泪顺着林瑶的脸滑落,滴落在苏亦萱的背上,却没有激起丝毫的涟漪。
“喂,你们在干什么?王爷的军令你们忘了?俘到的漠北女人不要碰,免得咱们东耀勇士的后代里出现恃强凌弱又下贱无能的漠北杂种!你们全忘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兵提醒。
“啊!我们没想这么远,一冲动就忘……”忘字刚说出口,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居然全身颤抖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恐惧的事,“向圣神发誓,王爷的军令我们绝对……绝对遵从,无条件遵从!我们一时糊涂,这就补救,这个女人绝对不留下!”说着,他们突然发了疯似的上来就要抢苏亦萱。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林瑶紧紧抱着苏亦萱不撒手。
两个士兵拉也拉不开,“怎么办?一起……一起捅死吗?”
“只有这么办了!我可不想下‘十九层地狱’!”
听到士兵说要捅死林瑶和苏亦萱,林惜和苏亦倾有些急了:“你们要干什么!”
而林瑶却不在乎,刚才她就已经没有护住苏亦萱了,若此时再保不住她,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两个士兵不管不顾的就要下手捅死林瑶和苏亦萱,林瑶轻轻拍打着苏亦萱的背。
“住手,谁让你们杀她了!”
“王……王爷。”两个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尉迟傲天,很是惊慌。
尉迟傲天的视线转移到林瑶和苏亦萱的身上,林瑶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尉迟傲天亲手拉开了林瑶和苏亦萱。
这个一开始见到就如同被惹怒的兽般冲他叫吼的女人,此刻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的声音低沉愠怒,“看着我!”
那两个士兵见尉迟傲天在乎的是林瑶,于是一刀捅进了苏亦萱身子里。
“萱儿——”
听见林惜和苏亦倾的叫喊,林瑶急忙朝苏亦萱看去,那娇弱的身子,在大漠的风沙中飘摇。
“不,不,不!萱儿!”林瑶已经失控了,她奋不顾身的想朝苏亦萱奔去,奈何尉迟傲天紧紧抓住她不放手。
林瑶看着尉迟傲天,眼里恨意滔天,然后在尉迟傲天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用力非常狠,恨不得把他的血肉全撕扯下来!
血,顺着尉迟傲天的手臂淌下来,他稍一松手,林瑶立刻挣开跑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苏亦萱,一手捂住她的伤口,“萱儿,萱儿你别死啊!”
林瑶已经带着哭腔了,苏亦萱艰难的睁开眼睛:“瑶儿……”
“我在,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不会了!”林瑶搂着苏亦萱。
苏亦萱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没事,我看见爹娘了。瑶儿,我不后悔认识你。帮我照顾……照顾……倾儿……”
苏亦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苏亦倾伸出手,苏亦倾脸上布满泪痕:“你别死啊!爹娘都死了,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林惜和苏亦倾都被士兵紧紧抓着丝毫不能动弹,只有林瑶,苏亦萱死的时候,只有林瑶抱着她。
亲眼看见了苏父和苏母的死亡,如今苏亦萱又死在自己的怀里,林瑶心里只有恨。她想杀人,只有杀人能平息她心中的憎恨。
她把苏亦萱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尉迟傲天的副将面前,抽出他的刀,一刀刺进刚才那个士兵的胸膛。
尉迟傲天没有阻止她,他看着她在他的眼皮下杀人,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被一次次刷新,他想看看,今天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林瑶毫不犹豫的抽出刀,血随着刀的拔出,飞溅到林瑶脸上。热血腥红,林瑶此刻看起来有些可怕,林惜和苏亦倾已经被她惊到了。
一起糟蹋了苏亦萱的两个士兵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一个见这女人杀了他的同伴,举起刀就朝着林瑶砍过去。
尉迟傲天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动手。
任由那个士兵一刀砍在林瑶的肩膀上,林瑶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然后看着那个士兵。犹如看死人一般一刀过去,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士兵的胸膛。
没想到这女人为了杀人连命都不要了,不知为何尉迟傲天的心里忽然有股怒气,他一掌打在林瑶胸口。
林瑶飞出去然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睛却还死死的瞪着尉迟傲天,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瑶瑶!”林惜惊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快,谁也没有料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咬伤了尉迟傲天,杀了两个士兵。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尉迟傲天睥睨的看着林瑶。
“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林瑶的声音低低的,谁也没有在意她说的话。
尉迟傲天心里一阵烦乱,甩下一句,“别让她死了!”转身就走。
经过尉迟傲天这么一吩咐,那些士兵多少有些了解,不管回国以后这个女人怎么样,或者以什么样的状态回国。现在至少必须救活她,而且回国之前不能把她弄死了。
否则,以摄政王的脾气,决计不会轻饶。
因为尉迟傲天的命令,林瑶被抬下去了,而林惜和苏亦倾依旧关在囚车里,只是再也没有士兵敢来睡这些漠北女人了。
尉迟傲天走后,林瑶就昏迷不醒了。
在梦里她看见了苏父苏母被杀,苏亦萱被杀。那些百姓,全部都被杀了,漫天的血光。
“瑶儿,我的俘虏。”
如魔咒一样的话,伴随着那些人的死去,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
9。铁牢()
就在这种似梦似醒的状态下,熏香的气味隐隐传来,整座帐篷充斥着这种古老的味道。林瑶也不知身在何处,就是隐约听见有谈话声,“是。由于摄政王变更了作战计划,我军没赶往漠苍主城而是先进攻北溯边陲,父,北宫胜将军一直没等到两军合作,只能硬着头皮放弃了原先的战略,按照摄政王的想法放弃主城强攻水邑,现在正和水邑守军打得不可开交。”
“摄政王的用兵总是攻其不备。这次用意却很明显不是攻,而是守住他的东耀骑兵,确实,拿东耀人擅长平原作战的铁骑去攻打漠苍城的城堡,东耀将士的命毕竟不是北宫大将军换功名的赌注。至于摄政王为何绕远路内外夹攻水邑,偏偏想拿下那座城池,老夫倒是猜不透。”
“嗯,小以也猜不透。不过师父,北宫大将军并非如此贪图功名之徒,就是有点老顽固,对了,不说这个了吧,昨天送来的病人肩膀上那一下子不轻,师父有把握医好她吗?”
