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花儿,可惜我却嗅不到这香味。。。。。。”左月素轻捻指尖,将这娇艳的野花化作了齑粉,而后回头望着那丰神俊逸的翩翩少年,叹息问道:“你可是奇怪,为何我能透过剑光将你带来此地。。。。。。”
“你的道行如此之高,能透过剑光也不足为奇。”包文正端详着左月素此刻神情有异,心中虽是疑惑,但对于此言却是据实以告。
“你错了!”左月素凝望着包文正肩后的那柄“青鸾祁仙剑”,幽幽一叹美目之中也是黯然之色,说道:“裂天剑典乃是峨眉仙门的无上绝学,剑光之凌厉森寒冠绝五仙门,不论道行再高也只能破开你的剑光,若要透过剑光却是休想!”
“莫非。。。。。。。”包文正动容不已,凝望着左月素白发飘飘,却是欲言又止。
左月素轻转莲步走到了包文正的身侧,轻抬柔荑牵住了包文正的手掌,苦涩的说道:“只因我也曾拜师峨眉!”
“峨眉剑冢之中的七夕仙剑,想必已然锈迹斑斑。。。。。。”
“七夕仙剑?七夕仙子左月素?”包文正愕然的望着左月素,望着那酸楚不已的面颊,问道:“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包文正与峨眉仙门修行之际,也曾从师尊吕三娘口中听闻峨眉昔日的鼎盛,与这千年的岁月长河之中,便有一位孤洁的女子也是如吕三娘一般无二,游历天下斩妖除魔,却不知何故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一把“七夕仙剑”遗留与剑冢之内。
“都是陈年旧事了,时过境迁多说无益。。。。。。。”左月素抬起青葱玉指捋了那被春风抚乱的发丝,那清雅脱俗的面颊随着侧首,美目凝望着身侧的包文正,开口问道:“你应是知晓已然中了剧毒,为何却从不言及?”
包文正凝望着那美目之中的疑惑神采,却是心中释然,遥望着那清澈的湖水泛起一层层涟漪,言道:“还记得我们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吗?”
“我说过,自那一日起,你便是我的娘子!”
左月素闻言却是有些恍惚起来,说道:“你可曾见过,给夫君下毒的娘子?”
那语调竟是多了一丝落寞和伤感,与这白发与面颊萦绕之际,更有几分寂寥。
左月素一生孤苦,拜入峨眉仙门之后便潜心修道,游历天下斩妖除魔得“七夕仙子”之名,但却从未有过半分快乐;道行尽丧之后依然心系苍生福祉,与袍泽浴血奋战,死后被野狗撕咬尸身,这才怨气冲天化为了厉鬼。
千年以来,从未有人如包文正这般情深,便是明知身中剧毒也是无怨无悔,甚至绝口不提此事,依旧是温文尔雅。。。。。。。
“死了,就陪你一起做鬼夫妻啊。”包文正含笑的望着左月素,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情深自然是不言而喻。
包文正至此已然确信,这左月素不知为何陷入了对往昔的追忆,已然是方寸大乱,原本恣意妄为,阴毒狠辣的九幽娘娘,与这一刻竟与昔日的“七夕仙子”,与阳世之中的女子一般的多愁善感起来。
“你若当真是我的夫君,倒也不差。。。。。。。”左月素将螓首轻轻贴在包文正的肩头,望着湖面泛起的涟漪,低声说道:“只是,九幽涧的冥婚却是当不得真。。。。。。”
“是啊,未有周公之礼!”包文正顾左右而言他,将左月素的感慨一言带过,故意调笑着说道:“娘子可是因此事不悦,要不趁此地四下无人。。。。。。。”
“嘶!”
