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白自然不可能是那蛇精的同党,如果他是,就算能够瞒得过我也瞒不过阿黑的眼睛,显然小白对于蛇精的计划是并不知情的。
那么他带我去难道是为了村中藏着的那样东西?
还有阿黑。
蛇妖叫他神君大人,小白同他争吵的时候也这么喊过,我虽然知道阿黑曾在神界当差,可究竟是什么官职我却并不清楚,可但看阿黑的法力和手段就可以知道这声“神君大人”分量绝不会轻了。
可既然如此阿黑又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竟然会被贬谪到此做了鬼差?那蛇妖同小白显然是知道阿黑的过去的,小白活了上万年又同阿黑做了那么久的搭档会知道也不足为怪,可那蛇妖横看竖看也不过百年道行又怎么会知道阿黑的从前呢?
那蛇妖说我的名字不在生死簿的记载之中,像这样机密的事情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它区区一介精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有身为鬼差的小白和阿黑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瞒着我没说呢?
这些问题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脑袋越想越觉得疼,感觉好像脑中所有的神经都打了个死结绕成了麻花,再想到阿黑同小白明明都是清楚这些问题的却都瞒着我,由着我跟着傻子似地掉进了人家设的陷阱中,还把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就不由得来气。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越生气就越觉得在屋里呆不下去,皱眉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推开门就往外头走。
我出了大门沿着三渡河河岸向上走,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这么跑出来要上哪里去,我一边走一边想,步子越走越慢,周围漂浮在彼岸花上的幽绿色磷火时不时地便会凑到我肩膀上来,静静的伏着,鼻尖是阵阵彼岸花的幽香,走到最后心上原本的愤怒烦躁渐渐地也消了不少,再抬头向前方看,那黝黑的羊肠小道不禁让我觉得迷惘。
小白同阿黑既然决定要瞒着我就算我现在去找他们盘问也不见得一定就有什么效果,多半到最后会是无功而返的结局,既然如此就算我现在找到了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我脚下的步子便停了下来,迟疑地在岸边站了许久都没能做出决定来,身旁三渡河的河水顺流而下发出“噗噗”的声响,周围的环境安静到了极点,我依稀之间好像听到了阿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身体先于大脑做下了决定,我循着那个若影若现的声音向着附近花丛深处找去,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终于看到了那席玄色的衣袍,意外的是,我发现与之同在的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竟然不是小白而是黎沅。
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影隐在了花丛中,彼岸花那如火如荼的颜色刚巧隐去了我这身红衣,我蹲在花丛中尽量放低了身姿,放缓了呼吸,侧着头看着正前方坐着阿黑和黎沅。
他二人此时正坐在一张石桌两侧对弈,黑白两色交错的棋盘上已然渐入终局,手边还放着一壶酒两盏茶杯,看架势竟有一种老友重聚的样子。
我心里疑惑万分想不明白这阿黑怎么会同黎沅一块下棋?难道是勾魂回来的路上通过一路上的了解成了什么惺惺相惜的知己?可这又不是凡间的戏台子哪来的狗血剧情?
我蹲在花丛中蹲的脚都麻了都没听见他二人再说上一句话,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这棋盘上了。彼岸花的香味直冲着我的鼻子,惹得我直想打喷嚏,可我知道如果我此时发出一点点声响来一定会被阿黑发现,如果被阿黑知道我又扒他墙角……
脑中浮现出阿黑严厉的眼神,我有些害怕地揉了揉鼻子,硬生生地将一个喷嚏给憋了回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感觉我的脚已经麻的没了知觉,正低头揉脚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很清脆的落子声,再然后便是黎沅愉快的轻笑声。
“又输给你了,你何时才肯让我赢你一回?”
