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面带微笑,点头,迈步进门。
“嗷呜”的一声让人骨髓发毛的声音响起。
一只色彩斑斓的吊额猛虎扑了过来,白色的牙齿尖利如钢刀闪着光芒,嘴巴张开大的如脸盆,舌头鲜红如血。
两位黄小姐的反应非常迅速,她们白眼一翻,噗通倒地,昏了过去。
在千金居里做事情的女佣们。是经常被小桃子训斥的:
“做事不要慌慌张张的,要沉稳淡定。泰山崩在面前也不能变色,不要大呼小叫。不要有好奇心。不要胡乱打听。回报事件要口齿清晰,说话流利。这样的工钱就要这样出色的人手,不合适的话就得换人。”
所以女佣们都是淡定从容的,她们立刻分工,有的蹲下身子,使劲掐黄小姐的人中。有的挥舞双臂,将吓到人的大猫赶回铁笼子里,关了起来。有的快步走进房间里去,对着张美溪屈膝行礼:
“黄家的表小姐们,就在门口,被大猫吓得昏过去了。”
张美溪和杏子早已听到了动静,站起来,快步往楼下走了,因为千金居的女佣们虽然淡定。但是护送黄小姐过来的两个打伞女佣素质不是很过关,已经惊声尖叫起来。声音很高,穿过天上的白云,发撒到宇宙里面去。
(本猴子真是太牛叉了,又一次成功的把时间拖延到了深夜,您没有看错,本章修改中。)
张太太的话,就好比那太后的懿旨一样重要,所以黄六小姐被送去了千金居。恰好张家的大小姐张美溪是在的,她的同学万仙儿也在一起。
黄六小姐脸上带了一点欢喜:
“美溪表姐,你们在玩什么?”
张美溪扭头看了一眼杏子。杏子对着黄六小姐屈膝行礼:
“表小姐,我们在玩一种平行世界的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呀?”
黄六小姐高兴的拍手:
“好啊,我玩!”
杏子认真的介绍了这种游戏的规则:
“这个游戏最好玩了,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平行世界。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互相间不许说话,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掉了!”
张美溪此刻正在一目十行的看资料,同时手下不停的做着笔记。她的同学万仙儿也正在飞快的翻着书页,一目十行的看着戏曲的话本,手下也不停,抓一些话梅的瓜子儿来吃。
黄六小姐观察了一番房间里的格局,很快就坐到了万仙儿的下手。她也伸手去抓一些话梅的瓜子儿来吃。
女佣们见状,立刻用盘子端了四个瓜子的小碟子上来。
西瓜子、葵花子、南瓜子、松仁子。
黄六小姐看见有了新的瓜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站起来搬着盘子走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坐在那里开始游戏。游戏就是吃瓜子,她剥皮很快,吃的很认真。
女佣们静悄悄的退到了角落里,一分钟后,整个房间里的游戏就达到了奇妙和谐的状态。每个人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原来黄家的六小姐竟然是可以和张家的大小姐玩的非常合拍的呀。(。)
400再一场游戏开局()
♂,
平行世界这么高端的游戏,女佣们自然是不敢判定的,所以最后还是杏子上楼,请了黄六小姐下来。
张太太带着女儿侄女还有客人万仙儿用了晚饭,本来接下来的计划,是去查理饭店跳舞取乐的,但是因为两个黄小姐都不太舒服。所以张太太亲自把两个黄小姐送回家,并把下午请了中医熬制的安神汤也送过去。
黄小姐们都说:
“这样大热的天,中药汤子也是坏的很快的,就放在姑妈那里,我们每天过来喝。”
冰箱这样新鲜的机器,今年才开始全球发售,也就只有张公馆里有配置。黄四舅舅家的条件,偶尔买一些冰块就算很奢侈了。
张太太摆手:
“还是要放在你们家里,一天喝三次那,不好错开了时间。”
黄小姐们也只好听从安排了,她们当然是恨不得住进姑妈家里才好,但是她们所读的女学,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总是要去的。再有一个张太太的习惯,一天里总也要有十个小时以上是在床上度过的,她睡觉需要安静。
黄家的五房挨着四房,黄家五房的六小姐也是搭着顺风车回去,一开始在四房门口的时候,黄家的女佣把小姐们接了进去。到了五房,有一个女佣也是探头探脑的,但是并不上前说话。
黄五小姐自己下车,推开半掩着的公馆大门。走了进去。
张太太的福特车鸣笛一声,掉头回去了。
黄五舅妈在客厅里等着女儿,看她回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也不是脸的。先拿一根手指头点她的脑门,直把身材高大的黄六小姐点的打了一个转转。
黄六小姐带了些哭腔:
“干嘛打我?”