言词未尽,那痛楚便传了过来,包文正侧首便瞧见左月素竟是羞臊不已,那银牙已然狠狠的咬住了耳垂,那钻心的疼痛自是不言而喻。
“包文正,我左月素便当真与你为妻,也断然不容你如此轻贱与我!”左月素气的便是牙痒,余怒未消之下那青葱玉指再次掐住了包文正胳臂,言道:“你以为我左月素是什么人?是那青楼的狐媚子吗?”
“娘子。。。。。。。”包文正凝望着那娇媚动人的面颊,柔声说道:“既然唤了一声娘子,既然缔结了冥婚,你便是我的女人!”
“即便是鬼,也是我包家的鬼!”
左月素闻言之下身形一顿,松开了青葱玉指后,唇角浮现了苦涩的笑容,凝望着包文正问道:“若是我与春三十娘,你只能选一个哪?”
“你应知晓,我与春三十娘虽然意欲结盟,但若是牵扯到你,则势必不能两存!”
“届时,莫说是万妖挟十万生灵陈兵九幽涧付之东流,只怕春三十娘便要第一个站出来,与阴曹地府合力征剿我九幽涧,势必将我打的魂飞魄散!”
包文正伸出双臂将左月素揽入怀中,贴在那精致的耳垂上,轻声说道:“我们先不告诉她,等这些凡尘俗事尽数终结之后,再来做个决断。。。。。。”
与包文正而言,这本就是花言巧语,只要妖妻鬼妾与黑山老妖大战一起,便算是完成了系统的任务,届时便来个突遭横祸魂飞魄散,从此便消失于这方天地,至于日后的福祸吉凶,便各安天命。
“好!”左月素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与包文正相拥,柔声说道:“春三十娘虽然有妖枪在手,我却也不惧她!”
那美目之中的煞气却是森寒之极,转念之间左月素便已有了计策,只要包文正能一直这般情深,便与共诛黑山老妖偿还相助之情后,便邀春三十娘与九幽涧之中,届时以“怨戾之花”将其诛杀!
以“九幽白骨火”驱策百莽山万妖,同样能令阴曹地府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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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青丘山清扬婉兮()
空山新雨后,天色晚来秋,明月松前照,清泉石上流。
夜深人静的玉漱山庄内,皓月高悬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寒风摇曳着树冠,倒映着树影婆娑,那九曲廊桥清冷寂寥,薄雾为其笼罩了神秘的面纱,唯有那琴声与这湖面上回荡
那纤弱的身形便孤单的端坐与琴台之上,淡蓝色的罗裙包裹着娉婷的身姿,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那垂细如水滴的银链,微一晃动便犹如雨意缥缈,衣袂随着拨弄琴弦而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那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却也有几分淡淡的漠然。
“世情薄,人情恶,与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梅绛雪拨弄着琴弦,那惨淡的语调几近抽泣,将这昔日化身唐婉所做的钗头凤。世情薄,与今夜的玉漱山庄内复又吟起,只是心头浮现的早已不是那一把黄土,而是与短松冈书斋外只身挡剑的包文正。
“春三十娘与九幽娘娘皆是睚眦必报,歹毒狠辣的妖魔鬼怪,你以为都是我梅绛雪这般好心”梅绛雪皓腕一顿,琴声戛然而止,那白皙的面颊上已然是潸然泪下,犹如梨花带雨却是说不出的酸楚和幽怨,而更多的则是那牵挂之心。
“你好大的胆子,去挑唆春三十娘与九幽娘娘去邀战黑山老妖,正道五仙门坐收渔翁之利”
“你可知,但凡有一丝纰漏,你便死无葬身之地,这天地之间绝无人能护得住你”
梅绛雪起身遥望着烟雾缭绕的湖面,那两行清泪缓缓的淌落面颊,形单影只更是说不出的凄凉和无助,于那皓月倒映之中,更是无语泪千行。
“娘娘”聂小倩轻转莲步缓缓走了上前,那曼妙的身姿与这烟雾缭绕之中,更显清冷与几分诡异。
“小倩,多采撷月阴之气修行,终究有一日亦能与白日现形”梅绛雪抬起衣袖擦拭了泪痕,这才转身淡然的说道:“宁采臣毕竟只是凡体肉胎”
梅绛雪毕竟乃是女子,故而这床榻之事只能点到即止,以聂小倩的聪慧自是知晓其意。
“娘娘,你又思念公子了”聂小倩侧身行礼,上前搀扶着梅绛雪,低眉顺耳的问道。
“也不知他是否能归来。”梅绛雪幽幽叹息说道。
“娘娘的痴情公子怎会不知,况且公子的双亲还在庄内,或许此刻已然在回家的路上了”聂小倩好言劝慰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晶莹柔润的流光溢彩乍现与天边,竟是朝这青丘山的方向径直而来,剑意凌厉森寒划破了苍穹
“公子?”
