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温茗难得傲娇,我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难道刚刚那个就是‘域’?”
卓扬点点头,并进一步给出解释:“那个‘域’的产生应该来自于死者生前最后的残念,不过因为怨气太重,所以你才会看见……至于这一幕,则会无休止的持续到他们轮回以前。”
陆温茗听后赶紧抹了把嘴,问我道:“你刚都看见什么了?”
我说:“多了一个人,有八个。”我仔细又想了想,这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诧异了,“那个人穿着米色的衬衫,长的有点像……像那个谁……就春晚变魔术的那个……”
陆温茗咦了声,问:“难道是陶谦?”
我立刻点头,说:“对,长的还挺清秀的。”
听到这,我看见卓扬脸上明显僵了下,他说:“我还以为你会说金成武。”
我于是否认:“你比较像……”
卓扬:“我比他年轻。”
陆温茗:“我觉得老大说的对。”
我:“……”
停了停,卓扬点起根烟,正色道:“从我们到现场,气氛就一直感觉不到有何异样,只有最西边那间办公间,葛叶在进去后就立刻出了问题。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个男人,还有别的么?”
我说:“靠墙的那个壁柜不对劲。”
陆温茗:“我感觉话题快要进入关键点了……”
卓扬淡淡吐了个烟圈:“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场景里,壁橱的门都快要打开了,我也感到了一股和海洋馆中相似的妖精气息,但就在那时候……你们正好闯进来了。”
陆温茗:“原来是我们记错抢镜的时间了。”
卓扬一抽眉角,终于掐灭了烟,对他道:“你这档的戏份结束了,先下去领便当吧。”
陆温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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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完乐悦会计事务所的事,我们略休息了下,就直接步行去了洛小满的镜灵阁。镜灵阁跟这栋写字楼只隔了一条街,我们走了不过十分钟,就到了镜灵阁的门口。但可惜的是,彩绘玻璃门上常年挂着正在营业的小木牌此时竟然反了过来,写着:店主外出,暂停营业。
由于一般采办阴阳师用品的事都是我来办,所以陆温茗很少来这里,看到这时竟关了店,他有些不置信的趴在玻璃窗口向里面看了看,边看着他边向我们耸了耸肩,示意里面真的没有人。
“你们找谁?”一个冷淡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见着名身穿休闲西装,相貌俊美中透出份阴柔的年轻男人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你是……葛叶?”他问。
尽管脸色不善,但他还是尽可能绅士的向我伸出了手,我有些局促,好在身旁的卓扬随即向他回以相同的优雅,并替我跟他握了握手,道:“卓扬,请问阁下是……桃树精?”
桃树精?我心中一咯噔,难道眼前这人就是镜灵阁那个常年不见人影的伙计?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比洛小满更像个老板好吧?
“你是头一个看出我真身的人。”面对卓扬的直白,这位桃树精并没流露出过多的不悦,而是点了点头,作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镜灵阁,路易斯。”
“十四?”插话的是陆温茗,我皱了皱眉,只觉这人的冷漠的气场简直就快能与卓扬的平分秋色了,倒是路易斯牵了牵唇,对他道:“名字无非是个叫法而已,既是叫法,那十三十四又有真正的什么区别?”
……话音落,连我都开始觉得他无趣了,但好在这位路易斯并没有发觉,而是将目光望过来,认真问:“你找小满?”
我点头。
只听他又道:“那不巧,我们最近准备去三亚旅游。”
陆温茗听后两眼放光,问:“你们妖精也兴去三亚的?”
路易斯唇角一抽,跟着面色也阴晴起来,他说:“能力的高低并不取决于数量的多少,你该知道。”
他这话隐隐间能听出火药味儿啊,眼见着势头不对,我清清嗓子,立刻上前一步打起了圆场,我说:“那什么,路易斯,我最近都找不到小满,你知道,我平时的用品都是从……”
“你等等。”他打断我的话,并打开了镜灵阁的店门示意我进去,没有开灯的店铺内,一排排空荡的货架像昭示着这场突来的离别,一时间也不免让人怅然起来,下秒,路易斯突然低道:“小满一直把你当姐姐看。”
他的话让我一阵错愕,而又像是为了佐证这话似地,他随即从吧台下搬出个早已包好的大纸箱推至我面前,说:“这些是小满怕你不够用,特地留下的。”
看着面前一堆的道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忽地从心底腾起,很快充盈了我整个胸腔,我觉得眼角有点涩,但还是说:“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
听我这么说,路易斯仍坚持将东西推了过来,他的态度不变,音调却缓了,他说:“小满跟我说过,他认识的阴阳师这么多,但真正看得起他平等看待他的,只有你一个。”
我说:“我其实……”
路易斯呵了声并没有让我将话说完,而是突然压下嗓音,对我道:“最近风头这么紧,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
他说着,打开我的左手,迅速在手心上不知画了个什么。
第16章 中间人(1)
从镜灵阁出来,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介于这突然多出一大箱的阴阳师用品,以及陆温茗开始就跟沈一菲约好的晚上要一块去看电影的既定事实,所以送我回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卓扬的身上。
卓扬说,既然有女生昨天中午请了他吃饭,那么理所当然的,今晚就该由他回请。且他回请的地点巧妙的定在了我胸前女娲石第一次起反应的苏菜馆,是故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难得今天路况通畅,所以路上我们并没耽误太久,就到了大角咀的苏菜馆。来到苏菜馆时时间正值饭点,但让我意外的是,今天并没有很多客人。
因为开始在车上卓扬已详细询问了我当时出问题的是哪间包厢,所以他刚一来,就直奔主题去了服务台。我则借机去了洗手间,打算给陆温茗发条短信,投诉他今天如此重色轻友的不仗义行为。
在服务员的指示下,我穿过一个走廊,一扇月亮门,才在一块大理石屏风后找到了洗手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没从乐悦事务所的阴影中完全走出的缘故,总之当我进入洗手间时,恍惚这里的光线昏暗的似乎有些不正常,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我索性放开水龙头匆匆洗了把脸,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汗!不是吧?竟然没有信号?
