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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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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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制止了她:“宜卉,住手!”

鞭子在爱羊的脸前堪堪停下,她额前的碎发飘扬起来。

黄嬷嬷与金珠二人吓了一身冷汗。

爱羊面色平静地后退一步,屈身向玉阳公主行了礼:“臣女爱羊见过玉阳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玉阳细细审视着爱羊的神色,见其临危不惧,大方得体,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起吧!”又说道:“宜卉一直是个鲁莽性子,人却最是直爽,没有坏心的,你莫往心里去!宜卉,还不给李五姑娘道歉?”她厉声看向君宜卉。

后者不服气地把头高高昂起,气愤地说:“凭什么,我又没真打着她!再说了,”她轻蔑地从眼角处瞪了爱羊一眼:“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卑贱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也看她承不承受得起?”

“宜卉!”玉阳的眉紧锁起来,看得出是真的生气了。

爱羊忙道:“不碍的。公主不必费心!宜卉县主天真烂漫,性情直爽,我很是喜欢呢!”一幅我把你看作闹脾气的小孩的样子。

君宜卉秀目圆睁,原就上挑的粗眉更加乍起:“李爱羊,你少把自己当根葱,本县主用不着你假惺惺说好话,你也没这个资格,软骨头!”

爱羊低着头,垂下长长的睫毛。

玉阳公主毫不客气地瞪了君宜卉一眼,这才笑眯眯地对爱羊说:“进来坐吧。别在站面干站着,宜卉她现在有点闹小脾气。你别理她就是!”

爱羊恭敬地应了,避开堵在门口的君宜卉,迈着小步向里走去。

在经过宜卉的时候,她在爱羊耳边悄声威胁道:“你不可能永远都有公主护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爱羊从嘴角浮起一个明显的冷冷的嘲笑。

君宜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爱羊的回应,血立刻涌到了脸上。涨得通红,声音愤怒:“你——你竟然敢……”

玉阳公主奇怪地回过头来,爱羊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君宜卉。

“怎么了?”她不耐烦地说:“君宜卉,如果你来就是和人吵架的,那么就请你回去吧!等气消了再来!”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君宜卉的脸又红又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更加怒视着爱羊。

爱羊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君宜卉。就总有一股邪火自心底冒出,非得完全爆发才可以,她原本与君宜卉并不相熟的啊!

她蹙了蹙眉,看了君宜卉一眼,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殿内的布置却超过爱羊的想象。并不怎么奢华贵重,相反却非常简单朴素。或许是跟四周墙上挂的那些清淡如水的墨画有关,或许是那青铜色家具的关系,也或许是与那淡青色的微微飘扬的帐子所致,总而言之,这是个与爱羊想象中很不符的宫殿。

黄嬷嬷在她耳边感叹:“世人常说袁竟驸马的性情清淡如菊,最不喜奢华,果然如此!”

袁竟就是玉阳英年早逝却很有名望的丈夫——在士大夫等一批人中,是一个颇清高耿直的人!

爱羊并不知这一点,困惑地看了眼已在主位上坐着的玉阳公主,总觉得她与自己听到的很不符。

但是她却知道玉阳之所以未再嫁是因为与逝夫感情好的缘故!

“还喜欢这里吗?”玉阳见爱羊在四处打量,便笑着问。

她一直横在脸上的厌恶与不耐烦此刻是真的消退了,至少在这一刻,她并不讨厌爱羊。

君宜卉也跟了进来,闻言瞟了一眼爱羊,冷声:“这还用问,这个马屁精一定说清淡素雅极了!”

爱羊就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平静地对玉阳说:“事实上臣女准备说公主这里太过冷清,虽然素雅,但对公主的身体来说实在弊大于利!”

玉阳的眼孔微微缩着,直直盯着她。

黄嬷嬷与金珠都在她身后紧紧捏了一把汗。

爱羊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人的心境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公主若把这里布置得热闹一些,活泼一些,您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大胆!”君宜卉率先发难,看向爱羊的神情中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这里对公主的意义,就敢指手画脚,简直放肆之极,实在让人厌恶!”

“宜卉!”玉阳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便盯着爱羊:“李爱羊,你逾矩了!”

爱羊恭顺地纳了个万福,微微笑着:“人都说玉阳公主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最喜欢性情直爽、直言无讳的小辈,莫非臣女的心里话竟让您生气了吗?”

玉阳公主冷笑:“这么说你是为了讨我欢喜而故意这么说的?我不知该说你聪慧还是善于审时度势!”

爱羊真诚地说道:“这实是臣女的肺腑之言,因我的居然院也布置得相当冷清,臣女一直幻想着能添上一些热闹颜色,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玉阳公主眉间闪过一丝不愉,但没发作,只静静听着。

“想必公主也看见了,臣女喜欢穿着两种颜色截然相撞的衣衫!”爱羊有些赧然,却很愉快:“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心情,就像我现在身上这件亮紫的衣裳,预示着庄重与美丽,说明我对拜访公主府的重视与期待,而这件玉绿色的裙子,却暗含着我此刻的心情有些紧张……”

玉阳公主露出一个宽容的笑:“你紧张?我倒没看出来,你比任何一个初次来到我这里的人都要轻松许多!就连阿澜刚开始也是很紧张的!”