这时,林瑶觉得肩膀猛疼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军医往她的伤口上擦药:“说真的,这病人肩上比胸口那一下子轻,但都不算什么。连摄政王深可见骨的刀剑伤和入骨的箭伤老夫都能医好,哪有什么我羊佗医不好的伤了?”
啥,羊驼,草泥马?
林瑶忽然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想起屠杀里那些死掉的人想起萱儿,想起生死未卜的惜儿和倾儿,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
……
这几天昏迷了又醒,反反复复的,耳畔不是噩梦里那道魔咒,就是现实里一道很爽朗温暖的男声或羊佗苍老的男声。
林瑶也不知道大军行进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另一番情景。
首先被冻得一阵战栗。确实,沙漠的夜晚本就寒冷,四面透风的大铁牢更是阴风阵阵!
这铁牢看似不小,需要四匹战马同时拉才能拉动,其实里面的空间极其狭小,甚至根本很难活动身体,因为至少同时关着20几个人!
“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坐到我腿上了!”、“妈的,疼死我了,你的肘子撞到我的肩膀了!”林瑶不停抱怨着。
除了她以外的那20几个大男人却哪管这么多,疲劳又绝望的他们倒头就呼呼大睡。
奇怪的是林瑶这么漂亮的女人和他们近距离共处,这些男人竟然看都不多看一眼,互相之间也不说话。
从始至终都是一种绝望等死的状态。
“那天押我到魔鬼面前和杀死萱儿的东耀兵都穿这种盔甲,这些混蛋是他们自己人,怎么也被关在这儿了?”林瑶打量着这些男人,他们穿着银色铠甲,这时一个男人翻了个身,脑袋刚好枕到她的胸/部,林瑶反感的尖叫一声。
“卧槽,我的胸不是你的枕头!!”
“吵什么?老实一点!”一个穿黑色铠甲的士兵策马过来,扬起皮鞭就往大铁牢林瑶的位置狠抽了几下。
林瑶却没觉得疼,但当那士兵走远后,她转过头,发现紧挨在身边的两个男人瞪着牛眼不满的看着她。
原来,这里太狭小了,黑夜里光线又不好,那士兵明明想抽打林瑶,皮鞭却抽在了那两个男人身上。
“两位大哥,抱歉啊。”林瑶嘟囔了一句,同时趁着这两个男人往旁边躲闪皮鞭时留出的空隙,使劲挪了挪身子,总算把胸从那个呼呼大睡的男人头底下挣了出来。
“吵什么吵!老子还问你抖什么抖呢!”那两个男人厌恶的摇摇头,“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还这么丑。”
“我丑?”
从小到大,根本没人骂过林瑶丑,哪怕是吵架吵得最凶的时候,也是骂小太妹小婊砸狐狸精之类的,说她丑,这两个男的什么审美眼光?
但很快,她摸了摸自己的肿嘴,给尉迟傲天一掌打到地上的时候嘴先着地的,鼻青脸肿加上这两片“香肠”,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哈,丑女人,都被关进这里了还不老实点,为自己最后的命运做好心里准备?‘十九层地狱’的酷刑是个人都无法忍受,我们的舌头被打了防止自尽、让人昏昏欲睡的漠南麻药,要不然早就在被摄政王宣布命运的时候自杀了!”一个男人说。
“都被关进这里了,你的命运也不会比我们好多少!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们是摄政王的俘虏或属下,我们可是皇上增派给北宫大将军的援兵!摄政王擅自变更皇上的作战计划进攻北溯,简直是抗旨,我们凭什么替他卖命打仗?再说了,北溯人的反抗比我们想象的强,在守城将军都弃城逃走的状况下,敢死军队还是个个杀红了眼,我们不是摄政王培养的黑甲铁骑,平时就缺乏训练,硬冲上去不就相当于送……送死吗?”另一个男人说。
“后来呢?破城的时候,这些守卫边陲的敢死士兵全给你们东耀人杀了?”