我叹了口气,又甩了甩手机,果然,信号格里还是一丝信号都没有。
我皱眉,抬眼对上半身镜中的自己,此刻,我及肩的发丝垂落在杏色的T恤上,肩窝处,隐隐还留着刚才洗脸时不小心留下的水痕,我皱了皱眉,打算从包中拿出巾纸擦一擦。忽然,身后一声重重的“啪”,竟是原本半敞着的支摘窗猛地被合上了。
难道是起风了?我心下一怔,急忙上前打想瞧个清楚,但就在这时,一阵“咝咝”的声音忽然响了起,那就煮沸的水开始冒泡一般,与此同时,一层似曾相识的水波纹也迅速蔓延开,我心下一个咯噔,只见乐悦事务所的场景出现在了面前的半身镜里。
难道又是‘域’?惊愕间,我赶忙回头,然而,我身后的景象却并未见什么异常。难道说,有问题的只是这面镜子?抑或者,它只是个媒介?
一边猜测着,一边半身镜里已模糊浮现出一个人像,接着渐渐清晰,先是浅米色的衬衣,再是左手上握着的黑漆杯,最后是诡异扬起的唇角,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但在我看来,却像是过了半年那么长。
已经来不及思考我除了考一级时有过的那次简短的实战经验,更来不及想当时还是在陆温茗事先搞到考题让我练了半个月的情况下我才勉强及格的事实。我屏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我却并未带应急用的符咒,下意识的,我只好缔结防御用的桔梗印。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此时,男人在浅抿下一口黑漆杯中的液体后,眼看着就要破镜而出,我紧了紧手心,口中咒语未停,但就在这时——
“葛叶,你在里面吗?”卓扬的声音从大理石的屏风后传来,我心神一晃,几乎已经看见男人的手指触到了我的脸颊,我头皮一紧,唯有本能的起手挡住,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接触到我的男人就像是被什么被给狠狠烫了似的,身体当即就给缩成了一团。
下刻,又一声急促的“葛叶”,我转过脸,看见被哐当一声大力拧开的门后,卓扬手里的烟已然幻作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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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镜面事件后,我们没有点单,卓扬就拉着我出了苏菜馆。我有点疑惑,卓扬却迟迟不语,等上了车,他才说,该要的信息他已经得手。我看着他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撇嘴说,可是我很饿,你不是说要带我吃饭吗?他推了推眼镜,双眼仍直视前方,说,对,我这就带你去吃饭。
这个可恶的男人!我握紧拳,干瞪了他一眼,不想他又是那样隐隐翘起无可挑剔的嘴角,让人想恨又恨不起来。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们来到滨海大道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繁华的街道前,人群往来如梭,迷离的霓虹灯装点在两侧高大的建筑上,也像是为这夜色增添的一抹别开生面的魅惑。
卓扬将车停在一片绿化带后,便下车替我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到了。”他说。
我下了车,看着面前一排的服装店、奶茶店、精品店有点发懵。倒是他偏过头,指了指楼上说:“跟着点,我带你去。”
他的声音本就磁性,又难得这样温柔的跟人讲话,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警觉,是故我磨叽了下,顺便将为什么是楼上的可能性琢磨了番,这才问:“为什么是楼上?”
卓扬推了推眼镜,淡淡说:“你会这么问,难道是觉得自己很可口?”
他这话说的很有歧义,但一时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辩驳,我抬头仔细看了遍二楼的店铺,目光终于在一家西点店的玻璃窗前停了下来,说:“你是打算带我吃蛋糕?”
卓扬看向我的目光顿了顿,没理我。
我再接再砺,问:“你生日?”