“公子!”
聂小倩笑靥如花,惊喜的呼叫出声,摇这梅绛雪的衣袂喜不自禁。
梅绛雪美目之中诸般景象流转,那愁容惨淡的面颊上也被欣喜若狂所取代,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小倩,你瞧我今日这脂粉可还适宜?”
“娘娘便是不施脂粉,依然是国色天香,足以颠倒众生!”聂小倩盈盈笑道,且也目睹那剑光夭娆而来,不过几息已然来到了玉漱山庄的上空。
那一袭书生长袍与微风之中飘舞,剑眉斜入鬓角,星眸深邃且不乏柔情,发丝与面颊上萦绕,那唇角泛起的笑容也是那般的灿烂,衣袂飘飘更是丰神俊逸,足踏剑光更是湛然若神。
“绛雪”包文正自“青鸾祁仙剑”上飘落下来,那晶莹柔润的剑光夭娆飞舞,戛然归鞘,凝望着这曾一力扶持春三十娘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以锦绣心肠而冠绝天下的青丘山六尾狐仙梅绛雪,故作欢喜不尽的情深似海,心中却是惧意颇深。
“文正”梅绛雪眼见情郎安然无恙的归来,意欲近前却骤然发觉,似乎竟是陌生和疏远了许多。
物是人非,这已然不是哪个与短松冈书斋前,舍命相护的文弱书生了,而是胸有丘壑意欲掀起一场浩劫的正道修士。
甚至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青天剑客”包文正。
未至一年,却是恍若隔世
包文正见状心中更是升起了寒意,含笑迎了上前将梅绛雪揽入了怀中,语调更是有些喜极而泣,说道:“绛雪,我回来了”
是了,他还是那个在杨家坳不惜忤逆吕三娘的情郎。
“回来就好”梅绛雪伸出青葱玉臂与包文正相拥而泣,便是唯恐一松手便是消失不见,永远消弭与这天地之间。
“绛雪,我好生思念与你!”包文正闻言之下,心中的怯意这才有所转圜,甜言蜜语自是脱口而出,柔声说道。
“”梅绛雪欲言又止,将相劝的言词又咽了下去,既然明知情郎早有决断,势必不会回头,又何必徒惹不快,便轻声说道:“那便多留几日”
包文正闻弦音而知雅意,心中的寒意再起,柔声说道:“绛雪,与这玉漱山庄内自此相守,才是文正平生所愿!”
“文正,收手吧”梅绛雪深情的凝望着情郎的面颊,面色神伤不已的黯然说道:“还来得及!”
那语调之惨淡,已然是有了几分希冀与哀求,美目之中也是浮现了水雾,与眼眶之中盈盈打转。
这言词恍如一盆凉水泼落,将包文正淋了个落汤鸡,方知所做的种种皆已然被梅绛雪瞧破
“来不及了”包文正强笑着说道:“已然为时已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下来,梅绛雪绝望的凝望着情郎,抽泣的说道:“那么多正道修士,你为何偏要强出头,你可知此事的凶险”
“你招惹了春三十娘好不够,还要去招惹九幽涧的左月素”
“你可知,除了黑山老妖,当世之中根本就无人能匹敌春三十娘与左月素!”