阿黑冷淡地瞥了一眼笑着打趣的黎沅,忽然便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碗中道:“你若是想要赢下回来我让你三子试试。”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黑笑,虽然弧度不是很大但我却是看得十分清楚,在看黎沅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对于阿黑会笑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诧异。
黎沅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手执一盏酒杯抬眼看了看前方,长叹出一口气,眼神中是一片怅然:“下次再来又该是百年之后了。”
闻言阿黑的眉微微蹙了蹙,紧抿着唇却不说话。
黎沅低头将手中斟满了酒的杯子递给阿黑,然后又将另一杯同样斟满,放下酒壶,双手端着酒杯笑着道:“百年之后还望神君莫要忘了我这三子才好。”
“这是自然。”
说完两人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空了的酒杯被放在石桌上,黎沅起身冲着阿黑拱了拱手道:“神君大人还请保重,在下该去过奈何桥了。”
“我送你去吧。”
“不了,这路我已经走了千百回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的。”黎沅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百年未见本该是同你好好叙叙旧的,奈何弗瑶已经等了我许久了,我该去寻她了。”
阿黑皱着眉,眼中竟然现出了一丝愧疚,沉默了半天才道:“尚轩,你同弗瑶是我害了你们。”
闻言黎沅却只是落寞地笑了笑拍了拍阿黑的肩膀道:“你没怪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死,终究不是你的错。”
两人间的气氛忽然便就在这几句如同打哑谜一般的话语中凝滞住了,我蹲在花丛中看着前方面色寂寥的两人,心情也没来由的一阵沉重,过了许久黎沅才勉强笑着出声。
“对了,你替我谢谢她,要是没有她,这一世我和弗瑶只怕又是要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过就是误打误撞罢了。”
“她若是还记得,只怕就不愿再来帮我了。”
“你想多了。”阿黑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黎沅的肩膀,眼中透着一股怀恋,“从前还在天上的时候她同你便十分要好,即便是还记得以前的事也是不会怪你的。”
“我该走了。”黎沅冲着一脸落寞的阿黑笑了笑道,“等我再死了的时候再叙。”
阿黑一直沉默不语面上的表情也依旧是带着三分寂寥,彼岸花的芳香浓郁地笼罩在我鼻尖,让我情不自禁地便想要打瞌睡,我看到阿黑站在原地目送着黎沅从另一侧离开,向着奈何桥的方向走去,一身玄色衣衫在风中飘拂,最后又一次只剩下了他一人。
那孤独而立,自斟自饮的人影渐渐的在我眼中化成了一团如宣纸上晕染开的墨迹一般的影子,我终于还是耐不住彼岸花幽香的催眠作用就着那满地的红色花朵入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序章是用来承接上两个故事的,正文从下一章开始~喜欢的亲们请不要大意地收藏了吧~么么哒~
第24章 第二章
这一觉睡得我很是舒畅,既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搅,因而我在被那阵窸窸窣窣的吵嚷声吵醒的时候多少有些不满,可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有些什么突然变了。
我本应该是在那片彼岸花花海中安睡才是,怎么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自个家中?
难道是阿黑发现了我将我送了回来?
想到这点我有些忐忑地开始环顾四周,可眼睛转了一圈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倒是门外的吵嚷声变得愈发的清晰,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
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没出过屋子?只是憋得发慌睡过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正当我歪着脑袋皱着眉思索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口挂着的通信用的铃铛也一个劲地响个不停,我无奈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去给人开门,结果门一打开看到的却是一大队的人马集结在屋外,有阿黑有判官连鲜少露面的罗浮鬼帝杜子仁都在,这阵仗如此之大我被吓得直接愣在了当场,脑子里飞速思考我最近又闯了什么祸事。
还未等我想明白,便听到阿黑冷着脸开口问我道:“你今日可曾出去过?”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这模棱两可的表现急得判官直摇头,差点就要将他手上那支笔直接戳我头上来了。
“知浅啊,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你到底出没出去啊?真是急死我了。”
“没吧……”我本来就还没想明白先前偷听阿黑和黎沅的那段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判官这么一问我更加觉得茫然,支吾着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回答我的是罗浮鬼帝杜子仁,杜子仁笑得一脸温和,上前来替我掸了掸肩膀宽慰着道:“小仙子不必害怕,我们不是来拿你,只是罗浮山下镇压着的一只妖精逃了出来,现在我们正在寻她,所以小仙子实话实说便是了。”
我一听原来不是来拿我的,当下心里便镇定了许多,瞧了一眼冷着脸的阿黑,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唔,我做梦做得有些迷糊了,应该是一直没出去吧。”
杜子仁冲我拱了拱手笑着道别:“如此甚好,叨扰了,我们先走了,如果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请小仙子一定要尽快通知我们。”
“唔,好。”我点了点头,挥手冲着判官等人告别,瞥了一眼阿黑结果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眼睛看着我的屋子,目光深沉。
我伸出手指戳了下阿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们都走了,你不去吗?”
阿黑这才收回视线低下头来看我,我被阿黑看得有些不大自在,正思索着要不要喊判官回来带阿黑走,还没等我开口喊判官便听见阿黑沉声说道:“知浅,你自己小心,别再随便乱跑了。”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阿黑追着判官他们的方向而去。其实这话不用阿黑提醒我也明白,连罗浮鬼帝都亲自出马了,这逃出来的妖精想必来头不小,我向来惜命又自知法力低微,更加不会在这种时候无端端地跑出去,万一遇上那个妖怪送了性命,那多不值当。
我便这么想着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往屋里走去,出来的急刚才只穿了一件单衣,如今被这河畔的阴风一吹竟是一阵透骨的寒意。
重新回到屋子里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爬,把那被子往身上裹,结果扯着扯着却扯出了一团红毛球来,再仔细一看这红毛球竟然是小白这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偷懒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当下便一把揪着小白的耳朵将正窝在我被子里的小白整个提溜了起来,一个劲地摇晃着道:“你这家伙未免也太懒了吧,判官那么大把年纪都跑出来追那在逃的妖精,你却躲在这里偷懒。”
兴许是被我晃荡地太厉害了,小白终于睁开了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冰冷的目光直射向我,我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手上拽着小白耳朵的力度也不禁减了许多,小白趁机给了我一爪子从我手下逃了出去,一窜窜到床脚满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捂着被小白一爪子挠出三条血痕来的手背,心里本是气急了想要好好教训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一顿的,结果却在注意到那身红毛上干涸的黑色血迹之后出口教训的话语全成了焦急的询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是谁干的?伤在哪里了,要不要紧?”