“没杀,没死的全给俘了!这次摄政王留了一大批俘虏,谁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不过摄政王这么残忍,他的手下败将命运又能好到哪去?早知道要被押到‘十九层地狱’受折磨,还不如战死算了,任何死法都不如摄政王设计的那十九种酷刑可怕啊!”
“现在只希望圣神保佑,可怜可怜我们这些逃……不愿意抗旨的兵,皇上或北宫大将军能把我们救出去,哪怕把我们关进天牢受刑,哪怕立刻斩首,也千万别送进‘十九层地狱’啊!”
林瑶微微皱眉,弄了半天,原来这20几个大男人是逃兵。他们说的“十九层地狱”,想必是尉迟傲天那个魔鬼设计的私牢,平时里面会关些什么人呢?
不过她倒不急于了解这些。反正被俘了,该她知道的早晚会一清二楚。
由于漠南麻药的作用,这两个男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大睡起来。
林瑶无奈的揉了揉吹进眼睛的风沙。挤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想睡却睡不着,枕在大铁牢冰冷的栏杆上。
……
再次见到尉迟傲天,是在几天后。
黑甲士兵里混杂着少数银甲士兵,正在清扫战场,清点缴获的兵刃。
这几天林瑶留意到了,随尉迟傲天进攻水邑的军队里,确实有部分和那20几个逃兵衣着一样的士兵,想必就是东耀皇帝另外增派给北宫胜的援兵。
作为漠北最强国漠苍比北溯的兵力强大很多,水邑也不是小城池。连续几天的强攻,尉迟傲天军中却再没出现一个逃兵,想必是他关押这20几个人杀鸡儆猴起到了一定作用。
血红的斜阳中,尉迟傲天策马缓缓驰骋过来,一边巡视着战场的清点情况,一边和旁边骑在白战马上的老将军交谈着。
林瑶撇撇嘴,看来不仅魔鬼浑身散发着邪气一看就不是好人,连那个老将军也一脸奸险的样子,貌似面目受过伤还戴着个银色假鼻子,怎么看怎么像古装剧里的贪官佞臣。
这些毁了她新家、屠杀她恩人的东耀混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北宫大将军,救救我们啊——”这时铁牢里的20几个逃兵不顾皮鞭抽打,紧紧抓着铁栏杆,向尉迟傲天和北宫胜驰骋过来的方向疯狂喊着。
“摄政王,老夫今天想带走这些兵,按军法进行处罚,你看如何?”那个一脸奸险的老将军转头,看了看尉迟傲天。
“不行。”很干脆的一声拒绝,尉迟傲天漾起一抹冷笑,“恐怕要让大将军失望了,我尉迟傲天军中,没有活着走出铁牢的逃兵。”
“你!恕老夫直言,老夫是除了皇上外最有资格调配士兵的人。更何况这些银甲将士是皇上增派给老夫的援兵,收到的军令是支援老夫进攻漠苍主城而不是攻北溯。既然是老夫的人,又怎能按你的军规处置?”北宫胜一脸挑衅。
倚老卖老,他虽没打过几次胜仗,却领了几十年的兵。对于和战无不胜的黑甲铁骑共同攻下漠苍主城他是很希望的,炮灰的伤亡和他的功名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哪成想,这摄政王连圣旨都敢违,硬是没等来黑甲军队和银甲援兵,只能按他的想法进攻这水邑。盘算半天一场空还如此被动,北宫胜心里憋着一股火,逃兵的处置当然和他对着干。
尉迟傲天鹰眸微眯,声音淡漠:“他们没机会回国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话在林瑶听来带着一丝危险,总觉得哪不太对,却让那双锐利的眸,捕捉到了她的不安。不能在这魔鬼面前怂,林瑶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摄政王!老夫知道你功劳高,但抗旨这事,是否太不把皇上放眼里了?呵呵,水邑这座城池最著名的是什么,很多人不了解,老夫可清楚的很!王爷想找漠北人复仇老夫管不着,但不要掺和进老夫的银甲精兵!”
“呵,那又怎样!大将军这话本王没听懂,漠北人的仇对于所有东耀人,本王攻打水邑有本王的国仇,大将军你不肯放弃主城,不是也有你的私心么。”
“摄政王倒说说,老夫什么私心?”北宫胜皱眉。这喜怒无常的杀神连抗旨都敢,会否立刻翻脸,如果就是翻脸了怎么办,如何应对。
“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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