卓扬叹了口气,索性一把拉住我的手,带我拐进了这排店铺后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很是幽深,再加上现在又没几个人,我和他一路走着,几乎能听清自己和他一前一后响起的脚步声。
等进了狭窄的楼梯,卓扬才突然开口,道:“她不会像你这么吵。”
我愣了下,虽然没搞明白他这话的他究竟是指她呢还是他,但我好歹听明白了那句不会吵,于是当下就白了眼他,同时撂下狠话:“那真是委屈老大您了啊,要么小的先行退下,让老大您自个儿清净清净?”
话未完,他却一把拦住我的腰,淡淡说:“你这是吃醋了。”
一瞬,我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但下刻还是觉得辩驳要紧,我说:“老大您想象力真丰富。”
他将脸转过来,说:“不肯叫我卓扬,还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嗯?”
尾音上挑的一声嗯,磁性的让人全无招架之力,我赶紧说:“你放手你放手。”
他呵了声,手势一收,没承想我脚下顿时就一个不稳。好在那手很快又撑了上来,再轻飘飘跟上句:“看来还是不能放。”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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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大道这一带我来的并不算少,倒是这间西点店什么时候开的,我却并不知道。跟卓扬上了二楼,我才恍然这里的空间远比想象中的更要宽广,装潢奢华的西点店里,水晶吊灯在奶白色的瓷砖上反着光,最里面的玻璃门后,甚至还带有一个小型的露天阳台。
“小卓很难得带人来这里吃东西噢。”一个悦耳的男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抬头,看着放满各式精致糕点的玻璃柜后,一位系着白围裙的高挑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他叫你……小卓?”我有点诧异,不由多看了白围裙两眼,很难得见皮肤这样白男人却不带一丝娘气的,更何况他还长的这样……嗯……标致。
“小姑娘你要吃什么,难得小卓请客噢。”白围裙弯下腰,一手支在玻璃柜上,另只带着枚简约银色指环的手指了指玻璃柜后的几样糕点,我眼还盯着他,目光没留意就在他白衬衫里露出一截的修长锁骨上停了停。
啧啧,也是个祸害啊祸害。
我呃了声,这边还没感慨完,那边卓扬已然将头偏了过来,冲我一推眼镜。我眨眨眼,立刻指了一个说:“我要慕斯蛋糕。”
话音落,就见白围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从柜台中端出两个慕斯蛋糕,又顺手取过一个不锈钢圆盘,说:“小姑娘,你口味跟小卓还挺像呢。”
“小白,你这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卓扬接过盘子,声音也淡淡的,“再来两杯冰可可。”
“小白?”我咦了声,看看他又看看卓扬,倒是白围裙保持手支在玻璃柜上的动作不变,然后用另只手揉了揉我头发,“君柏,小卓的朋友,这间西点店的老板。”他话说着,又将一张精美的铜版纸递到了我面前,我一看,原来是张饮品单。
“他要喝冰可可,你喝什么?”君柏冲我眨眨眼睛。
原来是分明要跟卓扬抬扛啊?我心中哧了一声,随手点了一个:“给我杯卡布奇诺。”
“哈哈哈哈。”听说我要喝卡布奇诺,白围裙拍着卓扬的肩顿时大笑起来,“小卓,你的这个小朋友真是有点意思哈。”
我愣了下,余光却见卓扬克制的脸上微微一番抽搐,接着对我说:“葛叶,你先去露台找个位置,我等等就来。”
我只得哦了声,回头时又见白围裙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低说着什么,而他则照旧看不出神色。
第17章 中间人(2)
绕过一排排的货架,我推开玻璃门,才恍然原来这条由长廊改成的露台,才是这间西点店真正的精华部分。迥然与外面的堂皇明丽,这里则更像是与玻璃门相连的别府洞天。满布着常青藤的砖色墙壁前,清一色的原木桌椅由一道道的竹编屏风相隔。铺着印花布的方桌上,一盆盆吊着的铃兰花在影绰的烛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现在的人并不很多,我挑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卓扬就端着个盘子进来了。
卓扬说:“你很怕被人看见?”
我没吱声,直接拿过盘子中的慕斯蛋糕咬了一口,“你慢死了。”
卓扬推了推眼镜,淡淡说:“你这样吃,想必不知滋味。”
我被他突然这一句文绉绉的话弄得很没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一个,目光又盯上了他的,倒是他虽像瞧明白了我的心思,却拿起自己的那块动作优雅的咬了一口,说:“吃完这个,等等再带你去廖记吃烧烤。”
他这话说的着实欠扁,虽说在这个天里吃烧烤最容易上火,但我承认自己还是被廖记烧烤这几个字所诱惑,我哼哼了声,没话找话问:“看你跟白围裙很熟,看来是常客呢。”
他嗯了声却不继续,暖黄的烛光里,我看着绵软的奶油融化在他线条流畅的嘴唇上,一时竟觉再生动不过,心中斗争了斗争,这才将目光移开了,我说:“原来你喜欢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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