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忘掉了酒酿汤圆和山东先生,化学,才是他们终极的爱。
沃尔夫先生黑发黑眼,但是五官立体深邃。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国人。鬓角很秃,像一个大大的字r /》
年轻的沃尔夫先生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资料。他对化学的兴趣确实不大,所以把目光放在了密斯张身上。
这个柔和了成熟和稚气的中国女孩让人着迷。
张美溪注意到他的目光,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把另一份资料递给他:
“换一下。这一份才是你的。”
沃尔夫笑着接过,很天真直白的发问:
“我可以约会你吗?”
“不可以!”
张美溪非常坚定的摇头拒绝。在用生硬极端的手段结束了丁家出招的宅斗后。她依旧是烂桃花接二连三的绽放。
春天是一个荷尔蒙爆发的季节,十五岁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年纪。
人生已经这样短暂,为什么还要在情情爱爱上浪费时间?造物主说,繁衍才是人类个体的最高使命。我为此设定了千千万万个陷阱,荷尔蒙和花开的愉悦只是其中的两种。
愚蠢的化学生理学家在挑战造物主,他们会一直失败下去。百年之后还会失败,也许希望在千年之后。
张美溪很忙。上午在平安实验室工作,下午要去平安学校授课。
接连讲两堂大课,应付两百位热血少年,太累。
张美溪下了课,撑着竹布雨伞,她要走一段路,周三少爷开着福特车,缓缓的跟在后面,天空中一片轰鸣。
张美溪微微侧着雨伞,抬头望天。天色暗沉,一排的六架飞机排着行飞过,这个年代,这个天气,这样胆大包天。
第二日,报纸上说,东北王的大公子回东北了。
上海的名媛淑女们一片哀嚎。
上海的统治者孙督军倒是松了一口气,大公子年轻英俊,帅气洒脱,倒把他衬托的粗鄙小气。这些天有点紧张了,进进出出的,几百大兵围着。
办个宴会,几千大兵围着!
“我知道你们是私底下笑话我了,可是你们敢当面笑话吗?不敢吧,不敢就是我赢了。”
大公子回了东北,雨天里坐飞机走的,没有挥手,没有留下什么云彩。
白公馆里就很混乱。
在报纸上成了新晋名媛的白玲珑小姐,在盛家的晚宴上和大公子跳舞三曲,在孙督军的宴会上跳了一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电话,没有告白,没有告辞,没有任何的消息,没有挥手,就坐着飞机走了,云彩也没留下一片。
传说大公子的秘密情人有十位以上,都是名媛淑女。
嫉恶如仇的白二小姐说:
“你什么时候嫁去高校长家里做妾?我们这些做姐妹的,要准备一份贺礼的。”
白玲珑小姐冷笑:
“多谢妹妹费心,我也不着急,好的也很多。”
白二小姐说:
“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白玲珑小姐说:
“那是因为,你脆弱。”
大公子走了,回头再去找高校长,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说不过去就不找了,这上海的名仕才俊还多的是。
反正她现在是名媛了。青春美貌脸皮厚,机会多的是,有一位宫崎老板十分不错,听说他不止是一家石榴园的老板,身价背景极其丰厚那。
……
丁太太和白太太都是家里事情多。
黄四舅妈出门打牌,牌桌上就换了几位新牌友,有一位王姓的贵太太,体态丰满三下巴,眉眼喜庆,为人爽利热情。
伸手推牌,手上戴了一只最新款的切面钻石戒指。
牌洗好了,又一张一张码放起来,王太太就笑着说:
“听说你们家有一位表小姐,是家里的独女,财产丰厚,要招女婿?”
黄四舅妈黑了脸:
“我们也不管这个,她老家的长辈也多,自然会做主!”
王太太笑:
“听说这个表小姐模样性格都是极好的!”
黄四舅妈抬头扫了王太太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王太太继续码牌,嘴里说着:
“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表小姐保一次媒,有一个开药厂的,许家,家里子孙繁茂,许家七少爷,虽然是庶出的,可是聪明机灵,长得一表人才。”
春天来了,桃花朵朵开,不长眼的狂蜂浪蝶,一股脑的冲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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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美溪小姐归谁管?()
“我们表小姐是家里的独女,可是我们六姑太太也蛮要强的,家里长辈也多,年前我们二嫂也发过几次电报,都没有看上,王太太说的这个,我也发个电报回去问问。一家有女百家求,况且他们这个是招婿的,铁定是要层层挑选的,只怕最后要王太太白费心了!”
黄四舅妈把一只戴着碧玺戒指的手伸了出来,将一张牌放到牌桌中央:
“又是我的庄家,这都打了一圈儿半了呀,不知道我们公馆那些住店的,回来了几个!”