黄五舅妈气哼哼的又要拿手指头点她,这次竟然被躲开了。所以气呼呼的甩着手帕追打她。
“阿拉问问侬,同样是在姑母家待了一天,怎么四房就有瓶子罐子的拿回去,侬就空着手?”
黄六小姐竟然十分难得的反应过来她母亲所指。用手护着脑门:
“她们拿回来的是药罐子,安神汤!”
黄五舅妈气的跺脚:
“侬怎么也不拿回来些?”
黄六小姐一脸惊恐:
“药汤很苦那!”
黄五舅妈恨铁不成钢。
“侬姑妈家抱了神仙的大腿。药都是好药。侬要是嫌药汤苦,阿拉噶里人也能喝,侬阿弟这两天正好咳嗦!”
黄六小姐首次入山探宝失利,第二日一大早。又被黄五舅妈送了过去张公馆。
张太太没有起床,女佣们只好将黄家六表小姐送去千金居。千金居是个三层的欧式建筑,前后花圃里种的都是花,有一种芍药开的最好,花瓣儿红艳,花蕊新鲜嫩黄,每一只都开到碗口大,层层叠叠的分列在正厅大门的两侧。
女佣们打起帘子来,黄六小姐自己也伸手碰了一下。帘子触手冰凉,是一种白玉磨制而成的。进了大门,先是一道屏风。屏风上绘着荷花戏虾。荷花是脂粉色,恰好像有一阵夏风吹来一般,花瓣摇曳,水纹涟漪。水纹之下的虾尾,宛如正在游动一般,灵动跳跃。
转过了屏风。脚下的地板是大理石板,大理石的纹理。就如巨幅的天然水墨画铺设在脚下一般。水墨画的尽头,立着四只半人高的美人瓶儿,瓶身的质感铿锵如玉,是雨过天青的颜色。正中央云朵一样庞大的沙发摆列了三组九大件,沙发围着的茶几也是大理石的桌面,脚下却铺设了一层白色毛绒的地毯。
左侧的矮脚柜上摆设着一把金色云头模样的电话机,穿过电话机后面不规则的屏风,可以看见里面是三只八仙桌,二十四只的紫檀木椅子,墙上挂着古字画。
右侧直接立着落地的大座钟,座钟后面一个通透的多宝阁,多宝阁后面是一架钢琴,大三角型的钢琴盖子竖起来,围着十多把的四方凳,靠墙的展示柜子上一只巨大的金色喇叭,一个四方黑柜子一样的铁纱网唱片机。墙上挂着的是油画,油画上是肥壮的妇人,天上金发的小人儿长着翅膀。
宽大的玻璃上挂着宽大的窗帘,帘子也分三层,一层是黑绸布,一层是白绸布,一层是轻飘飘做梦一样的细纱布。
一个十七八岁的丰润少女冲她招手打招呼,穿着一件白色绣蔷薇的短袖旗袍,旗袍紧紧的绷在身上,不管是胸脯,要是腰身,扯着布料都捏不出来一点褶子。这是表姐那个贪吃的女同学万仙儿。
当然黄六小姐要更加丰润上两圈儿,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红布旗袍,身上的肉也是把旗袍撑到鼓鼓囊囊的状态。
两位来做客的小姐互相屈膝见了礼,拉着手说话,彼此间还挺满意的样子。