我一连串的发问也没得来小白一句回答,在床脚缩着的小白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之后低下头来开始舔毛,我这才发现原来小白的伤口是在腿部,一刀深可见骨的伤隐在红毛下,伤口还很新鲜,仍有血迹不断地从伤口溢出。
小白终究是我的朋友,虽然平时总会被他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省得他再继续为祸人间,可如今他受了伤,而且伤的还不轻,又加上我先前并不知道他受了伤而对它那般无理惹他生了气,我心里愈发觉得难过。
“很疼吗?”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结果却换来了小白一记白眼。
在小白哪里又碰了一鼻子灰,我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小白跟前,趁着小白正舔毛舔得起劲的时候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小白抱到了怀里,原本以为小白一定会再给我一爪子,结果这家伙却异常淡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抬起那只受伤的爪子。
“要我帮你疗伤?”我试探性地问此时一副女王样的小白,结果那厮真的就点了点他那个毛茸茸的红脑袋,眼中的神色还透着一股不耐烦。
我也没去在意小白的态度,想着大抵是受了伤心情不好的缘故,要知道能让一只老得都不晓得年岁的狐狸精受伤,那个让他受伤的家伙得有多牛呀。我翻出先前阿黑留给我的金创药,然后小心地将那白色的药粉撒到小白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一边撒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道:“你这伤该不会是因为遇上了那个逃出来的妖精才受的吧?”
小白略一挑眉,看样子竟然像是默认了,我心里诧异非常,没想到这妖精竟然这么厉害连小白都受了伤,而且还伤得这么重,想来小白一直不说话一定是因为自尊心伤到了,要知道这家伙平时得有多爱面子。
“唔,你也别太自责了,俗话说得好,好马也有失蹄的时候,阿黑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小白斜眼看了我一眼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我想这家伙应该是一受伤就跑到我这儿来了,阿黑他们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于是我便抚了抚小白背上的毛一脸诚恳地保证道:“你放心,你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小白没再理我,闭上眼睛伏下身子开始养神,我自觉没趣便伸手去扒拉小白伤口旁边的红毛,柔软的红毛在指尖滑动,我抚着抚着忽然觉出了一丝异样,小白分明是说这伤口是那出逃的妖精弄伤的,可伤口上残留的灵力却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灵力的波动很是沉稳内敛,还带着一股凌冽的触感,脑海中一抹玄色的衣衫闪过,我抚着小白皮毛的手忽然便忍不住颤了颤,定了定神低头去看怀中伏着的火狐,依旧是那一身红得像燃烧的火一般的皮毛,可那眼睛却成了碧色。
小白的眼睛几时变成了这种妖异的颜色?
想到了这点我心里便是咯噔一声,随即看到怀中的火狐正抬头端详着我,碧色的眼眸一闪不闪地瞅着我,我心里被它看得直发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它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然后笑着问道:“这大战一场你一定是饿了吧,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找个人来给你做饭吃。”
我话音刚落便脚底抹油似得开溜,可还没等我跑到门口,一条粗大的红色尾巴便一把卷上了我的脖子,将我向后扯。我想着我可真是倒霉透了,不出门就呆在家里都能遇上逃犯,那罗浮鬼帝杜子仁也是,话说了那么多又是让我小心又是让我发现了告诉他们,可怎么就没告诉我这出逃的妖精竟然会是只和小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火狐狸呀!
真是说话说一半害死人了。
我被那只火狐的尾巴卷着脖子又重新从门边扯回了床边,火狐碧色的眼睛含着笑看着我,然后卷着我脖子的尾巴一用力,我一个没忍住便张嘴开始呻吟,谁知嘴刚一张开就被那只火狐一爪子拍了上来,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顺着我的喉咙就滑到了我的肚子里,险些就被噎死。
火狐卷着我脖子的尾巴猛地一收,我得以解脱立马趴在床沿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听到那碧眼的火狐半是嘲笑半是威胁地道:“不过就是粒毒药,瞧你咳得。”
“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族秘药,七殇。中此毒者,每昏迷一次醒来就会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到第七次醒来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成为痴