她转移了话题,表示了对表小姐婚事的管不了,其实何止表小姐把黄四舅舅公馆当成酒店来住,黄家舅舅,黄少爷,黄小姐们,也很少在家的。
黄四舅妈也是日日出门打牌,和牌友们混一混,就是一天过去了。
贵太太们打牌八卦,淑女小姐们打扮八卦,先生老爷们抽烟八卦。黄家表小姐随身带枪的彪悍事故竟然还没有被八卦出来。
厅房里的雕花描金立地大挂钟,当当当的敲了五下,黄四舅妈伸直了腰,回头召唤一个主人家的女佣:
“艾姐儿帮我打一会儿,我出去走走!”
那个女佣赔笑应了一声,搬着一只高腿儿春凳来替班,她并不敢坐黄五舅妈那铺了锦绣坐垫的椅子。
黄五舅妈站起身来,伸手拿了一件大披肩,往外面走去,这家主人的厅房也是大落地的玻璃窗,洗手间要绕着走廊转半圈儿。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冷雨。
要说媒的王太太脸上依旧挂着笑,伸手碰了一张牌,八卦少爷小姐们的婚事是贵太太日常聊天的老话题。所以她说这些也并不显得突兀。
牌桌上一位穿着亮蓝绣花棉绸旗袍的太太笑:
“黄家的表小姐本来就是家底丰厚,黄家现在又出了副市长,指不定要立多少古怪规矩那。这种人家的上门女婿可是不好做,你说的那个许七少爷,家里落魄成什么样子了?要凑这个热闹。”
另一位牌友也凑了一句:
“你们还不知道那?丁太太今天没有来,她那个老儿子得了疯病,流水一样的往家里请医生。就是为了这个黄家表小姐!”
另外两位来了兴趣:
“生病的事情我们是知道。昨天还去看了那,看见丁太太那样难过,我们也没敢太打扰她。你快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
黄家的表小姐害丁家的少爷得了相思病,这种劲爆的话题自然是很多人爱听,所以传来传去。黄家表小姐品格上的名声算是毁了。
然而,依旧有零星的人来提亲。这些都是实在的人。看中了表小姐的家财。上海这种一切向钱看的城市,落魄的世家非常不好混,联姻是个传统的好办法。
黄四舅妈一概都是摇头,表示不做主。
等回到了自己家里。黄四舅妈和黄四舅舅两个夫妻对坐,黄四舅妈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来,将近四十的人了。依旧亲热娇嗔:
“外甥女年纪说是小,可算着也不小了。按着旧年的规矩,就算是及笄了。她又爱往外面跑,又和她几个姐妹玩不到一起,虽说跟着几个女佣听差,可是一个个嘴巴也严实的很。那天又叫来那么老些扛枪的,我这心呀,就砰砰的,要真出点什么事情,咱们可要遭人抱怨了!”
黄四舅舅说:
“现在民国了,科技发展,电话电报,洋船也快,你不放心啊,就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都给六姑太太说一次,好话癞话,都说到前头。咱们是隔了一层的,这个表小姐呀,说到底了,还是要归她爹娘管。”
黄四舅妈就依言发了电报,又写了长信。
美溪小姐,说到底了,要归她爹娘管。
……
山东平安县,安水河岸边。
张老太爷瘦的皮包骨头,精神却好,两只眼睛很清亮,眼神也锋利。他穿着一件老羊皮的大厚袄,并不穿长袍子,直接就是青布棉裤,千层底的棉靴子。
背着手,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往前走。
张大爷是和他爹同样的打扮,这平安县的百里侯父子,猛地看穿戴,就是寻常富裕的农民。他们像普通的农民一样懂的天时农田,懂的庄稼米粮。
过了正月十五,父子两个就每天出门,在田野里河岸边走一遭。
张大爷说:
“爹,你小心脚底下,就是这化冻的时候,最容易摔人。”
张老太爷止步,挺直了腰,望着安水河,河面还是有一层厚厚的冰,冰面之下,河水开始活波的流淌,声音汨汨。
他吸了一口气,早春的空气清冽犀利。
“常在河边走,总要打湿了鞋脚,你说,这今年的年景,会怎么样?”
张大爷远远不如他的父亲开朗乐观:
“年景好坏不要紧,兵荒马乱没个头儿。您孙女儿去上海三年了,也不敢叫她回来。亲家舅舅那里一连又发电报又发信,家里的妇道人家,哭了好几天了。您看这个,要怎么回话儿?”
哭也是白哭,这几年,不好过。大姑娘还是呆在上海让人放心。
张老太爷背着手,转了一个身,十几丈外,站着周家的大少爷和几个兵丁。
几个兵丁都是青布棉衣棉裤,扛着大枪。
周大少爷穿着土黄布的单衣军装,刹着武装带,身上绑着两短一长的三支枪,脚下是长筒军靴,靴子里插着碳钢匕首。外面罩了一件薄风衣。
敏锐的感觉到老太爷的目光,直直的和他对视。
年轻人,火力真够壮的,衣着打扮和老张家父子,是两个季节。
张老太爷把目光从周大少爷身上划开,远远的望向依旧荒废不见春色的平山。他笑着说:
“开枝散叶,光宗耀祖,这是大好事。你媳妇这么多年,也辛苦了,就让她回一趟上海娘家吧,你陪着,大姑娘的亲事,就听大姑娘自己的意思,不能因为张家丁口不旺盛,就委屈了她!”