“那是公主您威仪万千,即使和蔼可亲,也不是臣女等人能瞻仰瞩目的!”爱羊浅笑,眉宇间展示出那种很特别的憨然与天真。

玉阳公主无疑被奉承得很高兴,虽竭力保持着公主应有的仪态,但对爱羊的态度却越发随和了:“你前次来说的事原一直没有结果,本宫还暗自焦急着,就听说南国的三个使者被杀了,便知你所托之事就此了结了,却一直没抽出空来告诉你!”

爱羊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臣女这样的小事劳烦您就已经过意不去了,岂会埋怨消息来得晚,公主万万不要这么说!”

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自己,大概是为了君易清的所为而生气吧?又恨自己给他灌了迷魂汤,让他那这种国家大事开玩笑!但为什么她又改了注意呢?甚至还让自己亲自过府?

玉阳满意一笑:“其实用不用我说都是多余的,想必你早就从旁出得到了消息……”

爱羊的脸微微红了,玉阳说的是君易清这条渠道,她细细观察着玉阳的神态与表情,却只看到平和的笑容,没有任何生气的预兆。

她不确定她是不是把对自己的不满掩饰了起来,但随即她就想到玉阳嫉恶如仇的性情,她有什么理由在自己面前掩饰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庶女罢了!

爱羊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君宜卉听着二人一来一去地打着哑谜,早就不耐烦了,口气很冲:“你们两个这么说话累不累啊?干脆地说多好,真虚伪!”她瞪了一眼爱羊。

爱羊佯作害羞地笑笑。

玉阳公主却是理都没有理她,只看着爱羊:“你与阿澜交好?”

爱羊诧异,见玉阳的眉往上挑了挑,忙解释道:“臣女与欧阳姑娘也不过见过几次面,但她很热心善良,对臣女很好,但若说交好倒没有这么亲密!”

玉阳公主了然,感慨似的说:“阿澜确实是个好姑娘,这些年一直陪着我。我就常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参加一些聚会多好,热热闹闹的,不像我这里这般冷清……”她看了看屋内的装扮,点头:“你说的对,我这里实在是太素净了,对年轻姑娘来说是个忌讳!”

爱羊微微一笑:“这也与个人的爱好、气质有关,就像欧阳姑娘全身穿的那么素净,却比别人穿得富贵堂皇的还要引人注目,臣女每次见她都要自惭形秽好久!”

“你穿紫色很好看!”玉阳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喜欢的笑容:“本宫这么多年见得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比你更适合穿紫色衣衫的人!”

爱羊嘴角含着笑意:“多谢公主夸奖!”

“午饭就留在这里吃吧!”玉阳忽道。

☆、 第一百二十章 证实

爱羊睁大了双眼,黄嬷嬷也是满脸喜色,适才她怕自己冒然插话会让玉阳公主对姑娘产生不好印象,此刻才高兴地屈了膝:“那老奴就替我家姑娘多谢公主恩典!”

玉阳公主淡淡点点头。

君宜卉很不高兴,爱羊与玉阳熟悉起来的原因欧阳澜已经告诉了她,所以她很是不忿,尤其在君易清竟然又是为了爱羊而刺杀南国使者的事情发生后,她觉得李爱羊简直如太后娘娘说的那样是个祸害!

在宴席上,她一直耐着性子玉阳姑姑与爱羊说得火热,怒气正准备爆发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甜甜的笑容:“李五姑娘?”

爱羊温婉地看着她,一双黑亮的杏眼清澈分明:“县主请说!”

“赶明儿我给你下帖子去我们汝郡王府吧,说起来你还从没有去过呢!”君宜卉漫不经心地说,但语气无疑是强硬的。

爱羊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在玉阳公主殷殷切切的目光下,她却无法拒绝:“县主相邀,臣女不胜荣幸!”

“那就好,等着我的帖子!”君宜卉高傲地抬起头,似乎能给爱羊下帖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似的。

黄嬷嬷一直对她印象不好,此刻见了,眉头更是不易察觉地皱在一起。

玉阳公主对爱羊形象有些改观,虽不至于一下子就非常喜欢她,但对于宜卉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事情还是很支持的,在一旁笑道:“闺阁姑娘家平日就该多聚在一起,我听说你基本都是不出门的,常有人下帖子你也不怎么去!”她看着爱羊。

爱羊腼腆一笑:“实不瞒公主,臣女对京城不大熟悉。与各府的姑娘、公子都没怎么交往过,倒是怕丢人呢!”

“我看你性情沉静,也是个爱清静的人。”玉阳公主慢慢喝了一杯甜酒,道:“可以和阿澜多来往,你们两个必定合得来。”

发生了沐婉的事,爱羊对于别人说起“必合得来”之类的话都多少有了抵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点点头。

君宜卉在一边暗暗冷笑。

吃过饭,她们又一起游了会花园,几个婆子丫头都说玉阳公主没这样好的兴致了。

爱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玉阳专门嘱咐了“闲了再来”!