万仙儿说:
“你表姐出去了,只咱们两个,就不上楼了,在这里呆着好了。咱们还是玩平衡世界的游戏吧?客厅里中间和左右的地盘,你可以挑一个。”
千金居一层的客厅宽大阔朗,总有三百平米还多一些的样子,被屏风半隔断不隔断的分成三个风格的区域,彼此联通,又自成一片小天地。
黄六小姐咧嘴笑,露出厚实的白牙来,她拍着手说:
“好呀,我就选这里中间的沙发,坐着也软乎。”
这里的沙发软乎有弹力,数量也多,睡上十个八个的人也是没有问题的。万仙儿却起身往右侧的区域走去,那里的唱片机配着几百只磁力碟。另有一台话匣子收音机,现在打开,也有十多个电台任选。各个种类的戏剧大师,都以能在这种空中剧场占一个时间段为荣耀。
两位小姐各自霸占一个地盘,女佣们鱼贯着走上来,用托盘装着话本,报纸杂志,红茶咖啡,细点心,鲜水果。
平行世界的游戏开启。
中午的时候,张太太和张家大爷一起用餐。张太太用刀叉切着绿色的芥蓝,盘子叮当的响,张家大爷用手抓一只开花馒头,一口下去少了半拉。
张太太说:
“溪儿的女同学,还有六表妹,都在她那院子里玩那!”
张家大爷有些高兴:
“这样才好,溪儿总是一个人,也不跟人交往。”
老张家欢迎这两位客人,因为在某一个阶层的眼睛里,女佣听差跟班之类的,都不算数,一定要地位平等的人才算是在交往。
……(。)
401热血青年来提亲()
♂,
张家的夫妻两个,用餐的桌子是一个标准的十四人大长桌,虽然夫妻两个没有像欧洲的贵族一样,每人占据一头。【ㄨ】而是有些亲热的横向对坐着,但是依旧显得宽大又伶仃。
倘若混到了世家以至于权贵的阶层,主人家一般是很少每天自己单个儿玩,也不能只是跟着仆役们玩耍,通常是要招待一些打秋风的穷亲戚,甚至是落魄的文人来充当门客、篾片、清客之类的。
如果用这样的理论来看,他们家的女儿张美溪还真是个孤单的人,除去了仆役听差,就连周家的三个少爷,也是属于依附张家而生存的家臣之类的角色。
为人父母的总是要考虑周全详细,仔细的去观察自己子女的不方便之处的,张美溪没有兄弟姐妹,在张家的夫妻看了,这个简直就是孤单伶仃可怜的。
有一个同学加上一个表妹每天来找她玩,那自然是很重要很值得欣慰的。
所以张家大爷立刻表达的赞同,可是张太太却沉着脸摇头:
“有人来找她玩,她却自己出门了,这孩子极少跟人相处的,古怪成这样,也不知道像谁?”
像谁?当时是光耀古今,日月同辉,像极了古往今来的一切圣贤高人们。
张家大爷陪着笑劝她太太说:
“孩子高兴就好,不要在没有用处的事体上挑剔她,平白的让她增加压力。”
“好吧!”