“你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连转世投胎都不能,自此消失与天地之间”
包文正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对于梅绛雪的锦绣心肠自此方是高山仰止,仅仅从杨家坳中的一席话,便是推演出了自家的筹谋。
“绛雪,若是你我易地而处,虽是方式不同,但欲行之事却是一般无二吧”包文正叹息说道,自此亦知晓梅绛雪的痴情,必定不会将此事揭破。
“我助春三十娘登上妖王之尊,却留有退路和余地,再不济也能自保无虞”梅绛雪泣不成声的说道:“你这般是全无退路,岂是智者所为?”
“莫哭了,看着你落泪,令我好生心痛”包文正伸出手指擦拭梅绛雪面颊上的泪水,心中的情愫翻腾,柔声说道。
聂小倩闻言之下却是一时难以揣摩清楚,索性便将此事抛之脑后,轻转莲步退开了几许,望着这一对聪颖绝伦的璧人,却是暗自叹息造化弄人。
空有这般道行,却是不能长相厮守,举案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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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叹流年光阴不滞()
既然包文正说为时已晚,必定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瘦了”梅绛雪伸出皓腕,轻抚包文正的面颊,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小倩,去准备几道小菜!”
聂小倩闻言后便遥遥行礼,转身退了下去,依言前去准备珍馐美味。
包文正牵着梅绛雪的柔荑,驻足与这九曲亭廊之前,那纷乱的心境也渐渐地平复,遥望着那皓月当空遍撒月华,柔声说道:“绛雪,还记得那一夜与书斋暂别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我不欺!”
云岩镇书生白杨只因无钱财贿赂官员,其父便成了替罪羔羊;莱阳鬼宅的水井之中,骸骨累累恶臭熏天;风嚎渡口鬼迎亲,百姓便是待宰的羔羊,那鲜血染红了江面
梅绛雪看着包文正那一脸悲愤的神采,自是知晓所为何来,幽幽叹息说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天道有缺,成仙之路早断,为山九仞岂一日之功”
微风徐徐而来,抚动罗裙褶皱如同涟漪散去,那青丝与面颊上萦绕,漫不经心的随意捋过,那风姿绰约更是说不出的和婉温柔。
包文正牵着梅绛雪的柔荑,自是不动声色的沉默不语,终究是人与妖分属不同。
在这方光怪陆离的世界,妖也罢,人也好,沐浴日月精华得以滋养,皆是天地之间的生灵,故而有这“万物为铜”一说。
梅绛雪为了遏制妖族的连年征战不休,辅佐春三十娘登上了百莽山妖王之位;包文正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妖妻鬼妾战黑山”,在梅绛雪看来也为了令人族免受妖魔鬼怪的荼毒
此战一起,百莽山与九幽涧必定死伤殆尽,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娘和左月素也必定是强弩之末,届时正道五仙门趁强弩之末之时,以大阵封住那一方天地,自有九天雷劫临头,将这纵横捭阖的三大妖王化为齑粉。
“我本道你必将功败垂成”梅绛雪不寒而栗,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落寞的说道:“左月素乃是千年厉鬼,恣意毒辣犹胜春三十娘,你竟能哄骗住她?”
“南北二娘娘,居然成了你手中的棋子”
那语调之中的凄凉和怨意,与这烟雾缭绕的九曲亭廊中更有了一些讽刺的意味。
“绛雪,你与她们不同!”包文正侧首凝望着梅绛雪,那清澈的眼神与此刻也是饱含着希冀,说道:“你与青丘山与世无争,若非所知甚深,又怎会将二老与这玉漱山庄内颐养天年!”
“你助春三十娘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
梅绛雪凄凉的笑着说道:“为了你,我与春三十娘的姐妹之情荡然无存,只盼你莫是花言巧语,自始至终皆是口腹蜜剑才好”
“我修炼天狐魅术几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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