黄嬷嬷对这句话很是兴奋,君易清离京的阴霾也散去许多。姑娘在世子爷不在京中的日子里有了玉阳公主这个大靠山,也基本什么也不怕了,原本她一直担心谁会趁这个机会给姑娘下绊子!

金珠倒没有那么乐观,略带忧虑地说:“玉阳公主原本很不喜姑娘的,这突然转变了态度倒真让人意外。忐忑不安!还有宜卉县主,一直厌恶咱们姑娘的。为什么要下帖子请姑娘过府做客?”

黄嬷嬷也皱了眉:“公主倒没什么,但宜卉县主那儿一定得注意,小心安什么坏心!”

爱羊基本没听让她们二人的讨论,只一门心思地思考着阿十茶回府了没?查的怎么样?

回了居然院后,令她欣慰的是阿十正在屋子里等着她,一身清爽,想必回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果然一问。她在刚过午时就返回来了。

阿十看向爱羊的眼神中仍带着愧疚,还有一丝的小心翼翼。

爱羊装作没有看到,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她十分信任的人!完全无视吧,似乎太过无情了,但就这样原谅她。她又无法办到,甚至心内会一直存着个疙瘩。无法释怀!

前世遭受亲人和恋人的双重背叛,她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已经很困难,而阿十却这样去考验她!

“怎么样了?”她掩饰住砰砰乱跳的心,竭力装作平淡地问。

阿十道:“除了姑娘你,还有太医院五品叶院使家的千金,城守尉王大人家的姑娘和沐婉姑娘……”话到最后,她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不敢看向爱羊。

爱羊一直猜测的事情成了事实,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闻言也全身一震,呆愣半晌。她就像掉入了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所以,君易清一切不合情理的事全都解释清了,为什么他明明对自己那么不耐烦但仍耐心与自己纠缠着;为什么他会为了自己而挑起两国的战争,不惜得罪太后与皇上;为什么他在外人面前和私下里对自己态度如此不同,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为什么他会亲自上战场,不顾自己安危……

他喜欢的,真真正正打心眼里喜欢的是——沐婉啊!

她应该哭泣吗?当所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她应该怨恨吗?当她再次爱上了两世都把她骗得团团的人!

她应该放弃吗?当她绞尽脑汁策划着的事情很可能落空时!

爱羊走进内室,把梳妆台的匣子打开,拿出那一对红宝石的坠子,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君易清把这个送给自己时那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真心的!

她自认对演戏已经老练纯属,但在君易清面前她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完全看不穿他那温柔多情面具下那颗冷漠无情的心。

一滴冰凉的泪自眼角悄悄滑落,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了踪影。

“姑娘?”黄嬷嬷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爱羊忙不动声色地把那对坠子塞到袖袋里,微笑着转过身:“我没事!”她对也跟进来的阿十道:“我以为沐婉的父亲并未派官就去世了?”

阿十点头:“是,但是她几个族里的伯父、叔父都在外面做着不大不小的官,若论身份,还是够得上条件的。”

爱羊恍然大悟,够得上?意思就是说出身不算低微,做公主的陪嫁是够格的。但太后之所以内定她为陪嫁却是因为君易清——沐婉与前世的欧阳仁姗长得太过相似,太后娘娘既然都知道了自己,也肯定注意到沐婉的容貌与品性!

她苦笑,若这次真的联姻成功,太后可就不动声色地拔掉了两颗眼中钉!

“城守尉王大人家是不是说的王初珍?”爱羊又想到一点,忙问。

阿十点头:“是!因为这内定的三人身份都不算高,所以太后决定要定一个品秩高些的,王姑娘正符合这一条件。”

爱羊想到后来两次见面总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女子,她一直怀疑她是被谁指使的,但没有过多接触。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了!”她淡淡点头:“多谢你了阿十。”

阿十如大饼似的脸摇摇头,难得得表现出一丝憨厚。

黄嬷嬷担忧地问:“姑娘查这个做什么?”

爱羊没有说实话。敷衍着:“只是好奇。”

黄嬷嬷怀疑地在她和阿十二人之间转着视线,阿十也多少猜到了一些,看爱羊的神情中怜悯多于无奈。

她们二人出去后,爱羊又拿出那对红坠子细细看着,半晌又把那只把自己骗出去的黑镯子也翻了出来。与坠子一起放在面前幽幽地出神。

她小心爱怜地抚摸着上面的每条线纹,每个划痕与每处棱角。就像那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股悲伤,又有一种无奈与不舍……

或许在很久以前,可能是刚重生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有这么一天!

君易清含笑的清冷的神情在她眼前显现……

她心里空落落的,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重生后。她再不复前世的乐观!

将近傍晚的时候,松烟过来了。

爱羊平静地坐在暖阁的炕上,看着眼前那个憔悴悲伤的青年。

“一切都还顺利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比爱羊想象中要容易许多,或许是她早就习惯了对自己和别人撒谎。

松烟淡淡点了点头,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动作。

“世子爷是什么时候出发的?”爱羊又问。

松烟微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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