张太太用银勺子搅了咖啡杯子里的咖啡,把嘴巴撇了一下,她自然是这个大时代里少有的开明民主追逐年轻时髦的母亲了,可是依旧和女儿不是一个节凑。
四房的黄小姐们也是彻底的认命,承认自己是不能和表妹玩到一起了,其实这个结论早在好几年前,她们就应该得出了。
反倒是黄家五房的小姐,能在千金居里占一个位子。黄六小姐跟着万仙儿在千金居的客厅里玩平行世界的游戏。一玩就是一整天。
到最后黄六小姐实在是吃零食吃的撑爆了,所以平躺在沙发上翻看报纸。万仙儿也实在是看书看得眼睛生痛了,所以跪在地毯上,小心的旋转收音机的按钮,选一段合适的音乐来听。
天色将暗未有暗下来的时候,大空调低声轰鸣着,给客厅里输送源源不断的冷气。玻璃窗子开了几扇换风,扑啦啦的吹着轻纱一样的大窗帘飘洒起来。
张美溪今天回来的早,先是跟自家的六表妹打一个招呼,又拉着万仙儿的手抱怨说:
“让你跟我去科学院玩,也不去,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万仙儿笑:
“出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再也没有什么比呆在家里更舒适自在的了。”
张美溪评点说:
“你是一个标准的宅女了。”
万仙儿笑:
“宅在家里的女人这个词儿可真是有意思,就是专门为我做出来的一样。”
封建社会几千年,大户人家的小姐们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做梦都想冲出那深深的庭院,出去透一口气。到民国了,繁华大城市上海的太太小姐们都有些偏执型的疯狂。万仙儿这样宅家的,也算是另类古怪型。
张美溪笑:
“我也是不爱出门的,要看这样的习惯,咱们两个还真是知己好友那!”
万仙儿盯着张美溪的眼睛,非常真诚的感叹:
“我对于嫁去别人家里的婚姻前途,深深的感觉到恐惧,然而幻想一下,如果丈夫能够和你一样的类型,那就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想嫁给我们大小姐的人简直就是车载斗量,仙儿小姐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小桃子凑近她们一些,说着打趣的俏皮话。虽然是俏皮话,可是也隐含这惊人的真实,莫要说是山东先生想要娶妻,必然会引起举世的疯狂来。假如张美溪是一个男子,她想娶妻,按照老张家的家财势力,应该也配的上大部分的世家权贵名媛淑女了。
只可惜张美溪是个妙龄的小少女。万仙儿的家里迫切希望她出嫁,并且认为她做平安学校教员的身份是属于减分的因素,坚决命令她辞掉工作。
万仙儿的家人很满意的一户王姓人家王大少爷,却是另外一种情景。王大少爷是主动要求家里人打探并且求亲到万家的。
王大少爷的父母,还有些犹豫的:
“现在也是讲究自由乱爱,你们年轻人自己互相看重,那也是很好的,只不过你前阵子不是到处求学,很有上进心,现在又要提亲了。前头那半年,可不是做了无用功?”
王大少爷想尽办法的解释:
“找到合适的人,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最安稳的,况且我们志同道合,那位仙儿小姐,是做女教员的。”
王大少爷的父母惊讶:
“做教员?她家里已经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王大少爷摆手:
“她做的是平安的教员,可不正是和我的前途相关的?”
既然是前途相关的,王家的家长要比万家的家长有见识许多,所以欣然应允。上海的世家们,互相之间都有牵连,任意的两户之间,只要经过中间转上几道亲戚,必定也能联系上。
所以王大少爷先争取到和万仙儿相亲的机会,阴差阳错的搞砸了,所以相亲失败。王大少爷有一个亲密的堂弟王二少爷,看上的是万仙儿的好友张美溪,他也想争取一下。
山东乡下的老张家搬来的时间不长,所以联系起来稍微慢了几天。虽然这样,大约三五天后,也联系上了。
黄家的四舅妈是在麻将桌上听到牌友的这个请求的,她简直不听人家介绍,就直接说:
“我们那个外甥女,是不合适的,这个话以后不要再提。”
四舅妈深深知道自己家的那个外甥女将来会有多么挑剔,只怕是一千个青年才俊排成排,详细挑选几年下来,也未必能成。
黄小姐们爱八卦,立刻就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张太太。
女儿的婚事,大约就是张太太这辈子唯一的大事业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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