太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安水河面上,远远近近的响起冰面碎裂的声音。春天来了,万物生发的季节。
张家老太爷的意思,大姑娘,依旧不适合回来。大姑娘的亲事,让她自己做主吧。
美溪小姐归谁管?自然是,归她自己管。
……(。)
150平安药厂归谁管?()
上海,最热闹的四马路,一家英伦风格的咖啡厅,轻缓的钢琴曲叮叮咚咚,打着领结的外籍男侍者单手托着咖啡盘子,优雅自如的来回穿梭。
咖啡和奶油的气息弥漫,空气都是香醇的。
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两位英国佳丽,两人是一模一样的西装裙,蕾丝花的白衬衫。头上还戴着帽子,黑色的网格线垂落下来,罩在高挺的鼻尖上,嘴唇上涂着蜜丝佛陀最殷红的一款唇膏。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其中一位的唇角上有一粒米大的美人痣。
雪莉小姐用银勺子,缓缓的搅动着盘子里的咖啡,一连几次把鼻子皱起来:
“你真的决定了吗?不回去了?呆在这样古老愚昧的东方?”
艾米小姐吃了一口咖啡,尽量把她甜美的声音压低:
“你真的觉得这里愚昧?落后?伦敦有的,这里什么没有?”
雪莉把目光望向窗外,透过玻璃窗,外面的大马路熙熙攘攘,叮叮当当驶过的是双层的电车,啪啪啪驶过的是高棚或者敞篷的小汽车,印度的巡捕缠着白头,骑在高头大马上。
黄包车夫,深深的弯了腰,飞速的跑过。坐在车上的是时髦的女郎,戴着宽边的帽子,挎着坤包,双腿交叠,脚下的皮鞋,七厘米的高跟。
雪莉小姐的声音依旧很高调:
“这里,没有足够多的绅士。”
艾米小姐看她姐姐不再掩饰,就有一点着急,她私下看看,依旧压低了声音:
“我很喜欢这里,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分开!”
姐姐雪莉噗嗤一声冷笑:
“喜欢这里?在这里做一个打字员?尝试分开,因为打字员这种有前途的职业,侦探姐妹花要散伙了?”
妹妹艾米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包,径直往外走去,这样公开的场合,并不适合谈机密的事情。
姐姐雪莉却无所谓。她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慢慢的将咖啡喝完,放下两份小费,才离开。
这是一对侦探姐妹花。她们本来在欧洲的伦敦混的好好地,甚至小有名气。被一个富豪雇佣,前往古老的东方,寻找一个医生山东先生。富豪的要求很简单,拿到红霉素。一种青霉素的代替品,适合对青霉素过敏的病人使用。
姐妹花费了一个月的力气,才拿到地址。又坐了远洋游轮,到达东方的青岛。坐火车去一个内陆的小县城,中途被土匪劫持。九死一生。
半年之后,才辗转来到上海。应聘到平安药厂的宣传办公室做秘书。她们能接触的,都是药厂已经确定的对外宣传文件。用了半年时间,连厂长经理都没见过,更别提幕后的山东先生了。
十几天前,妹妹艾米又被调拨到一个叫平安研究院的机构,见了一堆的科学家。和以前在宣传办公室见到的,来自全球各地的学者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山东先生,依旧是没见着。
本来姐妹两个还在互相鼓励着,继续努力,可是突然间,一个晴天霹雳。红霉素量产了,全球发售,五英镑,只要支付五英镑,就可以在手术中使用红霉素。
那个富豪大金主,预付给姐妹两个的聘金,是三千英镑。他愿意出六千英镑购买的东西,现在伦敦的普通医院里叫卖五英镑。
姐妹花任务失败,自然是打包行囊回国。可是妹妹艾米却坚持留下来。这有意义吗?整整一年了,她们连平安药厂归谁管都没有查清楚。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知道平安药厂到底属于谁,归谁管,这个问题的。整个地球上,就只有五个人。
……
一辆雪佛兰的汽车在石榴园的日式会所门口停了下来。白先生走下汽车,黑着脸。白玲珑小姐推开汽车的另一侧门,走了下来。
低着头,走在她父亲的身后。
穿花衣服背着小褥子的日本侍女,脚下的趿拉板,啪啪啪响了几声,迎接了上来。将腰深深的弯下:
“白君,请跟我来!”
高傲的白先生对着侍女弯腰还礼,穿过一个院子,绕过回形的走廊,来到一处纸糊的门前,脱了鞋子,走进推拉门。
宫崎老板穿着黑色白边的和服,跪坐在房间里。旁边,还跪坐着一位洋装的许七少爷。房间里铺着榻榻米,空荡荡的,连桌子都没有。
白玲珑父女打了招呼,也入乡随俗,四个人团团的跪坐了。
宫崎老板弯腰行礼:
“那么,白君,是没有办法了吗?”
白先生擦汗:
“不管是那种药,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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